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薛見打發走了齊國公,把阿棗拎上了馬車,咬着牙問道:“不到一刻?”
阿棗縮了縮脖子:“我就随口一說,殿下莫要當真。”
薛見捏了捏她的耳朵:“我就讓你試試一刻還是一個時辰。”
阿棗大着膽子回了句:“殿下...一個時辰也太誇張了吧。”
薛見見她還敢挑釁,也不顧馬車颠簸,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在她唇上咬了口:“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阿棗別過臉,認慫:“殿下我錯了。”
薛見摟着她,手在她後背撫弄:“只一句認錯就完了?”
阿棗身子一僵,臉色難看起來,薛見見她還是抗拒,自己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裳,挑眉笑道:“不過可惜,我原來還真想瞧瞧你那八兩重是怎麽個重法?”
阿棗:“...”
阿棗十分後悔,早知道當時不吹牛吹那麽大了,說個二兩多好。
她死鴨子嘴硬:“因為我哥他...天賦異禀,我不能報低了辱沒他名聲。”
薛見:“...”感覺以後沒法直視沈入扣了。
阿棗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問道:“殿下,我自認易容的沒什麽破綻,您到底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她對自己的僞裝還挺滿意,薛見不知道她哪裏來的不會被發現的迷之自信,不過倒也沒瞞她,握住她的手,掌心朝上:“你上回無意中割了道口子,就在這裏,當時你在官道上被人救下,一上馬車我就瞧見了。”
阿棗愣了下,沒想到這點小細節他竟然能記住,他又點着她的耳垂:“這上面有顆痣,還有眼睛,你眼尾上挑的極高...”
阿棗忙打住了他的話:“這些您都記得?”
薛見瞥了她一眼,似乎覺着她多此一問,阿棗心情更加複雜,不知道說什麽好,更蛋疼的是她可能第一眼就被薛見認出來了,她還猶自不覺,天天在薛見跟前表演...想想殿下也是蔫壞了,靜靜地看着她表演也不點破。
阿棗越想越尴尬,尬的手腳發麻,又突然想起一事來:“殿下,提起這事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我為了躲皇上的人出了城,無意中發現一處洞穴,裏面放着好些軍械,後來才發現那些都是李蘭籍的,所以他才要派人把我帶走。”
她當初一是擔心李蘭籍反咬一口,再說他肯定早就把東西轉移走了,二是自己的身份不好解釋,但現在沒了顧忌,自然能暢所欲言。
薛見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他親自把阿棗送回了家,阿棗站在原地看了薛見的馬車許久,等到他完全出了巷口才若有所思地往家裏走。
憑良心說一句,薛見這種霸總類型的不是她的菜,他這樣的人,傲慢自負,心裏又頗有主張,不懂得尊重別人的意願,想要什麽喜歡什麽直接強奪回來,為人又冷血狠辣,毫不留情,而且他心裏存的東西太多,問鼎禦極,天下江山,兄弟情義,總之女人情愛家庭永遠是排在最後一位的,喜歡這樣的人太累太苦。
永遠只有你顧惜他的份,他甚至沒有時間去體恤你。
阿棗想完這些之後,又覺着心裏掠過一絲空洞茫然,等到李氏叫她她才反應過來。
......
薛見叫上馬車去了聚寶街,垂眸自語:“李蘭籍...”
他才說完,申妙不知道何時扭身跳上了馬車,嘻嘻笑道:“殿下當着我的面念別人,我可是要吃醋的。”
薛見瞧了申妙一眼:“你明明不好龍陽,何必故作女子姿态。”
申妙扭腰道:“這樣人家才更像姑娘嗎,人家這樣也很辛苦,殿下你說是不是?”
薛見沒理他:“有件事交給你去辦。”他把昨日發生之事簡單說了一遍,申妙聽到阿棗被人挾持,身子一頓,眼底漫出冷光來,又看了眼薛見:“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您忍了這麽多年,難道這一刻忍不了嗎?李殿下您現在可不能把他怎麽樣。”
薛見道:“你照我的吩咐去做,旁的我自有分寸。”
申妙聳了聳肩,嬌笑道:“殿下準備玩的這麽大,如果收不了場怎麽辦?”
薛見兩手扶膝:“沒有如果。”
薛見倒真是好手段,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先讓皇上把李蘭籍這個質子軟禁起來,要知道李蘭籍原來可是有很高的自由度的,只要不離開莊朝,皇上也不會管他,但這回就不同了,他呆的只有那一畝三分地,再不能行動自如。當然皇上對外只稱保護。
然後就是周家,周家也是趕在槍.口上了,雖然旁的事牽涉太多不能說,但周家公然挾持朝臣的事引起一片嘩然,而且皇上聽了也震怒不已,幸好周如素還算仗義,把此事自己一個人扛下了,皇上讓人把她關進專門關押犯事女眷的庵堂裏,他對周家早有些不滿,借着機會下旨抄了周家,革職的革職,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
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周家還有些棋子沒動用,周家老大已經閑賦在家多日,想着終身不能再見的妹妹,心如刀絞,明明使他們兄妹倆自己先想要害人的,現在卻把沈入扣恨之入骨,沈入扣不僅害他妹子,還害的周家轉眼敗落,本來只是小仇小怨,這回真是深仇大恨了。
不過周家人的邏輯也是奇,他們先要害人,難道還不許人反擊?
周家老大這時候可不覺着自己邏輯奇葩,他現在只想着哪怕是拼卻最後一點底子,怎麽讓沈入扣也生不如死一回。
周家有幾個族女在後宮,只有一個還算得用,他仔細想了想,倒是想出個借刀殺人的法子來。
......
皇上最近聽了些風傳,說四殿下對沈長史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為了他寧可終身不娶,傳的還有鼻子有眼睛的,還說四殿下連貼身信物都給沈入扣了,甚至還傳二殿下也對沈入扣十分着迷。
皇上對這些謠言沒怎麽放在心上,老四對沈入扣有點意思他知道,不過應當還沒到那個份上。
他倒是對要把周如素許給老四為正妃還有些歉疚,周如素那樣的品性,就是家室再好也不能為皇子妃,皇上有意要給他補償,在他的親事上就格外熱心起來,可偏偏他給薛見選的名門閨秀,不是得了瘡花就是有了人家,再不就是薛見瞧不上眼,要說巧合這未免也太巧了些,再加上被流言一激,他難免惱怒。
他的兒子喜歡某個人可以,但癡迷深愛絕對不行,更何況他喜歡的還是個不能生育的男人。
他對這個兒子的感覺向來複雜,一方面覺着他是個幹才,未嘗沒有登頂之能,再說他年紀大了,對兒女就格外心軟,想到當年種種,難免心懷愧疚,一方面又是日積月累的厭惡,抹殺不去,再加上他還要在每個兒子間制衡,不能讓哪個過大或是過小,可以說是微妙且複雜。
他思忖良久,還是決定叫來薛見問個清楚,他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府裏該添一位正妃操持了,前些日子給你挑的你都不甚滿意,你來跟朕說說,你究竟中意什麽樣的?”
薛見道:“正妃不必妾室,不得将就,兒臣暫時不想娶正妃。”
就算沒有那留言,這回皇上也決心要把他板回正道上來,并無不悅之色,順着他的話道:“這倒也是,既然不想娶妻,那就先選幾個侍妾在屋裏服侍着,你身邊的事總得有人操持打點。”
這回薛見要還是不能回頭,他就得從沈入扣身上下手了。
薛見蹙眉說話,皇上就已經拂袖起身:“雖說你身邊有沈長史這樣的能幹人,但他任期馬上就滿了,也不知會調往何處。”
薛見眉眼陰沉,皇上卻轉身走了。
皇上辦事迅速,又恰好又別的小國進獻了美人上來,第二日聖旨就和美人一塊到了,皇上為了把兒子拉回來也願意下本錢,送來的是位實打實的美人,容貌比方如是和申妙還要略勝一分,而且頗有異域風情。
阿棗聽完聖旨一頭霧水,老子給兒子送女人,用得着措詞這般嚴厲嗎?搞得跟薛見犯了錯事似的,看那意思薛見要是抗旨不尊,他就要治罪的架勢。
而薛見的反應就更奇怪了,滿面陰霾,竟大有抗旨的意思。
阿棗來當差自然又換上易容,她見勢不好扯了扯薛見的袖子,領完旨後問薛見:“殿下,把這位美人安置在哪裏?”
薛見定定瞧着她,見她沒反應才道:“安置在太後原來送來的人住的地方。”
太後送來的那兩人薛見沒碰,等過了一陣他就把兩人打發走了,阿棗唔了聲,皇上送來的人她不敢怠慢,親自把美人送到了小院裏,老實說她心裏也有點別扭,但是不至于別扭到臉上。
美人一路一直頻頻瞧着阿棗,阿棗給瞧得不耐,扭頭沖她邪魅狷狂地一笑,美人給吓得一個哆嗦,扭過頭不敢再看。
阿棗命人給她收拾打點好就出了院子,半路卻被薛見給堵住了:“那個女人...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
皇上送的人她能說什麽?!
她默默地道:“殿下,你無情你無恥你無理取鬧。”
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