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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是認真嚴肅,吓的衆侍衛在一旁一個個兢兢戰戰,聽說最近宮裏鬧鬼,這道長莫不是也是請來捉鬼的?

大家保持觀望着見那谪仙般的道長,一套桃木劍行雲流水,耍的大家都看不清,最後收劍之際,呼了一口氣,拿着手中的一個淨瓶道:“此等小妖,還敢在貧道面前作亂。”

一幹侍衛當下醒悟……原來真的是收妖的!當下對落清塵生出一種帶着憧憬的畏敬,侍衛長立馬上前抱劍小心翼翼道:“道長,打擾了,敢問可看過什麽可疑的人來此?”

落清塵詫異轉頭,好像才發現他們在這裏似的道:“什麽可疑之人?貧道一直在此捉妖。”擺了擺淨瓶,又看了一眼那侍衛長身後的侍衛們,疑道:“莫不是這宮內有刺客?”

那侍衛長猶豫了一下斟酌道:“也算是吧。”

落清塵點了點頭,讓開路,對着大開的門坦蕩地擺了個請道:“貧道并未見什麽人,這裏面的妖倒是還有幾個,如若侍衛長不放心,可搜一下,貧道再去捉那剩下的妖孽。”

侍衛長額頭被吓出一頭汗,連忙擺手道:“不,不,我相信道長!這就不搜了,這在下還要趕緊去別處找找,這就告辭,道長你繼續,繼續。”說完帶着自己的人便溜了這個邪門非常的地方。

落清塵在外面見他們身影消失,看了一眼他用那符咒遮住清鈴吐血染紅的那一面窗帷和牆頭,踱着步子,進了屋,将房門拴好。

他走向在床上打坐運氣的清鈴,脫了鞋,将床帳放下,便伸手在她背後,一股清和的內力一陣陣通過他的手心傳到她的身體內。

清鈴頭上冒着汗,感覺到一股清泉般的內力在體內竄流,讓她一下子省了不少力氣,緩緩地睜開月牙目,咳了一聲道:“我自己可以的,你不需耗如此多的內力。”

落清塵目光沉靜,最後緩緩地閉上那雙清潤的眼眸,內力一陣陣打了進去,疏理着她紊亂的經脈,溫輕地帶着一絲不名:“今日若換做是我這般,你會怎麽做?”

次日,一系墨色,夜央和惡靈獸晃蕩在大街上,團扇四兩撥千斤地撥開人群,走到最前面,看着眼前這出好戲,含笑的目,饒有趣味。

前面是兩夥幹架的人,一夥在之前客棧遇到的唐門五毒,一夥是西夏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夜央的目牢牢地鎖定在此時正和拿着斧頭唐霹靂罵架的高連赫。

“你個醜女,長這麽醜就不要出來吓人了,或者蒙上一塊紗巾遮了醜再出來,兄弟們說是不是啊?”高連赫雙手朝後擡起吆喝着,引來一陣笑聲,細秀的臉上盡是嘲弄。

唐霹靂氣的頭發直豎,拿起斧頭就朝着這個粉頭細面,完全沒事找事的混蛋吼:“一看你就是個敗家子!我今天就為你家人做點好事,把你滅了!”說完便要砍過去。

一旁的唐滅海吹着山羊胡從後面攔下勸道:“三妹,何必你動手,待會讓機非用幻術讓他在衆人面前跳脫衣舞羞辱他一番不是更好?”說完唐滅海對沉浸糕點世界拔不出來的唐機非揚了揚手,唐機非抱着糕點小跑過來,含糊道:“三姐,交給我好了!”身後的唐畫穴見五妹過去了,收了手中待發的繡花針繼續認真繡起了花來。

夜央見唐機非眨着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朝着起了色心望着她發呆的高連赫走去,不由地打開團扇,遮住了她彎起的唇。

不到一會兒,高連赫在衆人之間跳起了脫衣舞,惹的衆人先是一陣驚吓,再是一陣鄙夷和竊笑,有些女子幹脆給拿起雞蛋和水果就朝傷風敗俗的他砸了過去。

唐門五位很欣賞地看着,高連赫的那群狐朋狗友拉了幾下拉不住,見他脫得就還剩下一個亵褲,也不由用袖遮臉,嫌丢臉地跑了。

夜央也欣賞夠了,收起團扇,她還在愁怎麽在高府下手,有個引路的人,倒省了她不少事情。

她踱步上前,拿起高連赫的衣服,一把扔在他脫得差不多的身上,人群一陣唏噓,看着這個清美非常的女子,手指并着三根忒長的針就往高公子的頭上插下!一聲鬼哭狼嚎伴着一聲野獸的聲嚎同時響起,引了中興大街上不少人側目。

半晌,一條深深的窄巷中,高大公子将頭埋在膝蓋上,衣衫不整,發絲淩亂地向被人給那什麽的嗚咽着,夜央不由翻了個白眼,這男人淚腺也忒發達了,如果不是他還有用,真想一扇子劈暈他。

“喂,好了,你又沒有脫光,而且就算脫光了也沒有什麽看頭,想開點。”夜央團扇敲着他的肩,她也不會安慰人,這是她想到最好的措辭了。

高連赫擡頭仰視着這個救了他顏面還打走了那一群怪物的美麗恩人,當下抱着她的大腿憤怒地嚎哭道:“師傅!我爹可是高相國,你收了我吧,我定發奮發習武日後去找那群王八羔子算賬!”

夜央低頭一愣,眼角一抽,猛地一腳,朝他的臉踹去。高連赫一陣頭暈目眩朝後倒去。惡靈獸在一旁嚎了一聲。

落清塵送清鈴回了禦膳房,擔心她的傷勢,不由執着她的手緊道:“我最近都會在宮裏,晚上的時候我再來尋你。”

清鈴被他握着手裏心裏都發熱,這話說着……怎麽聽怎麽像偷情,她是應該含羞帶怯地點頭,還是鎮定從容地颔首,或是什麽都不說地捂臉跑掉……比起洗碗來,這個糾結許多了。

“那我等你。”她張了張口脫口而出的這句,心微微驚了驚,其實她還是很想見他的,沒有想到這次她說一句話他便認出她來,彎了彎唇,現在她心裏還是有些寂靜的喜悅的。

落清塵看着她的帶着笑意月牙目,好半晌,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手,“那我走了。”

“嗯。”清鈴點了頭,見他轉身,本來想看着他走的,誰知他突然頓住腳步,轉過身來,風中颀長而立,纖顏如斯,仿若乘風登仙而去,她一愣,眼眶不知為何有些氤氲浮上,聽他猶豫了一下,張口溫輕淡笑道:“還是我看着你先進去罷。”

月牙目潋滟着微波,她的心那刻跳亂了一個強音。

回了禦膳房,夏麽麽将清鈴罵了一通,說一大早都不見她人,陛下交代過三餐以後都由她負責,喋喋不休又怒氣非常地說了一大通,便将那午膳塞到清鈴手中,讓她趕快去送。

清鈴很想告訴夏麽麽太和殿經過昨夜現在恐怕在大修,西夏王也不會去住那了,去了也是白去……不過她是不可以這麽說的,還是淡靜地接過食盒,朝着太和殿不知情地走去。

昨夜她便已經想好,既然搜尋不到這藏寶圖,那便讓藏寶圖自己出來好了,假定它的确是在宮中的,那麽接下來就是部署一場‘引圖現身’了。

她沒有直接去太和殿,而是拎着食盒去了這西夏皇宮不遠處一處禁林。

禁林走的不深處,她擡頭望着那些翠綠的鳥,張着口型,模仿着它們的叫聲,正用它們的語言一句句地交談着,拜托它們替她傳達一些事情。

傳達完畢之後,清鈴才從那密林中走了出來,朝着太和殿的方向前去。

太和殿,一片殘破,清鈴不由地勾了勾唇,八層滅殺薄鈴威力就如此大,如若她練到九成的話,恐怕殘日後也要躲躲她才行。

“哎呀,孟鈴,可給我找着你了!”

清鈴聽着是陳公公的聲音,不由朝後望去,見他急急跑來,不由詫異,“公公何事如此慌張?”

“想必你也看到了。”陳公公捂着胸口喘了一口氣,望了望清鈴身後那破損的太和殿,擦了擦汗繼續道:“陛下要我來告訴你,他從今日開始住在長樂宮,念你過來送膳不知情況,讓我來帶你過去。”陳公公微笑地看着這個新來的宮女,能讓陛下如此挂心的女人,這宮裏還真是數不出幾個,日後想必她的地位不可估量呀。

清鈴愣了愣,沒有想到這西夏王……這麽細心,她還想就走過過場,然後回去快點幹完活去補覺,心中微微苦澀,卻彎了彎唇輕笑道:“那有勞公公帶路了。”

陳公公被她那帶着潋滟般的笑容微微迷惑住,心中暗驚,難怪陛下初見她就将其留在身邊送膳伺候了,此女身上竟然有梁後年輕時妖姬傾國的氣韻!一下子不敢怠慢道:“不敢,不敢,孟鈴姑娘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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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外的緣故,都忘了今天是兒童節,趕出來的二更,安小蟻童鞋,圓滿了你,兒童節快樂!親們,兒童節快樂!

☆、095 西夏公主

清鈴跟着陳公公去了長樂宮,長長的宮廊上,她看着宮廊的盡頭站着一個倩麗的女子,面容柔美,弱骨柳姿,衣着裝飾樸素卻不失華美,微微擡首,伸着颀長優美的頸項張望着長樂宮,一雙秋睑般的美麗眸子卻含着化不開愁怨,氣質如蓮花般靜好,若秋月般淡盈。

陳公公一下子朝那個女子撲了過去,哀嚎道:“小公主,你怎麽又來了,快回去吧!不然陛下又得生氣了。”

那女子看着陳公公,秋睑黯了黯,張口還未語,淚就若絲線般滑落,纖長的指捂住唇,望了一眼長樂宮,壓抑着不讓自己哭出聲。

那陳公公跟着眼圈也一下子紅了,清鈴看得一頭霧水,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福了福聲:“參見公主。”

萋萋不由轉身,擦拭了一下眼淚,回頭盡量使自己鎮定,出聲細柔道:“免禮。”

清鈴站好,不解看着陳公公,陳公公道:“這是我西夏的宣仁公主。”

清鈴心裏咯噔一下……那個相親天下的公主?月牙目不由再次細細打量她,見那公主的眼睛都放在她的食盒之上,清鈴流連一番,揚了揚食盒,擡首笑道:“公主想去送膳嗎?”

見她的身子一震,看着她有種被戳穿心思的閃躲,她指腹擦着唇輕笑一聲,望着她道:“公主随我來罷。”

夜央躺在高府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透過蔥綠繁密的樹葉,望着遠處的空際,有些飄渺的思慮。團扇打着自己的膝蓋,含笑的目,有些清遠。

惡靈是跟着她跳上來的,趴在一旁粗壯的枝幹上,打着瞌睡,使勁地睜着它那兇惡的目,可是努力多次,最後眼皮還是沉沉地墜了下來,銀白的毛發印着樹影也越發的斑駁。

一聲興奮的“美人師傅!美人師傅!”拉回了夜央的思緒,不由轉目看向樹下跳的歡快的高連赫,她撐着樹幹,便利落跳下,些微的樹葉跟着她的墨色,一起翩然降落。

光影重疊之中,高連赫看着被光影襯得明麗淨膚的美人師傅,心髒猛地撞了撞,他見過多少女子,可從來沒有見過氣質如師傅這般清美中透着邪氣,神秘淡靜又矛盾着張揚。

“喂,喂……”夜央的團扇在看上去呆呆的高連赫眼前晃動,高連赫在她的叫喚中閃了過來,見她近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後退一步,細俊的臉上微微發紅,朝後退了退,連忙大聲道:“師傅,我是來告訴你我從我爹調查的情況的!”

夜央抽了一下眼角,不解他這麽大聲為何,閑适站好,踱步到樹下便找了塊青石坐下,躲開今日有些過于熾烈的陽光,飄渺若幽谷般的嗓音和風聲一同響起:“什麽情況?”

高連赫跑過去,在她一旁撿了個幹淨的地也坐了下來,雙眼發亮道:“那你先得答應我收我做徒弟。”

夜央一笑:“你不是已經叫我師傅了?”

高連赫興奮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美人師傅,你真的願意收我。”

夜央團扇挑開他的手,“說。”

高連赫讪讪地将手拿開,連忙道:“我爹說沒有見過那藏寶圖,就是宣仁相親天下,那寶藏作為附加品也是陛下的禦令,大臣們之前也并不知,而且大家一直覺得陛下這嫁妝似乎下的很大了!”

“為什麽很大?皇兄愛妹這也可以理解。”夜央問道。

高連赫一臉不贊同道:“師傅,你不知陛下雖然和公主同出一個母後,但是卻并不是很親厚。陛下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大宋做了一段時間的質子,這期間相隔很多年,而宣仁一直在西夏皇宮內,直到陛下十六歲歸來的時候,兄妹兩才再次重逢。宣仁倒是很喜歡他皇兄,甚至說有一點……”一聲嘆息:“但是大王卻一直對宣仁冷冰冰的。”

夜央見這纨绔子弟竟然也會露出憂愁的情緒,不由奇道:“你和那宣仁公主很熟?”

高連赫立馬拍了拍胸脯道:“宣仁打小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雖然性子靜了許多,但是是個好姑娘,我們把她當小妹妹!可惜這丫頭從小就擰,決定的事任何人改不了。”不由一聲扼腕嘆息。

夜央挑了挑眉,嗯哼了一聲,總覺得高連赫這番話中闡述了一段不倫的皇室關系,她對那宣仁倒沒有什麽興趣,也不深入問下,轉開道:“你确定你爹不知道那藏寶圖?”

高連赫一拍大腿,激動非常:“哎!師傅,我雖然不學無術,但是我們家哪裏藏了寶貝我心裏有數的很。”

一聲輕笑:“你倒是個有心人。”

清鈴和陳公公在長樂宮的一處池塘亭榭處,清鈴閑靠着柱子,偏着頭,倒是悠哉地睡了起來。陳公公坐立不安地四下張望着,來來回回地走着,見那宮女孟鈴不顧欺君之罪,竟然敢讓小公主換了她的衣服去送膳,此時還睡的不省人事!當下感慨她到底是無知,還是無畏?!

可是陳公公又仔細看她,又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從這幾日觀察來看,這宮女似乎與生俱來的一種自信和從容,撐着她強大的內心世界,就算天塌下來也可以這般閑适睡着。

當一抹熟悉的身影,拎着食盒向這邊跑過來之後,陳公公不由驚呼一聲跑了過去,一把拉着那少女因為激動顫抖不已的手,“哎呀小公主可盼回你了,公公我的心到現在總算停當下來了。”

宣仁柔美靜好的臉紅撲撲的,握緊公公,止不住地抖着雙唇道:“我見到皇兄了,我見到了!”秋睑的眸此時綻放夏花般的絢爛。

“那就好,那就好。”陳公公連連點頭喜道。

清鈴聽聲醒來,便看見宣仁一臉喜悅,料想她此次照她的囑咐的切勿開口,沒有被那西夏王發現,也不禁彎了彎唇。

她微微地打了個哈欠,神色惺忪地帶着沒有睡醒的慵懶,站了起來想她也該回禦膳房了,不想宣仁一下子朝她跑了過來,緊緊地抱住她還很疏懶無力的身子,重重地說道:“從今日開始你來永德宮,做我的貼身宮女。”

清鈴一下子清醒了……面色糾結一下,恢複平靜,一聲嘆息……這下還是要離開禦膳房了,她這個多管閑事的毛病真要好好改一改才行。

是夜,落清塵站在禦膳房和清鈴約好的地點,來來回回走着,不時朝裏面頓步張望着,卻不見她的人影,想着要不要跳牆,但是門此時卻嘎吱一聲開了,溫輕的眸不由地露出一絲喜意。

她見她抱着一團包袱,詫異上前,看着滿臉郁結的她,不由問道:“你要走?”

清鈴月牙目望着他,頗為無奈點頭道:“是要走,不過你想的那樣,就是從禦膳房搬到宣仁公主的永德宮去做貼身宮女去。”

落清塵接過她的包袱,拉着她的手一聲輕笑道:“還舍不得這禦膳房了?這裏整日竟是一些粗活,你去永德宮那邊倒不錯。”

“話是這麽說,但我……”清鈴有難言之隐,但又一言難盡,于是轉而問他:“你最近捉鬼捉的怎麽樣了?”說到這裏,她不由撲哧一笑,月牙目滿是揶揄地看着他,“落道長你哪日開壇做法一定得告訴我,我去給你捧場。”

落清塵不由捏了捏她的手,十分認真道:“你還是不要去了……”

“要的,要的。你也知道,道家的經文我打小就念的很熟,你要人手不夠我去給你在後面充個小道士。”清鈴拉長聲音柔和着妩媚,睇着落清塵調皮地眨着眼睛

落清塵睇着她,看着她這副嬌俏妩媚的摸樣,不由地輕笑了起來,俊顏如斯,在夜中也綻放了別樣的光彩,兩人心中那一刻,都有些仿若回到了小時候的感覺,只不過誰也沒有說出來,拉着的手,什麽時候變成十指相扣都不知道。

那晚落清塵送清鈴去永德宮後,清鈴便在那裏住下了,因為是貼身宮女的,待遇也比禦膳房好了很多,和這個宣仁公主相處一段時間,清鈴也大致也摸清這個公主的心思。

明知她的愛戀注定是沒有結局的,可是清鈴還是一次又一次看着她一個人靜靜的垂淚,一次次幫她去見了她朝思暮想的大哥。

短短數日,宣仁對清鈴的信任越來越高,清鈴在宣仁宮可謂一人之下,任何人之上了,得了權之後,她便将驚雲也調到了宣仁宮來。她每日除了給西夏王送上三餐,将宣仁宮一些雜事有條不紊地布置下去後,便在這西夏皇宮晃蕩,幾日便完成了一張精準的西夏皇宮地理圖,宣仁公主不在時,她便和骨欲拿着宮內的地圖步步謀劃着。

白日不緊不慢地事情,都能讓她從容有度的周旋,可是每每夜晚的到來,她都有些緊張和不安了起來,每個夜晚她都和落清塵約了個地點見面。

兩人見面後,常常是找個無人的牆頭拉着手寂靜地散步,或人煙稀少的宮廊坐着隐晦地聊着彼此這幾年來的一些生活瑣事。

落清塵常常很喜歡聽星辰的事情,她便從星辰出生到現在許多令她記憶深刻的事情一一頗具耐心地講給他聽,落清塵有時候會笑的很開心,有時候會輕輕皺眉嘆息說星辰太調皮了不懂得體諒她,有時候會對星辰的一些特異不同常人的地方凝眉憂慮,有時候只是靜靜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眼底湧現着許多複雜的情緒,讓她不由地偏了偏頭,有些慌亂地不敢和他對視。

有時聊着聊着,兩人發現都很想兒子了,于是便跳了西夏皇宮的牆頭,去看看兒子。

星辰有一天晚上睡着睡着,感覺有幾雙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不由地顫着睫毛,模糊地看到落叔叔和想念的娘親,揉了大眼,看清兩人,便興奮地一團撲在二人懷裏。

那一夜,星辰覺得落叔叔就是他爹,他對他撒嬌對他賣萌,他一雙溫輕的眼睛包容又寵溺地看着他,他的懷抱不像娘親的柔軟,有些厚實,讓他很開心。

星辰抱着娘親的額頭就一下下吧唧,含糊地說着她甩了完顏叔叔和殘叔叔多麽正确的話,娘親好幾次無語地看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睇着落叔叔緊張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覺得頗為新鮮,越發覺得她對落叔叔是不一樣的……後來,他們走了,走的時候在兩人都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星辰心裏感覺缺的那塊突然填補了,精致的漂亮小臉,安穩滿足地閉上了眼,顫了顫黑卷的長長睫毛,臉嘴角都是彎着的。

次日醒來,不見娘親和落叔叔,他便赤着腳跑到夜央的房間,把夜央從床上拉起,要她帶他去找他娘親,确認昨夜是不是做夢了,夜央被他鬧得沒有辦法,又不能帶他去見他娘親,只好将高連赫叫出來,帶着他那幫狐朋狗友,陪着星辰換着法子折騰了一天才回去。

再回去的路上……夕陽西下,見到舒月手上抱着幾本書,一身古藤的白色長袍,氣雨清濛,印着閃爍的湖面,說不出的如畫如卷。

她剛想過去打招呼,卻見一個紫衣的男人一下子将他撲倒,舒月掙紮着,那男子卻抵着他的手,目光波濤洶湧,一股黑暗的磅礴之氣湧上來,夜央當下捏着團扇喝道:“死斷袖,還不放開我家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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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央子的情敵出現了,嗷嗚~

☆、096 竹簡漢文

趙煦震驚地看着舒月,充耳未聞夜央的爆喝,“是你嗎……”說出的三個字,止不住地顫抖。

舒月看着他,細雨的煙眸朦胧看不真切,張口想說些什麽,一襲墨色突然出現在眼簾,只見夜央雙手将趙煦從他身上拎開……然後以一種蠻力将趙煦扔進身旁的河水裏,噗咚一聲……

舒月愣了三秒,意識到夜央幹了什麽後,連忙起身,只見她一手叉腰,一手捏着團扇,指着不會游泳在河裏撲騰的大宋皇帝宋徽宗恨恨道:“你個死斷袖竟然敢強他!信不信我把你賣到花樓做青倌遭萬人蹂躏承歡!刨了你家祖墳讓你就是死了也只能做孤魂野鬼!”

“來人哪!刁,刁民……好大膽!”趙煦撲騰着好不容易浮上來,這輩子還從未有人如此對他和趙氏先祖大不敬,氣憤非常地斷斷續續說了一句。

夜央眯了眯眼,含笑的目滿是陰沉,卷起衣袖,搬起另一塊石頭便利落地向他砸了過去,好不容易浮上來的徽宗又被她給砸沉了。

舒月踏步正要去阻止,被眼前這一十分驚悚的一幕給震的驚在原處,倒抽一口涼氣,紅潤的唇張了張,眼角猛地一抽,又見此時夜央搬起了第二塊石頭……

一大群人朝着這邊趕來,舒月微微側首,認出了為首的那個青衣的男子,目光閃了閃,再也不遲疑,一個箭步沖上去。

他修長的手指便從背後捂住了夜央罵的喋喋不休的唇,另一只手牢牢地抱住夜央的身子,讓她無法動作,夜央後手肘猛地打向後,卻在舒月那句:“他是我做男寵時的家主。”猛地頓住了。

一陣風風吹過她如葉般細碎的留海,含笑的目幽谧瞬間,顫了顫,石頭滑落手中,跟着蹦咚一聲落地。

“皇……公子!”趕來的一群人,分成兩撥,一撥此起彼伏的跳了河水中,另一撥朝着那個拉着一個墨衣女子跑的白衣男子方向追去。

星辰掙着大眼睛,小口張着,新奇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剛開始還為幹娘鼓掌,她竟然砸了一個金色的叔叔,金色可是他看過最尊貴的顏色,在大遼他只見過耶耶有那種金燦燦的顏色!而且第一次看到舒月叔叔如此不淡定地拉着幹娘跑了?!而且兩個人似乎都忘了他和惡靈獸……

小胳膊小腿趕忙爬上惡靈的背,星辰指着前面道:“小惡,快追上幹娘和舒月叔叔。”惡靈獸嚎了一聲,便立馬狂追了上去。

永德宮內,宣仁公主李萋萋正彈着一首哀婉非常的琴曲,清鈴站在一旁,聞着檀香味,倒有些昏昏欲睡,捂着唇,在身後偷偷地打了個哈欠。

琴聲停下,宣仁回頭抿唇彎着,正好瞧見清鈴打瞌睡的摸樣,打趣道:“孟姐姐,你莫不是晚上都去做賊了,在哪都能睡。”私下,李萋萋很喜歡清鈴,便不顧主仆之分,喚起了她姐姐,而且清鈴骨子裏透出的清貴,也讓她覺得這麽稱呼是很恰當的。

清鈴将手放下,微微低頭勾了勾慵懶的唇,這幾夜和清塵不知怎麽了論起了道法,一聊就忘了時間,在宣仁一旁的琴凳上坐下,她手指輕撥着一根琴弦道:“你皇兄宣布納後,你就彈這首曲子?”

宣仁緊張地望着她道:“宣仁彈的不好嗎?”

清鈴道:“你的琴技算是極好的了,不過……”她看着她微微嘆息:“宣仁,那種場合你的琴音合适嗎?”

宣仁不覺低下頭,咬了咬唇,小聲道:“我知道不合适,可是我彈不出對他大婚的喜慶……當年他登基的時候,我彈了一曲,他說我彈的真好,那時候我是真心為他歡快,可是大婚的時候,我卻……”說着宣仁的眼眶又紅了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清鈴也不禁恻隐。

清鈴月牙目靜靜流轉着莫可奈何的光,伸出的手,輕輕地拍着她顫抖的背,“好了,怎麽說着又說到你皇兄。”拉起宣仁的手,清鈴的指腹擦去她眼角冰涼的淚,笑道:“竟然彈不出歡快的曲子,我們就不彈了,來,我教你一首有配歌詞的曲子,這時在很久之前巫族人對愛的人表達熱愛的一首情歌。”

宣仁驚道,連忙擺手:“不行,我不能唱這種歌,皇兄會讨厭我的!”

清鈴靜靜的望着她,宣仁在她的注視下慢慢地安靜下來,微微張了張唇。

月牙目流連着旖旎:“宣仁,白巫的語言他聽不懂,這首歌,只是為你自己而唱的。在我眼裏其實你很聰慧,将你這些年的心事都唱給他聽過,是時候忘了他罷。”

宣仁的秋睑止不住顫了顫,一陣恍若怔然。

清鈴拎着食盒走過長樂宮寫着漢文的竹簡銅鈴,清風蕩着銅鈴,在空中叮當脆響地撞擊着竹簡,淡粉的宮裝被吹起裙擺的一角,披散在後的青絲也被微微地撩撥幾縷。清鈴的手指撫開那幾縷吹散遮住她視線的青絲,卻在路的盡頭,看到了殘和西夏王正朝她這邊走過來。

清鈴不由頓在原地,殘原本在與西夏王交談,微微側首,見到她,也不由地頓住腳步,愣了一下,彎起的嘴角弧度,依舊透着他一貫的莫邪。

“怎麽了?”黑爵問這大遼使者南院王,見耶律殘的碧眼從剛才到現在終于出現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但勾起的唇依舊有些疏離回他,“只是覺得陛下這宮內的銅鈴聲甚是好聽。”低磁的聲音響着。

黑爵也不由一笑,望着這宮廊的漢簡銅鈴道:“這是梁後身前推行漢化所制。”看着竹簡上的塵灰,黑爵不由向後道:“來人。”

“在,陛下。”

“找些人來把這些銅鈴和竹簡都擦一擦。”

“是,陛下。”幾個宮人立馬聽命下去。

清鈴擡了步子,朝二人走去,殘……他怎麽會出現在西夏王宮?福了福身:“參見陛下。”

黑爵擺了擺手,“平身。”見她手上的食盒,不由道:“今日我和大遼使者一起用膳,這食盒你便拿回去自己用罷。”

清鈴低頭淡靜道:“是。”便提着食盒,退到一旁,讓二人先過。

誰知,殘此時朝她走了過來,感覺有陰影籠罩着她,清鈴擡首,便見到殘低頭看着他,帶着一抹不明的笑意,微微側首對身後看着也很莫名的西夏王道:“本王前來西夏未帶姬妾,見這宮女不錯,大王可否賞給我?”

清鈴猛地擡頭,眼皮一跳,滿眼不解地瞅着他。

殘含笑地等着西夏王的回答,西夏王看着他,剛剛笑的嘴角出現一絲僵硬,不覺把目光放在清鈴身上,清鈴此時也剛好投向他,那眼神……潋滟着有些茫然,這些日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她,不願意?

原本準備答應的話,卻被他咽下去,看着殘笑道:“朕的後宮比這小宮女美豔的女人多的是,今晚定會為南院王準備。”

殘默了默,倒沒有料到西夏王會拒絕他,別有生意地看了一眼對他擺了一個手刀的清鈴,撫了撫衣袖,對西夏王道:“如此甚好。”便又與西夏王相攜談笑着什麽離去。

留下清鈴,看着他的背影,濃濃地莫名……這厮莫不是來壞她事的?

舒月拉着夜央跑了幾條街,幾條巷子,他已經記不清了,一處深巷處,他喘着息,原本纖麗的容顏此時也微微透着一些運動過度的紅潤,顏色豔好。

他的手還緊緊地握着夜央的手,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松開,轉身喘了一會,定了定神,看着也喘着息,冒着細細薄汗,卻瞪着清眸看着他的夜央。

“我問你,你對那個斷袖還有沒有感情?”夜央捏了捏右手的團扇。

舒月頭輕搖。

夜央吐了一口濁氣:“好,那麽今日是不是你和他事先約好的,湖畔幽會!”

舒月沒有遲疑地輕搖。

夜央的眸子那股波濤洶湧的幽暗又散了不少,凜聲道:“那我要是執意要殺他,你會不會阻止我?”

煙雨的眸顫了顫,不由緊了緊夜央的手腕,溪泉般的嗓音激蕩着巨石:“你不能這麽做!他是……”

夜央沒有聽舒月說完,甩開了他的手,團扇猛地落指着舒月秀挺的鼻子,扇開舒月額頭墨發:“舒月,我決定以後再也不要和你講話了!”一聲重重的哼,夜央轉身,團扇見什麽滅什麽,巷子裏的東西雜物被她打的一片狼藉。

即使此時的深巷一片狼藉淩亂,可因為舒月矗立在那裏,他周身的蒙煙似霧般的幽謎的驚人美麗,讓那場淩亂消隐着一種別樣的陪襯。

舒月看着她怒氣非常的背影,煙雨的眸子透着不解,她如此怒氣沖沖為什麽……不要和他說話了……煙雨的眸不解更深了一層。

☆、097 探探長寧

是夜,清鈴收到夜央緊急傳書,宮燈熄滅的那刻,便偷偷地潛出永德宮,沒有方向感地看着夜央那封信上的:“速出!”揉搓了下眉心,再急的事好歹地點也寫上……

正當清鈴犯愁哪去尋她,卻見把這當自己家門口的那抹墨色,月下坐在宮廊前面,抱着一壇酒當水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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