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夏蟬
第1章 ??夏蟬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小區裏飄來飯菜香,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年夜飯。
徐未然的手機又響了下,是秋瓊發來的消息。
【然然,邢況還是不肯回來嗎?】
徐未然有點兒為難,看邢況的樣子,他是并不願意回去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正是猶豫,旁邊邢況看見,問她:“誰的消息?”
徐未然把手機收起來,不安地摸摸耳朵:“秋阿姨。
“你不用理會,”邢況把手機拿了出來,打了一行字出來:“我會跟她說。”
兩個人去超市買了些食材。途中邢況去了日用品區拿了些東西。
徐未然往他那裏看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從貨架上拿了盒男士內褲。
她臊得滿面通紅,假裝沒有瞧見,低着頭裝作選購其它東西。
回了家,邢況去準備晚餐。徐未然會的菜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一邊打打下手,幫不了什麽忙。
以前都是爸爸媽媽給她準備年夜飯,沒想到有一天爸爸媽媽全都離她而去,會是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人陪她過春節。
現在仔細想想,自從相倪走後,她并不是孤身一人生活着的。早在不知不覺中,邢況就在身邊陪着她,像是一把救命稻草般,拯救了她這段孤立無依的日子。
她鼻子有些酸,扭過頭忍了忍。
心裏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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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況對她這麽好,她也要對他很好。
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會想李章給她看的視頻的事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視頻裏的內容是有誤會的,邢況肯定不會是那種人。
就算有一天她發現自己是錯的,邢況真的親口說過那種話,她也願意為了自己錯誤的判斷買單。
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此刻在她身邊的這個人。
那天晚上,兩個沒有家的人一起過了春節,吃了年夜飯,窩在沙發上堅持把已經沒有了什麽亮點的晚會看完。
熟悉的結束曲響起時,徐未然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邢況把她身上的毯子拿開,剛要抱她進卧室,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結束了?”她看了眼電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我還沒有洗澡,要去洗澡。”
邢況見她困得不行,說:“今天不洗了,你先去睡。”
“不行的。”徐未然堅持回屋洗澡。
臨關門前她頓了頓,小腦袋伸出來,沖他說:“你用外面的浴室吧。還有,我媽媽的房間空着,我今天重新打掃過了,你可以在那裏睡一晚。”
“你怎麽知道我要住這兒?”邢況閑閑靠在門邊,含笑低頭看她:“看見我買內褲了?”
徐未然不知道他臉皮怎麽就這麽厚,氣鼓鼓地把門關上了。
洗完澡已經是一點多,她穿着睡衣鑽進暖乎乎的被窩裏,一夜都睡得很安穩。
次日開門出去,她見邢況并沒有住在對門房間裏,而是睡在了沙發上。
他側躺着,身上簡單蓋了條薄毯,兩條腿微微蜷着。手長腿長的,沙發對于他來說有些逼仄。
雖然屋裏的暖氣很足,徐未然還是怕他會感冒,想進屋抱床被子給他蓋上。
剛起身,手被邢況抓住了。
她被他往前一拽,重心不穩倒在了他身上,差點兒親在他下巴上。
她想爬起來,邢況按着她後腦沒讓她動。
“陪我待會兒。”他将醒未醒地,嗓音裏還有些啞。
徐未然兩只手按在他身上,用了些力想撐着坐起來。不知道是碰到了他哪兒,他故意吸了口氣,睜開了一雙黑沉帶欲的眼睛。
嗓子裏帶出一聲笑:“你摸哪兒呢?”
徐未然臉通紅,趕緊把手拿開。
邢況扶住她後背,抱着她從沙發裏起身。找到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顯示是早上七點。
“這麽早醒?”他說:“不多睡會兒?”
徐未然從他懷裏掙紮着出來,坐到旁邊沙發上,跟他隔開一個距離:“習慣了。你要是還困就再睡會兒。”
邢況清醒了下,揉了揉眉心,掀開毯子起身:“不用了,你去洗漱,我做早餐給你吃。”
徐未然聽話地應,回屋刷了牙,洗了臉,又把頭發洗了。
吹風機在外面,她拿毛巾包着頭發過去,找到後想回屋自己吹。
邢況已經過來,把吹風機從她手裏拿走,拉她進了洗手間,插上電開始幫她吹頭發。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電吹風嗚嗚地響在耳邊,她又找不到機會開口說話,只能乖乖站着讓他吹頭發。
她的頭發長得很好,又厚又密,蓬松帶了點兒微卷。柔軟地搭在肩上,落在上面的冷光都顯得溫柔了幾分。
她之前染過發,幾個月過去,有深褐色的頭發長出來,跟下面的有了色差。
她從鏡子裏看了看,擔心自己這樣不好看,想着這幾天要找時間再染一次才好。
邢況把她的頭發吹到八分幹,關掉電吹風,手指插進她發裏,把她微亂的頭發理了理。
“要不要把頭發染回來?”他問。
應該是要讓她染回頭發本來的顏色。徐未然有點兒不高興了:“我染的這個顏色不好看嗎?”
“好看,”他的目光落在她柔軟蓬松的發上,又看向她的眼睛:“不管什麽顏色都好看,可經常染對頭發不好。還是染回來比較好。”
徐未然一貫的聽話,乖巧點頭:“好。”
吃了早飯,邢況帶她去了外面,找了家理發店。
徐未然把頭發染回了原本的顏色。染發過程中,邢況一直坐在後面沙發裏等她,時間冗長,但他并沒有過不耐煩。
理發小哥透過鏡子看了眼,笑笑說:“那是你男朋友啊?”
徐未然沒有回答。
“男朋友也太帥了吧,”理發小哥由衷地說:“他一來,我們店生意都變好了。”
确實,自從邢況過來後,來店裏做頭發的女生越來越多,眼神一直往邢況身上瞟。
不管到哪兒都讓人不放心。
染了發,理發小哥幫她把頭發吹幹。見她始終不太高興的樣子,勸慰:“不放心你男朋友啊?不用擔心,我剛都看了,他從來沒往別人身上瞟一眼,一直看你呢。”
理發小哥幫她梳好頭發,把她身上的圍布拿開,手指在她發頂揉了一把:“這麽漂亮的小仙女,男朋友不會出軌的,放心吧。”
邢況清楚地看到這男人的手指覆蓋在徐未然發上,無比親昵地揉頭發的動作。
他惱火得頂了頂腮,坐在這裏的幾個小時簡直是煎熬,要看別的男人不停地碰着徐未然的頭發。
酷刑也不過如此。
他從沙發裏起身,往徐未然那邊走了走:“然然,過來。”
徐未然朝他走過去。
邢況伸長胳膊攬住她,宣布所有權一樣手在她發上狠狠揉了揉,低聲在她耳邊說:“這麽愛跟別的男人說話?”
“我哪有。”她否認,又說:“而且我不能跟別人說話嗎?”
邢況威脅似的哼笑了聲:“行。”
“……”
徐未然記了起來,這個男人是很危險的,生起氣來的樣子很可怕。雖然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麽,但這不能抹去他危險的屬性。
她仔細想了想他現在生氣的點,覺得他應該是,吃醋了。
這男人怎麽這麽小氣。
她不滿地腹诽了句,擡起頭,不甘不願地哄他:“那我以後誰都不理,就理你一個人行不行?”
邢況低下頭,清楚地看出這小丫頭話說得有多敷衍。
他哼笑了聲,手指稍用了些力氣,在她臉上捏了捏:“跟我這演戲呢?”
“……”
邢況親昵地又在她發上揉了一把,走過去給她付錢。
她依舊想自己付,但這次邢況沒有像以前那樣順着她,抓住她的手讓她把手機裝回去,硬是幫她把錢付了。
她沒有跟他理論。
她慣會用錢分隔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泾渭分明地跟人疏遠着,從來都不肯欠別人一分錢。但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跟邢況的這條楚河漢界已經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兩個人從理發店出來,回到家。
費石打來電話,讓邢況去公司一趟。
“有事要處理,”邢況挂了電話,把徐未然拉過來:“你乖乖待在家裏,我有時間來找你。”
徐未然點頭,把他送到門口:“那你開車要小心點。”
“好。”
她見他的外套沒有拉上,細白的手指怯怯地伸過去,捉住下面的拉鏈。
“外面冷,衣服要好好穿。”
她把拉鏈扣住,往上拉。
腳掂起來。拉鏈拉到最上面的時候,她擡頭看了他一眼。
觸及到她幹淨靈動的眼睛,他眸光變得熱,呼吸也熱,藏着呼之欲出的瘾念。
一只手伸到她腰間,把她往懷裏摟。
下巴擱在她頸間,嗓音沉啞:“舍不得跟你分開怎麽辦。”
徐未然被他抱着,臉埋在他肩上,還好不會被他看到她緋紅的臉。
“又不是不會見面了。”她說。
邢況把她摟得又緊了些:“一秒都不想跟你分開。”
在這個時候,走廊裏傳來電梯開門的聲音。
接着是有人推着行李箱朝這邊走過來。
看到門口的一幕,相倪腳步趔趄了下。
她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幾步跑過去猛地把邢況扯開,護崽子一樣抱住自己女兒。
“你幹什麽!”相倪厲聲控訴:“你是誰,誰讓你抱我女兒的!”
邢況:“……”
徐未然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相倪竟然會回來。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幾個月不見的媽媽,眼淚猝不及防地滾了出來。
“然然,你沒事吧,有沒有吓到?”相倪安慰了徐未然幾句,又扭過頭,用看流氓一樣的眼光看着邢況:“你到底是誰,跟我女兒什麽關系!都對她做什麽了!你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否則別想走!”
邢況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抱一下小姑娘,結果被小姑娘的媽媽親眼瞧見了。
徐未然開始把相倪往屋裏拉:“媽,他是我朋友,你別這麽跟他說話。”
“朋友?什麽朋友能随便跟你摟摟抱抱啊!”
相倪把怨氣從邢況轉移到了自己女兒身上:“乖女兒,你交的這是什麽朋友,跑到咱家對你動手動腳。放在古代他是要被亂刀砍死的你知不知道?”
邢況:“……”
徐未然拼命幫邢況說話:“他也沒對我做什麽,你怎麽這麽封建啊。”
“你還嫌我封建了?”相倪氣得厲害:“你是個女孩子,還這麽小,要自重自愛的你懂不懂,怎麽能随随便便被人抱。”
說完,相倪扭頭去看門外的人。
她靜下心好好看了看,發現邢況長得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一張臉鬼斧神工般俊逸逼人,極能蠱惑小姑娘。身材也高高瘦瘦的,氣質高貴出塵。
相倪明白了三分,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己女兒,恨鐵不成鋼地說:“看你這點兒出息。”又問:“他到底是誰?”
徐未然:“是、是我同學。”
“同學就能抱了嗎?你別忘了你才多大點兒,怎麽能這麽不自愛呢。”相倪還在埋怨她。
邢況忍不住開口:“對不起阿姨,是我不對,我以後注意。”
“你知道就好。”相倪怒視着他,完全把他看成要拱家裏小白菜的大野狼:“我們然然還小,希望你能對她放尊重點。如果以後再敢有亂七八糟的舉動,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邢況并沒有任何不悅,可徐未然實在聽不得他被這麽數落。她從屋子裏走出來,要拉着邢況離開這裏。
邢況握住她胳膊,把她往屋裏推了回去,柔聲說:“外面冷,你穿得薄,別出來。”
徐未然被他拉進溫暖的房子,擡起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邢況也看着她,目光溫和,還帶了些別無理由的寵。
兩人之間的氣氛黏黏糊糊的,相倪被氣得快站不穩,頭疼地扶了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