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梁雲一直對沈靜很好奇。她說她來複仇, 可梁家對她來說又有什麽仇恨？
當年梁父與梁母是和平分手，梁母去追求自己的愛情，梁父後面也沒有再找其他人, 一個人将梁雲養大。兩家人甚至沒有往來，如今梁母的日子也過得不錯，算不上大富大貴也算得上怡然自得。
這樣的前提下, 沈靜她憑什麽來複仇？
這個問題在她心中盤旋許久，一直沒有得到過回答。也許現在是時候解決一下這個疑惑了。
“好啊, ”她若無其事地對老梁說：“什麽時候我也回去見一見。不管怎麽說, 都是妹妹，總要照顧照顧的。”說到最後幾個字，已經忍不住帶上一點怨氣。
老梁并未察覺她的複雜心情, 笑呵呵地說好：“你的身體真的好了？那回來了也要好好慶祝慶祝。”
梁雲含笑說一聲好，切斷電話之後忍不住閉了閉眼，遮住眼底洶湧的情緒。
沈靜, 沈靜……你真的是沈靜嗎？
程錦輝敲了敲門。
“請進。”
他推開門走進去，梁雲正坐在桌邊，盯着桌上的花瓶發呆。花瓶裏是護工今天剛換上的香雪球和琉璃草, 将房間裏襯得帶着微微的瑩光。
“程錦輝，”她擡起頭，叫他的名字, 對他笑一笑，笑容中潛藏着無數心事, “你知道我媽在國外有三個孩子嗎？”
程錦輝迅速想起相關資料, 一邊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一邊好奇問：“是，我知道。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停一停, 他友善提醒梁雲：“其實我覺得江女士在國外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最近好像也沒有什麽風波。”他總結道：“是相當常見的國外中産階級的生活。”
對面的人低下頭，喃喃：“是這樣嗎？”
“她在那邊生的大女兒說要到這邊來游學，想和我認個親，我想打聽一下她的性格。”她擡起頭，對他擠擠眼：“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相關資料，我不相信。”
程錦輝苦笑，摸一摸自己的臉頰：“好吧啊，确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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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你大妹妹的名字，是民俗研究專業的學生。前些年也有跟着教授去國外考察的經歷，這次的游學申請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提交，還有兩個學生和她一起。”
“從我們收集到的資料來看，她的性格……嗯，你知道的，影視上那種典型的甜妞性格，在學生當中非常受歡迎。”
梁雲的心髒劇烈跳動，伴随程錦輝的話語一陣一陣地緊縮。
不對，沈靜不是這樣的性格。
這不是沈靜。
她打斷程錦輝的話：“你确定嗎？”
她在緊張，程錦輝腦海中閃過這樣的話，下意識放軟聲調：“是的，我确定。”
“有什麽不對嗎？”
梁雲緊緊地抿着嘴不說話，臉色變得難看。所以，後來夢……才是真相？
房間內陷入可怕的沉默。梁雲不想說話，程錦輝也不敢說話，只有風聲吹動窗簾，淺藍色的布料迎風招展。
“我想……也許，我可以請求你們，調查一下那位即将過來的沈靜女士？”
程錦輝有一點驚訝，答應得飛快：“當然，保護你的安全原本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事。”他深深看梁雲一眼，似乎想要将對方此時的神态牢牢地記下來。
到底有什麽秘密，讓她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
他将這件事記下來，說起今天的來意：“明天的直播節目，麒麟的計算力調配已經申請下來。”他将一張電子申請單遞給梁雲簽字：“直播時長和直播內容的審核也已經審核完畢，相關人士的信息也已經确認到位。”他抿了抿唇，顯露出一絲不愉快的弧度：“項目組成員也已經做好了相關準備。”
他将顯示屏切換到一個人的頭像上：“但是這位……對這種直播行為表示了非常的不滿。他認定這個項目組是國家機密，不應該和直播這種事情聯系起來，認定這是嘩衆取寵的行為。他已經在社交平臺宣布，如果項目組非要進行直播，那他将拒絕配合。”
梁雲将對方的樣貌記在心底，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會考慮……嗯，盡量忽視他的。”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将注意力轉回直播上。國家已經給了自己巨大的助力，自己可不能在第一次更換平臺的直播上出了什麽岔子。
不過，這次的主持是博士。博士想必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博士對這次直播已經期待許久。作為梁雲第一個創造出來的人工智能，他也有證明自己價值的好勝心。雖然之前已經給梁雲的公司提供了許許多多的幫助，他依舊覺得，這些工作誰都可以做，并不一定是自己。
但是現在！和主人一起做直播！
博士覺得，自己的主程序都在沸騰。這也許就是人類所說的激動？
幾乎是一秒一秒地數着時間，直播快要開始的時候，主人終于叫他的名字：“博士，準備好了嗎？”
他立刻回答：“是的，準備好了。”
一人一人工智能再次确定流程，将自己當做攝像機的梁雲深吸一口氣，露出笑容：“那麽，開始了。”
中午十二點半，第一次更換平臺的直播準時開啓。
因為之前的那次熱搜，直播間在開播的第一瞬間就湧入了許多人。不僅有原本就追着直播間的那群觀衆，還有因為國家臺而來的科技愛好者，兩撥人泾渭分明。科技愛好者們嫌棄原來的觀衆太鬧騰，原本的觀衆則嫌棄這些科技愛好者們不懂逗樂子。
直播尚未開啓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屏幕上鬥了個不亦樂乎。
可等到直播間開啓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抛棄了之前的行為，開始認真觀看直播。
然後，一群人震驚地發現，這次主播居然露臉了！還是個帥哥！
博士的形象是由他自己綜合了許多人的影像而生成的，并不是那種特質非常明顯的典型帥哥，可大部分人都會認同“擁有這張臉的人非常帥氣”的結論。如今剛剛在屏幕上出現，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宣布，自己以後就是主播的顏粉！
“誰敢不服讓他自己滾！”
等到博士用自己精心組合出來的音色開口，又跪了一批人。
“完了，耳朵酥麻，不會懷孕吧？”
“我能理解主播以前用機械音的想法了，這個臉，這個身材，這個聲音……要是第一次直播就用這個形象，大概都顧着看他的臉聽他說話，根本不會注意到主播是個大佬！”
“難道不是有這樣的臉和聲音，可主播依舊是個大佬更可怕嗎？！”
梁雲帶着鏡頭向前走，博士就在屏幕上介紹這個項目的來源與發展。雖然期待的人多，但中途被他本身的形象吸引的人更多，以至于社交媒體上都迅速地熱鬧了起來。
“媽媽，快來看我粉的主播！”
“現在，立刻，馬上，我要這位主播的一切信息！”
“出道嗎？這位帥哥出道嗎？我願意為他氪金打call，傾家蕩産那種！”
直播間的熱度更是迅速上升，觀看直播的人數迅速地突破了百萬，還在直線上升，讓國家臺的負責人尖叫着讓技術人員趕緊加服務器。
他已經盡量用那些娛樂圈頂流的熱度來看待這場直播，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今卻發現，準備還是不足。
好在技術人員聽從上面的吩咐，早就準備了備用服務器，如今迅速分流，總算是控制住了場面，沒有讓直播間因為人數過多而崩掉。
“穩住了，終于穩住了。”負責人緊張地念叨，盯着屏幕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承受不來。
然後，他又一次迎來了人數的爆炸。
因為在直播中，孔烈院士帶領的項目組居然讓直播畫面上出現了儀器的內部影像和設計圖紙的一個角落。
不太敏-感的人尚且看得樂呵，敏-感的人已經意識到，這是不該出現的畫面。
彈幕瘋狂地冒出來，讓國家的人出面将這部分影像封鎖，不要便宜了外人。可直播間裏依舊不緊不慢，項目組成員紅着眼神色激動，狂熱的表情根本演不出來。
他們是真的在為自己參與了這個項目自豪，也真的為這個項目出了成果而感到驕傲。
“我們終于成功了，”有人說着就已經喜極而泣：“那些因為身體太虛弱而被限制的人終于可以擺脫束縛了。”
“關于這方面的資料……”旁邊立刻有人說話：“我們已經做了相關的對比試驗，取得了不錯的成果。”那人對着鏡頭活潑地眨眨眼，完全不顧自己四十多歲的臉做出這種俏皮可愛的舉動有多刺眼：“過幾天，我的論文就會上傳，請大家共同批評斧正。”
“那就恭喜童教授在科研的道路上獲得新的成就。”
最開始喜極而泣的人已經被悄無聲息地拉下去，童教授對着攝像機侃侃而談：“同喜同喜。這也是我們大家的榮耀，靠一個人，可沒有辦法獲得這樣的成就。”
“我知道大家對國內科研人員依舊有很多誤解，覺得我們在某些項目上只是拾人牙慧，沒有做到引領潮流。但是我想為我們國內的科研人員正名一下，我們一直都很努力。只是科學研究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有時候投入很多，依舊無法獲得成就，這并不代表我們沒有努力過。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有有很多人為了探索未知的世界，艱苦卓絕地在奮鬥。”
“請不要苛責他們。也許他們只是運氣不太好，并不代表，他們沒有努力過。”
童教授說完這些，對着鏡頭深深地鞠躬：“抱歉，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請原諒我的任性。”
他退下去，擡手假裝不經意地抹過眼角，梁雲立刻配合地将鏡頭移開，博士懶洋洋地說：“我以為這種事，大家都知道。原來……呵，還真的有這種人，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卻去批評別人沒有做到最好。”
他點了點屏幕：“這樣的人，可真是……”一個簡單的搖頭與撇嘴，嘲諷的意味十足。可偏偏他做起來賞心悅目，以至于沒有人對這樣的話提出提出反對，紛紛表示自己對科學家們一向很重視與敬仰。
在一片激動中，博士按照最初的設定說出挑釁的話語：“為了讓你們了解一下在你們不知道地方，那些人都做了什麽事，我會帶着你們看看的。”
唇角好看地翹起，博士留下直播關閉前的最後一句話：“讓你們看看，你們有多麽淺薄又無知。”
他切斷了直播，屏幕閃了一下，立刻黑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明天的更新時間就恢複正常啦，中午12:00:00準時見~
順便，博士真的是帥哥，只是我寫不出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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