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着手機,向校外走去。
出了校門,少女特地挑了一條所有人回家都不會經過的路,走了幾條街後,她随意地靠牆站好,這才再次開口:“你人間蒸發了好幾個月之後,忽然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小鳥你怎麽這麽久才回答,國際長途很貴啊~~”
“只是國際長途麽?我以為是星際長途呢。”
“……”
“被外星人拐走做實驗的滋味如何?”
“呵~”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小鳥要親自嘗試一下嗎?很有趣哦~”
“……”
這次換筱原雲雀愣了。
此時此刻,她終于發現了哪裏不太對。
不說別的,單是對方居然如此正兒八經地回應她的吐槽,這本身就是一件相當不科學的事情。
筱原雲雀下意識地伸手去推眼鏡,卻發現眼鏡早在剛才,便已經被她摘下來塞進口袋裏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開口:“白蘭·傑索,你的大腦被外星人當做冰淇淋吃了嗎?”
“鳥醬想知道的話,自己去查證一下不就好了?”
是‘去’查證……而不是‘來’?
兩者雖然意思差不多,但表達的本意卻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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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你什麽意……”
嘟嘟——
筱原雲雀:“……”
白蘭你可以的!你這個魂淡居然敢挂我電話!!
“請問,是筱原桑嗎?”
就在筱原雲雀正兀自糾結下次見面,是将白蘭先【哔】後殺,還是先殺後【哔】的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她耳邊拂過,柔卻不軟,是她欣賞的聲線。
“我是,怎麽……”少女下意識地擡頭,發現自己的對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紅色碎發,戴着粗框眼鏡的少年。筱原雲雀立刻站直身體:“對不起,我失禮了。”
從小生長在意大利的筱原少女表示,日本人這動不動就用上敬語,點頭哈腰的習慣,實在是太令人遭罪了。
見她忽然正經起來,對方也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他急忙擺手,然後鞠躬自報家門:“初次見面,我是入江正一。”
“你,認識我?”
“嗯,以前不認識,但以後會認識的。”
筱原雲雀:“……”
騷年,你搭讪的方式有點太古老了。
“那個,請問找我有事嗎?”筱原雲雀禮貌地詢問道、,但口氣裏卻是掩藏不住的警惕。
她可不認為半夜三更在路上碰見一個明顯認識自己,自己卻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物是一件巧合。
就算真的是巧遇,那麽這種從裏到外都偷着一股陰謀味道的巧遇,也足以讓人覺得他不安好心。
“那個,筱原桑,我沒有惡意的。”
“壞人都是這麽說的。”筱原雲雀木然的接話。
入江正一:“……”
“抱歉,我電視劇看多了,您請繼續。”
“我受人之托,想請您幫個忙。”
“幫……忙?”筱原雲雀眯眼,她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而且這個預感一般又被稱作為——超直感。
沢田家族的專屬外挂,流淌着一般彭格列血統的她,多少也繼承了一些。
“嗯,所以……”
對方忽然壓低了聲音,就在筱原雲雀豎着耳朵,想仔細分辨對方後面話語的時候,忽然被一樣不知名的東西遮住了視線,緊接着,一片比夜色更深沉的漆黑,籠罩了她的全部視線。
“…………對不起。”
這種瞬間失重的感覺對已經經歷過兩次時空旅行的筱原雲雀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但令她奇怪的是,藍波明明還在醫院裏躺着,那麽砸中她的,究竟又是什麽東西?
還是說,這些其實都是那個叫入江正一的小子是波維諾家的私生子?!
(你絕對是想多了……)
靜待着眼前的煙霧散去,少女從容不迫地等待着即将面臨的畫面。即使是再離奇的經歷,遇到的次數多了,也便沒有了驚訝感。
然而這次,卻讓自認為就算月球和地球撞在一起也可以談笑處之的筱原雲雀,再次見識到了,意外這種東西的可怕威力。
“大小姐,十代目的去世并不是您的錯,請不要再自責了。”
煙塵散盡,伴随着這句話映入眼簾的,是一幫比她老了十歲的熟悉面孔,和一群團團圍住她的黑衣人。
環顧了一下四周,筱原雲雀最終将視線定格在了剛剛開口的男人身上:“獄寺君,你剛剛說什麽?誰死了?又和誰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回來,發現家裏就剩我自己一個人了……
舍友回國的回國,和男友出去玩的出去玩,只有我自己孤家寡人,在這寒冷的冬天窩在房間裏……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啊TAT
Ps:第二更可能要到淩晨才能更新了,我現在心情很脆弱【喂!】
妹子們先不用等了,都去乖乖碎覺吧=3=~~
60【最近更新】
筱原雲雀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然為什麽她總是被莫名其妙的十年後火箭炮砸中。這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還被送到了葬禮進行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突然出現的緣故,會場裏面的氣氛猶如末日到來般一樣死寂。
寬敞的大廳裏此時被蒼白的花圈和黑色的帷幔塞滿,壓抑的令人心慌。筱原雲雀第一次發現,原來白色和黑色搭配起來,居然也可以如此的沉重悲哀。不知為何,她覺得胸口憋悶,莫名的錐痛讓她呼吸困難,她擡起頭,寬敞的大廳盡頭,一具純黑色鑲金邊的棺木在黑白二色中,突兀地刺疼了她的雙眼。雖然棺木與她相隔得有些遠,但筱原雲雀還是清楚地看到了棺材正中嵌着的彭格列家徽。
那個她最熟悉的形狀安靜地躺在一片黑色中,原本威嚴的象征在此刻的她看起來,卻是那麽的讓人心底發慌。
棺材的四周很幹淨,并沒有過多的裝飾,只在最前面放置上,靜靜地擺着一束小小的白菊花。
筱原雲雀恍惚着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直到看清正上方的照片,她才猶如被燙到了一般猛地收回視線,原本淡漠的臉上瞬間變的慘白。
不,這不是真的,她緊緊地閉上眼,再也不肯多看那張照片一眼。
錯覺錯覺,那只不過是個有些相似的面孔罷了。
筱原雲雀在心裏默默念道,她不是被轟到了十年後,而是被轟到的火星,這些都是火星人,五分鐘之後她就可以回去地球了……
夠了筱原雲雀,你別再自欺欺人了。
“照片裏那個人是誰?”筱原雲雀望向身後跟來的衆人,幹癟癟地開口,但沒有人知道,她平靜下面,壓抑着的究竟是什麽。
“……大小姐?”十年後的獄寺隼人有些遲疑地開口,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她這個問題:“您怎麽會在這……”
“這也是我還沒解開的問題——之一。”筱原雲雀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我們誰都沒法回答,但我剛剛的問題你卻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她擡手指着牆上的照片,再次開口:“他是誰?你剛才的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誰知,對方想也不想便拒絕了:“抱歉大小姐,這是十年後的事情,請恕我,不能告訴你。”
“既然我來了。”筱原雲雀也難得強硬起來,毫不留情地說道:“我覺得我就有權知道。”
銀發男子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兀自側過頭去,低聲開口:“所以,還請您五分鐘之後,便将這裏看到的事情都忘了吧。”
“然後十年後再讓我親身經歷一遍是嗎?”筱原雲雀露出一個譏諷地笑容:“獄寺君你可真是善解人意。”
“……未來是平行的,您未必會經歷。”
“所以你就打算讓我當作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咯。”
“這樣沒什麽不好。”
“……”
她本以為自己将話說的難聽一點,就能刺激獄寺隼人說出真相。但她卻忘了,現在是十年後而不是十年前,此時的獄寺,也早已不是十幾歲的的青澀少年了。
面對少女的挑釁,他只是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便重新沉默下去,似是就要這麽靜靜地等待五分鐘的流逝。
“你們也不打算說,是嗎?”見從他身上得不到突破口,筱原雲雀改變策略。
只可惜,無論是十年後的藍波還是山本武,就連最陽光的笹川了,都很是堅決地搖頭:“抱歉小雲,我們這也都是為了你好。”
“哈,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筱原雲雀不屑地咧嘴:“你們不說,自會有別人會說,綱……”
她嘗試了半天都沒有說出那個名字,只好艱難地改口:“這場葬禮,Reborn君一定會參加,為什麽沒有見到他的人?”
誰知,她的話音剛落,大廳裏便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Reborn該不會也……”筱原雲雀看着衆人臉上瞬間僵硬的表情,痛苦地蹲下,将臉埋在膝蓋中,悶聲開口:“拜托,就算是噩夢,也別這麽對我好嗎……”
不過,就算她再怎麽告訴自己未來是平行的,她未必會經歷這些。卻也依舊無法讓她心平氣和地接受前一秒還惦記她生病有沒有好利索的人,下一秒就直接躺進了棺材裏。
或許獄寺的話是對的——對于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她來說,一無所知才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就在筱原雲雀剛剛說服自己等五分鐘過後就什麽事都沒有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筱原雲雀擡起頭,便看見人群忽然十分自覺的讓出條道路,一個挺拔的人影徑自向他們走來。
黑色的碎發,上挑的丹鳳眼,清冷的氣息。
筱原雲雀偷偷撇嘴,又是一個熟人呢——見過兩次面的熟人。
“雲雀恭彌,你不是不肯來十代目的葬禮嗎?”前者剛剛站定,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獄寺隼人便不爽地質問道。
筱原雲雀頓時有種重新将臉埋回膝蓋的沖動——原來十年後獄寺隼人的冷靜,都只是針對她這個十年前的人嗎?
“我說過了,這種無聊的群聚,我是不會參加的。”
“那你現在又來做什麽?”
“解決問題。”他冷哼一聲,看向蹲在地上的少女:“我記得說過,讓你遠離藍波……”
筱原雲雀仰頭瞪着他,淡淡開口:“藍波它正在醫院昏迷中……”
“醫院?!”聽了她的話,對方的語氣驟然變得淩冽:“那你是怎麽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兩個見到她的語氣都如此奇怪。筱原雲雀的脾氣變得越來越不耐煩:“我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叫入江正一的奇怪家夥,然後就跑到這來了。”
衆人驚呼:“入江正一?!”
“你們認識?”筱原雲雀了然地點了點頭:“那就好辦了,麻煩你們轉告十年後的他,我回去一定會好好報答他的。”
拜他所賜,這五分鐘的經歷,她這一輩子也忘不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不是她的世界。
“前提是你得能回去。”與衆人不同,雲雀恭彌在聽到那個名字的一霎那便沉下了臉色,他一把拽起還蹲在地上的少女,二話不說便拉着她向大廳一旁标着會客室的房間走去。
好在現在除了彭格列內部人員之外,并沒有別人。雲雀恭彌那句話說的有些突兀,而且衆人都不知道原本說了不會參加葬禮的雲雀為何又突然出現在這裏。于是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便也趨步跟了上去。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筱原雲雀趔趔趄趄地勉強跟上他的步伐:“什麽叫前提是我能回去?”
“字面意思。”對方頭也不回地扔下四個字。
“……”
就在幾人往接待室走的過程中,門外又匆匆走進來一個人影,同樣的黑色西裝,十年如一日的飛機頭和标志性的草葉子。
他看也不看衆人,直接小跑到雲雀恭彌面前,畢恭畢敬地開口:“恭先生,我聽說葬禮出了點小問題便急匆匆地趕來了。”
“估計不是小問題。”十年後的某人斜了一眼少女:“是雲雀雲雀出了大問題。”
“是夫人還在因為彭格列的死而自責……”十年後的草壁哲矢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順着他的視線看扭頭,當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的時候,再次愣了一下。
“……十年前的夫人?!”
筱原雲雀:“……”
她忽然覺得自己還沒來得及從上一個噩夢中醒來,轉瞬又跌入了另一個噩夢中。
夫人?
雲雀雲雀?
尼瑪這都是什麽見鬼的稱呼!
她一把将自己的手腕從對方的鉗制中|抽|出來,木然地沖着雲雀恭彌開口:“你剛才叫誰呢?”
雲雀恭彌像是早就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而是扭頭看向一旁的其他人:“她來這有多久了?”
已經長的相當有男人味的山本武看了一眼手表:“馬上就到五分鐘了。”
“喂,二子。”被人無視的感覺相當的不好,筱原雲雀覺得自己要是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絕對會瘋了不可:“我問你話呢,你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如果你五分鐘之後沒有離開。”雲雀恭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又是五分鐘,這是今年新流行的借口嗎?”
“……”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亦是如此。
衆人沉默地坐在會議室裏,沒有一個人說話。
只能聽見牆上鐘表的秒針咔咔地走着。
就像是在等待末日的降臨。
“時間到了。”
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的筱原雲雀的身上。
然而,熟悉的煙霧并沒有彌散開來。
面對衆人的視線,少女勉強扯起一個比哭好不了哪去的笑容:“雲雀恭彌,烏鴉嘴的這個稱號,我終于可以讓賢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終于讓雀哥報出了‘雲雀雲雀’這個超有愛的名字了!!麻雀少女都快哭了有米有!!就此,我們采訪了兩位當事人。
蕭:請問委員長大人,乃為什麽會叫的這麽順口啊?難道就不會笑場嗎?!
雀哥:為什麽要笑場,這是原則問題。
少女:筱原恭彌你再敢說一遍那個名字,我就崩了你的嘴!
雀哥:雲雀雲雀。
……
Ps:謝謝司弦和純潔的路人乙的地雷~~好溫暖呀好溫暖=3=~~
61【最近更新】
當筱原雲雀得知自己‘暫時’回不去了之後,一向随遇而安的她卻沒來由地一陣心悸,她忽然想到了一開始獄寺隼人脫口而出的話,還有衆人眼底那遮掩不去的擔憂和……憐憫。
如果……的死真的是因為她,那麽,憐憫又是怎麽一回事?
對未知的恐懼感将她禁忌攥住,明明想要逃離,卻又怎麽也放不下。
直到雲雀恭彌看着她,冷冷地說出:“你準備好接受所有的真相了嗎?”
她才發現,原來,剛剛的那些,都只不過是噩夢的開始。
十年後的筱原雲雀,在歷經了重重磨難之後,終于在一周前正式變成了彭格列的雲守夫人。
至于歷經了哪些磨難,雲雀恭彌完全沒有想要細說的意思,而筱原雲雀的心思也并不在這兒。以至于這個其實算是重點的消息,就這麽被兩人‘極為默契’地忽略了過去。
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在婚禮當天,新娘子的父親,彭格列,甚至是整個黑手黨最優秀的槍械專家筱原千藏,失蹤了。
“失蹤了?!”
聽到這裏,剛剛聽到自己結婚都沒有出聲的筱原雲雀,忽然開口,聲音裏滿是掩飾不住的驚訝:“怎麽會失蹤?我爸可是萬年宅男,讓他出門可是比殺了他還難的。”
說到這,她驀地住嘴,直愣愣地盯着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猜測道:“……被,綁架了?”
後者挑了挑眉,看着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的筱原雲雀,沒有回答,卻是默認了她的猜想。
“呵……”
筱原雲雀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一點都不為自己猜中而感到高興。
她記得小時候,有次筱原千藏曾經半開玩笑地跟她和母親說:【如果你老爸以後忽然消失了,那麽肯定是被綁架啦~】
【為什麽不是離家出走?】
【外面又沒有可以給我研究改造的槍械,我出走幹嘛?】
【……老爸你宅到無可救藥了。】
“他,還活着麽?”筱原雲雀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麽多,抿了抿嘴,低聲問道。
“嗯,據說一直以禮相待。”雲雀恭彌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密魯菲奧雷就是綁架他的家族。”
“什麽智商的人才能想出這種腦殘的名字。”聽到自己的父親沒事,筱原雲雀松了一口氣,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就算是以禮相待,那也是綁架,為什麽不去救?”
雲雀恭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實一開始并沒有人認真對待這件事,因為密魯菲奧雷家族為了阻止雲雀恭彌和筱原雲雀的婚禮,明裏暗裏,已經用出了各種手段。
“為什麽要阻止婚禮?”少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密什麽家族的boss暗戀你還是暗戀我?”
“……”
少女你是真相帝。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婚禮結束後便會一切平息的時候,筱原雲夕緊接着便出事了。
婚禮過後的第三天,筱原雲夕在跟随巴利安一起出任務的時候,被一個‘曾經’同盟的小家族背地裏下了黑手——重傷昏迷,至今未醒。
背後搗鬼的,依舊是密魯菲奧雷。
“喂,二貨!你在開什麽玩笑?”筱原雲雀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筱原雲夕被人暗算?!你怎麽不說Reborn也被人暗算了?”
雲雀恭彌低頭看了一眼對方由于用力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并沒有掙開:“Reborn當時和她在一起。”
“……”
筱原雲雀瞬間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變得有點不夠用,就像是一個已經老掉牙的電腦忽然啓動了多個大型的應用程序,不是卡掉,而是——徹底的死機。
她不敢去深想雲雀恭彌那句話的意思,只是頹然地松開手,跌回到沙發裏。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能說什麽。
所謂安慰,也不過是最蒼白無力的對白。
母上大人在她的心裏,一直是最強悍的那一個。雖然她嘴上從來不肯承認,但在心底裏,筱原雲夕這個名字……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度。
就算是被譽為第一殺手的Reborn,在少女的心裏,也要排在筱原雲夕的後面。
她可以任性,可以自私,可以叫嚣着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只因自己有個天才的爸爸,和一個無敵的媽媽。
可是現在,這兩個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罵着她不争,又一邊為她在這個黑暗的國度裏遮風擋雨的人,一個被綁架,情況不明;一個重傷,還沒度過危險期……
筱原雲雀,你天真夠了,該醒醒了!
看着窩在沙發裏一言不發的少女,雲雀恭彌皺了皺眉,終于忍不住開口:“你,還要繼續聽麽。”
“說吧,過了今天……就算你求着我,我都不會想知道了。”
得知了Reborn身亡,筱原雲夕重傷入院的消息之後,十年後的筱原雲雀立刻要沖去密魯菲奧雷。然而對方像是早就猜到了她會這麽做,立刻邀請彭哥列十代目前去密魯菲奧雷談判——前提就是,不許筱原雲雀跟着。
雲雀恭彌剛說到這裏,便被少女出聲毫不客氣地出聲打斷:“喂,二子。有沒有人說過,你現在很擅長編故事?”
她不想知道談判的結果是什麽……就像她固執可笑地自我認為,只要自己不知道真相,沢田綱吉就可以從棺材裏重新爬出來一樣。
既然不可能,那她為何還要聽那個或許會讓她抓狂的答案。
“暫時還沒人發表那麽無聊的言論。”雲雀恭彌低下頭,淡淡開口:“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密魯菲奧雷的Boss,是誰嗎?”
“……”
“說來,十年前的你,似乎就已經認識他了。”
“誰?”筱原雲雀面無表情地開口,但身側攥緊的拳頭卻暴露了她的緊張。
“白蘭·傑索。”
“………………!!!!”
在雲雀恭彌說出這個名字之前,筱原雲雀其實已經在心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自以為無論對方說出什麽名字,她都可以淡定地接受。
但當她聽到‘白蘭·傑索’這個名字,從對方口中冒出來的時候,還是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就像是被已經磨平了的匕首一下又一下開膛破肚般的痛楚,她的手腳冰涼,幾次想張嘴說點什麽……諷刺也好,吐槽也罷。但她平時的伶牙俐齒卻似乎在這一刻對自己棄之如履。
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都在這一刻被一絲一絲地抽離,筱原雲雀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這個名字扼住喉嚨,直到喪失一切感知。唯有一種名叫背叛的東西将她越勒越緊,無力掙紮。
白蘭那熟悉到可以膩死人的笑容又浮現在眼前,眯着眼睛沖她說小鳥,我請你吃棉花糖呀~然而下一秒,畫面又變成了那具漆黑的棺木,還有那副被黑綢纏繞的相片……
剛剛的平靜淡然在這一刻全部轟然倒塌,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叫嚣着,掙紮着,所謂撕心裂肺,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筱原雲雀,白蘭·傑索綁架了你的父親,重傷了你的母親,害死了你的哥哥……
最信任的人……
青梅竹馬……
這些詞猶如一個個笑話,赤|裸|裸地擺在她的面前,瘋狂且致命。
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筱原雲雀是你害死了沢田綱吉!你怎麽還有臉活着,你應該……
“小雲?小雲!!你說句話!!”
恍惚間,筱原雲雀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茫然地擡起頭,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的自己的身上,面上寫滿了憂慮。
左手傳來的疼痛讓她找回了些許神智,少女扭頭,卻發現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時死死地抓着雲雀恭彌的衣角,顫抖着,竟是已經用力到近乎失去了直覺。
頓了頓,筱原雲雀松開了手,然而,對方的這件西服,卻是被她攥到徹底的報廢了。
“對……不起。”少女沉聲開口,頹然的絕望,混合着嘶啞的嗓音。只是不知道,她的這句對不起,是說給雲雀恭彌,還是說給……
筱原雲雀低着頭,艱難地邁動步子。
“小雲,你去哪?”離門口最近的山本武立刻伸手攔住她。
“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小雲你……”山本武欲言又止,用這種狀态出門,出了被車撞,就是主動去撞車。
筱原雲雀茫然地看向他,猶如木偶一般扯了扯嘴角:“怎麽,山本君怕我會突然消失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自然是明白。”少女低下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視線,讓人無法不清她的表情:“……要是能消失,也就好了。”
“……”
黑手黨的世界就是這樣,生與死,信任與背叛,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無論是生命還是信賴,在這個世界都變得一文不值,優勝劣汰才是他們的主旨。不弱不強,便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筱原雲雀自小便被灌輸的道理。
然而,當她真正明白過來的時候,彼時跟她說這些話的人,已經因為自己的人性而重傷昏迷,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是愧疚,後悔,還是自責?不,這些都應該是十年後的筱原雲雀該有的情感。
現在的她,只是感到悲哀。
即使被背叛,也無法恨他的……悲哀。
只是因為他是白蘭,曾經的曾經,将自己拉出深淵的——白蘭·傑索。
吶,白花花,我曾經欠下你的,十年後,你終于來要賬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做人好失敗啊好失敗!!上一章醞釀了一整章的沉重和悲傷的氣氛,居然敗在了‘雲雀雲雀’的手裏……捶地,我很不爽!!
于是,你們沒看錯,未來戰我要開虐了!有白花花的地方沒有你死我活相愛相殺怎麽行。才不是我受刺激要報社呢~【看我純潔的臉!】
摸下巴,不過虐心又虐身什麽的……對于我這個當慣了親媽的人來說,難度實在是有點大哎~~
62【最近更新】
筱原雲雀離開時的背影,落寞地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難過。
莫名出現在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父親被綁,母親重傷,兄長去世,以及青梅竹馬的背叛……
更重要的是,這些原本是跟十年前的筱原雲雀毫無關系的事情,卻因某種不知名的原因,硬是讓還未成年的她,代替另一個自己去背負這些,任何人都難以承擔的包袱。
換做是誰,都會崩潰的吧。
“就這麽讓阿雲姐離開……沒問題嗎?”半晌,居然是藍波第一個開了口:“她的狀态似乎,真的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好。
衆人在心中默默補上一句。
在場唯一還保持着氣定神閑狀态的,唯有彭格列的雲守了。他松了松領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她的承受能力沒你們想的那麽差,無論是現在……還是十年前。”
“那你也不能,你怎麽能……”望着依舊面無表情的雲雀恭彌,山本武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能什麽?”對方挑眉看他。
怎麽能這麽淡然地将一切,就那麽赤|裸|裸地擺在她的面前。
頓了頓,到嘴邊的質問最終變成了:“這對于她來說,會不會……太殘忍了。”
“反正都已經回不去了,早晚都會知道的事情……”雲雀掃視了一眼衆人:“你們是想她從我們口中知道真相,還是從白蘭那家夥嘴裏?”
白蘭·傑索……
這個名字猶如有一股魔力,在雲雀恭彌說出來的同時,房間裏便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們心裏都清楚,十年前和十年後筱原雲雀的交換意味着什麽,如果讓白蘭知道又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或許是厭煩裏房間裏這種壓抑到令人想吐的氣氛,黑發青年從沙發上站起來,冷聲吩咐道:“哲。”
“恭先生。”被點到名字的草壁哲矢立刻躬身向前。
“你知道該怎麽做。”
“啊?”後者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便立刻明白了過來,立刻應下:“我明白了。”
現在要做的,是務必封鎖筱原雲雀來到十年後的消息,尤其不能讓密魯菲奧雷知道。好在筱原雲雀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在場的都是彭格列內部的高層。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說完這些,雲雀恭彌個整了整剛剛被筱原雲雀拽的滿是褶皺的衣服,擡腳向外走去。
“你去哪裏?”獄寺隼人立刻伸手攔住他。
這夫妻倆為什麽一個比一個任性啊?!
原來十代目在的時候,好歹還能制約住某人,偏偏現在……獄寺隼人只覺得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了。
“找她回來。”黑發青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沒有停下腳步:“怎麽,你想去?”
獄寺隼人:“……”
他真的是,受!夠!了!
——————————————
而另一邊,我們話題中的女主角,正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巴勒莫的街頭。不知道十年前和十年後這兩個世界的時差究竟是怎麽計算的。他們那邊明明才剛剛進入盛夏,而這裏,卻俨然已經是初秋時節了。
風經常說,他們那裏三月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一般變幻莫測。要是這麽說來,筱原雲雀總覺得,在意大利這個地方,初秋的天氣,才真正像小孩子的脾氣,完全令人琢磨不透。
心情好的時候,秋高氣爽萬裏無雲。而心情不好的時候,唯有一件厚風衣,才能阻擋住侵襲而來的嚴寒。
今天顯然不是個适合出門的好天氣。黑白照片般沉悶的無光的天空,壓抑地随時都可以落下一場冰冷的秋雨,然而,就如同少女此時的心情,明明已經搖搖欲墜,卻怎麽也不肯落下哪怕一滴。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電影般飄渺。唯有那淩冽的寒風,總在她快要麻木的時候劃過皮膚,冰冷地提醒着她——這是現實,而并非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噩夢。
【io non ti dimentico,percio non farlo neanche tu;ricordati dovunque sei,ricordami……ricordati di noi.】
略有些雜音的吉他和旋,配着一個低沉嗓音,将筱原雲雀的思緒從不知名的地方拽了回來。她茫然地擡起頭,緩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走了這麽遠。
十年後的巴勒莫,并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這裏是一個名叫格洛亞的廣場,地處偏僻,而且并不算大。所以,即使這裏的景色和歷史價值并不亞于那座聞名于世的諾曼皇宮,但往來于此地的,卻依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