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博士的這句話很快就傳到了社交媒體上。明明是挑釁的話語, 卻并沒有多少人覺得自己被挑釁了。大多數人都一片心疼，心疼那些受委屈的科研人員，表示自己一直很支持科研工作。
“沒比必要的！真的沒必要讓我們看那些科研進度啊！保密條款被吃了嗎？！”
“靠, 主播不用這樣吧。就算是生氣，也沒必要洩露國家機密啊！萬一被國外的看去了，那不就完蛋了？！”
“主播應該懂分寸吧？他都能開直播了, 應該是經過允許的？”
“不是吧不是吧，主播的信息上都明晃晃地寫着國家臺合作了, 肯定是經過允許才透露的啊。”
“國家臺的主播就這個素質, 見識了見識了。”
各方混戰，社交媒體上一片熱鬧，議論紛紛。甚至有些關切過度的人向國家機關電話舉報, 要求關閉直播間：“這個主播洩露國家機密！”讓接電話的話務人員哭笑不得。
國家臺的官方賬號下也是群情激昂，讓國家臺不得不聯合國家研究院發聲明，表明主播的一切直播都是經過允許的, 所展露的數據也并沒有超出保密協議允許的範圍。
隐藏在這一片洶湧激流下的，是某些人暗湧的心思。
“那個主播的身份，查到了嗎？”
“警方的系統裏沒有這個人, 所有的社交媒體上也查不到相關影像資料。我們懷疑，這個主播可能是沒有身份來歷的那種人。”
“他們可真是會藏啊，這麽一個人才, 藏了這麽多年！”
“那個炫光科技的信息呢？”
“所有的關鍵部門都插不進人手，無法獲取更多信息。上次的行動失敗之後, 對方的安保方式至今沒有調查清楚, 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你們讓我非常失望，接下來的行動将由我親自接手。”
梁雲在國家臺的第一次直播結束之後回去，老梁特意去接她, 滿心滿眼的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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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好玩嗎？”
“挺好玩的，”梁雲随意地說：“給你帶了些東西。”
兩人對外的借口都是梁雲要出去旅游散心，這些時間裏，博士也一直代替梁雲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一些游客照片，好像梁雲是貨真價實地去旅游了一樣。
老梁的眉梢就露出笑意：“又不是沒去過，帶什麽東西啊。”就算這麽說着，依舊喜滋滋地接下了梁雲遞給他的袋子。
“你要是不喜歡，就別接啊。”梁雲忍不住吐槽一句，轉而問：“聽說我那個妹妹已經到國內了？”
老梁的表情就淡了：“是，已經到了，我給安排在市中心的公寓裏，她看起來住得還挺愉快的。”
指尖在膝蓋上轉了一個圈，梁雲露出笑容：“那我也得去見一見，好歹是我妹妹。”
老梁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在她幾乎要以為老梁看出了什麽的時候，柔聲說：“要是不喜歡，就別去了。十幾年都沒見過甚至不知道她存在的妹妹，和陌生人也沒什麽區別。”
“好歹是……江女士拜托了的，總不能當做沒聽到過。”梁雲的唇角繃直：“見個面再說吧。”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老梁這些時候手機助手用着怎麽樣：“是不是方便很多？”
老梁的笑容一下子就漂移了，過一會兒，小聲地說：“小雲啊，你說，你們公司都出了明星定制版本的手機助手了，能不能給我整個特別版的？”
前面開車的談秘書好奇地透過後視鏡飄過來一眼，目光中滿是神奇。
“什麽特別版？”
“比如，梁雲特別版。”老梁的聲音放的特別輕，仿佛生怕被梁雲聽到了一樣。
可如今身體素質已經明顯提高的梁雲聽得清清楚楚，驚訝的目光頓時就落在了老梁身上。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老梁，發現有些時候不見，他的眼角的皺紋更深了，頭發看上去依舊烏黑，仔細看去，就能看到發根的蒼白。
她一下子就心軟了，忍着羞恥感回答：“技術上是可以做到的。”
老梁的眼睛頓時亮了。
回到別墅，狗子貝貝撲過來迎接多日不見的主人，歡快地搖着尾巴表達愛自己的喜悅。梁雲将行李丢在一邊将它從頭摸到腳，總算是讓小家夥滿意了，不再纏着她的腳不讓她走動。
紅姨笑容滿面：“我炖了甜湯，用冰塊鎮過了，快來喝兩口解解暑。”
梁雲頓時生出“這就是家”的溫馨感，喜滋滋地與紅姨擁抱，告訴她自己給她帶了禮物。
進入之前的工作室，博士立刻說：“歡迎回來，主人。”他平淡的語調也有了淡淡的起伏。
“博士，我們要換個地方了。”梁雲的視線留戀地在房間裏的裝備上滑過，最後定格為堅定：“到更合适發揮出我們力量的地方去。”
“是，我願意為您服務，随時随地，直到永遠。”
雖然這麽說着，給博士搬家也不是明天就要做的事。梁雲第二天就出門去見沈靜。
她帶着一絲好奇與忌憚敲着那扇門，心跳有些加快。
如果這個沈靜真的是沈靜，如果她不是沈靜……又該如何？
門被打開，歡聲笑語流淌出來。一個陌生的姑娘對梁雲露出笑臉：“你好？”
“你好，我是梁雲，”梁雲對她伸出了手：“你是沈靜？”
對方的表情立刻變化：“是，我是。你好，姐姐，你可以叫我傑西卡。”她好奇地看着梁雲，讓開門讓梁雲進去：“抱歉，有幾個同學在這裏，我們今天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行程。”
梁雲說聲“是我打擾”心底莫名地松一口氣。
然後，她看見了莉娜·李。
一個雙方從未見過面，可她知道對方存在的人。
只在視頻中見過的莉娜·李其實比梁雲要高一點，卻有一張弱不勝衣的臉龐，只是露出微笑，就有楚楚可憐的風韻。她的眸光是好奇的，驚訝的，帶着對初次見面的人特有的打量。
可梁雲卻只覺得冷氣從腦後襲來，讓她情不自禁顫抖。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沈靜給梁雲做介紹，說到莉娜的時候比其他人更簡單“我的同學莉娜·李，也有一部分國人血脈。”然後就迅速地轉移到了下一個人。
梁雲對所有人點頭，露出淡淡笑容：“你們好，我是傑西卡的姐姐。”
一片歡迎之聲中，莉娜發出感嘆：“原來傑西卡你有這麽漂亮的姐姐。”她親密地過來想要挽住梁雲的手臂：“姐姐你真漂亮，我能叫你的名字嗎？我能做你的朋友嗎？”
她熱情燦爛地對梁雲露出笑臉，連那股楚楚可憐的味道都被沖淡了許多。
梁雲覺得心情格外複雜，一面想要甩開她的手，一面又忍不住提醒自己，做錯事的是蘇钰，莉娜不知道他有未婚妻。
終究是沒忍住：“抱歉，我不是很習慣這種親密。”
她匆匆地對沈靜點點頭：“我過來看看你，你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可以對我說。別的不敢說，讓你的游學生涯變得稍微舒适一點還是可以的。”
沈靜驚訝地看着她轉身出門，裙擺劃出一道弧線。她失措地看一眼莉娜，連忙追上去：“嘿，姐姐。”
“你是不喜歡莉娜嗎？”她竭力想為莉娜說兩句好話：“其實她是個好姑娘。”
“是的，她是個好姑娘，”梁雲微微地笑了笑：“不過，和我沒關系不是嗎？”擡手摸摸沈靜的臉頰，在對方抑制不住想要往後退的時候，她若無其事地放下了手：“我也只是你的姐姐。”
“很多年都不知道你存在的姐姐。”
她轉身走了，一輛車停在她的身前，有人恭敬地替她打開車門，送她上車。車輛迅速駛離，從開頭到後來，沒有誰多看這邊一眼。
沈靜覺得心中空落落的，有種想要找人說說話的沖動，旋即這種沖動就被抑制下去。
“她只是一個你從來不知道的姐姐。”她這麽對自己說，擡起頭看向遠方的時候，目光已經平靜如水。
程錦輝擡眼從後視鏡看着梁雲的表情，又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縮回去：“這個是對沈靜的調查。”
梁雲随意地接過來，卻沒了細看的心思，放在一旁自顧自地發呆。
程錦輝忍不住說：“有什麽事，都可以對我說的。”
被他的聲音驚醒，梁雲失笑：“心情不好也要跟人說啊。”
“你的心情很重要。”程錦輝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讓她錯愕地愣在那裏。她旋即低下頭，輕聲說“我知道了”，卻再沒有說話。
等到快要回到別墅的時候，她才輕聲說：“剛剛，我在房間裏看到了莉娜·李。”
程錦輝顯然聽過這個名字，只是看着她，聽到她輕聲地說：“她是什麽身份？”
程錦輝低下頭：“請允許我在下車後向你彙報。”
“莉娜·李，父親李偉安，三十年前偷渡出國，通過鑽空子的方式獲得阿美莉卡留居證，從事餐廳廚師工作；母親薇薇安·郎曼，黑街出身，父母不明，與李偉安結婚後成為餐廳收銀。莉娜·李本人擁有心理學博士學位，目前受雇于某心理研究機構。”
梁雲聽不出什麽不對，微微地皺了皺眉。
程錦輝輕輕推過來一個平板：“這是莉娜·李的相關資料。”
梁雲低頭去看，博士的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資料不符，她不是莉娜·李。”
程錦輝驚奇地擡起頭，四下打量，随後又低眉垂目：“這位……是那位主播？”他的心中充滿了好奇，卻識趣地什麽都沒有問，只是說：“抱歉，我們查到的就是這些資料。”
“博士，你有什麽相關資料？”
原來是一位博士，程錦輝下意識地這樣想，聽到博士說：“在初次……的時候，我曾經進入過一個資料庫。”
他的聲音平靜而冷淡：“我在其中見過這位莉娜·李。”
“她的名字叫做珍妮特·科爾。”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