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有西西裏島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點,這個寓意為榮耀的小廣場,才變成了筱原雲雀小時候最喜歡待的地方。
恍惚間,少女似乎看到了年幼時孤僻自閉的自己,正一言不發地坐在廣場的臺階上。身邊還站着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白發男孩。與自己臉上那陰沉的表情截然相反,男孩笑的就如同他手中的棉花糖一般甜膩。
她永遠記得這一幕……因為,她就是這樣認識白蘭的。沒有什麽浪漫狗血的邂逅,只是孩童之間緣分,在那一刻,将他們緊緊聯系在了一起。
而現在……
“白蘭·傑索。”少女忍不住低聲呢喃:“究竟是因為什麽,以至于你要親手斬斷這份羁絆……”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眼前的畫面猶如忽然落入了石子的湖面,破碎蕩漾開來。
一圈一圈,最終消失不見。
……什麽都沒有留下。
【non lo sapeva il destino,che non siamo piu forti di lui;io non mi dimentico,dei sogni irraggiungibili.】
筱原雲雀這次聽清了,歌聲似乎是從距離她不遠的噴泉那邊傳來的。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只是覺得這個旋律和那個略顯醇厚的聲音,特別适合現在的天氣,也很适合她此時的心情。
“打擾了。能請問一下,這首歌的名字嗎?”
等到筱原雲雀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做什麽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唱這首歌的人面前。
對方是一個看上去有些腼腆的青年,微卷的棕發随意地披散在腦後,松散的帽衫,再加上懷中的那把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古典吉他——明顯街頭藝人的裝扮。
正在唱歌的青年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少女吓了一跳,彈吉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怔了怔,沒有說話。
筱原雲雀也覺得自己這麽做實在是有些突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就在她準備道歉離開的時候,後者忽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請你記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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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這下換少女愣住了。
“這首歌的名字叫——請你記住我們。”
話音未落,筱原雲雀刷地一下紅了眼眶。
只是一首歌的名字,竟讓一直積蓄的淚水,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怎麽樣都止不住。
“抱……抱歉。”少女立刻擡手捂住眼睛,試圖扯起一個笑容。然而,她努力了半天,卻依舊失敗了。
她回不去了,回不到那些她愛着的人身邊。她還沒有跟母親道歉,沒有跟父親說謝謝,沒有看着綱君繼承彭格列……
她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做,現在剩下的,她還能做的,卻唯有記住。
嘩——
壓抑了許久的天空,終于飄起了細雨。明明是如此的冷徹心扉,但刮在臉上,卻變成了滾燙和苦澀。
雨越下越大,淅淅瀝瀝地,最終交織成一張大網,讓人無法逃離,只能看着它越收越緊,最終将自己禁锢在原地……
筱原雲雀忽然感覺眼前一黑,視線被一件厚重的衣服所遮蓋。熟悉的氣息傳來,讓她一度以為這又是一件風紀委員的制服。
然而轉瞬她便自嘲地閉了閉眼。
……筱原雲雀,你究竟還在幻想什麽。
她胡亂地擡手擦了擦眼淚,然後将頭頂上的衣服扯了下來。果然是雲雀恭彌身上那件西服。筱原雲雀先是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發現剛剛的那個青年早已不知在何時就離開了。
于是,她這才看向身邊的黑發男子:“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少女忽然又想起了第二次來到這個世界時,眼前的這個人在舞會上說的那句話,她立刻就後悔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不用說了我……”
“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筱原雲雀:“…………”
所有的眼淚瞬間被他這句話給逼了回去。
雲雀恭彌你贏了。
“清醒了嗎?清醒了就回去。”說完,也不管後者有什麽反應,便率先掉頭往回走。
少女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對方的身影越走越遠,就在即将要消失在雨簾中時,她終于反應了過來,立刻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小跑追上前人的腳步。
像是為了證實身邊人的真實度,筱原雲雀下意識地拽上了對方的衣角。
後者看了她一眼,嘆氣,将自己的的衣擺從對方的手中解救出來,然後拉住了對方的手。
“…………謝謝。”少女喏喏地開口,她知道,對方是在用這種方式,讓她安心。
“不想淋雨的話,就快點走。”
“……”
各有心思的兩人一路無話,直到他們已經回到了彭格列總部的門口,筱原雲雀終于打破了沉默:“雲雀恭彌……我會回去的,對吧?”
後者瞥了他一眼:“雲雀雲雀,你被雨水淋了腦子嗎?!”
“……”
所有的煩惱頓時煙消雲散,筱原雲雀現在只想一槍崩了眼前這張讨人厭的臉!
深吸一口氣,少女漠然開口:“喂,二貨,我給你兩個選擇。”
雲雀恭彌饒有興趣地挑眉:“哦?”
“要麽,你改名!”
“如果我說不呢?”
少女一副‘我理解你我什麽都明白’的表情,點頭:“那你不妨考慮一下第二條。”
“什麽?”
“魂淡你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提到的少女在廣場聽到的‘請你記住我們’,意大利原名叫:Ricordati Di Noi。
絕對是相當有感覺的一首歌,不似悲傷,卻是懷念。
放上來請君欣賞>//<我碼這章的時候一直在單曲循環咧……
以及,米娜桑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也請多多指教哦~鞠躬敬禮~~
63【最近更新】
一場大雨過後的巴勒莫,天空逐漸退去陰霾。伴随着教堂肅穆的聖歌,夜色也在此時,悄無聲息地降臨在這個剛剛被洗盡鉛華的都市。
“你們幾個,動作快一點。”
與這已經沉寂下來的城市相反,彭格列意大利總部的門前,所有人都忙裏忙外,行色匆匆。一直籠罩在彭格列的壓抑氣息,似乎在此刻,變得更濃郁了。
在二層的天臺,衆人察覺不到的地方,有個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影子,猶如幽魂一般,靜靜地注視着樓下發生的全部。
一切恍然若夢,卻又如此真實。
咔嗒——
身後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後者并沒有回頭,而是在對方走到自己身側時,淡淡開口,像是早就猜出了來者是何人。
“你為什麽不跟着一起回日本。”
“你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你自己?”
“……”
話音未落,少女的呼吸一窒,随即有些懊惱地撇嘴,她怎麽就忘了這個男人在十年後,心思細膩得讓人不敢直視……
“我,我早晚是要回去的。”筱原雲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便在後者戲谑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是的,她一定會回去的,回去日本,回去十年前。
而絕對不是現在,和那個冰冷的棺木一起……
就在筱原雲雀以為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出發的時候,她卻在走廊裏不期然遇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山本君?”
“小雲,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回日本?”
筱原雲雀:“……”
為什麽每個人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
看着少女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從尴尬到郁悶最後抿着嘴,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時候,山本武終于忍不住擡手揉亂了少女的頭發,一邊揉還一邊笑的格外開懷。
“山本君,你是打算頂着槍子回去日本嗎?!”
知道筱原雲雀終于忍不住炸毛,後者這才意猶未盡地收回手:“這才對嘛~死氣沉沉可不像是小雲你的風格。而且,你可是一直都叫我阿武的。”
“我知道你想說逝者已矣,人都應該向前看……”少女有些無奈地接話,從善如流地改口:“阿武,你才是最适合當知心姐姐的那一類人。”
只是看到你那足以閃瞎所有人的笑容,根本不需要任何話語,就已經讓人很難再難過了好嗎?
“啊~真是抱歉。”山本武撓了撓自己臉上那處傷疤:“我似乎搶了雲雀的活呢。”
少女頓時囧然:“……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等到雲雀忙完了意大利這邊,小雲就跟他一起回并盛吧。”
“你還沒回答我……”
“集合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先走了。”
“…………”
筱原雲雀徹底失語,她跟十年後的這幫人,越來越不是一個世界的了。
不對,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走廊裏重新恢複了寧靜,徹底空蕩下來的彭格列總部在此時看來,竟是靜谧的令人恐怖。筱原雲雀望着山本武離去的方向,愣了許久,這才遲緩地邁動步子。
目标——雲雀恭彌的房間。
一路上,山本武的話語不停地回響在耳邊。
“死氣沉沉可不像是小雲你的風格。而且,你可是一直都叫我阿武的。”
【在回不去之前,不如坦然接受這一切。】
“我似乎搶了雲雀的活呢。”
【如果有事,一定要跟雲雀商量。】
“等到雲雀忙完了意大利這邊,小雲就跟他一起回并盛吧。”
【想通了的話,就回日本吧,大家一起總會有辦法的。】
“集合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先走了。”
【我們等你……】
“哈……”
筱原雲雀終于忍不住捂着眼睛笑起來。
所以她才說,山本武你其實比任何人,都适合當知心姐姐啊。
“半夜三更,你在發什麽瘋?”
正準備睡覺的雲雀恭彌聽見門口的聲音,不耐煩地起身。不曾想一開門,就發現某人正在他門口,笑的格外瘆人。
“恭彌,我要去醫院。”筱原雲雀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眼神裏迸發出的堅韌與不羁,璀璨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後者被她這個稱呼搞得一愣,恍惚間,他似乎覺得是十年後的那個雲雀又回來了。
“喂,二子,你在發什麽呆?”見對方沒有理她,少女不耐煩地擡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需不需要我給你一槍,幫你清醒下?”
雲雀恭彌:“……”
果然,剛剛的那些全部都是錯覺。
“你剛剛說要去哪?”他後撤了一步,留出一個可供對方進來的空隙。
“醫院,我想去看我媽。”
“決定了?”雲雀恭彌有些驚訝的挑眉,是誰跟她說了些什麽嗎?居然這麽快就下定了決心。
少女仰頭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一個嚣張的笑容:“我可是筱原雲雀。”
筱原家,沒有弱者。
雖然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但當筱原雲雀邁進彭格列內部的私人醫院是,還是不可抑制地心悸了一下。
她摩挲了一下胳膊,快步跟上身前依舊面不改色的某人,沒話找話道:“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半夜三更來醫院。”
撲面而來的陰冷,刺鼻的消毒水的氣息,透過細密的毛孔,無端侵蝕着你的神經末梢,一點一點……将你拉近恐懼的深淵。
這裏,每天都面臨着死亡。
她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一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
“怎麽?”雲雀恭彌忽然停下的腳步,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在害怕?”
“……”少女頓時語塞,但還是兀自不甘地反駁:“我只是,有點冷。”
話剛一脫口她便後悔了,這種蹩腳的借口絕對不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
她還是去撞牆比較好……
看着暗自懊惱的筱原少女,雲雀恭彌淡淡開口:“正好趁着密魯菲奧雷那邊,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獄寺隼人那邊,我們只有今晚可以單獨行動。”
一句話,讓筱原雲雀徹底愣在了原地。
“也就是說,如果我今天依舊想不通的話……就再也沒機會……”
“對。”後者幹脆地證實了她的猜想。
“……”
“怪我嗎?”看着瞬間失神的少女,雲雀恭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怨恨我将一切都瞞着你。”
“不。”她艱難地吐出一個詞:“你做的對,我只是,很慶幸……”
慶幸自己還能趕上,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這一切。
重症監護室。
單是看到門上挂着的牌子,筱原雲雀的心裏,便沒來由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輕呼了一口濁氣,然後這才鄭重地推開了那扇在她眼裏,猶如千斤重的房門。
病房裏的陳設幹淨而又寂寥。只有一張被各式各樣醫療器械包圍住的病床。金發的女子靜靜的沉睡在其中,毫無血色的皮膚在暗淡的床頭燈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蒼白。
在看到眼前這幅場景的那一剎那,筱原雲雀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然後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去,死死地拉住眼前人的衣服。
她深吸了一口氣,垂着頭悶聲開口:“恭彌……抱歉……在給我一點時間。”
後者低頭看了一眼少女,長長的劉海将她的半張臉都置于隐隐中,讓人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不由自主地擡起手,似乎是想給對方一點安慰。然而,就在自己的手即将觸碰到對方肩膀的時候,他嘆了口氣,進了一步,直接将少女拉近了懷裏。
雲雀恭彌,你究竟在糾結些什麽,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的,她,都只是她。
筱原雲雀的自制力,比他預料的還要好。胸前的西服還沒有濕透,懷中的少女就已經很幹脆地松開了手:“喂,二子,我不會再給你洗衣服了……”
後者知道她是害羞了,為了緩解場面的尴尬,他也勾起嘴角,似是嘲諷地冷哼:“你什麽時候給我洗過衣服?”
“誰說沒有!”少女立刻不甘地反駁,在突然想起這裏是醫院後,又小心翼翼地降低了聲音:“雖然是洗衣機洗的,但你那四件風紀委員制服,也算是我洗幹淨了的。”
“……”
“你那是什麽表情?”
“沒什麽。”雲雀恭彌心情忽然變的特別好:“只是覺得,四件衣服換一個老婆,值了。”
“………………”
作者有話要說:再這麽下去,妹子真的會被180給拐跑啊啊啊啊,這可怎麽辦TAT……
委員長你啥時候才能打完指環戰→ →
64【最近更新】
筱原雲雀瞪着眼前的男人,抽了抽嘴角,又抽了抽嘴角。
雲雀恭彌究竟受了什麽刺激,才會在十年後變成這樣?
這個冷到讓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的冷笑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啊喂!
如果你真的只是為了緩解一下氣氛的話,那麽她只能說——你成功了魂淡!!
“能不能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待會兒?”少女揉了揉僵硬的臉,默默地轉身。
她現在不想看到這個一句話能囧死一片的男人。
更何況,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她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來讓自己清醒一下。
接受是一回事,但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雲雀恭彌看了眼病床上的筱原雲夕,淡淡開口:“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你變得很羅嗦。”
……
——————————————
兩人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快要鄰近午夜十分。
開着車原路返回,筱原雲雀只是默默地放着窗外的夜色,一路無話。
而她身邊的兼職司機,在剛剛被評價完‘啰嗦’之後,也盡職地扮演起自己不善交談的本色。
筱原雲雀頭抵着窗戶,玻璃上透過來的冰涼,多少緩解了自己從醫院裏帶出來的壓抑。
巴勒莫的夜晚很漂亮,确切地來說,是很豔麗,古典與現代的碰撞,無處不在的奢華,以及奢華背後的蒼涼。
即便那璀璨的白熾燈可以像太陽一般照亮夜色,但它卻永遠無法帶來太陽一般的溫暖。
就算再怎麽像,也終究不是。
“雲雀恭彌,有時間嗎?”
直到他們重新回到彭格列總部,沉默了一路的少女終于開了口。
聞言,後者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向她:“怎麽?”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話一出口,筱原雲雀便後悔了。
救命!這種發現丈夫背着自己在外面搞一夜情的怨婦口吻是怎麽回事?!!
一定是雲雀恭彌那個二貨之前的話所帶來的沖擊性太強。
筱原雲雀,吸氣……冷靜……呼氣……
很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怎麽知道你指的是哪件?”由于身高的緣故,所以雲雀恭彌并沒有發現後者臉上的表情在這短短幾秒種的時間內換了又換。
“別裝傻,‘你瞞着我’和‘我不知道’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見他不打算承認,筱原雲雀心裏剛剛難得萌生出的一點名為赧然的心情立刻不翼而飛。
“需要我再給你進一步解釋一下嗎?你瞞着我的意思就是,有些我需要知道的事情,你卻沒有告訴我。”少女盯着後者,一字一頓地說道。金棕色的眼眸在走廊裏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明亮。
那個認真執着的表情,讓雲雀恭彌瞬間以為自己又看到了那個被稱作是彭格列大空的男人。
……大空屬性的人,都這麽難對付。
早已熟悉了她脾氣的某人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那麽她絕對會一直纏着自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走廊裏顯然不是個适合談話的好地方,雲雀恭彌想了想,扭頭繼續走。
筱原雲雀知道他這是答應了,于是趕緊趨步跟上:“我們去哪?”
“回房間。”對方頭不回地答道。
“我房間應該右轉。”
“我說的是‘回’房間。”
回誰的,不言而喻。
筱原雲雀:“……”
“喂,二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筱原雲雀義正言辭地開口:“老娘的聲譽被毀了你賠得起麽?”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雲雀恭彌的房間門口。黑發男子伸出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無名指上那枚素雅的鉑金戒指,差點閃瞎了少女的眼睛。
她頓時抽搐了嘴角:“…不用了我……”
“……雲雀雲雀。”後者漠然地補全了後半句話。
十年前的‘雲雀雲雀’:“…………”
掀桌,雲雀恭彌你老是玩這一招有完沒完!!
見她又重新恢複了活力,雲雀恭彌也就不管她究竟是抓狂還是炸毛了。他徑自開門走進房間,随意地将西服上衣往沙發上一仍,然後自顧自地燒水泡起茶來。
只剩下筱原雲雀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在心裏默默将某人崩成了篩子。
“牛奶還是果汁?”在等待水燒開的過程中,黑發男子拉開身邊的冰箱門,似是随意地問道。
“黑咖啡!”某人顯然不領情,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像是和誰在賭氣般,氣急敗壞地開口。
雲雀恭彌挑眉:“大半夜你喝黑咖啡?”
“大半夜喝濃茶的人沒資格說我。”
“……”
最終,擺在筱原雲雀面前的,是一杯剛泡好的,熱氣騰騰地綠茶。
少女面無表情地盯着杯子中袅袅升起的青煙,半晌,面無表情地開口:“我記得我要的是黑咖啡。”
“我不喝咖啡。”
“沒讓你喝。”
“我說我不喝……”後者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所以沒有。”
“……”
她能把整杯茶全都潑到眼前這個二貨的臉上嗎——連同杯子裏的茶葉一起!
“你要是敢把茶潑了就休想從我這得到任何消息。”
“………………”你贏了魂淡!
筱原雲雀就這麽咬牙切齒地盯着黑發男子,全然忘記了自己手裏還端着什麽東西。
于是,三秒鐘之後——
“唉呀媽呀好燙!燙死我了TAT~~”
雲雀恭彌:“……”
——————————————
在這樣一個夜晚,無心入眠的,并不是只有他們而已。
與此同時,意大利的另一邊。
與彭格列那種古樸氣派的大莊園不同,密魯菲奧雷的總部,設立在了城市中最繁華的地段。高聳的樓體,後現代化的設計,無處不透着這個新興家族的嚣張與張揚。
在璀璨的燈火照不到的大樓最高層,一個身着白衣的銀發男子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裏塞着棉花糖。玻璃上映出他半張笑臉,邪魅中,愣是透出一股冷酷的氣息。
半晌,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随手将手裏的包裝袋一扔,然後信步走到沙發前,打開了自己的私人電腦。
“莫西莫西~小正你起床了嗎?”
話音剛落,電腦那頭立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驚呼聲……以及,打翻東西的聲音。
白蘭這突然出現的話語顯然讓對方好一陣手忙腳亂。
然而,罪魁禍首卻一點都不以為意,拖着下巴懶洋洋地開口:“哎呀呀,我吓到你了嗎?真是抱歉呢~”
“失,失禮了,白蘭大人。”
一分鐘後,屏幕裏終于出現了一個紅頭發,戴眼鏡的腼腆青年。如果筱原雲雀見到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賞他兩顆子彈……
因為這個人,俨然就是将她弄到未來的元兇,入江正一。
“噗——明明是我吵到你睡覺了,你失禮什麽?”白蘭忍不住輕笑。
“沒有在第一時間……”
“行啦行啦~”銀發青年不介意地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又沒有外人,你瞎客套什麽。”
雖然白蘭的臉上依舊挂着笑容,但熟知他性格的紅發青年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自己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蘭淡淡地開口:“吶~小正,你知不知道沢田綱吉的屍體,已經在運往日本的飛機上了?”
“是,我已經聽說了。”後者想也不想,立刻答道:“但似乎彭格列方面,對于沢田綱吉的死,并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雖然也有過攻擊意大利和日本一些分部……但似乎,并沒有預料中的那麽激烈。”
“是呢~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白蘭頗有些惋惜地咧了咧嘴。只是不知道,他在惋惜的,究竟是什麽。
“會不會是因為?彭格列有內定的繼承人,所以沢田綱吉的死,并沒有引起太大的動蕩。”
“吶吶~小正,不可能喲~”聽了他的猜測,白蘭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貌似随意卻不容置疑地否認:“小鳥她,絕對不可能繼承彭格列的。”
如果她敢,那麽,他就毀了它。
連同她一起……
“話說回來,小正~”就在入江正一思考自己要不要主動挑起話題的時候,白蘭的聲音又再度傳來:“你那有彭格列那邊,這次回去日本的人員名單嗎?”
“啊?有的!”聽到他這個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問題,後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随即反應過來,低頭去扒翻不知道被塞到哪裏去的文件夾:“他們似乎并沒有刻意保密,所以我們很容易就搞到了。跟着一起回來的人有……”
“肯定沒有小鳥和雲雀恭彌。”
“……”
雖然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但卻讓入江正一的心裏再次一緊。
白蘭的句話,是什麽意思?
是随口一說,還是……
但他随即借着整理材料的機會垂着頭,不動聲色地回道:“估計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吧,我記得雲……雲雀小姐和沢田綱吉的關系很好。”
“是啊,關系可不是一般的好。”白蘭望向窗外的夜幕,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所以,他們究竟是被什麽……給絆住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被白渣給迷住了……所以無話可說。
因為說了肯定會被揍【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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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聽完了雲雀恭彌的解釋,筱原雲雀終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十年後的白蘭那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棉花糖吃多了黏住了腦子,居然想要得到什麽七的三次方,借此來控制世界。而他這個正常人都覺得再坑爹不過的計劃,居然還實行的特別順利,不僅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搞到了基什麽內羅家族的瑪雷指環,還從彩虹之子們那裏搶到了奶嘴。
“基裏奧內羅家族。”某黑發青年涼涼地補上一句。
筱原雲雀渾不在意地擺擺手:“管他叫什麽呢,反正都已經被白蘭那小子拆吃入腹了。”
“我只是想說,你黑手黨史這門課一定學的不怎麽樣。”
“咦?你怎麽知道。”少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從來就沒有及格過。”
“……”
這真的一點都不值得驕傲好麽。
為了阻止他的陰謀,時任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領的沢田綱吉,果斷地把屬于七的三次方的最後一次方——彭格列指環,給毫不留情的人道毀滅了。
不過,目的已經達成了三分之二的白蘭少…現在該稱之為青年,可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的。他居然想出了‘幹脆把十年前的彭格列指環弄來就好’這種逆天到極點的想法。
“他連這種沒有絲毫邏輯可言的計劃都敢想。”筱原雲雀一副‘這貨已經無藥可救’的表情,點頭:“他絕對是被棉花糖塞住了腦子。”
“他有沒有被棉花糖塞住腦子我不知道。”再次被打斷的雲雀恭彌,淡定地喝了一口熱茶:“不過,你若是再打斷,我就不說了。”
“……魂淡你威脅我?”
“聽還是不聽?”
“……”
筱原少女悻悻然地窩回沙發上。
事實告訴我們,在絕對強勢的威脅下,就算是中二也要乖乖退散。
白蘭既然敢提出這個計劃,就說明它是可行的。
從入江正一那裏得到了這個消息的彭格列十代目果斷決定——先下手為強。
與其讓白蘭把十年前的同伴逐一擊破,不如他們幹脆自己把所有人都換過來。
“喂,二子。”聽到這,少女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也就是說,你們本來的計劃是一周之後……”
“我以為你會問入江正一為什麽會是我們的人。”
某人得意的揚了揚頭:“我的接受能力向來很好。”
“這話說出來真沒信服力。”
“……”
“別岔開話題啊魂淡。”頓了頓,筱原雲雀立刻反應過來:“為什麽你們的計劃明明是一周後,而勞資卻被現在就扔過來了啊!”
“……”
後者古井無波地看着她,筱原少女立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別說你不知……”
“我不知道。”
“……………= =凸”
黑發少女一臉我能理解的表情看向他:“拜托還是讓我潑你一臉茶水吧。”
雲雀恭彌:“……”
筱原雲雀深深覺得如果自己再在這兒待下去,早晚會被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氣死。
她一天前還興致勃勃地吐槽某個二貨好不開心,一天後就被十年後的某人壓榨成這樣。
——現世報要不要來的這麽快啊!
“算了,我去睡覺!”
本來就打不過,現在連一向自诩無敵的口舌都争不過對方了。深感挫敗的筱原少女氣急敗壞地轉身,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雲雀恭彌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亦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頭。并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能說。
入江正一明知道現在是最不合适的時間,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選擇提前先讓筱原雲雀過來,原因為何他雖然不得而知,但肯定跟白蘭有關。
十年後的恩怨,沒必要讓十年前的她知道。
至少……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
想了想,十年後的某人還是加上一句:“不要試圖做些無謂的舉動,來增加我的工作量。”
“二子,有沒有人說過你關心人的方式很有問題?”筱原雲雀一邊拉開門,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放心,我哪也不去,更不會去送死。絕對老老實實地等阿綱他們過來的。帳……總要一起算才過瘾。”
誰知,她的話音剛落,雲雀恭彌就随即否決:“明天早起,我們要出門。”
“哈?”少女倏地扭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就你現在這點武力值……”
砰——
一顆子彈毫無征兆地擦着雲雀恭彌的發絲,射|入他身後的牆中。而後者卻依舊面無表情地端着茶杯,唯有杯中的茶水因為他略微的側身,而泛起一圈圈漣漪。
“我說錯了麽?”
筱原雲雀還保持着舉槍的姿勢:“道歉。”
“哦?”
“你傷害了我的少女心。”
後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什麽時候有過那玩意?”
“……”
就在筱原雲雀即将忍不住暴走的時候,雲雀恭彌看了眼一直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難得你有聽話的時候。”
“什麽?”少女被他這句話搞得有點雲裏霧裏,然後順着他的視線低頭,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咧嘴:“……咳咳,我只是覺得還挺好看。”
“那你可得感謝你的審美。”後者冷笑,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手抛出一個東西:“沒有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