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江陶,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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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等到國內九點,陸馳嶼才敢再次發給江陶:“昨天發的圖片沒顯示,能再求一遍嗎?”
江陶剛到公司,把昨天的照片重複發了一遍,大概是有過同樣的經歷,江陶對陸馳嶼現在的處境感同身受,再次将照片發了過去,不知道是因為手機問題,還是因為圖片太大,兩次下來陸馳嶼都沒收到彩信內容。
“能看到嗎?”江陶問。
陸馳嶼還是沒能看見照片內容,回:“可能照片太大了,沒關系,不用再麻煩了。”
照片內容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陶肯回他信息了。
江陶想了想,把陸馳嶼之前用過的微信從黑名單放了出來,黑名單放出來的聊天記錄還在,再次查看以前的聊天記錄,恍若隔世,從微信把照片發了過去,一張今早出門時拍的太陽,兩張昨天發過的照片,這次陸馳嶼收到了,很小心地回他:“謝謝。”
自這天起,江陶每天會發一張或兩張照片給陸馳嶼,陸馳嶼每次回他的都是“謝謝”兩個字,而江陶,只是發照片,一個多的标點符號都沒給他。
又過了一周,這周對于陸馳嶼來說是幸福的,每天都會收到江陶的信息。
這天江陶閑了下來,随便點進陸馳嶼朋友圈,陸馳嶼以前不喜歡發朋友圈的,可江陶發現陸馳嶼在這大半年內發了很多條,有冬天發的江陶送他的圍巾,春天發的,一只流浪小狗,那只狗江陶認識,經常出現在基地外,喜歡在草坪上打滾,還有前前兩個月發的,本市的中心公園附近的那家早餐店。
說不清什麽感覺,江陶只覺得唏噓,并沒覺得開心。
工作進入穩定狀态,陸馳嶼空閑了下來,那天運營商負責人之一告訴他,晚上在小鎮邊界能看見極光。
當晚陸馳嶼去等極光,等了好幾個小時,旁邊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只有他一個人繼續等,等到手腳麻木,終于,極光出現了,淩晨一點半,國內早上八點半,陸馳嶼鼓起勇氣給江陶發視頻請求。
江陶正在開車,聽到視頻提示音,看到是陸馳嶼,心裏沉了下,在想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沒重要的事他不可能發視頻過來,趕緊将車停在路邊,接通視頻。
那邊很安靜,畫面連通,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絢麗的極光,江陶看呆了,陸馳嶼就那麽舉着手機,偷偷截屏,他不敢讓江陶看見他,只能将鏡頭對着極光,追着極光跑。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陶喚他:“陸馳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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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你該回去休息了。”
“好,你……”
“我去上班,在路上。”
陸馳嶼說:“路上小心,我可以再發照片給你嗎?”
“可以,謝謝,極光很美。”
挂斷視頻,陸馳嶼手心已是濕汗一片,他沒有讓江陶看見他,沒關系,江陶看見極光就行了,江陶開心他就開心。
又待了一陣,拍了很多照片,一股腦兒發給了江陶,點擊發送的時候不小心夾了一張剛剛截屏的,截屏中的江陶看着有點呆,呆呆的盯着屏幕。
江陶也看見了他張圖,什麽都沒說,只當沒看見。
終于,這邊工作告一段落,陸馳嶼回基地的當天,同事們嚷着給他接風洗黴氣,拉着他去外面吃飯。
飯桌上酒不多,都知道陸馳嶼不喜飲酒,沒人勸他酒,倒是他自己,讓人給自己倒滿,喝得不算多,三杯,頭腦清醒沒任何不适,陸馳嶼當自己醉了,假裝借着醉勁給江陶撥打語音通話,接通,江陶的聲音透着鼻音:“怎麽了?”
“江陶,我喝酒了。”
江陶不明白他打電話過來的意思:“嗯?你是成年人了,可以喝酒。”
“我喝醉了。”
“醉了就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江陶覺得今天的陸馳嶼格外不同,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陸馳嶼靠在餐廳後門,擡頭看了眼天空,今天陽光明媚,他鼓起勇氣,說:“江陶,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別這樣,陸馳嶼你別這樣,你真的醉了。”
“我知道你不想聽,你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可我想你是真的,你就當我今天的話全是瘋言瘋語,明天醒來就忘了,有時候真的很想回國把你從他身邊追回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我不會打擾你。”
“你以前為什麽不說?”
“以前是我遲鈍,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去哪,我去哪。”
江陶嘆了口氣:“你的工作呢?”
“工作沒你重要,你最重要。”
“陸馳嶼,人總要學着向前走,你今天醉得不輕,早點休息吧,明天醒來我們誰也不會記得今天這通電話。”
“別挂,”陸馳嶼急切的叫着,“我們……我們還是朋友吧?”
江陶沉默了數秒,輕輕應他:“是,我們是朋友。”
誰都沒再提起那通電話,陸馳嶼第二天照常在睡前給江陶發晚安,江陶回了他一個表情包。
這通電話并沒改變什麽,江陶早已向前走了,陪陸馳嶼渡過那段黑暗的時光純粹是因為那時的陸馳嶼給過他陽光。
陸馳嶼知道他有了新男友,也只能默默注視着他,帶着醉意的話說一次就夠了。
九月底,下了場雨,氣溫降了幾度,陳創兒子因為站在窗前吸了口涼氣,病情再次反複,江陶剛好今天有空,買了堆玩具去醫院探病。
孩子狀态還好,陪孩子玩了一會兒,等孩子睡着,陳創送江陶出門,突然說:“對了,你記得楊秋明嗎?”
江陶愣了下:“記得,怎麽了?”
“他也在這裏住院,在十二樓。”
“他怎麽了?”
陳創簡短的撿能說了下,本想說是陸馳嶼送楊秋明回國的,想想憋了回去,上次鬧得不歡而散,他有一半責任,要是一開始講清楚,或許不會那麽難堪,好在江陶和陸馳嶼都說不怪他。
“病得這麽嚴重啊,我還在瑞典的時候他看起來很健康。”
陳創嘆氣:“誰說不是呢,對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他?”
陳創對他們之前的事一點都不了解,并不知道江陶其實沒那麽想見楊秋明,念在同事一場,江陶還是上樓了。
敲門,裏面傳出楊秋明的聲音:“進。”
江陶推門,楊秋明大概以為是別人,低着頭擺弄着手裏的東西,語氣不耐煩:“你怎麽又來了?”
江陶咳嗽了聲,楊秋明擡頭,笑道:“江陶!好久不見,是嶼哥告訴你的吧,随便坐。”
“不是,剛聽陳哥說的,你怎麽樣?”
“我?很好啊,自己坐。”
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江陶才看清楊秋明剛剛一直在織圍巾,已經織了一半,看款式跟江陶那條差不多,見江陶盯着圍巾,楊秋明附身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紙袋,甩在床上,好幾天圍巾散落出來,有藍色,白色,黃色,
“江工喜歡啊,挑一條。”
跟江陶在瑞典時見過的幾乎一樣,尾端也有繡字,“這些都是你織的嗎?”
楊秋明點頭:“不然呢,說起來這些還都是跟陸工學的,哦,陸工好像提過,你也會,織圍巾好啊,能打發時間,還能靜心,對了,我不光會織,還會繡花。”
江陶想起他在瑞典看到的圍巾,“他教你的吧。”
當時問過,陸馳嶼說只有字是他幫着繡的,其實江陶并不在意他有沒有送圍巾給楊秋明,當時只是一時氣不過,氣自己得到的不是唯一,現在想想挺幼稚的。
“他?他是誰?”楊秋明故意說,“陸工啊?其實我當時是跟他讨過,但他沒答應,不肯送,只肯教我織,沒辦法,只能學咯,難不成你為了圍巾吃醋啊?”
有時候江陶不怎麽喜歡跟楊秋明聊天,這人,嘴太辣了,江陶随意扯開話題。
倆人東扯西拉的聊了一陣,聊到一個男人進病房江陶才離開。
準确的說是楊秋明肯放他離開,幾欲想走都被楊秋明挽留了下來,直到那個男人進病房,他說:“我的冤家來了,江工,我們下次再聊啊。”
那位被他稱“冤家”的人禮貌的向楊秋明伸手:“你好,聶明若。”
“你好,江陶。”
寒暄幾句後從病房出來,細細回想,不難發覺楊秋明其實是個很怕孤單的人。
就連江陶,明明不算很熟,楊秋明都能拉着他一直聊,聊到舍不得放他走,怕孤單的人往往容易養成依賴性人格,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身上。
江陶好像突然理解了那段時間他為什麽喜纏着陸馳嶼,因為陸馳嶼離他最近,最容易被他抓住。
夏川最近兩頭跑,不小心患上感冒,他是個很直接的人,打電話給江陶,告訴江陶他病了。
這是江陶第一次去夏川的住所,兩人雖隔得近,江陶一次也沒過去他家。
夏川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等江陶,江陶一進門,直皺眉:“怎麽還開空調?”
“忘記了,現在關。”
“哪裏不舒服?去醫院嗎?我送你去。”
夏川說不用,“沒事,扛一扛就過了,粥你煮的嗎?”
“不是,外面買的。”
夏川有點失望,江陶解釋:“我煮不好,沒做飯的天賦。”
“你能送過來我已經很開心了。”夏川說着咳嗽起來。
“還是去醫院吧,你這麽大個人難道還怕去醫院不成?”
夏川苦笑:“還真是,我能去醫院談工作,也能去看望病人,唯獨我自己去看醫生不行。”
自從他喜歡的那個人遺體被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推出來親手交到他手上那一刻,從此不敢看醫生,病了頂多也只是自己買點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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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夏川,54章有寫,他屬于理智過頭的那類人,他喜歡的人不在了,但他不想一輩子把自己困死,喜歡江陶,也沒有忘記前面那一個,比較現實的一個人,留有心理陰影不敢看醫生,是怕看了想起前面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