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阿棗不能再坐以待斃,撿起一塊尖銳的石子沖着那漢子撲了過去,她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是薛見教的,漢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一下子就看出來她是新手,等她過來輕描淡寫地拍出來一掌,她覺着自己五髒六腑都快糾成了一團,只能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
漢子不屑一笑,揚起手臂就要給她個痛快,阿棗臨死之前開始回憶起自己的一生來,想到臨死之前連個戀愛都沒談,不由得悲從中來。
水簾外站着的人忽的問了句:“怎麽了?”
漢子下意識地頓了下,高聲回道:“殿下,有個人闖進來了。”
在外面人‘哦’了聲,撐起傘走進來,身姿挺拔,秀美如玉,漢子的匕首已經快劃向她脖子了,進來的人臉色大變,從自己腰間拽下一顆玉珠打過來,漢子手腕一痛,驚愕道:“殿下?”
阿棗現在除了想死還是想死,放置那些軍械的人居然是李蘭籍!比起遇到李蘭籍,她被人跟蹤都算是小事了。
李蘭籍不理他手下,他心裏一涼,見阿棗面白如紙,神情痛楚,走過來把她抱在懷裏:“居然是你?你竟然跑到這裏來了?“
阿棗本來還能忍,但是一被他抱着就開始劇烈咳嗽了,他低頭凝視着她,伸手道:“讓我瞧瞧,你那裏傷着了?”
瞧?瞧哪裏?難道讓她掀開衣服給他看?!阿棗光是腦補着臉都綠了:“我沒事。”
李蘭籍板過她的臉細細端詳:“撒謊。”
阿棗心裏大呼握草!她臉部肌肉微微發顫:“我求您了,給我個痛快死法吧!”
李蘭籍歪着頭:“我怎麽舍得殺你?”
阿棗跟他沒法交流,幸好李蘭籍轉移了關注點,看向他手下:“哪只手傷的她?”
他手下看見李蘭籍把這人抱在懷裏,心裏已經覺着不好,李蘭籍原來也有過非常得寵的寵妾,但像這般上心的還真沒見過,聽他如此問心裏更是一沉,忍着牙齒打顫,勉強道:“左,左手。”
李蘭籍道:“你知道的。”
漢子臉色一白,拔出匕首要往自己的左手腕上砍,李蘭籍閉了閉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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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走了出去,阿棗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她身子不由得一抖,隐隐約約聞到了血腥味,李蘭籍察覺到她的緊張,把她抱的更緊,阿棗就更加緊張...簡直是惡性循環。
漢子又走進來,左手已經沒了,傷處滴滴答答地淌血,李蘭籍讓他回去。阿棗臉色忽青忽紅,半晌才道:“他是你的下屬啊!”
“他傷了你。”李蘭籍無所謂地道:“再說他是我父皇派來的。”
雖然後周的地圖還沒解鎖,但是提過李蘭籍似乎也不得親爹喜歡,阿棗看見門口那一串血滴,仿佛看到自己落在李蘭籍手裏被砍手剁腳的下場,眼一閉心一橫:“你殺了我吧。”
李蘭籍偏頭不解:“我為什麽要殺你?”
阿棗往藏匿軍械的地方看了眼:“你敢說那不是你藏的?”
李蘭籍笑了笑:“是又怎麽樣?”
他羽睫微垂:“你不會說出去的。”
阿棗語塞,她确實沒法說,說了就得解釋自己為什麽跑到這兒來,而且李蘭籍手裏還捏着她的把柄呢,她會說,難道李蘭籍就不會說?她暗暗琢磨對策,閉嘴不言了。
李蘭籍伸手要解她的衣裳:“讓我瞧瞧你的傷處。”
阿棗拼命掙紮起來:“我沒事,有事也不勞殿下操心!您要動我衣裳除非先殺了我!”
李蘭籍輕輕一笑:“脫屍體的衣裳豈不是更方便?”
阿棗:“...”
他見阿棗臉色又不對了,微微一笑:“我開玩笑的。”
他不顧阿棗的掙紮,伸手搭上她的手腕,确定沒受內傷才收回手,捏着她的下巴饒有興致地問:“小丫頭,趁着你們殿下不在偷跑出來嗎?”
阿棗:“你猜?”
李蘭籍不為所動:“我想起來了,王總督想見你,你怕了吧?”
阿棗閉嘴了,不愧是boss,這麽快就推測出來了。她想了想,抱着一絲僥幸:“我只是無意中走失到這裏的,殿下能不能先放我回去?今天就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這樣啊...”他拖長了強佯做思考,給阿棗一線希望又很快打碎:“不好。”
他輕柔地撫着她的黑發:“撿到了就是我的!”
呸!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拾金不昧!
阿棗強忍着焦躁,李蘭籍突然放開她,打開木板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她勉強撐起身子想要逃跑,李蘭籍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我本來不想做點什麽的,別誘惑我。”
阿棗消停了。
李蘭籍找出一捆繩子,開始綁她,阿棗下意識地想要掙紮,不過被他在穴位一按,整個人就動彈不得了,他開始極為用心地把他綁好,還輕聲詢問“這樣綁疼嗎?這個姿勢你難受嗎?”
他把人綁好之後,又打橫把她抱起來:“帶你去個地方。”
阿棗動彈不得,只能被他抱着到了不遠處的一所道觀,道觀極小,只有三五個老道士,見到他抱了個綁着的人跟什麽都沒看見似的,由着他帶人進了道觀,李蘭籍把她安放在一處寝室裏,給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親了親她的發尾:“我還有事,不能陪你玩了,等會我會派人來接你的。”
阿棗勉強撐起身子坐起來,驚怒道:“你別走!你到底想做什麽?”
李蘭籍詫異轉頭:“你這是在邀請我?”
媽的智障!
阿棗繼續躺下裝死,李蘭籍輕笑了聲,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了。
他一走阿棗就開始折騰,先是試圖把繩子掙開,接着試着故技重施,用尖銳的桌角磨着她手腕上的繩子,結果那繩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是材質做的,折騰了半天也沒松半點,她折騰了兩三刻,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有個人高馬大的婆子走了進來,要不是她沒長喉結,阿棗準以為她是男人,婆子身後還跟着幾個高壯的丫鬟,每個人手裏都拎着一桶水,婆子看着她笑道:“給姑娘擦洗。”
她說完親手打了盆水,給裏面倒了點東西,在阿棗臉上一點一點擦拭,她感覺到自己的易容又在一點點被卸去,她又努力掙了掙,婆子那力氣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金坷垃,輕輕一只手就把她按住,仔細端詳她相貌,啧啧贊嘆:“這般谪仙妙人,難怪咱們殿下看上了。”
她說完直接讓其他人把阿棗四肢按住,自己開始扯阿棗衣裳,連她的裹胸都給層層拽了下來,直到給她扯的只剩下兜衣和亵褲,又讓人給她細細擦洗,她自己則笑道:“姑娘別怕,我們殿下出身尊貴,相貌俊美,才幹出衆,又難得能瞧上你,你只要不生二心,以後總有靠了不是?”
阿棗:“靠!”
婆子:“...”
婆子也不敢得罪她,命人把她擦洗完畢,給她随便裹了條毯子就把她擡上了馬車:“你就別想着跑了,就算你跑成功了,大黑夜的你穿成這樣四處亂跑,又生的這般好模樣,下場會比跟了殿下慘一萬倍,明白嗎?”
阿棗:“明白你娘!”
婆子徹底拒絕跟她說話了,只是叫馬車往山下走,阿棗趁機探頭往外看,發現不是進京的路,而是往進京的反方向走了。
阿棗深吸了口氣:“你這是要做什麽?我記得你們殿下的府邸在京裏,你怎麽往外走了?”
婆子看她跑不了,倒也不懼,呵呵笑道:“殿下自然不會把你藏在京城。”
阿棗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們殿下是質子,害官如同造反,他不要命了不成?”
婆子吃吃一笑:“莊朝人會讓一個姑娘家做官?”
阿棗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了什麽叫油鹽不進,她慌亂之後很快冷靜下來,馬車行的比較平坦,她猜測應該是在官道上,一會在路上留心着,要是有人經過,她就趁機呼救,要是不能得救...那就當被狗咬了吧,以後再想辦法,反正貞.潔總歸重要不過命。
此時天上淅淅瀝瀝開始下雨,馬車也不複方才平穩,在泥地裏走的有些颠簸。
她聽着雨聲,想想也覺着有病,李蘭籍到底看上她什麽了,要是因為她誇了他的小玩意幾句,那她真是...活該,嘴賤的下場啊!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留神細聽,竟然聽到一陣急急地馬蹄聲,聽聲音還不小,似乎是一個車隊,不過她聰明那婆子也不是傻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皺眉掀起車簾探頭看了眼。
阿棗嗚嗚叫喚,奮力往外瞄了一眼,發現車隊最前頭的是個勁裝女子,容色妖媚,身材高挑,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不過手腕處纏了白布,還有點點血跡,似乎是受了傷,她身後還跟着幾十騎,牢牢地護着中間的馬車往京城的方向趕。
雖然只是一眼,但阿棗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申妙,那女子是申妙!
馬車裏坐的一定就是...阿棗激動的手腳發顫,顧不得多想,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頭撞向婆子的胸腹,探出頭大聲喊道:“救...唔!”
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婆子捂住嘴拽了回去,申妙一行人直接跟她們反向掠過。
阿棗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