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薛見雙臂一撐就把人抵在牆上,重重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才無情你才無恥你才無理取鬧。”
媽耶這突然崩壞的畫風,阿棗突然産生一種演狗血劇的羞恥感,吞了口口水:“我無情我無恥我無理取鬧,還不是因為你先無情無恥無理...唔。”
她話說到一半嘴巴就被薛見堵住了——用嘴堵的,再這麽說下去她能說一天。他托起她下巴,細細品嘗着她的唇瓣,等她被親的眼神朦胧來才稍稍離了幾寸,不解氣地在她腰間輕捏,輕哼了聲:“我方才見你對她笑了。”
阿棗表示心很累:“殿下,我是個女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薛見挑了挑眉:“女人若是不能喜歡女人,那這世上又何來磨鏡這一說?”
阿棗摸了摸自己被親的有些紅腫的唇,簡直服了他的醋性,翻了個白眼不做聲了。
他攢了攢眉心,直接道:“那女子是皇上送來給我當侍妾的。”
阿棗撇撇嘴道:“那卑職在這裏恭祝殿下百年好合喜得貴子。”
薛見眯起眼瞧着她,又低頭打量着她的小腹:“喜得貴子?你給我生?”
就算是阿棗這種臉皮也不禁一紅,沒好氣地道:“您自己生去吧!”她說完想要推開他走人:“您沒事別纏着我了,我還要安置那位美人呢。”
薛見從後抱住她,在她耳朵尖輕咬了一口:“別再讓我知道你想着別人,否則我就把你鎖起來,沒日沒夜地要你,要的你哭着求我停下來,直到你給我生了孩子為止。”
阿棗被驚住,轉頭看着他,沒想到竟他眼底看到一絲異樣的光彩,那顆朱砂痣愈發耀目生輝。薛見彎下腰,懶洋洋地把下巴擱在她肩頭:“你當初一直瞞着不告訴我身份的時候,我就想這麽幹了。”
阿棗就想問現在叫救命還來不來得及!
難怪薛見當時沒怎麽計較這事,原來是留着秋後算賬呢!
他雙手攬着她的腰,人半倚在她身上,似在撒嬌:“所以以後乖乖聽我的,好嗎?”
阿棗:“...”難受,想哭。
她本來照舊想怼一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但是腦海裏閃出河神的身姿,就被薛見霸道地取代了,她給吓得一個激靈。
他似能瞧出阿棗心中所想,想到她心裏頭有的那個人,目光一戾,又換了和緩的聲口:“你年紀尚輕,不知人心險惡,有的人瞧着面上是好的,但未必表裏如一,要是不留神錯付,終身悔恨不及。”
那個沒影的人簡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偏偏阿棗又咬死了不說,他總不能強逼着她說出來。
阿棗把嘴角撇的更高,薛見本想問問她那人是誰的,見她這樣又換了說法,笑着在她下巴處勾了勾:“再說一輩子這樣長,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你磨。”
阿棗瞧他這樣就無比蛋疼,薛見唇角勾了勾,直起身理了理衣裳,又改口道:“開個玩笑,我怎麽舍得看見你難受?“
阿棗心說信你才有鬼,薛見見東拉西扯扯的也差不多了,起身一句交代完正事:“好了,不鬧你了,那女人來者不善,偏偏是皇上送來的,我不好下手,你小心些,要是不成直接叫我。”
阿棗點了點頭,薛見這才滿意放過她。
阿棗本來想幫那異族妹子安置一二呢,聽薛見那麽說,也就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交給王長史去辦了。
她回到自己辦公的地方,想想薛見又想想河神,還是覺着心裏頭一團亂麻,可是河神壓根不知道她的心思,貿貿然把人叫出來會不會擾了人家的生活?她回家之後琢磨一時,提筆寫信,決定把河神約出來當面見一見——有些事情早點弄清楚了好,省的到時候害人害己。
要是喜歡河神,就和薛見徹底劃清界限,一刀兩斷,絕對不能這樣瞻前顧後,要是不喜歡河神...那就再說吧。
她這邊糾結,薛見也沒閑着,他一直對阿棗說的那位‘心上人’耿耿于懷,把阿棗身邊的男男女女琢磨了一圈,恰好這時阿棗送給河神的書信,幾經轉手到了他手裏,有些事阿棗跟他不會多談,跟‘河神’卻沒那份顧忌,借着‘河神’的名頭反倒好探問,于是答應了阿棗過一陣約見。
阿棗收到回信,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不過很快她發愁的事又多了一件,皇上送來的美人開始幾日倒相安無事,被冷待了幾天就有些坐不住了,以給她撥的院落有問題的由頭來尋阿棗。
阿棗有薛見的叮囑,對這妹子一向是避着走的,但對皇上送來的女子也不好無禮,而且人家理由充分,硬着頭皮道:“南姑娘,那處屋子漏水堂屋我下午就派人去修,堂屋你暫時也用不上,勞煩稍待幾天。”
她說完暗生惱怒,怎麽那該死的屋子早不漏晚不漏,偏偏這時候漏,害她被人拿住了話柄。
南姑娘的父親最愛莊朝的絲竹管弦,便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南弦,南弦身後還跟了個貼身丫頭,向她福身行禮,柔聲道:“我特地前來就是想向沈長史提一句,不必那般麻煩幫我修屋,府裏空着那麽些屋,不拘哪間随便讓我住都行。”
薛見府上外院沒了空屋,有空院子的只有內院,內院是薛見日常起居的地方,她這般說含義再明顯不過,阿棗才不會沒事給人添堵,她還在心裏默默祈禱這位南姑娘是個省事的,現在看來願望是落空了
她皮笑肉不笑:“姑娘這就是為難我了,府裏的房子都各有用處,恐怕南姑娘暫時挪動不得。”南弦不能進內院還是薛見吩咐的。
她正要走人,南弦又出聲幽幽一嘆,也沒在住房的事上糾纏,只是道:“沈長史當知道,我這樣的女子,實在是身不由己,被送給誰就是誰的人,這些天殿下都沒拿正眼瞧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犯了殿下的忌諱,沈長史教教我怎麽讨殿下歡心呀?我以後定會厚報長史。”
“瞧姑娘說的,殿下的心思我們這些底下人不好揣測。”阿棗假裝沒聽懂,又叫了路過的兩個小丫頭:“湖邊風大,南姑娘身子弱,別吹着了南姑娘,還不把姑娘扶回去,仔細別病着。”
反正在薛見的地盤,要打發一個南姑娘還不是輕而易舉?她這般說就是告到皇上那裏也挑不出毛病來,小丫頭自然是聽她的話的,硬是把南弦半扶半拉地送了回去,阿棗等她走遠了才擦了擦汗,皇上送這麽個人過來,打不得罵不得,渾似多了雙眼睛。
阿棗又等了幾天,終于等到和河神約見的日子,她心裏有些忐忑又有些雀躍,她收拾了李氏做的一些小點心帶過去,今兒河神約見的地方是處小小的園子,在其中擺了石桌石椅,就擱置在各色奇花異草中間,百花迤地,旁邊還引了活水,流水潺潺落紅點點,消解了盛夏的暑氣。
河神坐在池邊賞景,他今兒又換了一副銀質鍍金的蘭陵王面具,難得把那身廣袖黑衣脫了,換上清爽的湖青直綴,阿棗把點心遞給他,在他對面坐了,笑着打趣道:“每回見你的地方都不帶重樣的,你到底是在京裏置了多少宅子?”
薛見見她高興,也忍不住在面具底下勾唇一笑,想到她在自己跟前從不見這般快活大膽,嘴角又垂了下去,低頭用左手寫道:“見不同的人,換不同的地方。”
阿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跟他随口聊着鋪子上的事:“書局托你的福,現在已經做起來了,不少高門小姐夫人都愛買咱們書局的書,還有不少公子哥兒買了包裝好的一套書,要讨心儀的女子歡心,我最近又有新書構思,打算趁着生意火熱開始動筆出手。”
薛見繼續寫:你辦事我自然無有不信的,不過我也是沾了殿下的光。
阿棗心裏存着事,敷衍地點了點頭:“是啊,也多虧了殿下。”
薛見在思量如何不冒失的開口探問,畢竟這是私事,他現在又是河神的身份,第二層身份的人設不能崩啊!
他在思量的時候,阿棗也在考慮怎麽張嘴,想了想才發現自己叫他出來有點冒失了,怎麽才能不着痕跡地試探自己對河神還喜不喜歡?總不能撲過去把河神強吻了吧?河神對她無意的話,她貿然張嘴豈不是叫人家誤會?
兩人各懷心事的對視半晌,還是薛見先寫到:“你年紀也不小,為何不開始籌辦親事?”
阿棗沒想到話頭起的這麽順利,忙道:“就是沒有合意的啊。”
薛見也不知她竟然還有這樣配合的時候,順着道:“我走南闖北這麽些年,也遇到過不少人,你不妨跟我說說喜歡什麽樣的?”
他一邊探問一邊琢磨等會問出來,是把那個奸夫上刀山砍了還是下油鍋炸了。
阿棗痛定思痛,決定把話說開:“确實有一人曾經是我心之所向,我原來聽過這人的不少傳聞,早已生出崇敬佩服之心,後來與那人接觸之後,更覺高山流水得遇知音,遂對他傾慕不已。”
她擡頭飛快瞧了眼河神:“河神知道我說的是誰了吧?不過你放心,我雖曾傾心于你,但絕對沒有給你添煩惱的意思,你...”
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