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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去凍結清鈴全身被劇毒蔓延的器官和細胞。

殘此時已經拖着雖然中毒,但是有那寶物修複着他還不至于致死的受傷身子走過來,便看到夜央竟然用這種方式救她,一下子打開了撐着清鈴身後面的手。

當夜央看見殘竟然還敢來打攪她的時候,和他同歸于盡的心思是那麽的清晰,可是當殘全身煞寒地做着她剛剛為清鈴做的事時,她一下子收起手裏那驚人的內力。

“夜央,你去準備,待會凍結完我和你一起替她萃毒。”

陽光照過,雨後的天空,一道彩虹劃過。

殘的軍營哨臺的士兵看見一抹可疑的看不清楚什麽東西的白,乘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奔過來,警覺的哨聲吹起。

一下子當落清塵的馬到達營寨的門前,已經有數百個士兵拿着長戟來防備,但是那馬奔騰之勢實在太吓人,一沖就把他們全部沖散了,衆士兵以為是敵軍的人,叫起捉奸細了起來!

當落清塵完全憑着一種感覺沖了一夜停在一個軍帳前時,他下馬,卻不知身後已經有數百把弓弩朝着他,随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那拉弩的士兵卻沒有朝這個谪仙一般的人物射過去,有不舍的,也有為他這般看着那帳門,緊緊地捏着手指,卻怔怔地呆立般的好奇。

他,不像是一個敵軍,那眼中的退縮掙紮和絕望,倒像是來吊唁至親人一樣。

遲疑中,沒有人射箭,看着他最終擡起沉重的步伐,伸手撩起那帳篷,走了進去。

清鈴此時躺在病榻上,身上蓋着一個白色狐皮,蒼白的秀麗容顏沒有一絲的血色,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安靜地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那麽安詳,好似她只是在安靜地睡覺。

空氣中,安靜地只有他白色道袍上還沒有幹透的水漬滴滴答答的聲音,落清塵走了過去,走了幾步頓住,怕離她太近,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又怕離她太遠,還是感覺不到她的呼吸,擡起腳步,這般掙紮,他閉上眼睛,凜氣屏息,最終朝她走過去,每一步都說不清承載了他多大勇氣和恐懼。

走了很久,他才走進她,怕觸碰到她的體溫,他小心翼翼地用那白色的狐皮将她包起,在她身邊躺下,連着狐皮緊緊地将她抱在懷裏,“清鈴,我來了。”

他的手一下下撫着她的背,說不出的溫柔,哽咽道:“不疼了,我來了。”

------題外話------

親們,表揍我……情節需要,情節需要哪

☆、063 梨舍農家

落清塵冰涼的淚水滴落到清鈴頸項,滑落到她粹毒的胸口,清鈴此時是有意識的,但是卻不能睜開眼睛,不能說話,只有晶瑩的淚珠滑落耳頰來回應他。

“清塵,不要哭……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你,那麽的踏實,那麽的安心,那麽真實歡愉地讓我覺得,生有可戀。”

殘的軍營中,夜央和殘一夜不停地從清鈴七經八脈中萃毒方式,讓兩人都身受很嚴重的內傷,尤其是殘,清鈴那匕首上下的是白巫幾百種劇毒萃成的,如果沒有那寶物,他現在早已不在了!可見清鈴對他的滔天恨意!

殘卧在榻上用錦帕吐出一口血,捂着自己左胸的位置,微微地皺眉,沒又想到自己竟然會有被傷到的一天,擡起的碧眼,思緒飄到當年揚州。

瘦西湖畔,漫天柳絮,少女的她,烏絲薄帶,一身白衣,青青柳下。

他在身後,踩着青草,看了看手中那秀逸的字體,勾起薄唇,沒有料想,要和他決鬥的竟然是一個才起到自己胸口不到的少女。

她轉身的那刻,他有瞬間被她秀麗冰雪般的容顏,和眉宇間那世間少有清華的氣質,所怔住,卻在她手擡起片刻,那一聲由劍聲發出的薄鈴聲響,猛然回神。

月牙目有不屬于她年齡的清冽,她道:“輸了,任你處置;贏了,留下解藥,離開大宋。”

他再次怔了一下,笑了,湖水潋滟中,擡頭看着這個凜傲的少女,覺得有些意思。

之後,是她敗了,有了那寶物,沒有人能夠傷到他,就算傷到他,那麽傷他的人也會受到同樣的傷,就如昨日,她明明知道那般,還要刺下去……其實沒有用那寶物,她也不是他的對手,雖然他承認,以她的年齡,能和他過上百招,已算世間奇才了。

那次,他放了她。

可是後來,他發現,她竟然是他一直追殺的宋哲宗的女兒,帝姬福慶,她身上有塊鳳均瓷,那塊哲宗留給她以為能挽救大宋未來命運的鈞瓷,裏面藏着宋太祖秘密傳承皇室的驚天秘密,一部曠古兵書,一筆可以複國或建國的財富,還有那他最想得到的,他現擁有那寶物的另一半的秘密。

用盡了各種方法,她每次總能見招拆招的和他進行一次次地較量,他下毒,毒不到她反而自己被毒;他暗殺,無論在何處,她都能夠迅速建立起一批暗殺組織和他抗衡;他陷害她的家人,她會先猜到他的心思,連夜讓她的家人全部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終于……他沒有耐心了,用了那寶物,讓她嘗到了痛楚的滋味,廢去了她十幾年的武功。

他以為她知道疼了,知道怕了,可是他小看她的,這個少女的堅毅可怕,那種迅速能夠為力所用的能力,第一次讓他産生了俱意,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想過要用攝魂去對付她。

直到,那日,他傷了那為了護她撲過來的母後,他見她在他面前,親手捏碎那鳳均瓷,随風而逝,才讓他起了殺意。

鳳均瓷毀了,她必定是世間唯一知道那秘密的人,既然百般不能得到,他也只能毀了她。

如果給他……一切不就結束了嗎?何必為了一個大勢已去的王朝,賠上自己的性命。

勾起的唇,他碧綠的眸中有着如若當初喂下她攝魂時一樣的不解,拿出那寶物,這是半塊如太極一半的水晶玉石,橫切面有十二個針孔一般的黑洞,殘将手指順着朝左邊順數第三個黑洞從前往後,指腹劃開,一道紅色的光線流過,然後從那孔中出現一道紅色的細小波光,扯開自己的衣服,将那細紅光照射在自己已經腐爛一大半的胸口照射,慢慢地那些死肉開始詭異的脫落,再生。

累的昏睡過去的夜央一醒來,便聽到自己的人身負重傷地焦急來報,“主子,外面來了一個絕世高手,擄了昏睡的白巫酋長在外面一人殺了幾百人,屬下守衛不力!”如果不是真的招架不住,他不會來找族長。

夜央連忙起身,皺着眉頭,誰會擄清鈴!她此時的臉色也是慘白,沒有過多的神思去深思,當夜央趕到的時候,手中捏緊備戰的銀色團扇,猛然地松了,落清塵!

白色的道袍上被血染紅,落清塵的一只手拖着背在他身後昏睡的清鈴,一只手握着一把劍。一套太乙劍法,劍随身走,形與意合,行如蛟龍出水,靜若靈貓捕鼠,搏殺之中,手分陰陽,身藏八卦,步踏九宮,朝他而下的箭雨即使那麽密集,但是總能被他的劍給輕易地大批歸一,然後全部返給射箭之人,為自己的箭所射!手拿長戟近身搏鬥的士兵,還沒看清他的招式,已經一招斃命,劍法幹淨利落中帶着一種頂級殺手才有的精準。

夜央被震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那個側冷着纖顏,從容殺戮的人……竟然是那個一向不殺生的落清塵!

“住手!”夜央喊道,清鈴不會希望讓他這麽做的!飛身過那些不斷向後退士兵,夜央過去,手中的團扇輾轉地和落清塵過起招來,他招招逼人,一點朋友的情面都不顧,把她逼近死角,夜央認識今天才認識到,落清塵的武功竟然一點不在她和清鈴之下!

劍抵着夜央團扇,兩人強大內力迸發的銀光在兩人之間擦出,夜央看着落清塵吼道:“落清塵你是不是瘋了,我是夜央,不是敵人!”

落清塵看着夜央,突然隆起眉頭,殺紅的眼微微一閃,劍猛地一轉,把夜央震退到一邊。

夜央本來就有傷,受到落清塵這股說不清的力道一陣,當下一口血嘔出,擡頭,他的劍直直地指向她。

清眸微顫,這時落清塵的瘋狂怒意才微微熄滅些,看清眼前的人是夜央,複雜中,他把劍哐當一聲扔在她身側道:“我還會回來的,讓她變成這般的人……”他捏了捏手指,清冷的眸子,幽得發怵。

轉身,落清塵将手放在唇邊,一聲哨響,一批黑馬奔騰而來,他将清鈴馱上了馬,跳上馬背,将她的背貼近他,箍在懷裏,一聲“駕!”便揚長而去。

夜央猛然起身,朝着他身後大喊道:“落清塵,你個笨蛋!你要帶她去哪?!大理沒有人能比我的醫術更好!落清塵,你給我回來!你會害死她的!”跑了幾步,身子一陣發虛,夜央猛地跪在地上,塵土飛揚間,又吐了一口血。

毅這時帶着重兵趕來,便看見跪在地上嘔血的夜央,連忙過去将她抱起,昏迷之間,夜央緊緊地抓着毅道:“快,快去,追,追他回來,清鈴的毒……”夜央最後閉上了眼睛。

毅看着昏過去的夜央,腳步走得更急,緊緊地抿着唇,震怒地朝着身後的士兵大吼道:“快去叫軍醫!”

“是,将軍!”

落清塵的馬奔在崎岖的山路間,直直地奔到遠處山下,那一處被山煙籠罩的農舍前停下。

梨林的花,紛紛如雨下,下了馬,他抱着清鈴,踩着一地被風吹亂的梨瓣,扣響了那扇陳舊的木門。

開門的是個老丈,看見全身是血的落清塵抱着一個女子,明顯的吓住了,扣着門扉滿是皺紋的手,顫抖着。

老丈的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老婆婆聲音,咳嗽道:“咳咳……老藥壇子,是誰來了呀?”

落清塵從身上取出一塊玉佩,放在老丈的手中道:“叨唠了,我家夫人病重,還望老伯好心收留幾日。”

老丈低頭看着手中的玉,觸手的冰質玉感,清潤的色澤,只覺價值不菲,再看落清塵生的豐神俊朗,纖然潔淨,不同凡人,還以為遇到神仙,回神立馬讓道:“快快請進。”

幾日後,石頭城被攻破,大軍直逼大理城下,可是半路卻遇到宋朝一支由蔡京率領的大軍前來阻截,石頭城本被以為被滅的主力大軍已構不成威脅,不料此時在高明清的帶領下又從城後殺出了一批勇猛的新兵,兩面夾攻。

黑水岸頭,鐵馬冰河,旌旗閉空,血染河流,喊聲震天,一場奮力厮殺不分白晝黑夜的進行。

大理城牆上,牧笛聲響,宛歌一襲水藍色曳地長裙,站在那裏,高挽鬓發,冰容上的雙目,緩緩地睜開,看着石頭城的方向。

一襲粉色紗衣,三千繁華青絲傾瀉在身後,沉歌的雙手輕搭在宛歌的身上,紅腥的目也眺望着石頭城的方向道:“明明退了他的聘禮,不放他在眼中,你這笛聲又在惆悵什麽?”

宛歌停下笛聲,不語地看着前方的暮霭,“哥哥,他說過會回來的,他說回來就算用綁的,也要把我娶過門的,你說,一個人,怎麽可以那麽不講理到這種地步?”

沉歌不由地緊了緊她的肩頭,一聲清冷的笑發出,宛歌不知道在對誰道:“呵呵……他死了也好,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每日到我窗下來撥那惱人的琴了。”

一聲嘆息,黯了空色暮霭。

☆、064 蓋章說話

幽暗的空間裏,清鈴的腳步慢慢地走向了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喚道:“第二。”

第二的眸子顫了顫,看着清鈴神色複雜,猛地一下,她抓住了她的手臂:“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兩個一摸一樣的月牙目,印着對方一摸一樣的臉龐,卻有着不一樣的情緒:“第二,對不起……”萬千言語,清鈴能說的只有這句。

第二緊緊地抓着清鈴,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一絲玩笑的意味,可是沒有!

這段時間清鈴蘇醒的間隔不像以往讓她捉摸不到她的存在般地短暫,第二聽着,看着,震驚着……自己怎麽不是‘自己’呢,她吸了吸鼻子,月牙目委屈道:“那麽我對他的感情,也都是你的?全部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在她的思想裏,這太驚世駭俗了,難道自己都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之中。

清鈴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去和她解釋,伸出的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看着她道:“都是我的錯,當年是我為了活命才創造了你,第二,你是一個獨立的人格了,不是假的,真是存在着,這次重傷,我什麽時候能夠出去……或者再也出不去都是一個問題,你替我照顧他,代替我……”後面的話清鈴沒有說下去,月牙目一下子紅腥,拭着她淚的手也不由地發顫,盡管這個人和她擁有一具身子,她也接受不了他屬于別人。

第二聽着她的話,當下心裏一陣心酸,她怎麽可能再代替她。落清塵喜歡的人,從來就不是自己,雖然她曾經努力過,可是以前他的目光總是在她身上找另一個影子,她之前不懂他在找什麽,清鈴出現後,現在她都懂了,她在找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摸一樣的女子。

清鈴見她猶豫,彎起嘴角,搖頭苦笑:“那萃了幾百種毒的匕首,雖然被夜央和殘凍結我肢體後,萃了許多毒液出去,但是畢竟大傷了,我的精魂虛弱到也許再也沖不出去了……”

第二當下握住她的手,張了張口,幾次猶豫和糾結,最終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下握緊道:“我有辦法讓你出去。”

清鈴月牙目一怔,瞬間輕聲笑起,響在這幽暗的空間裏……她努力了九年多,都做不到的事,她怎麽可能做到,“好了,你出去罷。”她停下了笑,擦過她的身邊,正想走進她那九年待的黑暗之中,她步履沉重,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最終将自己毀滅在那片黑暗中。

可是就在此時,第二卻一下子攔在她的身前,清鈴停住腳步不解地看着她,只見第二糾結着手指,左顧右盼,最後看着她道:“那個……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有孕了?”

“什麽?!”

七日了,清鈴長睡不起,讓落清塵很是擔憂,此時他已經脫下了他那一身白色的道袍,身上穿的是老丈藥伯從城內當了他的玉佩,置辦的一身藍衫

那藍衫穿在他身上,如玉般軒朗,他背了個草藥的藤簍,絕世輕功在山間飄移,如松鶴一般,路過的打柴的人,不小心看見了,還以為遇到了神仙,把自己的柴火都驚落一地,跪下參拜。

采完了采藥,落清塵便趕往了梨林,此時收留他們的藥伯和藥嬸三日前因為遠房親戚有事,外出只留下他和清鈴,如若不是要采藥,他是斷不會離開她半步的。

推開了門扉,梨花漫天飛舞,迎面撲來,空氣中散着沁人心脾的幽香,他還是如往常一旁喚上一句,“清鈴。”

等待他的還是空中零落的梨花簌簌聲響,他便知道,她還是未醒……将草藥放在一旁的井水旁邊,落清塵打了一些井水将自己的手洗了洗,便去疱房,開始準備給她煮藥。

将藥罐放在火上煮着,見正午十分了,念她定是餓了,清鈴以前在蜀山時候便一直很愛吃甜糕,落清塵當下拿出幾天前他去附近集鎮通過打柴換來的一些面粉,卷起袖子,生了火,便開始和起面來。

不一會兒,他便收拾好了藥湯和一碟精致的芙蓉糕……這是她最愛的一種糕點,他,一直都記得。

端着這些東西,當他走進屋子裏的時候,溫眸看向她,她還是睡在那裏,如一個活死人一般。不由地頓住腳步,在門口這樣看着她,良久……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夜央那日的話還在他的耳邊響起,大理醫術沒有比夜央更好的了,夜央能在半個月內就治好那遺留下來幾百年都素手無策的鼠疫,而他雖自小在蜀山也和師傅學習過醫術,但是比之夜央終究是不及的……可是他,沒有辦法在把她交給別人,沒有辦法!

踏出的腳步,他将那食盤放下,坐在她的床邊,手指輕輕撫着她冰雪般蒼白的秀麗眉眼,微微顫抖……不敢去深想,她還會不會睜開眼睛,叫他一聲,清塵。

“孟清鈴,如果你現在醒來,無論什麽我都答應了,無論你對我做什麽,我都從了你。”他目光疼痛地看着她道。

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句話一說完,清鈴的睫毛顫了一顫,真的就醒了。

他溫眸痛苦,突然見她這般睜眼,月牙目先是平靜,後來迸發出一絲不還好意的笑意,當下,只覺心口一窒,溫眸狂顫。

“什麽都從了我?”她的聲音有絲沉睡很久的慵懶沙沙,帶着一絲不還好意。

她說完這話,落清塵只覺一陣耳鳴,手抖得更厲害,突然做出一個讓清鈴非常難解的動作,落清塵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轉過身去,留下一個充滿問號的緊繃背影給清鈴,便不發一語。

清鈴坐起來,覺得他有些不對勁,素手微微地碰着他的背,還能感覺到他透過衣物傳入指尖的微顫,視線瞥見他的軒朗的側臉,看見那手指縫隙中的水漬滴落……

當下,清鈴的一顆心,比當日匕首紮進胸口還揪疼,伸手抱住了他的背,紅了眼眶,濃重的鼻音笑罵道:“你很壞哎,我死裏逃生你不應該給我個大大的擁抱,來安慰我一番嗎?!怎麽自己躲在一旁落淚,落清塵你是不是個男人呀。”清鈴吸了吸鼻子,手猛地捶了他那跟棵松樹一樣筆直的背脊。

可是落清塵壓根不理她,玉指捂着自己的眼睛……久久地不能轉身見她,她每打他一下,他的心總會強烈地跳動一番,她,活着!

梨花樹下,清鈴坐在椅子上面,披散的烏絲微微淩亂,劉海下的月牙目,一點點地淡靜地透着陽光,她的手指在陽光下輾轉着,彎起的嘴角,秀麗的容顏在陽光下幾近透明着一幅浮生玉雕。

閉上那雙重獲新生喜悅的月牙目,她內心沉浸着莫大的虧欠。這次,是第二耗了自己大半精元把她打出來的,她又救了自己一次,第二……睜開的眼睛,月牙目一瞬間幽冽,她一定要救她!把她從那片黑暗裏面救出來,曾經想的滅魂,再也沒有了。

如若可以,她想達到一種分身,找一具能夠容下第二新的身子,讓她的魂魄寄居,這便是最好……雖然她知道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這世間有一個人能夠做到,便是殘。

一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月牙目中的清冷一瞬間斂去,轉身便看見落清塵的臉,他一下子将她從椅子上面抱起,清鈴驚呼一身,只見他抱着她坐下。

梨花簌簌,落在他們糾纏的發上些許,她攬住他的腰,将自己的頭埋在他的懷裏,月牙目微垂地看着自己一點起色也沒有的肚子上,如若不是禁魂對身體敏銳的覺察力,第二發現她有身孕……她還被蒙在鼓裏,當初真是太莽撞了,明知道殺不了他,卻還差點帶着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一起同歸于盡,這可是她和落清塵的孩子呀。

“告訴我吧。”落清塵拍着她的肩,輕溫道。

清鈴微微擡頭,疑惑道:“告訴你什麽?”

“不要裝傻。”落清塵撫着她發的手,說不出的溫輕。

清鈴咳了咳,“那個,有點長……”

落清塵道:“白天說不完可以晚上說,晚上說不完可以明日說,明日說不完可以後日說……我們時間很多,你可以慢慢講。”

清鈴觑了他一眼,從他身上坐起,和他對視良久後,托着他的纖顏,在他眼睛上面親了親,又在他鼻子,臉上,唇角,細密的吻下。

卻被落清塵一下子止住,看着她,一聲嘆息道:“你說罷,不用這般讨好。”抿了抿唇,“我也既往不咎。”

清鈴勾起唇角,抓起他的手,就用拇指蓋上一個大大的手印:“蓋章說話,不許反悔。”

落清塵有種敗給她的感覺,在她唇上蓋下一吻,見她一怔,翹起的嘴角,低喃道:“蓋章說話,不會反悔。”

☆、065 回來就好

清鈴除了孩子的事,把這十年來的一切都告訴了落清塵,她說的大概,有些痛苦的過程常常被她一語帶過,或者隐瞞不說,花了兩個時辰不到,就把一切交代清楚。

落清塵由始至終靜靜地聽着,偶爾在攝魂問題上詢問一番,清鈴不時看着他的眼色,暗中松了一口氣。他平靜着纖顏,只是不時地用手指撫着她的發。

可是清鈴還沒有完全了解落清塵,當他舉起劍為她殺人的那刻,他便抛棄了一些堅守,這些東西抛棄了之後,他便不會在如一個出世人那般淡靜地看着這世間一般。

清鈴講完後,便睡去了,梨院中,落清塵依舊抱着她坐了很久,才靜靜地起身,抱她回屋,梨花樹下,留下他冷肅的藍影。

清鈴和落清塵在這裏又住了幾日,白日清鈴身子虛,大部分時間卧在床上,陽光不是很毒辣的時候,會被落清塵抱到梨園裏曬曬太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讓她恍惚間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真要變成米蟲了。

她對外界的形勢還是比較擔憂的,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什麽也做不了,于是大部分時間落清塵采藥不在的時候,便是對着這梨花林發呆。

無聊之間,她記起當年夜央蒙山的六角死圖,拿起梨枝,一番解悶的盤劃,這片原本尋常的梨林被她做了一些小小的改變,竟然變成了一個奇門遁法,她想,這樣也可免遭那對收留他和落清塵的老人家受戰亂之苦。

她這般無意,卻不知這個陣法,困了她一位故人。

這夜,清風習習,清鈴窩在落清塵懷中,和他聊着天。

“清塵,我們明日回去罷,我胸口不疼了。”清鈴擡頭眨眼望着他。

落清塵微微彎唇道:“再等些時日。”

清鈴觑着他,微微地眯了眯眼,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意味,勾唇捧着他的臉道:“夫君今夜,甚是可人。”

落清塵怔了一下,被見她仰頭在他喉結上輕咬一口,一陣輕顫,他撥開她,微窘道:“傷勢未好,安穩些。”

月牙目帶着笑意看着他害羞的樣子,微微轉了轉目,伸手不規矩地開始扯他的衣襟……

梨林外,一個小麥膚色的冷俊男子,頭戴氈帽,身穿暗紫色圓領長袍,眉宇間氣質尊貴,大拇指撫着食指位置的玉扳指,看着這片梨花林,整整一個多時辰,他和他的人卻又無數次走回原地的梨花林。

他身後一群同樣穿着西夏服的侍衛問道:“陛下,這梨花林甚是蹊跷,我們要不要回去請軍師來再做商議?”

那冷俊男子那雙冰冷孤傲的眼睛又深深地望了望這片梨花林,以前他在大宋時候也曾學習過奇門遁法,自認學習的不錯,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捏了捏玉扳指,落清塵,十年了,難道我終究比不過你!

“回去。”他有些憤然地轉身,卻在此時,身後傳來一聲淡淡地帶着一些沙沙笑意的女聲:“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罷。”

那冷俊男子猛然轉身,便見梨花樹下,突然走出來一個女子,秀麗的容顏略顯蒼白,卻一點不影響她驚人的美麗,眉宇間氣質幽冽,沉靜如水,透着一種清貴的高華。她閑散着步履,走向他,幾片梨花落在她披散的烏絲上,勾起的紅櫻的唇,璀璨的月牙目透着月色,浸潤着一種奪天獨色的芳華。

冷俊的男子只覺得心猛地跳的不同尋常起來,從未有過這般,捏緊的玉扳,傲氣的眸細細打量她,總覺得她有一些熟悉。

他的身後響起了一陣簌簌的腳步身,一個藍衫的豐神俊秀的男子,很自然地握着那女子的素手,對視中,兩人的眼中都有着一種讓旁觀者嫉妒的愛戀。

那藍衣男子攬住了那絕色女子的腰,看着他點點頭,輕笑道:“進來吧。”便攙着那紫衣美麗的女人相擁向梨花林走去,他身後的侍衛正要上前喝走在前面不知分寸的良人,卻被那冷峻男子喝道:“退下!”

“是,陛下。”那侍衛退在一旁兢兢戰戰。

“莫寒随我去,其它人在外守着。”他說完這句話,一群侍衛中一個面色始終沉靜的男子走上前來,恭敬跟在他身後。

四人進了梨花林,步入茅屋,那冷俊的男子目光不由地收尋剛剛那女子的位置,只見她閑适地坐在窗邊,整以暇視地也在打量他,微微心驚,她唇邊淡若的笑容,為什麽那般勾人心魄,讓人移不開眼。

“師弟,屋室簡陋,你随意。”落清塵道。

當年的黑爵,此時西夏的王,李乾順,看着落清塵半晌,找了個地方坐下,視線瞄了清鈴一眼,最終轉向落清塵道:“師兄找我過來何事?”

師兄,師弟?清鈴收斂心驚,落清塵只告訴他西夏王來了,可是并沒有告訴他,兩人師弟師兄的關系。等等,蜀山曾經偷偷收了個這麽了不起的人物?!

十年來,黑爵已經不是當初的少年,久經沙場,宮闱鬥争,已将他的容顏和眉宇雕刻的和當初有了很大的變化,她,一下子便未将兩人想在一起。

“我想要見見這次的主帥,大遼的軍師,殘。”落清塵道。

黑爵猛然擡頭,突然銳利地盯住落清塵,他溫眸依舊的雲淡風輕,黑爵一聲嗤笑道:“憑師兄的武功見一個人還需要我幫忙?”心下念,他要見殘幹什麽?!

落清塵彎起嘴角,微翹冷道:“當然不只是見見而已。”

“你想做什麽?”黑爵正想問出這句,卻聽她身邊女子在他之前警覺出聲,不由視線看着她,她目光中的擔憂清晰可見。

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落清塵蜀山下一任繼承掌門嗎?!怎麽會身邊有這麽個世間少有的奇妙女子!一連串的問題在黑爵心裏閃過。

落清塵握住清鈴的素手,擡眼望她,淡淡道:“他給你的,我都要一一還給他。”

幾日後,去大理城的路上,落清塵和清鈴辭別了已經回來的藥伯和藥嬸,駕馬開始趕往此時兵荒馬亂的大理,途中所見硝煙燃燃,屍孚遍野,清鈴見着曾嘔吐幾回。

落清塵只當她看不下去那堆砌的屍首,又當了身上的藍衣,穿上他原本的道袍,用那當的銀子去了一趟賭坊,出來的時候,買了一輛馬車安置下她,才繼續行路。

兩人來到大理城下,城門緊閉着,可是當落清塵抱清鈴下馬的瞬間,城門立馬打開了,無名的身後帶着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朝着他們走來。

看見清鈴這副明顯受重傷的摸樣,無名幽潭目顫了顫,迅速恢複。

“師傅……”清鈴彎起唇角,笑得無事。

無名看着他,心裏一聲長嘆,擡頭看着落清塵道:“你先帶她入宮,晚些時候我們再從頭商議。”

落清塵點了點頭,清鈴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的防守和地形,微微垂了垂目。

司天殿門口,早已回來的夜央和舒月站在門口,等着二人,當看到清鈴真的被落清塵完好的抱回來了,夜央心裏無數罵人的話,一下子咽了下去,那雙笑目微微地紅了紅。

“清塵,放我下來。”清鈴遠遠地便看見夜央,那個為了和她萃毒,不知道傷了多少內力和修為的傻女人,突然想起那日在水瀉她說過的話,“對于我所在意的人,哪怕有一日将自己燃成灰燼我都會成全他們,我也是願意的,很重很重,重到可以讓別人随時捏死自己……”

清鈴奔向了夜央,緊緊地抱着這個患難的朋友,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謝謝。”帶着哽咽的深深感激,如果有一日,夜央需要她,她定不負她!

夜央一聲輕笑,吸了吸鼻子,微提聲音道:“我還以為某人把你綁去殉情了。”瞥了一眼落清塵,落清塵咳了一聲,微微側身。舒月在一旁彎起了嘴角,笑得若有若無。

又狠狠地補瞪了落清塵一眼,夜央覺得自己什麽都好,就是愛記仇,被她記着了,以後是一定要還的!收回目光,拍着清鈴的背,淡淡的嗓音如風般撫慰人心道:“回來就好……”

☆、066 向殘宣戰

“師傅,對不起這些年有愧你的教導。”陽光輾轉在屋子裏,落清塵跪在玉清師傅身前,手上托着他那件常年不離身的白色道袍。

玉清道長看着他,目光不解,“清塵,你這是幹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嚴重到你要放棄蜀山,放棄你一生的信仰。”

落清塵擡頭,長長的睫毛微垂,擡起,溫眸堅定道:“不瞞師傅,徒兒愛上了一個女子,求仙問道,逍遙于世,都不及如今那女子讓徒兒心怦怦然的一言一笑。”腦海中浮現清鈴的樣子,落清塵不自覺地彎了彎唇,目光裏浸潤着一種溫柔。

玉清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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