第39章 詢問記錄(孫一柳篇)
出了審訊室,袁徹遠遠就聞到一陣肉面的香味道從辦公室飄過來,袁徹決定還是先填飽肚子。
進了辦公室,那個吃的一塌糊塗的柯然正扯過放在他辦公桌旁邊的毛巾擦着額頭上的汗,最後還順帶擦了一下自己油乎乎的嘴巴。
看到袁徹進來,毫不羞愧地把毛巾挂回去,接着呼嚕呼嚕地吃着面。
要不是看在這個小子還知道給他帶一份面的份兒上,袁徹直接拿毛巾坤他一臉。
跟着進來的劉靈玲餓癱了,拉開自己的抽屜拿出裏面的存糧塞了兩口,看着剛才進來的三個男人,眼睛直直盯着顧華宇:
“你怎麽沒幫我泡面?”。
“別提了,那個孫一柳從進了審訊室就一言不發,怎麽問都是一個表情,表明了打死也不說。”
柯然嘴裏還含着面條說道:
“這兒,這兒有幾份,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面,每樣來一份,你們自選。”
郭圖榮笑呵呵地看着桌子上已經擺好面,對柯然說道:
“謝了。我們先吃飽了,再去肯那塊硬骨頭。”幾個人從個袋子裏把面拿出來,都開始埋頭吃起來。
好一會兒辦公室裏只有一陣陣吸面條的聲音。
等吃面告一段落,袁徹擦了擦嘴巴,溜了一口水,水溫剛剛好,他看了看拿着紙杯喝水的柯然,看杯子沒有熱氣,像是冷水。他眼神一窒,又瞬間恢複了精神 :
“今兒一鼓作氣,把這個刺兒頭審完了。看來他是準備不認罪了。和他對陣不能按常規手段。把你們所有收集來的信息都給我,對付他,沒有萬全準備,要吃下去不容易。”
幾個人碰頭把手頭的情況彙總了一下,袁徹拿起水杯指了指柯然:
“你跟我去審,長點心眼兒,随時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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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然忙不疊從椅子上站起來跟着袁徹走出門。
顧華宇本來準備好跟着袁徹去審的,畢竟剛才和那個瘋子較量的一直是他,現在卻被晾在一邊,站起來的姿勢顯得無比尴尬。
劉靈玲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寬心吧,沒看出來這個新人正受盛寵嗎?”
“不會是因為特殊照顧,所以頭就真的特殊照顧他吧?”
郭圖榮好整以暇地放下水杯,伸了個懶腰差點抻到傷口,一呲牙說道:
“沒可能,不過袁徹一定有他的想法。閑着也是閑着,走去看看熱鬧去。”
劉賀城湊到郭圖榮身邊,跟着他走出辦公室:
“郭哥,您不覺得,頭和柯然特有默契嗎?你确定他們以前不認識?”
“據我所知他們不認識,你這麽說好像還真是。你們覺得呢?”
劉靈玲這邊還在用她的方式安慰着顧華宇,使勁兒搓着他的腦袋:
“我看,頭是遇到能降住他的人了。”幾個人進了觀察室,審訊室裏的一切盡收眼底,在觀察室的桌子上寫了一張紙條:找準機會打開攝像機。
審訊室裏袁徹和柯然坐在那裏,翻看着手裏的資料,不時地交頭接耳,好像他們只是換個地方來聊天,好像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而那個在對面坐着的去了假發套的孫一柳是不存在。
此時孫一柳略長的男士發型配上臉上的女裝,身上的超短裙,顯得很囧。一反在經理辦公室的張狂,孫一柳的腿并攏着,偶爾還拽一下超短裙遮住漏出過多的大腿。一臉無辜。
從袁徹他們進來到現在十分鐘過去了,兩個人還在小聲嘀咕着,不時還笑出聲來。孫一柳剛剛還戒備着的樣子已經變得有些不耐煩了。
可他還是沒有開口,眼神卻盯着兩個人,慢慢得蓄滿了恨意。
終于,袁徹放下手裏的東西,把放在審訊桌上的水杯拿起來,呲溜喝了一口水:
“時間差不多了,就這麽定了。呂益柔是這起兇殺案的主謀,策劃了對三人的謀殺,她就是利用了孫一柳對她的愛慕,利用他得到需要的資源,幫助她完成不在場證明。”
“那我就這麽記錄就可以了?9月23日下午,呂益柔放着網絡下載的鋼琴曲,然後換裝偷溜出去,準備擄走曲靜,結果發現那個女人不是曲靜,可人已經迷倒只能将錯就錯。她把這個女人帶到了孫一柳在曲靜家附近租的房子裏,用動物用麻醉劑持續控制。一直到第二天,呂益柔借着演出的機會出門在永和橋和幫兇孫一柳彙合,在哪裏勒死女死者吳潔,然後在約定地點見到了前來赴約的隋玉亮,騙他喝下摻了藥的酒,等藥性發作隋玉亮昏迷不醒呂益柔和幫兇孫一柳趕到演出地點,完成不在場證明。這樣寫行嗎?”念到這兒,柯然搖搖頭嘴巴啧啧作響說道:
“這個女人太有心機了,這些都怎麽想出來的?要不是孫一柳露陷,我們抓破腦袋都找不到兇手。”
沒等柯然說完,孫一柳那裏已經發作了:
“誰是幫兇?你說誰是幫兇?這些都是我想出來的,她只是我的一顆棋子,用完了就丢了。她連做我的幫兇都不配。你們警察會不會查案啊,主謀都能搞錯的嗎?”
袁徹懶洋洋地看着孫一柳,一臉同情:
“你就不用替她隐瞞了,我都看出來了,你做這些就是為了把她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雖然愛情不分對錯,可你卻是愛錯人了。”
孫一柳掙紮着想要站起來,腿卻被椅子卡住只能有跌坐回去,他叫嚷着:
“我說話你沒聽明白嗎?還有,誰愛她?我呸!她也配嗎?我愛的人是何超!”
雖然袁徹隐約猜測到孫一柳和何超的關系似乎不只是師生或者情敵,可卻也沒想過是這樣的關系。
孫一柳話音一落,審訊室裏瞬時間安靜了下來。他剛才吵嚷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那個攝像機上的紅燈又亮了起來。
好一會兒,袁徹才坐直了身子,開始正視孫一柳,對旁邊的柯然交代着:
“準備記錄。”
柯然面前的電腦一直是一片空白,他手指彈跳着開始打上審訊時間,審訊人的字樣。
袁徹态度的轉變似乎讓孫一柳平靜了下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這還差不多。你問吧,我會告訴你,我是怎麽設計這一切的。”孫一柳說着嘴角揚起,眼中流露出我驕傲的神情,甚至還微微揚起了下巴,像是準備介紹自己一個偉大藝術品的藝術家一樣。
問了一些例行的嫌疑人自然情況後,袁徹直接切入正題:
“你說你是主謀,那你為什麽要殺曲靜和隋玉亮?你說你愛何超,可卻在自己面前殺死何超,這個說不通吧。”
孫一柳冷笑着:
“我告訴過你,你沒當真嗎?我殺曲靜是因為她擁有了一樣屬于我的東西。她讓何超愛上她,就算何超知道他是陪酒女也沒有嫌棄她。反倒是我,一個正統大學的高材生,一個外表絕對不輸給她的人卻被何超鄙視。男人怎麽了?我是男人又不是我的錯。何況我也可以變成女人,如果他只喜歡女人的話。可他不但不接受我,還罵我,說我再糾纏他就舉報我。我那麽愛他,為他做了那麽多,他竟然要舉報我。他既然不屬于我,那誰也別想擁有。”
袁徹面無表情地看着孫一柳:
“現在把你的作案過程詳細地講一下。說完了我再看看是不是把你定為主謀。”
孫一柳放松了身體,靠在椅子上就像唠家常一樣:
“自從知道曲靜的存在,我就已經開始想要除掉她了。我跟蹤她到住的地方,我知道她有一個丈夫,不過從來沒見過她的兒子,這是我失策的地方。然後我把我看到的何超和曲靜約會的事告訴呂益柔。我想,是女人都受不了老公出軌,何況是呂益柔這樣的女人。她一怒說不定就和何超離婚了,就算不離婚,至少也會吵架,鬧僵,關系破裂。總之到時候我再趁機安慰他,然後除掉曲靜就完美了。誰知道那個女人知道後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後來我趁何超不在家去找她,她竟然對我示好,然後說什麽要報複何超,既然要出軌,就要都出軌了才公平。
這是什麽狗屁謬論。
不過,我倒也沒有反對,雖然女人摟起來軟弱無骨一點都沒有質感,不過還湊活着能用一用。我将計就計,用各種辦法把這個女人迷得七葷八素的。然後我再提出殺掉曲靜的時候,她竟然同意了。
我們開始準備需要用的麻藥,說起來那些小寵物診所還真好騙,特別遇到那些監守自盜的寵物醫生,拿到動物麻醉劑一點都不成問題。
接着就是拿到曲靜的鑰匙,找一個替罪羊。我跟着隋玉亮幾天,發現他原來是個吃軟飯的。我和呂益柔商量,用一個資深吃軟飯的角色和隋玉亮接觸,告訴他一個深閨怨婦好泡,有錢,漂亮還拿得出去手。他看到呂益柔後果然上鈎了。我們借機把他的鑰匙弄了出來,配好了。
都準備好了,剩下的事本來都應該很順利的,可誰知道那個吳潔跑出來湊熱鬧,沒辦法趕上了不死不行。”
袁徹伸手示意他停一下,孫一柳因為被打斷還有些不滿:
“我說話能不能不插嘴”
“抱歉,我實在是很好奇,能不能請教你一下,你在迷倒吳潔後整理房間,是不是為了嫁禍給呂益柔,做第二替補?萬一第一個替罪羊不好用,還可以有能用的?”
孫一柳輕蔑地笑了笑:“你只猜對了一半。我當時想留下一個線索,看看你們能不能找到它,和你們玩一個游戲才能讓整件事更豐滿,要是輕易就躲過去了,那多沒成就感。”
袁徹看了看旁邊同樣有些驚愕的柯然:這都是怎麽想出來的?
袁徹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問道:
“那個放在何超口袋裏的紙條是幹什麽用的?也是游戲嗎?”
孫一柳不滿地啧了一聲:
“還沒講到那兒那,你能不能有點耐心?”
袁徹啞然失笑說道:
“抱歉,我錯了,你接着說。”
“接下來的事,就像那個呂益柔說的一樣,就沒什麽意思了,我就不多說了。布置完了這些,還真的很有成就感,不過可惜,我沒有提前想到把那女人的頭弄下來,要不是拍照的時候看到了,我還沒想到。沒有頭,你們找人不就更麻煩?最好能拖延到曲靜死了那就萬事大吉了。後來我想這次可以和何超告白,順便告訴她他老婆出軌的事。誰知道,他剛聽我說喜歡他的話就炸了,說什麽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真正的男人,讓我別想歪了,別在纏着他,然後就走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的傑作。不過,他這麽做也徹底讓我心涼了。所以我把準備用在隋玉亮身上的備用藥用在了何超身上。誰知道我放藥的時候還被那個臭丫頭看見了。她他媽竟然威脅我,讓我養着她。還說不然就舉報,報警。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她下藥了。”
袁徹忍不住再次打斷他:
“那麽短的時間,你哪裏來的降糖藥?”
“我自己的。我是糖尿病,平時身上都備着一個小的冷藏箱,裏面裝着降糖藥。”
“可我們看到你的健康記錄沒有寫這項內容。”
“這個,我偷偷給那個老師點錢,反正也不影響什麽,就是覺得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得了糖尿病,丢人。我說你總是打斷我,還想不想聽故事了?”
“好,你接着說,之後為什麽要殺呂益柔?”
“我其實早就想殺她了。本來我還想弄不好要我自己動手,因為殺了何超她或許會記恨我,畢竟說什麽一日夫妻百日恩。誰知道她轉身就花枝招展地發情起來。我就把利害關系分析了一下,告訴她想要洗脫嫌疑,就是僞裝自殺,我害怕她不答應,誰知道她一點沒猶豫。可惜了,你們進來的太早了,要是晚五分鐘,一切就結束了。”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給我解答一下?”袁徹一臉謙虛地問道。
“你說。”
“你拿曲靜的手機做什麽?”
“制造不在場證明啊。讓他們以為曲靜還活着。”
“可事後為什麽沒丢了它?”
“這麽好的手機丢了不可惜?而且可能随時還要用的,你想,要是在事情塵埃落定一個月後,我用曲靜的手機給她家裏人發一條信息,那驚悚的感覺,可比你說的驚悚故事強多了。”
“那你是怎麽通知呂益柔讓他離開醫院的?”
“我在呂益柔手機上設定了曲靜的電話號碼,正好看到她家鋼琴上擺着琴譜就選了這首音樂,然後說好了,如果用這個手機打電話,就到劇院集合。我是想最後再把她解決了,完美收官的。可惜了,該死的兩個一個都沒死。”
袁徹合上手裏的夾子看着旁邊柯然敲下最後一個字符,臉上瞬間降到冰點:
“孫一柳,你還有什麽沒交代的嗎?”
“交代?交代什麽?我都說了啊。哎你們會不會把這個公告天下?要是這樣我就揚名了。”
袁徹站起身來雙手撐着桌子探身說道:
“你會揚名的,不過将會以連續謀殺三人,加兩人謀殺未遂而聞名。你的名字很快就會被人唾棄,想到你的名字就像看到垃圾一樣讓人惡心。”
孫一柳臉上的肌肉顫動了一下,看着袁徹和柯然收拾東西離開審訊室。
第一卷完
第二卷 幫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