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晚公主府的書房內燈火通明,林清明守在一旁等待穆玄師處理完事情後,好一同回東院。
這些日子都是這樣過來的,穆玄師每晚都會去他的院子裏休息,陪伴他和孩子。
“天色晚了,如果還要處理公務,我讓廚房做些宵夜來。”
林清明看妻主臉上的倦意,有些心疼,也不為何,陛下突然放權了許多事情,這些事情自然落在了穆玄師的頭上。
整日裏忙的團團轉。
穆玄師招手讓林清明過來,抱住了他,耳朵貼在了隆起的小腹上,“快了,不必如此麻煩。”
這是穆玄師疲憊的時,最喜歡做的事情。
“還摟我,最近腰上長肉了。”林清明臉色被養的紅潤了不少,身形也逐漸想着臃腫發展。
想着稍微控制一下,但怎麽也抵擋不住食物的誘惑,穆玄師又給小廚房下令,照着林清明口味做飯。
孕期本就饞的厲害,這下更好了,每頓都是吃的撐撐的。
“該長些,從前就看你瘦,怎麽也不肯多吃一口,現在有機會吃,還愁上了。”
穆玄師帶着笑意,輕刮他鼻尖,起身将公文整理好放在了抽屜中,“明日再處理這些事情,先陪你回東院。”
“好。”
沈君澤不在的這些日子裏,穆玄師一直是陪伴他的,讓林清明感受到了如從前般的體貼和偏愛,本以為沈君澤回來後,又會恢複到從前的樣子。
可穆玄師似乎并不想見沈君澤,林清明心中是開心的,但作為正君,又要考慮妻主和妾室之間的關系是否和諧。
有必要還要從中調解,林清明剛想開口詢問沈君澤的時候,門外就匆匆走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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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澤看見林清明也沒有過多意外,規矩行禮,目光落在了穆玄師身上。
今日是穆玄師叫他過來的,只不過沈君澤來遲了許久。
“先回院子裏等我。”穆玄師親昵的在林清明的耳邊說,囑咐小厮将正君扶出去。
林清明了然,她們這樣子肯定是有話要說,也不做打擾,微微欠身後便離去了。
屋內的氣氛瞬間就變了,穆玄師帶着猜忌的盯着林清明,“為何林卓然回京的時候,守城的人不報我?”
沈君澤藏在袖中的雙手不動聲色的互相摩挲,他知道這件事情穆玄師肯定是要找他算賬的。
穆玄師手下的勢力沈君澤一清二楚,也得到權利可以随意調動,所以現如今這種情況,最惹人懷疑的就是他。
說穆玄師相信沈君澤吧,可每次出事情都會懷疑他,明裏暗裏敲打。
可若是不相信沈君澤,又把許多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并且手中的權利不是一個謀士該有的。
城門口确實有穆玄師的人,也是下了死命令讓只要看見林卓然或者穆棱,便要第一時間阻止入京,且上報公主。
是沈君澤在中迂回婉轉,換了輪轉表,不讓穆玄師的人在那人查門,以放林卓然安全入京。
既然敢做,沈君澤已經想好了對策,不動聲色的觀察穆玄師的表情,語氣毫無起伏。
“林卓然跟着元辰辰回來,元辰辰是楚樓的人,而楚樓是殿下的地盤,守城人自然不會多想。”
解釋的似乎非常合理,但穆玄師是誰,猜疑幾乎刻在了骨子裏,眯起眼睛打量沈君澤,突然笑了。
“沈郎,你可知道,一般謀士這時已經跪地喊冤了,而你卻站在這兒神色平靜和我分析,不覺得太過于淡定了嗎?”
“就因為屬下不是一般的謀士,所以殿下才願意從人堆裏把我帶走,不是嗎?”沈君澤絲毫不退讓,但掌心的汗已經暴露了此刻緊張的事實。
穆玄師像是一只長滿獠牙的毒蛇,平日裏盤旋在一塊懶散無害,可要是觸及到利益,便會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中對方要害。
穆玄師突然抓住了沈君澤的手腕,看見他臉上一瞬間的驚恐後才滿意,拽低他的身子,在其耳邊低聲道。
“林卓然已經回來了,這件事情我已無意再追究,沈郎,找穆棱的事情,我會交給其他人去處理,你就好好幫我觀察京城的動向吧。”
想要抽回收,掙紮了幾下無果,沈君澤也就放棄了,應聲,“是。”
“怎麽樣,還難受嗎?”竹青輕拍林卓然的後背,想緩解她的不适,眼眶又紅了,滿是心疼。
擺手讓下人把盆端走,拿過濕帕子擦幹嘴邊的血跡,血腥味殘留在嘴裏,林卓然早已見怪不怪。
“還好,比之前好多了。”
說話間,頭也在隐隐作痛。
這是恢複記憶的代價,林卓然曉得,也知道世界上大多數的東西都是等價交換。
想要快速回想起從前的事情,就得受如此的苦。
郎中看她反應大,便多開了一副安神的藥物,讓她盡量在睡夢中度過。
林卓然還堅持的原因便是通過郎中的治療,發确實讓她想起了從前的事情,不過還是碎片式的回憶,并不能連貫的串在一起。
不過按照現在的趨勢,完全恢複只是時間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這副身體還能不能撐住。
“爹爹回去休息吧。”林卓然勾起唇角,“我已經沒事了。”
這些天竹青一直陪着她到很晚,就怕林卓然有什麽突發情況,沒睡好讓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可你…”竹青欲言又止。
“沒事的。”
竹青察覺到身體的疲憊,如果不好好休息,那麽在這時候倒下,無疑是添麻煩的事情。
竹青走後,林卓然躺下床上微弱的喘息着,喝了郎中的安神藥後,困倦逐漸湧了上來,林卓然順着那感覺,睡了過去。
林虞察覺到門外的動靜,把手中的醫書塞入了整頭低下,坐在床上裝作等竹青回來的樣子。
滿身疲憊的竹青在看見林虞的時候,終于是露出了一絲笑意,“我若是回來的晚了,你便早些歇息,還等我做什麽,明日還要上早朝。”
“不困。”林虞伸手,拉過竹青抱在了懷中。
這些天,竹青什麽時候回來,林虞才什麽時候歇息,早上還要早起去上朝,白天處理公務來回奔波,像是個不停旋轉的陀螺一樣
“然兒怎麽樣?”林虞看出了郎君的痛苦,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能夠暫時放松些。
“又吐了。”提到這竹青眉眼拉攏了下來,環住了林虞的脖子,“明明是來治療傷病的,可我怎麽覺得,然兒的狀态越來越差。”
說着說着,眼淚就不争氣的流了下來,這幾日竹青怕是把幾年的淚水都流幹了。
“相信郎中的。”林虞垂下眼睛,在郎中脖頸處落下一吻,“然兒不是不知事理的孩子,如果覺得沒用,不會堅持的。”
就因為是這麽想,竹青到現在都沒阻止郎中的行為,即使內心已經百般質疑。
“可我好心疼,那是我們的孩子,然兒現在成什麽樣子了,以前那麽有靈氣的一個人,現在死氣沉沉的。”
竹青蜷縮起來,依偎在林虞的懷中,巨大的無助感籠罩着他,敏銳的察覺到有什麽事情她們母女倆瞞着自己。
想知道,但理智告訴他,不能多問。
然兒能回來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竹青不貪求更多。
林虞沒說話,只是不停的用肢體去安撫郎君,把人抱的緊緊的。
郎中是陛下請的,陛下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穆棱的下落,所以壓根不會在意林卓然的身體狀态,應該是囑咐了郎中最快達成目标。
林卓然的各種不适她是看在眼裏的,也曾告訴過林卓然事情的真相,但這孩子并沒有過多的反應,反而順從的陛下。
似乎她也想快速的恢複記憶,不過為什麽林虞就不知道了。
睡迷糊的時候,竹青感到一陣心慌,猛的坐了起來,望着無邊黑暗的屋子,心慌的感覺越來越重。
看身邊熟睡的林虞,不忍心叫醒。
一般家裏,都是郎君睡在外面,為了早上早起,好伺候妻主更衣洗漱,但這幾日都是竹青睡在裏面,只因林虞不忍心打擾竹青。
每次竹青醒來,林虞已經悄然無聲的離開了。
不安的感覺讓竹青非常難受,第一反應就是林卓然出事情了,雖然知道在府內不會有什麽意外,但還是看見才放心。
竹青輕手輕腳的想要翻身過去,沒料到被林虞一摟,又壓回了床上。
“起夜?”林虞閉着眼睛。
在外從軍多年,警惕性是最基本的,睡的太死被拿人頭的事情不少見,所以即使在睡覺的時候,也保持高度警惕。
當竹青坐起來的時候,林虞就已經有意識了,不過是知道身邊的人是郎君,才沒有動作。
“不是。”竹青輕微掙紮了一下,捂着胸口擔憂的道,“我心慌,想去看看然兒。”
安靜了一會,林虞放開了他,揉搓了一把臉,撐着身子坐起來,“我陪你一起去。”
“我一個人就可以,你先休息,朝裏面睡,待會我回來就睡外面。”
說着竹青勾着身子把床邊的油燈點燃,微弱的燭光驅散了黑暗。
竹青眉頭緊蹙,看出來是真的擔心。
“我陪你。”
林虞說話不容拒絕,這是她一貫的作風。
竹青也就沒再推辭。
忽然激烈的敲門聲想起,有人在院子裏大喊,“正君!不好了!小姐發高熱了!”
屋內兩人對視了,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