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動得有些不規律……他見識過多少絕色美人入懷,可是第一次的心跳,卻是對一個七歲的孩子……
就這樣那天,清鈴捉走了所有的老鼠,花千桀又把蜀山的蛇給屠殺了一遍,一生唧唧的老鼠聲,清鈴打開了機關,兩人在山崖之間,擊掌為誓。
他賣給了她,從今往後的二十年,他都要替她賣命,和當日黑爵大意輸給她一樣,只不過一個帶點甘願受虐情結,一個是開始時輕視了對手才輸的。
“你要我做什麽?”他問道。
她道:“我要一個全天下最嚴密的情報和殺手組織,人前你是頭領,人後你聽命于我。”她本來想讓黑爵擔任的,可是黑爵的來歷不明,她有些不信任他。
他對她的好奇越來越大了,殺手組織,沒有問題,他可以經營魔道的同時搞一個組織給她玩玩,只不過她……意欲為何?
“你想幹什麽?”他終究抵不住好奇地問道。
清鈴站在懸崖上,望着遠處高邈的空色,轉身看着他道:“你不久就會知道的。”轉身離開,花千桀看着那個小小的背影,一身道袍提劍走着,有些孤獨和蒼涼,又充滿謎團和致命吸引。他覺得她有點像他在異國看見過的一種罂粟花,有毒,卻因為她的美麗和獨特的氣質忍不住地去嘗試,去接近,哪怕下面就是懸崖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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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劉妃鬥敗
不久後,蜀山得知花千桀從崖牢的機關再次逃脫,是震驚的。武林人士雖然傷亡慘重,但是帶着一腔怒火趕上蜀山金頂興師問罪,蜀山将情況如實相告,各派有點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想到放魔歸山一陣驚悚!不明事理地懷疑是蜀山包庇那個魔頭,一個個群情激奮,最後的情勢竟然演化成了讨伐蜀山。
精瘦的青峰道長甩着拂塵,以指為誓,有些氣憤地瞪着那些污蔑蜀山的人道:“我蜀山如若包庇那魔頭,他日必遭滅頂!”
點蒼掌門跳出來,哼聲道:“我們武林都被那魔頭給滅了,你蜀山滅個頂算什麽?!”
青峰道長怒瞪,舉起寶劍就要趕走這些不講道理的人,兩派弟子也立馬舉起劍,準備決鬥。
峨眉善芯師手持倚天劍也站了出來,看着一旁沉默的玉清掌門道:“玉清,今日你不給我們武林同道一個交代,別怪我們不顧念往日的情分。”
“這……”幾位其它的師尊看到武林同仁如此激憤的場景也犯難了起來,丐幫和少林此時也帶人來勢洶洶的趕到。
玉清道長一下子看清形勢,這不是講道理的問題,是武林對花千桀那股仇恨需要找到發洩出口的問題,這下要交不出花千桀,那股屠殺弟子的怨氣,恐怕都要發在蜀山身上。
離這場即将觸發大戰的不遠處,黑爵抱着劍在一旁眼中帶着一絲譏笑地看着那群所謂的‘武林豪傑’,轉身看向在一旁靜靜看着不知道想什麽的清鈴道:“你是不是該給武林人士一個說法?”那天她讓他幫她找一些老鼠他就很好奇,小心再三地跟着,恰好讓他目睹了二人擊掌為誓的那一幕。
清鈴的目光仰了仰他的方向,又将視線靜靜地移到那些殘兵敗将的武林人士,轉身朝裏面走去。
黑爵怔愣了一下,立馬跟上,在一旁語帶嘲諷道:“說起來蜀山對你也有養育之恩,救命之恩,你就這麽對待生養父母,救命恩人的?”
清鈴還是沉默地走着,半晌在黑爵确定這個小怪物的心是寒鐵鑄成的時候,清鈴清晰的嗓音響起:“你分不清形勢嗎?他們已經疲憊了,敵不過蜀山。”頓了頓,她道:“發洩完後,他們自然會走。”
那頭,幾位師尊身後,蜀山弟子一個個看着要打架的武林同仁,一個個握緊了劍,真的打起來,蜀山還是有勝算的。
這時候……落清塵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弟子們不約而同地給他讓了道,武林聲讨的聲音也一下子靜了下來,在武林,自那日落清塵戰敗花千桀之後,是很有威望的,這次蜀山沒有遭滅,衆人也很自然地把功勞放在他身上,并不知清鈴。
他站在那裏,一身白色道袍,秀木于林,靜立溫潤,淺笑溫清:“各位,是我放走了花千桀,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大家不要為難蜀山。”
六位師尊和身後的蜀山弟子大驚,轉念一想整個蜀山能放走花千桀的似乎只有落清塵而已,沒有人懷疑到清鈴身上。
不遠處清鈴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身望向身後衆人之間的他,此時仿若心有靈犀一般,落清塵将目光往清鈴這邊瞥了一眼,月牙目顫了顫。
“為什麽?!”武當一向很欣賞這位武林新起之秀的無極掌門道。
落清塵看着靜等他答案的所有人,剛要開口,一聲清晰帶着稚嫩的聲音插了進來:“因為作為放走他的條件,十年之內,魔教将會退隐武林,給各位争取了一些休養生息的時間。”
衆人突然恍然大悟般,看向突然走到落清塵身邊,牽住他手的漂亮小女孩。
清冷地聲音,尊貴的無比的氣質,她看着他們,月牙目漸漸地染上一絲絲輕視的笑意,刺進了各位武林同道的心,“十年,夠了嗎?”
那一場毫無道理的聲讨就此結束了,武林人士懷着一種沉重,慚愧和壯烈的複雜心情跟蜀山道了歉,敗落狼狽地下了蜀山金頂,暗中下決心,十年後,他們絕不會再像如今這麽狼狽地敗給魔教了,還讓一個小女孩來看他們的笑話!還錯怪了蜀山的良苦用心,這是恥辱,武林的恥辱!一定要洗刷的恥辱!
自此武林一片風平浪靜,正道積極休整生息,四處招納弟子;魔道突然消匿了一般,不再出來禍亂武林,蜀山的聲望也一下子在武林中達到令人敬仰的地步。
轉眼一年又過去了,相對于江湖的風平浪靜,朝廷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由孟皇後當年‘符咒’一案說起。
劉婕妤自鬥敗孟皇後後,升為賢妃,又因生了一個皇子,哲宗大喜,母憑子貴,又加封劉妃為皇後,其子為太子。自此劉皇後在後宮中越發地嚣張跋扈了起來,親族和親信也得到了飛快地提升,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萬人之上一人之下。
可是就在她過得如魚得水之際,一個噩耗傳來,早已淡忘在記憶裏的孟皇後突然一下子猶如一粒沙子再次地揉進了她的眼,不,或許是一把匕首毫無預警地插入了她的要害更确切,她急急地帶人朝着禦書房趕去。
禦書房內,哲宗陰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大臣,有當年負責審理孟皇後大理寺少卿鐘良律,還有他徹派暗中調查當年‘符咒’一案的禦史董敦逸,和被割掉耳朵孟皇後的貼身侍婢夏玉。
哲宗把折子猛地往董敦逸的臉上砸去:“重審?冤枉!你的意思是當年你們都欺瞞朕,是在皇後的授意下冤枉那個女人的!滿紙荒唐!”他手上的青筋暴跳。
禦史和董敦逸都猛地顫了顫,吓得不敢說話,此時夏玉鎮定地朝着哲宗猛地磕了三個響頭,頭上流血,低頭不卑不吭地道:“陛下,奴婢常聽聞陛下賢明睿智,就算陛下對我家小姐無半分情分,可是長帝姬福慶是您曾疼極一時的親身骨肉,她被人劉氏所害,蒙蔽陛下,您睿智去哪裏了?兩位大人受不過良心的譴責,在奴婢四年的勸說下才勇敢地站出來,可陛下對改過自新的臣子的善谏都不聽,陛下的賢明又去哪了?”
哲宗大震,此時才仔細打量跪在那裏一點的夏玉,驚訝她一只耳朵沒有了:“擡起頭來!”
夏玉擡頭,大義凜然:“陛下,當年的孟皇後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劉氏所為!”在夏玉的心中永遠只有一個皇後,就是她家小姐,孟筱玉。
哲宗盯着她的眼睛,銳利地向把鋒利的刀,可是夏玉視死如歸地看着她,裏面有着泰山不可移的堅定。
哲宗良久把視線從夏玉身上移開,看着兩個在一旁抖動的大臣道:“到底怎麽回事?一個字不漏地跟我說清楚!”
當劉皇後帶着屬下來到禦書房的時候,看見哲宗一人站在殿外,單手負立,手裏還拿着個紙鳶,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對身旁的親信太監交代了句:“找章大人立馬解決掉當年所有審理孟皇後一案的有關人。”太監聽完,立馬會意點頭退下。
她這才定了定神,理了理華美的宮裝,擺出柔情似水的笑容,步履盈盈地朝着哲宗走去,“臣妾叩見陛下。”
一陣無聲,劉皇後微微擡起美目,以前哲宗總會過來攙扶她的,心生奇怪,直到看到哲宗的鞋子在眼前,她才彎起嘴角,擡頭剛想撒嬌,但是看到哲宗那雙布滿血絲銳利如刀的眸子,一下子大驚失措,“陛下……”
她還沒有說完,哲宗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道:“賤人!你敢欺騙朕!還我福慶,還我女兒!”
“皇,皇上……”劉皇後拽着他的手,渾身驚顫着,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那雙柔情似水,只容得下她的眼睛裏看到赤裸裸的冰冷殺意。
就在哲宗要掐死劉皇後之際,從小跟在劉皇後身邊的老奴才千鈞一發間猛地抱住了哲宗的大腿,哭喊道:“皇上!有什麽事慢慢說哪,後宮不能無主,太子還小,沒有母後多可憐!皇上!”
哲宗一把踢倒了老奴婢,“你們全部蒙蔽朕!滾,全部滾!滾!”他猛地推來了劉皇後,一幹宮人被他的駭然怒氣吓住,連忙拖着丢了大半條命的劉皇後就走。
都走光了,大殿外,就剩哲宗一個人了。他的手指捏緊了紙鳶,朝後不穩地踉跄了幾下,擡頭凄涼地大笑着:“哈哈哈……當皇帝有什麽好?有什麽好!”
他從小在高太後窒息的管教下,當了那麽多年的影子皇帝,空有一身才華抱負,好不容易熬倒了高皇後死了,以為全天下都掌握在他手中了,緊接着打擊撤換舊黨人員,可是幾年的折騰,朝廷上下政治腐敗,周邊大遼金國虎視眈眈,內憂外患,已經讓他身心俱疲!現在就能自己身邊最近的人,為了權力和地位,都來欺騙蒙蔽他,他還能相信什麽,他還有什麽自信去逆轉嚴峻的形勢!
福慶,父皇,對不起你,我們的約定!
筱玉,你說得對,你不應該愛上這麽昏庸的我!
淚順着他英俊的臉龐蒼涼地滑落下來……偌大的皇宮,他的身影,很孤蕭。
☆、012 少年舒月
次日,劉後被打入大理寺刑獄,就當還沒有弄清楚情況的章惇打通關系,緊急趕來時候想問問情況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劉後睜着雙目,臉被刀劍毀得縱橫交錯,面目全非的悚人場景。
他震顫着看着這一幕,不由地朝後猛地跌了跌,身後的侍衛扶住了他,他隐隐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大理寺的外面,有一輛華美的馬車,馬車旁在站着一個身形颀長,身穿紫衣,腰佩美玉,身形娴雅,氣質尊貴的男子。
他的手裏拿着紙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手心,眼睛看着大理寺的側門方向。
不久門被打開,他風流的目浸潤出一種看着情人才會有的柔情蜜意,看着由他最親信的兩個侍衛護送出來的情人,舒月。
這是一個長得非常美貌的男子,可是給人留下最深的第一印象卻不是他的美貌,而是他淡若如水的氣質,周身捉摸不透的迷離。
他的手上還有劉後因為掙紮而不小心濺到他身上的血,可是他的神情卻一如既往地淡然,将他修長的手伸出,趙佶伸手握住,将他摟入懷中,低頭交纏地吻着,他的手猶豫了幾下攀上了他的衣領,趙佶的手插入了他光滑的胸膛。
身旁的侍衛一個個神色淡然地在一旁為他們遮住這一幕。
良久,趙佶放開他,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他理了理他的衣襟,接過身旁侍婢遞過來的黑色貂裘披風,小心地給他披上,收拾妥當後,看着他娴雅地笑着:“可滿意了?”
舒月的手拖住他優雅的下颚,額頭親昵地抵着趙佶的額頭,對視中,他的眼睛裏一點點浸透妖嬈的笑意,聲音輕柔溫雅道:“他們殺了我全家,這一點怎麽可能滿意。”
趙佶的鼻梁觸着他的鼻梁:“皇宮裏可是未來太子,能不能看在我是他叔叔的面上,放他一條活路。”
“我拒絕。”他不帶思索地笑答道。
沉默半響,趙佶親了親他高挺的鼻梁,帶着一絲心疼:“舒月,一切結束之後,我希望你回到原來的你。”
他不語地凝望着他,緩緩地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顫……已經回不去了,他在心底輕聲道。
元符三年,随着劉後的死,哲宗唯一的後嗣太子也莫名死于東宮,遭遇連番打擊的哲宗,一下子病倒在龍榻之上。朝政無人把持更加混亂,至春,哲宗崩于福延宮,享年25歲,結束了他頗帶悲劇色彩的一生。
哲宗死的那日,在瑤華宮內靜修出家的孟皇後手裏轉着佛珠,突然一顆顆掉落在地,心莫名地一陣抽疼,睜開眼睛,淚水不知為何流淌不息。
這時正好受清鈴委托在她身邊守衛的單異推門而進,看着孟皇後流淚茫然的樣子,張了張口,孟皇後道:“他……走了?”
單異的眼神驚訝,轉而悲色,孟皇後捂着心口,哀切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趙煦永遠不會想到,他的死,真正為他痛心的是,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他臨死前想做些彌補卻拉不下面子去見她的皇後。
蜀山上,蜀山弟子在以往絕對不要惹大師兄,改為絕對不要惹清鈴小師妹,那日她從藏經閣出來後,整個身上彌漫着一種讓人瑟瑟發抖的冷意,手裏拖着劍往靜心閣走,然後把自己關在裏面,就是三天三夜。
幾位師尊本想進去看看,但是每次還未到靜心閣就從裏面傳出來凍死人不償命的冰冷陰暗氣息,讓人饒是不敢靠近,當然這其中也有勇敢的。
落清塵每日都會在蜀山衆人的注目下,給清鈴送去一些食物和水,順帶連棉被都抱過去了,可是清鈴一直閉着眼睛,無聲無息地像個活死人,讓他很是擔憂。
他不是那麽多話的人,可是那三日,他幾乎把蜀山所有發生過的事,包括自己一些瑣事都跟她說了,可是她不再向以前那樣回應他,她只是閉着眼睛,嘴唇有些幹裂地也滴水不進。
落清塵終于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三日後,他安靜地陪她坐了一夜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門閣照進來時,他睜開眼睛道:“你要去送送你父皇嗎?”四年來,他和她同吃同寝,他都知道,只不過他沒有說,等她自己說出口。
清鈴此時終于睜開了眼睛,轉頭靜靜地凝望着她,慢慢地月牙目裏,浸潤着一點點晶瑩濕潤的東西。
落清塵的手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她的發:“要去嗎?”
良久清鈴搖了搖頭:“還不到時候。”
她伸出手,落清塵抱住了她,一下一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都會過去的……”
端王府內,綠柳繁花,碧池魚游,瘦湖亭內坐着舒月,黑絲用玉簪簡單地挽着,搭落在肩頭;賽過汴京第一美女的姣好容貌,讓這亭中滿園的春色都做了他的陪襯;寬大的白袍上紋繡黑枝上開着些許紅豔的梅花,平添了一股清幽的雅意,他修長的指節捏着一顆白子,靜靜看着棋盤上星羅密布的棋局,從遠處看就像一幅美好的畫卷一般。
一陣風吹過,一身黑色紋衣的單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棋子落下,擡頭看着來人,彎起一個弧度,淡如水地笑意:“小公主還好吧?”
“不好。”單異把劍放在一旁,酷臉上的眉頭緊緊皺着,在為清鈴這幾日的斷食斷水擔憂,忍不住擡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少年。
每次他看到舒月都是震撼和心驚的,他給他的感覺有些像清鈴,不過他似乎更危險一點。
他本以為王家全部被章惇所殺,可是沒有想到卻留下了出外治病庶出的他,要不是他帶着清鈴金鎖找到他的話,語破天驚地說要和清鈴合作除掉劉氏和章惇的話,他永遠不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可以和清鈴擁有同樣難以預測力量的可怕少年,舒月。
“你下一步準備怎麽做?”他只聽命清鈴,清鈴傳書給他讓他來找這個少年。
舒月的落下一顆棋子,道:“借端王之手除掉章惇。”
“他可是丞相。”他看着他有些不自量力。
他從容地笑着:“端王會是未來的皇帝。”
單異大驚,手一下子抽出劍來,直指這個少年,“你最好不要這麽做!”端王生性輕佻,朝政如此腐敗,他這個做法無異于亡國,他這是讓整個國家為他全家的死陪葬!
他又下了一步棋,“單異,我念在你是清鈴的師傅,對你客氣,可是你不要不知分寸。”說完一顆棋子彈在他的劍上,單異的劍斷成兩截。
單異站在原地大驚!他可是武林七大高手之一,因先師欠神宗一個莫大的人情,他本門每任最優秀的人才選為皇家賣命,這個少年竟然……這樣就打斷他的劍!
舒月擡起頭,看着他好笑道:“大宋氣數也差不多了,落在誰的手中都一樣的。”頓了頓,他道:“我想小公主也會這麽認為的。”
就在單異還要和這個少年理論的時候,一個摸樣也甚是姣美的婢女走了過來,眼睛只瞥了眼地上的斷劍,面色無常地柔聲禀告道:“公子,端王要過來了。”
舒月點了點,朝着單異道:“告訴清鈴,除掉章惇,一定要抓住這個時機,向太後是關鍵,影響這個關鍵人物是相國寺住持慧明。”
聽到慧明兩個字,單異又忍不住地顫了顫,這個少年怎知公主和慧明大師之間的約定……
聽到端王叫舒月的聲音,單異按下了所有的疑惑,旋身消失在瘦湖亭。
他走後,跟在那個容貌姣好的婢女身後的夏玉走了出來,恭順地低身将地上的斷劍拾起,又恭順地站到一旁。
舒月道:“夏玉。”
夏玉微微地輕顫一下,直到舒月走到她身邊,他身上特屬的藥香竄入鼻息,她有些緊張地被他托起下巴,看着他美好的容顏,聽他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回你小姐身邊去吧。”
夏玉咬了咬唇,捏緊了拳頭,看了看一旁的柳香,柳香的眼神微微有些鼓勵,她才鼓起勇氣道:“我,我想留在公子身邊!”閉上眼睛,夏玉覺得很不好意思。
可是短短的幾日,她已經臣服在這個少年幽谧的氣質之下,他在外人眼中是令人鄙夷的端王男寵,可是你只要和他呆一日,不,只要一個時辰,你會發現你的想法有多麽龌龊和錯誤,這個人,很強大,強大到只要他願意,可以改變那所謂的王朝氣數。
舒月放開她,寂靜無聲地去走出瘦湖亭,去迎接端王。
夏玉愣在那裏,淚水布滿她柔美的容顏……她知道,失去耳朵的她,就像個怪物一樣,連在他身邊當個丫鬟,也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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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帝位之謀
是夜,單異黑衣潛入蜀山,清鈴在一口枯井旁邊等着他,單異見到她之後,單膝跪下:“臣拜見長帝姬。”
“師傅,起來吧。”清鈴擡手說道。
單異這才仔細打量清鈴,見她氣色轉好,心裏也松了一口氣道:“皇上的屍身現安放在永泰陵。”
清鈴浸潤的月牙目微微動了動,清晰的聲音有些淡淡的道:“我知道了。”擡頭望着單異又道:“見過舒月了?”
單異的臉色變了變,清鈴看出端倪,“怎麽了?”
“他想立端王為帝,以此來鬥倒章惇!其中還牽涉到慧明大師!”單異手指捏緊劍道。
清鈴不語,單異猶豫了一下又道:“公主怎麽想?”他很怕清鈴說同意,心裏他是不贊成那個只懂風花雪月,還養男寵的端王做皇帝的。如若清鈴說同意,他的立場就會很為難了。
清鈴月牙目動了動道:“慧明師傅不會同意的。”她知道舒月想讓她做什麽,慧明大師一向和向太後私交甚好,相國寺對擁立新君也有一點不容小觑的影響力,只是慧明他是答應為她做三件事,但是這三件事,是有底線的。
單異緊繃的身體因為她這句話放松了下來,他只抓住了不同意,沒有注意到主語是誰?他就知道這是她父皇的天下,她怎麽可能交到一個纨绔子弟手中去敗落。
清鈴仰着頭,再次問道:“師傅,現在掌控知樞密院和尚書省大權的最重要的是哪兩個人?”
單異沉思了一下道:“曾布和蔡卞。”
“師傅,從今日開始你不用來蜀山了,照顧好母後,不久之後我們就會團聚了。”清鈴道。
單異微微詫異,章惇不除她是不可能離開蜀山的,這說明她有辦法了,還想問什麽,可是清鈴看着他,月牙目浸潤出她甚少流露的王者尊嚴。單異心裏有些失落,什麽時候,她也會開始瞞着她什麽了。
“是。”他的門規,一生是只侍奉一代自己選擇的皇族子孫,這代他選擇了她,無怨無悔。
單異離身之際,看着清鈴提醒道:“公主,小心那個舒月。”清鈴點了點頭,月牙目有讓他放心的意思。單異的身影一下子輕功飄渺地消失在夜色中。
他走後,清鈴走到枯井旁邊,用手拍了拍井壁的岩,一抹紅從黑井中張揚而出。
花千桀站定後,理了理自己紅色的衣襟,扛着紅蛇寶劍,桀骜不馴地勾起邪魅的唇角,俯身和清鈴對視道:“啧啧,小寶貝,你大半夜飛鴿傳書就是來讓我聽你和你師傅談話的?”
清鈴微微地瞪了他一眼,“花千桀,一年了,你的殺手情報組織弄得如何了?”
花千桀輕笑出聲,有種驕傲:“你讓我魔教停止十年活動,我那些精英教衆可不能拿來當擺設,鈴桀門,現在江湖聞風喪膽的殺手情報組織,沒有聽說過嗎?”
清鈴忍不住道:“你可不可以換個名字。”說實話,如果不是短時間找不到他這樣的人才,她是不願意和他牽扯太多的。
“我喜歡!”花千桀點着她的腦門說道,死丫頭敢嫌棄我!
清鈴輕微地嘆一口氣:“随你吧。”懶得和他計較,朝他招招手,花千桀眨了眨眼,清鈴翻了個可愛的白眼,一下子拉住他的衣襟,在他耳旁悄悄地說了一會話。
月明星稀,枯井桂樹飄香,一個白衣道袍的小女孩在月色下拉着一個妖媚少林的衣襟,前者神色沉靜思睿;後者有些心猿意馬,看着小女孩,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月色下綻放了別樣的妖嬈
幾日後,一輪明月的端王府內,典雅的廂房內,紅燭搖曳,輕紗靡靡,趙佶光着身子抱着同樣光着身子的舒月,蠶絲被在兩人的腰部,交纏的發絲還浸透着汗水,昭示着兩人剛剛進行了一場歡愛。
舒月的睫毛輕微地顫了顫,好似做了什麽噩夢般,好看舒清的眉頭微微地隆了起來,身子輕微地顫了顫,就是這個輕微的動作,讓睡在身旁的趙佶也睜開了眼睛。
舒月的眼睛睜開來了,有着一絲茫然的痛楚,趙佶翻身過來,在他的眉眼上輕柔地吻着:“又做噩夢了?”
舒月坐起來,趙佶也跟着坐起。趙佶怕他凍着了把被子朝上拉了拉,看着他不語的沉寂,他的心不由地抽疼,舒月似乎感覺到他的情緒,轉身輕柔地如風一般地笑了笑,十指相扣道:“我沒事。”
趙佶看着,娴雅的眉目有着一絲為他染上的輕愁,雖然他的表情總是無懈可擊,可是他懂……“我會撫平你所有哀愁,哪怕傾盡所有。”他撫着他的眉頭,聲音輕柔地說着他的誓言,如視珍寶地看着他。
沒有人知道他對他的愛有多深,當年他為尋得奇石,出游杭州,游經西湖中,浩渺煙水中,見絕色的他撫琴輕歌,出塵出世,驚鴻一瞥,從此除了這個少年,再也看不見別人。
他是痛他家門不幸滿門皆遇害,可是何嘗有時,他不自私地慶幸,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他會接受他嗎?舒月曾經面對他的瘋狂追求可是差點讓人打殘他,畢竟他的愛是這麽驚世駭俗。
他在利用他,他知道,可是他,甘之若饴,寧願萬劫不複,作為他的棋子,步入他的殇。
“我要你做皇帝,你願意嗎?”舒月起身套起了一件白色的睡袍,松散地系上腰帶,優美光潔的鎖骨若隐若現着。
趙佶也從一旁取下了衣袍,套起來,走到打開窗戶看着窗外月色的舒月,無論何時他看他,他都覺得那些他收藏的所有精美畫卷都比不上眼前的他。
他抱住他的腰,将頭埋在他的脖頸處,耳鬓厮磨,帶着一些娴雅的笑意:“你這些日子要我每日去給向太後請安問禮讨她歡欣,又派人把我所有賞賜給你的奇珍異寶全部以我的名義送給太後,難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只是……”他彎唇,有着一絲壞笑道:“我要做了皇上,三宮六院那麽多女人,你會不會吃醋?”
“不會。”舒月緩緩道:“只要我在一天,你只屬于我,軀殼可以背叛,靈魂卻已烙印。”
趙佶不語,一下子緊了緊他的腰:“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會怕你,從小到大,除了父皇,我誰都沒怕過,除了你,怕離你太近會被你吞噬,又怕離你太遠抓不住你。”
舒月微微擡首,月色如水,藏在在窗外有一株高大桂樹間,樹影瑟瑟中,兩人擁抱的影子被月光投擲而下,交疊在一起,半晌,彎起嘴角,笑得如水如月,“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是嗎?”
哲宗死後,整個朝堂亂作一團,國不可一日無君,由于趙哲沒有子嗣留下,所以大臣紛紛上疏,朝向太後積極推薦可以繼承帝位的候選人。
神宗除哲宗留下來的大約有五子,其中提名最多的是申王,而大多數提名上疏的都是章惇的門生和親厚。有些反對章惇的人則提的是簡王,一下子朝政又分為兩派,簡王派和申王派。兩派暗中較勁,使詐,刺殺,批鬥,一輪一輪,樂此不疲,只是誰都清楚這天下還是趙家的,最終的決定權還在向太後那裏,只是奏書一疊疊送上去了,向太後卻遲遲拿不定主意,讓整個朝廷陷入了一種僵持的陰霾。
兩派的領軍人物覺得這麽鬥下去也不是辦法,最終按捺不住,這日掌控軍事知樞密院曾布,掌控一部分政權尚書蔡卞,還有掌控朝中一派勢力的丞相章惇,和幾個朝廷重要官員,全部來到坤寧殿,勢要在今日把這個事情給定下來。
坤寧殿內,向太後坐在上殿上,兩鬓為白,可是依舊能夠看出年輕時候的姣好容貌,褐紫色儒群,端莊尊貴,聽見奴才來報,幾位大人殿外求見,冷笑了一聲:“這幾日就等不及了!”
一旁陪他下棋的趙佶一下子娴雅溫笑,柔聲拍了拍向太後的手背道,“母後,怒火傷身。”
向太後一下子和顏悅色了起來,握住趙佶的手,很是親昵寬慰,從小就這孩子和她親厚,這次從杭州回來還不忘記她,給她帶了上好的西湖龍井和錦緞,雖然生性有些輕佻,不過這孩子從小聰明又善解人意,一下子心中一動道:“佶兒,你幾個兄弟中母後最中意你,你可願意做皇帝?”
趙佶立馬大驚地從塌上的墊子下來,跪在向太後面前道:“母後萬萬不可,國之大任,大臣自有思量,母後如若憑借個人喜好任我為國君,大臣日後必定為難母後,兒臣就大不孝了。”
向太後猛地一拍桌子:“他們敢!”
“母後……”趙佶看着向太後,眼中有着動容,這更堅定了向太後的心意,立誰不是立,當然立自己最喜歡的,日後對自己好的。
向太後下了塌,将趙佶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先進內殿,母後自有定奪。”
“可是……”趙佶欲言又止,向太後瞪着他佯裝怒意地笑道:“你還不信母後。”
趙佶才有些無奈地彎起嘴角,點了點頭,笑得溫雅清朗,硬是讓一些奴婢看了心裏怦然心動,都希望向太後立他為王,日後她們能夠常常見這位容貌娴雅,脾氣溫潤的端王。
------題外話------
腐女們……現身吧
☆、014 蝴蝶之吻
坤寧殿內,向太後坐在高位,手裏端着端王送過來的西湖龍井,手指優雅地翹起,端莊地小口品着茶,并不理睬站在下面低頭觑她的臣子。
終于,章惇當了第一個出頭鳥,上前朗聲道:“不知太後冊立國君一事考慮如何?”
向太後的手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