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了進去。
“你吃醋了?”見兩人進去,清鈴眯了眯眼,看了眼落清塵,總覺得他看師傅和和譽的表情有些古怪。
落清塵回了她一眼,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沒有……”力道不重,可是帶着一些酸味,手扣着清鈴的手,便也跟了進去。
清鈴瞧着被扣的手,看着他側顏,很納悶,他不是一直很不配合的?這番主動,倒是少見,卻不知落清塵今日下定主意,要那兩人死心,旁邊的女人,是他的人!
那頭,夜央的一番解剖,已經把那具屍體給分的七零八落了,真是慘不忍睹!一旁進大理城來跪神壇的百姓看着這個奇怪的女子,也不覺地驚呆地遠遠地望着,為什麽她那雙眼睛還帶着笑意?這個女人不會是惡靈派過來的使者吧?還有她身旁那個帶着白色布條可是依舊不能掩蓋風華的男子,怎麽也能如此平靜地給她打下手,那雙手幹淨秀美地簡直就是工藝品,怎麽能碰這種髒物,太震驚了!
出于對未知的恐懼,他們只敢遠遠地看着,不敢上前一探究竟。
良久那女子終于站起身來,扯下布條包住那管子,扔進包袱裏,又拿出個藥瓶在自己的身上撒了些藥粉,頓時一陣奇香飄過。
她接過那男子扯下的白色面紗,衆人不驚同時心驚,那是公子怎樣一種絕色,美得讓人竟然連驚嘆都找不到聲音,那女子也算絕色了,可是和那男子比起來,不,似乎沒有人能夠和眼前這位絕色之姿的男子相比較了,太美麗了,這個人,是神仙吧,拯救他們的神仙!可是他怎麽會和惡靈的使者在一起?!
夜央并沒有在意圍觀者的驚嘆,那雙天生就帶着笑意的目,微微地泛了些冷色,看了一眼在手上灑藥粉的舒月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怎麽會出現在大宋嗎?”
舒月停住灑藥粉的動作,擡頭看向夜央,他原以為她是去找師傅,可是後來了解他們也只是機緣巧合才見到的,問過她一次,她也一直沒有說。
只聽此時她捏了捏銀色的團扇,猛地敲了一下身旁正好仰頭的惡靈獸的頭顱,嗤了一聲,咬牙切齒道:“殘來了!”惡靈獸一陣低吼,吓跑了許多圍觀的百姓。
舒月蹲下摸了摸惡靈獸的頭,帶着些溫柔的安撫,惡靈獸透過面具的碧藍的眸看着舒月竟有些感動,又哀怨地看了一眼夜央,卻被夜央給無視了,低頭無精打采般地很受傷的樣子。
舒月并不知道殘是誰,不過一向不輕易将自己真實情緒表現在臉上的夜央,頓時讓他對這個殘,生出警覺的敵意。
☆、057 西宮探病
清鈴在司天殿內安靜地聽完無名對近日來城內瘟疫所述,低垂着目沉吟着,半晌擡頭:“師傅,你可有查到這瘟疫的來源?”
無名搖了搖頭,“只知近日來城內除了死的那些人,還有許多死老鼠。”
“死老鼠?”清鈴微微驚愕,有什麽片段在腦海裏閃了一下,太快了,她沒有抓住。
和譽見她這眸中的亮光,星眸一亮道:“清鈴,你是否見過這瘟疫?”
清鈴擡頭看着和譽,腦海裏努力想抓住那個片段,可是最終沒有抓住,搖了搖頭,和譽星眸一黯,清鈴道:“宮內可有患疫者?”
無名道:“都被隔離到西宮去了。”
清鈴站起身來,目光清冽:“我先去西宮看看,回去再翻翻醫書,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落清塵也跟着她站起來,抓着她的手臂不由一緊:“不妥!”
此時不僅清鈴望向他,就連無名和和譽也不由地看向他,兩人看見他扣着清鈴的手,目光都不由地閃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清塵,我必須做些什麽。”雖然是輕功飛進皇宮的,可是那原本繁華的大理,如今那種‘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的場景深深地觸動了她,向來瘟疫這種東西如若不能早點找到克制的法子的話,輕則,百業荒廢,民不聊生;重則,毀了一個國家,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和譽也站了起來,出聲道:“不成!”無名也把目光轉向了清鈴,雖然不願意讓她去涉險,可是這裏醫術最高的便是她了,以她的武功和醫術,前去查看一番,無名有很大的把握她不會有事。
清鈴看着二人,有種想搓眉心的沖動,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們懂不懂!落清塵看出清鈴的為難,于是道:“瘟疫一向傳染,你身子還很虛弱,在司天殿呆着,我懂些醫術又善于觀察,前去查看一番,回來把情況告訴你也是一樣的。”
“你……”清鈴震驚地看着落清塵,他落崖的身子比她更虛才是!
“好了,就這麽說定了。”落清塵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看着無名,“有勞了。”說完這句,落清塵白色的身影一下子旋身飛出司天殿。
清鈴面色一白,立馬踏步追上去,卻被無名一把抓住,“鈴兒,讓他去吧,玉清道長也感染了。”看着清鈴擔憂落清塵的表情,無名心中有些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玉清師傅?!”清鈴緊接着第二波震驚,扯開無名,跟着落清塵的腳步追出去。
和譽見兩人都走了,不由地擔憂地想追上去,可是卻被無名給叫住:“以他們二人的武功造詣,沒那麽容易被感染,陛下還是留下吧,和我商量一下怎樣阻止即将湧進城內祈天的災民較好。”
和譽一下子頓住了腳步,看了看無名看着清鈴離開的方向,他那一向勾起的唇有些僵硬。此時和譽折扇打了打手心,望了望兩人離開的方向,那個落清塵為什麽這麽關心清鈴?為什麽從進司天殿兩人的手扣在一起就沒分開過?!這些他想問出口的話,最終因為這場天災而堵在了胸口,悶悶的。
大理城內,一墨一白夾一狗面獸,橫成一排走在人煙稀少的寬闊街道上,後面還遠遠地跟着一群跟着他們過來去神壇祈福的災民,依舊說不出的詭異。
街道兩側此時攤販雜亂,猶如打劫;房屋房梁和地上到處都是火把,空氣被熱哄的浮游。夜央不由打開折扇猛扇,左眼瞥了瞥一旁坐在門口的好奇地打量他們的老弱婦孺,右眼瞥了撇舉着火把偷窺他們的百姓,兩只眼睛又看了看走在一旁明明熱得汗水已經順着他優美頸項滴落,卻依舊面不改色的舒月。
夜央眼角突然被什麽光亮的東西閃到,不由停下了腳步,朝身側一家玉器望去,店內坐着一個滿臉油光的老板,此時邊烤着火邊猛地灌涼茶,手上寶石玉扇猛地個不停,不時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夜央眯了眯眼,踏步朝店內走去。
“很熱哦?”她清淡的聲音,如一陣涼風響起,吹得那老板心頭一陣舒爽,立馬點頭道:“是呀,是呀,要不是司天監大人說這火可以防止被這瘟疫感染,我現在就一碗涼茶把這火給滅了,現在可是夏暑呀,還要不要人活了真是!”
夜央點點頭頗為贊同,随手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灌了一口,真是通體舒涼呀,在水瀉四季都很涼爽,她何時遭受過這麽熱火荼毒了。
老板猛然驚醒,怎麽有人和他說話來的,便看見身旁坐了一個墨色衣衫的絕色女子,肥胖的身子往後一仰,驚瞪圓目:“你,你是誰?怎麽會在我的店裏!”
墨央白了他一眼,起身,一把扯着他手中的扇子,老板緊緊抱着不放,夜央手刀一仰,一股劍鋒出鞘般的冷意襲來,那老板頓時吓得頓時兩手一松,兩腿一陣軟,不是遇上女土匪了吧?!
只見那女子一把搶了他的寶扇,還理所當然地挑眉一嗤,面色一冷,大義凜然道:“你這玉器店打開門不就是做生意的,顧客就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娘來了你也不招待一番,你有沒有作為生意人的自覺,有沒有作為兒子不敬孝道的羞恥心!”那老板當下覺得心中一陣羞愧,可是轉念一想,這瘟疫蔓延誰還有心情做生意呀,還有她是他娘?!你他娘的,來個鬧事的!
猛地擡頭見這女子雙眼一眯,寒光一閃,老板頭一縮,脖子飕地一陣涼意,狠角色!不敢得罪,于是想好言把這存心來鬧事的顧客給請走。
只是還沒張口,那女子就揚了揚手中的扇子,象征性地環顧一眼道:“也沒什麽值得看的,就這樣吧。”說完又灌了一碗涼茶,那扇子在那胖老板下脖頸一敲,微微彎了彎嘴角,然後優雅地轉身。
老板追上去,正要叫,那可是一把古董寶扇呀,鑲了他八顆上好的寶石呀!這不是打劫嗎?!土匪呀!抓土匪呀!叫了幾聲竟然沒有了聲音,捂着喉嚨,胖老板邊跳邊急地去追那女子,可卻被那女子轉身翻轉着扇子在身後猛地一劃,光芒璀璨中,他前面一個攤鋪轟然倒塌,橫亘在他面前,胖老板一下子癱軟在地。
舒月走了半晌,卻還不見皇宮,懷疑剛剛指路的老伯是不是指錯了,轉身正要和夜央商量,卻不見她人,一下子頓住腳步,被火烤的煩躁異常的惡靈獸此時也頓住腳步,順着舒月的方向望去,一陣冷風刮過,一人一獸深情對望。
“你家主人呢?”
“那個女人呢?”
突然,舒月的肩膀被人敲了一下,不由轉身,一陣刺眼的光,閃得他不由地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緩了一番,當那璀璨的光消失之後,才看見夜央那張清逸絕倫的臉。
“你去哪了?”他問道。
夜央塞了一把扇子到他手上,舒月攤開雙手,看着那上面閃閃發光的寶石,又很茫然地看向狂扇扇子的夜央,只見她微微挑眉,“你熱的時候不會吱一聲的?”
并未等他回答她,夜央蹲下身子,手中的銀扇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地敲着惡靈獸的頭,惡靈獸低頭悶哼,夜央那雙帶笑的眼睛裏溫柔無比的目光看着它道:“惡靈,你白吃白喝我這麽多年了,也該給我做些貢獻了吧?去給我抓兩只老鼠過來,要活得,別咬死了。”
惡靈獸吼了一聲,吓得一旁許多店鋪關門,瞪着她,很不滿!可是被夜央扇子又猛地一砸,暴力之下避免被這女子砸死,不得不屈服!轉身,惡靈獸身形矯健地一下子跳上了房梁,隐匿在巷道中。
舒月怔怔地看着消失的背影十分怨念的惡靈獸,又轉眼看了看夜央盯着他手中的扇子,他緩緩地打來扇子,慢慢地搖着,那光芒很是耀眼……
大理城樓上,兩人不知有一個人已經站在城牆上遠遠地注視兩人很久了,狹長的碧眸,浸潤着迷蒙霧色的笑意,金色面具下的薄唇完成一條優美的曲線,看着那個墨色的身影。
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帶着黑色鐵栅欄般把整個頭套住的武士,跪在他身旁,聲音帶着重音道:“主人,我已經查清楚了,和夜央一起來的那個女子叫孟清鈴,是白巫的酋長也是當年你用攝魂治住的少女;那個白衣纖顏的男子叫落清塵,是蜀山的繼承掌門,武林現代理盟主,也是……落家莊的嫡長孫!”說到這裏,因為兩人的身份,他不由地再次心驚地停一停。
只聽主人饒有興味地語調問道:“哦?那夜央身邊那個絕色男子又是誰?”
那黑鐵欄面具的男子擡頭,裏面的那雙利眸沉睿道:“玉雪山遙琴公子唯一的徒弟,舒月。”
“呵呵呵……”一串妖異的笑聲從那金色面具的男子口中緩緩地傳出,說不出的毛骨悚然,“零,去找蒼木決,一切按計劃進行。”
“是!”
清鈴緊跟着落清塵來到西宮,看見的便是一群無人問津,不是在房裏嘶吼哭喊,就是在房外衣衫淩亂,下眼黑青地猛地垂門要出去祈福的重疫患者,空氣中有屍首腐爛的氣味。
清鈴的月牙目幽靜着,這瘟疫到底嚴重到什麽程度,和譽他們竟然把代表中土國教使者的玉清師傅放在這種地方!清鈴掏出一個有隔離效果的藥粉,在衣服四周撒了撒,尤其是手上抹擦均勻一些,才抓了一個人,問了玉清道長住哪裏。
東廂的一間屋子裏,當推開玉清道長門的時候,清鈴看到跪在躺在床上面色發黑昏睡的玉清師傅床前,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握着他的手雙目紅腥低頭落淚的落清塵,一下子心中被什麽猛地刺了一下,疼得她的月牙目一下子也跟着紅了起來。
落清塵因為悲痛有些遲緩地意識到有人來,轉頭細密的睫毛上還沾着未幹的淚水,便看到清鈴,頓時停止的背脊一震,落清塵骨子裏面其實還是有傲氣的,自己這副樣子,其實他并不想讓人看見,尤其是清鈴。
清鈴看出來了,可是他這副摸樣,罷了……她猶豫一番,走了進去,端起一旁的銅盆,擰幹布給細心地擦邊他纖長的手指,又在上面灑上些隔離的藥粉,給他抹勻,擡頭,紅紅眼眶蓄滿淚水地笑瞪着他道:“你看你,明明想保護我,可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058 門外守夜
清鈴和落清塵雙雙回司天殿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了,暮色的清霭灑在高翹的宮檐上,安詳中帶着些緊迫。
宮殿前面三個人一獸,一個墨色的女子席地而坐,銀色的團扇一下下地打着關着兩只老鼠的籠子;她的身旁半蹲着一個白衣古藤緞袍的男子,修長的手指正梳理着身前那匹通體銀白卻毛發雜亂無比像去剛剛打架的惡靈獸;還有一個青衣的大眼帥氣少年,抱着劍警惕地遠離那墨衫女子,眨巴着眼一臉同情地看那白衣風華的男子和明明是狗卻被當做是貓去抓老鼠的惡靈獸。
“夜央,舒月。”清鈴看見兩人,剛剛從西宮出來的凝重一掃而空,有着喜意。
夜央聽見清鈴的聲音,擡起頭來,嘴角彎起了淡淡的弧度,笑得清美。
“你們為何不進去?”清鈴疑惑地看着兩人,說完不解地看着韓潭,韓潭很無辜地抱劍,側手小聲嘀咕道:“主子,不是我招待不周拉,那個墨衣的姑娘說要感受黃昏。”
清鈴點了點頭,挑了挑眉看着夜央,“感受黃昏?”目光不禁轉向舒月,舒月只道:“很久沒有看夕陽了。”
“……”
夜央拉起清鈴的手,眨了眨眼,“好了,你來了就好,進去吧,這黃昏我已經看夠了,肚子也餓了。”
清鈴看了夜央一會,夜央只是笑的一臉淡雅,很誠實的樣子。
落清塵出聲道:“邊用晚飯邊談吧。”
是夜,因為清鈴歸來,和譽特地要禦膳房準備了很豐盛的晚餐,來祝賀清鈴此番總算有驚無險,沉歌聽見清鈴回來了,本來已經回趙府的他,也立馬火急缭繞地奔了過來,抱着清鈴就想一頓猛親,最後還是被落清塵眼疾手快地給解救下來,宛歌也趕了過來,不過清冷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加上舒月和夜央,一大桌子,好不熱鬧,只不過如若不是衆人心裏都有瘟疫的陰影,不然今夜和譽定要準備宴會歌舞好好慶賀一番。
飯桌上,和譽常給清鈴夾菜,只是清鈴因為瘟疫的事情沒有太大的胃口,也沒有吃很多,其它人也和她情況差不多。
除了夜央,她吃得慢條斯理,舉止優雅,一桌子的菜幾乎全部被她一個人吃完的,沒吃完的全部被那只帶着狗面具的野獸給吃了。
清鈴怕她吃撐了,給她倒了一杯水,夜央灌了一口,看向和譽道:“我幫你解決這場瘟疫,你把這個廚子送我可好?”
和譽一愣,不由輕笑出聲,“姑娘說笑呢?”搖着折扇,說不出的風雅,清鈴這朋友真是古怪,那麽嚴重的瘟疫說的好似她立馬就能讓它消失似的。
無名黑潭目深邃地看着夜央,從這個女子踏入司天殿的門時,他就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和現世格格不入的一種邪氣,還有她身旁那頭帶着狗面具的夜獸,他手上的靈珠從見她到現在,還在閃個不停,被他黑色的袖子蓋住。
“夜央,你能治這黑死病?!”清鈴卻不認為她在開玩笑,這個女人也許會開玩笑,可是必定有很多真實的成分在裏面。
夜央視線掃視一圈,将腳下的兩只唧唧咋咋半天的老鼠擡到桌上,“現在還沒有辦法,但是找到了源頭,我回去分解研究一番,不日應該會有成果。”她的視線最終停在清鈴身上,一笑道:“我待會教你一些有趣的醫術,找間空屋子,随我走。”
清鈴月牙目一亮,點點頭。“咳……”落清塵再也聽不下去了,“我也有些興趣,可否……”
夜央站了起來,完全無視了落清塵的話,左手拎着那鼠籠,右手拉着清鈴的手,在一幹人等訝異中便拉着清鈴走了。
落清塵猛地一下子站起來,衆人不解他此時臉上的緊張。舒月淺酌了身前的一杯酒,有趣的醫術?他若有若無的笑意在燈光下說不出的幽迷。
沉歌桃花目一眯,當下準備跟過去偷窺,有好玩的竟然敢不帶他!蹑手蹑腳地潛了過去。
清鈴的書房裏,夜央扇子和清鈴的權杖幾下一劃,桌子椅子全部重新排列了起來,兩張長桌拼成的長形方桌上,放着兩只黑不溜秋的老鼠,旁邊還有一些夜央讓清鈴準備的剪子,熱水,刀和白色的布條,還有她白日準備的透明長管。
清鈴看着那兩只老鼠,不由好奇道:“你也覺得這瘟疫和這老鼠有關?”今日她在西宮看見的那些死老鼠,本來就心存有疑,現在見夜央似乎有懷疑便更加确定了。
夜央道:“清鈴如果我說這場瘟疫不是天災是人為,你怎麽看?”
清鈴月牙目頓時幽冽,看着夜央不明她話中的意義,“我從不認為一個人能夠引發一場災疫。”
夜央此時已經打開了鐵籠,一手抓住一只老鼠,扔進滾燙的沸水之中,那老鼠掙紮唧鳴一番,最終沒了動靜,她彎起嘴角看着那死鼠的瞬間,清鈴看到夜央的側臉有一種很邪惡的氣質湧現,這時她才強烈地在腦海中閃過,她是黑巫的族長。
嗤笑一聲:“我告訴你,他來了,等着看吧,那人不做無聊的事,不殺無聊的人,這麽一場無聊的變相屠殺,這背後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被他惦記上,大理恐怕要遭殃了。”
清鈴的手放在桌子上開始不由輕顫,“你剛剛說的他是……”
夜央邊準備着分解老鼠的工具,平靜道:“殘。”
沉歌在牆角聽了好一陣子,都沒有聽見什麽動靜,屋裏的窗沿上印着兩人一番交頭接耳,熱烈讨論繁忙的情景,讓他的好奇心更加好奇了起來。
于是沉歌終于忍不住去叩開了那扇神秘的房門,當他看見,一個方形的長桌上,瓶瓶罐罐的藥瓶排列着,開着的爐子上煮着一壺緋紅色的水,晚飯間熟悉的一墨一紫,此時用白色布條捂着半張臉,手上戴着手套,手裏拿着一把剪刀在分解着兩只黑色老鼠的血腥場面的時候,一個轉身,沉歌跑了出去狂嘔了起來。
夜央眼中突然殺氣一凜,清鈴道:“不是敵人。”夜央才退去那殺氣,帶笑的目笑意深了深,“武功不錯嘛,竟然走過來我都沒有感覺到。”
此時沉歌吐好了,折了過來,伸着玉指發指地看着兩人,“你們兩個大晚上的在這邊做,做這麽血腥的行為,不怕被雷劈?!”捂着眼睛,沉歌驚恐顫抖道,太變态了,這兩個人!
“唧唧……”夜央在他的耳邊惡作劇地叫了幾聲。
“娘呀!”沉歌心髒一抖,猛地退後幾步,轉身跌跌撞撞地狂奔道,“老,老鼠炸屍呀!”
夜央眨了眨眼,轉身看着對她這番動作很無語的清鈴道:“啧啧,你這朋友也太好糊弄了。”
清鈴輕笑出聲:“好了,你別鬧了,快教教我那化驗又是什麽東西?”
這一夜兩人折騰完老鼠,又去了一趟亂葬崗,搬了一具瘟疫死了不是很久的屍體回來,沉歌覺得剛剛被戲弄了,一番郁悶再次回來瞧瞧她們到底在幹嘛!便看到更為驚悚的人體解剖,當場心髒麻痹地暈了過來。
清鈴本想找個人把他擡走,但是兩人此番行動太驚悚,一般人很難接受的了,夜央當下制止了她,把沉歌扔在一旁的草叢裏味蚊子了,清鈴當下很同情沉歌,不過也很快投入到解剖大業把他給忘了。
兩人一夜未睡,韓潭守在外面,當清晨的第一次縷曙光照進來的時候,韓潭揉了揉眼睛,便看見晨光中落清塵站在那裏,一身白色的道袍,随着晨風衣炔飄飄,纖顏幹淨透明,俊美得一點瑕疵都找不到,周身的氣質出塵出世,宛如谪仙降臨到眼前。
“神仙哥哥……”韓潭不由自主地叫出聲。
落清塵眼角抽了抽,“阿潭,是我。”
韓潭愣住,猛地閉閉開開他的大眼,當确認是落清塵時候,卻還是止不住心中對他那種氣質的仰慕道:“清塵哥哥。”
落清塵捏了捏手指,忍住把他劈暈了的沖動,此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夜沒睡的夜央臉上有些困意,此時看到落清塵睡衣卻被沖去一大半。
她和清鈴第一次去亂葬崗的時候,清鈴沒有看見,可是她卻眼尖地看着他站在牆角隐匿的身影,第二次看清鈴太累,擔心她傷勢,夜央背着那解剖過的死鼠和屍體去亂葬崗,落清塵還是站在那個位置。
這樣想來,他不是一夜都站在這裏?夜央微微轉了轉目,收起心中的驚訝,走向落清塵清逸地笑道:“明明不想她和我在一起做那麽龌龊血腥的事,怎麽不進去阻止?”心中好笑,他昨夜必定也看見了,這,不像他以往的作風呀。
落清塵看了一眼夜央,走了進去,“下次不要再教她這些東西了。”他如松如柏的背影走進去的時候,白色的道袍透着內力,一揚,那門,怦地一聲在夜央眼前緊閉,夜央閉上眼睛,風吹起她的劉海,睜開眼睛那時,含笑的眼睛饒有趣味地笑意更深,“還有點脾氣嘛……”嘀咕一句,她打了個哈欠看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韓潭道:“舒月在哪?帶我去他住的地方,我要睡一覺。”
韓潭一下子曲解了夜央只是想在舒夜隔壁找間房睡覺的意思,以為這惡女要對那氣質芳華的月公子做什麽,當下心裏默默地流淚……怎麽這年頭,女子都如主子一樣彪悍,都喜歡強的。
推開第二扇重門,落清塵看屋裏的設置似乎已經被夜央歸位了,此時的清鈴拍在桌上,身子蓋着一個黑色的披風,手裏還緊緊地捏着她一向不離身的權杖。
透着窗外的翠色和晨光,她秀麗的容顏睡着的樣子是那麽的溫巧,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在他的心裏流過,他走向她,突然升出一種很強烈的沖動,如果能這麽看着她一輩子多好,哪怕有一天老得眼睛不好使了,也能這樣看着她多好……
站在她身旁好一陣子,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留下異常珍惜的一吻,清鈴一聲模糊不清的呢喃,落清塵将她小心地抱起,走向她卧房的方向……
☆、059 塵雪玉蓮
這日,大堆的災民往着大理城內的神壇趕來,無名和和譽二人已經派重兵封鎖并且守住城門,一旦湧進來,那瘟疫便會更加迅速蔓延到政治權利的中心,如果這時候鄰國有誰居心不軌的話,那麽大理就岌岌可危了。
清鈴和夜央昨夜是化驗出了那鼠疫的病原體,可是找到根治的法子還需要一些時間,将此事告知無名和和譽兩人都很振奮,只要有希望,讓他們拖一些時間不是不可能的。
為了不讓遏制疫情地蔓延,清鈴和夜央商量要盡快滅鼠,夜央找了舒月,他音律好,當下編了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謠,沉歌在坊間用一捆糖葫蘆收買了些孩童為其四處播唱:“東死鼠,西死鼠,人見死鼠如見虎,鼠死不幾日,人死如拆堵,快快滅死鼠,來把瘟疫堵……”一時間大理百姓人人禁畏,原來都是老鼠惹的禍,一下子開始了瘋狂的滅鼠行為。
第二步清鈴和夜央陪訓了一批太醫,立馬挨家挨戶地在大理城內收尋一切可疑患者進行隔絕并且城內到處貼出鼠疫初期的各種症狀,并且讓無名立馬處理火化那亂葬崗的令人擔憂的屍體。在民間也設置了許多監察舉報點,一旦發現有患病症狀舉報者,一律賞金十兩,有發不舉者,要承擔一定的連罪責任。
第三步便是那禁火令了,雖然無名禁火的方式的确初期有些抑制病情的效果,可是那夜央說現在那病原已經習慣那種生存環境了,再這麽幹對它的瘋狂生殖非但沒有影響,恐怕還會促進它的滋生,由于她最先提出的鼠疫和那些聞所未聞又驚世駭俗地行醫方式,潛移默化地在衆人心中樹立起一種權威,和譽當下下了禁火令。
一番行動,幾日過去之後,災情果然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就是城外那些随時就會湧過來如定時炸彈的百姓,讓和譽和百官都很頭疼。
大理皇宮兩層的藏書閣裏,滿目的藏書,四立的雲梯,舒月,清鈴和落清塵上上下下地都在翻看着一切有關瘟疫字眼的典籍,就希望給在二層做着他們聞所未聞試驗的夜央提供一些線索。
繁忙中,兩只手同時握住一本古醫籍的時候,落清塵和清鈴同時轉頭,看見對方不禁一愣,對眸一笑,落清塵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撫了撫清鈴的頭發,“累了沒?”
清鈴搖了搖頭,又左右看了一下,不見舒月的身影,于是踮起腳來,輕啄了落清塵的唇一下,立馬想向以往那樣迅速抽身,不料卻被落清塵一下子箍住。清鈴一顫,落清塵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帶入懷中,傾下加深了這個吻,撬開了她的貝齒,帶着一種男人的侵略吻着清鈴全身一軟,如池春水融化着攀着他的衣襟,“清塵……”她含糊地低喃了一聲,像種邀請。
落清塵的手指炙熱的溫度透着衣服灼熱了她的肌膚,好半會,就當清鈴以為兩人要失控的時候,落清塵停了下來,将她抱在懷裏,兩人喘着息,滾燙的身子,聽着彼此的心跳聲。
“我想你了。”當落清塵在清鈴的耳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向強得很順手的清鈴,臉皮一下子紅了,靠在他的肩上竟然扭捏了起來。
“那個……現在不是時候,最近比較忙,晚上還要幫夜央做實驗……”她開始邏輯不清地說起胡話來。
落清塵沉默半晌,一聲低笑從唇中發出甚是好聽,可是聽得清鈴一下子扮開兩人的身子,便看見清塵取笑她的樣子。
眯了眯眼,她抱着他撲到在地,落清塵抓住她的腰穩住了她,只聽清鈴瞪着他道:“你倒是放開了,現在也會取笑我了?”
“過獎了,我可不喜歡總被你強。”一個翻身,落清塵在上,清鈴被壓在下面了,清鈴張目結舌地看着他,天呀!他竟然反撲過來了!
額頭,鼻子,眼睛,落清塵學着以往她做的,細密的吻砸了下來,清鈴一下子閉上了眼睛……伸手準備去幫他脫衣服,可是落清塵看她抖着手要脫衣服的樣子,又是一陣輕笑發出,本來只想戲弄她一番,想不通這個女人每日腦袋裏想什麽?
“咳咳……”一番輕低的咳嗽傳來,兩人動作一僵,看向發聲源處,只見舒月手上拿着幾本書,淡淡地看了兩人暧昧的姿勢一眼,又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去二樓,暫時不會下來。”又淡淡地拖着曳地的白裳飄走了。
他走後,清鈴和落清塵都站了起來,看了看他離去的方向一會,一左一右地開始認真地翻看古籍書了起來,只是一個書拿反了,一個拿了一本大悲咒卻都不知……
夜央在二樓總是找不到可以殺死她那從老鼠體內提取的病原,靈思枯竭中,團扇一下下地扣打着惡靈獸的頭,本來在熟睡的惡靈獸被她攪得不得安寧,好幾次望着她就想撲過去咬死這個女人,可是她死了,和她定下契約的它也活不了了,真是……閉上眼,每被摧殘一下,就嗚嗚,哼哼地叫着……
舒月上來便看到夜央右手撐着下巴,左手狠狠地揍惡靈獸的樣子,惡靈獸真的發怒起來,他見過,那種殺傷力真能稱得上惡靈,只不過到這女子的手中就變成一條敢怒不敢言又忠誠的‘狗’了,真是十分怪異,不知兩人這其中到底有怎樣一番聯系。
夜央感覺自己的團扇被抓住,轉身擡頭便看見舒月,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後,落清塵和清鈴并未跟過來,一笑了然道:“你也知道自己礙事了?”舒月一個人上來必定是那兩人又擦出什麽火花出來了。
舒月在一旁坐下,将書放在一旁,不急不緩道:“你倒是很有先見之明。”
夜央眼角一抽,不是她有,是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