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接下來的時間, 初聲晚簡單地給狐泯舟介紹了一下樂園的情況,以及萌寵員工的性格和應對方式。
“一心心眼很多的, 也很會看人臉色行事, 表面上它地位并不高,管尋徊叫老大,也怕九萬,但實際上, 它能游刃有餘地周旋在中間。”
“九萬則要順着來, 是那種逆反心理強的類型。”初聲晚望向狐泯舟, 他正低頭對照圖片了解員工信息。
“不過, 太縱容的話, 會養成頑劣的性子,一定要注意。”
狐泯舟側目看她, 重複道:“頑劣?”
“動物和人一樣,嘗到甜頭後, 就會一次一次試探底線, 知道你不會拒絕, 便無法無天了。”
初聲晚拿起一顆沒收來的草莓, “最開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後面就想要更多。”
仿佛神撒下的糖果, 拼命的舉起雙手去搶,卻不知曉,那顆糖伴随着致命的風險。一部分拿到糖的人得償所願,也有一部分人失去的更多,反過來責備神明。
而對神來說, 只是随手扔了個無關緊要的糖。
祂完全不明白, 自己為何會被稱贊, 又為何會被咒罵。
初聲晚偏過身子,忽地擡手拾起狐泯舟的一縷頭發,狐貍的發絲細膩柔軟,在陽光的折射下呈現出少許淡金色。
她低道:“和蛛絲一樣呢。”
兩人的距離極近,女生眉眼平和,光線同樣落在她琥珀色的眼瞳裏,清澈透亮。
狐泯舟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坐直身體,輕聲詢問她:“什麽意思?”
初聲晚解釋道:“不是說你頭發是蛛絲,而是那個在惡人面前放下一根絲線的故事。”
她拿走手機,在浏覽器搜索欄上輸入一行字,道:“芥川龍之介的《蜘蛛之絲》,是個短篇故事,你要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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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泯舟“恩”了下,歪頭湊過去和她一起看手機屏幕。
确實如她所說,故事不長,一會兒就看完了。
初聲晚擡頭,看着他,笑道:“每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不太一樣,我說的話,也不一定是對的,你就當個參考。”
狐泯舟颔首:“好。”
“我曾經經歷過一些不太好的事,四周就像地獄般陰暗潮濕,如果我不是罪人,只是希望得到救贖,那我面前的那根蛛絲,要是能再堅韌一點就好了。”
初聲晚垂下頭,似自言自語般呢喃:“眼看着絲線斷掉,太殘酷了。”
年幼的她曾以為表姐姑姑一家肯接納自己,日出升起的剎那,整個世界都被渡了層光亮,可當回過頭時,周圍依然空無一人。
美景僅僅是為了将她丢得更遠,找不回來的借口。
好想說:不要丢下我。
如今回想起那些事,連難過的情緒都沒有,初聲晚手抵在心口,能感受到平穩的心跳。
“不會斷。”
狐泯舟淡聲道,話落,他擡手随意地取下一根發絲,往上面注入妖力,那根極細的絲,頓時化作一枚精致的黑色狐形戒指。
他遞過去,“這是由我妖力制成的,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損壞。”
初聲晚低眼看平放在掌心中的戒指,那是一只完整的黑狐貍,輪廓精美細致栩栩如生,首尾相連,幽藍色的狐貍眼如寶石般點綴在上面。
她直接開口問:“你知道送女生戒指什麽意思嗎?”
狐泯舟歪下頭,如實回答,“不知。”
“不知道啊。”初聲晚見他那副好騙的樣子,終是不自禁地彎了彎眼睛,笑道:“為什麽是戒指,不是手鏈項鏈呢?絲線更像項鏈吧。”
他也許是察覺到她心情不錯,離得近了,自然受到幾分影響,溫和道:“你手上有妖局的手環了,至于項鏈……”
狐泯舟頓了頓,真誠道:“你說的絲線是從上方垂下來的,而項鏈,低頭才可見。”
說着,他握住她的手腕舉到高處,有種不可思議的安定感,宛如靈魂的支撐。
“戒指也有絲線受你所控的含義,選擇往低處看,還是往高處看,亦或者不高不低,不卑不亢地去正視,這取決于你。”
初聲晚怔了許久,一瞬不瞬看狐泯舟,“你肯定不是災厄。”
他靜默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初聲晚沖他笑,抱住了他,“有人抱過你嗎?”
此刻天光明亮,狐泯舟纖長眼睫微垂着,彼此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只有你,人類不太喜歡我。”
初聲晚手揉在他發頂,“這麽乖的狐貍,怎麽會讨厭呢。”
狐泯舟任由她将自己頭發弄亂,聽她說:
“人類沒有你那樣神奇的力量,所以當人類無助時,擁抱就是最有效的安慰,順便一提,這适用于很多種情況。”
“學會擁抱了嗎?”
狐泯舟大約此生也沒這樣的耐心,聽了沒多說些什麽,只是依言擡起了手,手心撫在女生背部,手臂虛環住她。
初聲晚失笑道:“我猜你絕對沒懂‘蛛絲’的意思。”
人類在笑的時候,身子會輕顫,從前未曾接觸的一面,逐漸在眼前掀開朦胧的面紗。
狐泯舟将下巴墊在她肩膀處,閉上眼去感受,嗓音似有幾分無奈。
“蛛絲什麽的,太複雜了。”
正因過于直白地去處理那些所求,無法理解更深層的含義,才會災厄相伴,惡詛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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崗位培訓并不難,只要學會核對訂單信息,領顧客去接待的房間,提供飲品零食時,記得收錢就行了。
另外要合理安排萌寵工作時間,避免過度疲勞,還要記錄每只萌寵收到的小費數量,當零食小費過多時,就不能再提供了。
線上直播是固定時間段的,目前八哥和巴哥主營直播,二用則是線上線下兩邊兼職。
與此同時,尋徊的工作逐漸由接待員轉為接客服務,正常的精神撫慰犬是需要接受訓練,而後由專門機構分配給所需的人,提供醫院證明等等,是比較複雜的。
但尋徊不同,他會聽每一位顧客的傾訴,并且全都溫柔接受。
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情緒波動到要去醫院,有時只是一瞬間的崩潰。
才剛上架不久的暖男金毛,很快就被人點爆了,尋徊在店裏化人形的時間越來越少。
狐泯舟的工作,便是接替尋徊之前的崗位。
至于工資問題,初聲晚在群裏和池先生讨論了一下,池先生表示非常不理解。
【池先生:店都是他的,扣除掉你們的工資,剩下的就是他的呗,幹嘛還要算。】
【日兔:他說,“我的錢?沒印象。”,好像完全不記得有留下過錢讓你開店的事(攤手.jpg)】
【池先生:自己的錢都能忘?折合成人類貨幣,有幾千萬甚至更多,幾輩子都花不完,說不要就不要了?】
初聲晚陷入沉默,突然好想問問狐貍過去幹了什麽,居然這麽有錢。
她從上高中時,就有兼職賺生活費,加上獎學金,才勉強夠學校的費用和日常開銷,大學也是如此,幾乎沒攢下什麽錢。
真是人比狐,氣死人。
合着他還是個資産八位數,來自己店裏體驗工作的富狐。
當事狐似乎也沒什麽物欲,最後,池先生象征性的給他開出每月九千的工資,只比管理員少一千,五險一金的待遇,對于他而言也不太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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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後的樂園漸漸熱鬧起來,在平臺下好單的顧客有許多是常客,來了就找喜愛的那只萌寵。
下午兩點左右,一名穿着白T黑外套的青年男人,走進樂園,他頭上戴了頂印着字母标的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
他看上去有點社恐,身體緊繃着,環顧一圈,視線落在接待室敞開的房門。
真的好想吐槽,一家萌寵樂園的前臺,為什麽是單獨的房間。
和人待在同一空間下說話,簡直是對社恐的折磨。
往常張晃都是去找那位金發店員核對訂單,相較于獨自面對女生,且對方還是個長相各方面都出衆的女生,和同性相處,會讓他不那麽緊張。
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那名金發好說話的男店員不在店。
張晃手伸進兜裏拿出手機,想退單,改天再來。
“你好,有預約萌寵服務嗎?”
一道平淡毫無感情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張晃擡眼看去,男人黑發藍眸,墨色長衫,眼睛狹長眼尾上揚,是标準的狐貍眼,帶着些許冷感,容貌只能用“美”字來形容,不分男女的美。
“有……有的。”
狐泯舟沒表情道:“麻煩出示二維碼。”
在平臺下單的顧客,錢是在平臺的,會形成一個二維碼,只有商家掃碼後,錢才會轉到商家的賬戶,也方便顧客退單。
張晃愣愣地打開手機,找出二維碼遞過去。
掃碼完成後,狐泯舟丢下一句,“跟我來。”
張晃跟着他簽樂園指南,步驟和前幾次來的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店員,多一句廢話沒有,甚至有種懶得搭理人的即視感。
以往金發店員都會說些什麽暖場的,天氣啦,時間啦,着裝啦,不管怎樣都能有話題。
這次還沒反應過來,張晃就已經站在了二號房間裏。
“咔噠。”
房門關上。
張晃眨了眨眼,左右看看,房間內溫馨的布置,很容易讓人放松下來,他走到玩偶堆旁邊的地毯坐下。
話少不推銷行動力十足的店員,也不錯啊。
他松了口氣,拿過一個玩偶在手裏揉搓幾下。
總有人和他說,男人就該大大方方的,和同齡人打成一片,無奈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社恐,沒興趣交太多朋友,也不想去認識新的人,只想和熟悉的人說話。
沒人的時候,張晃才敢摘下棒球帽,用手抓了抓壓亂的頭發。
要說萌寵樂園,還是他刷手機時偶然刷到的,地偏人少,與萌寵一對一互動,太适合喜歡小動物的社恐了。
不管是貓咖還是動物園,萌寵相關的店鋪賣的都是門票錢,節假日人更多,他沒女朋友,叫朋友來rua寵又覺得怪怪的,一個人還不敢去。
抱着試試的心态來了萌寵樂園,發現意外的很不錯。
一房一寵,房間內有漫畫小說等解壓的書,還有适合辦公人員的用品,和自習室很像,又不太一樣。
張晃工作和電腦相關,他打開筆記本,開始辦公,心裏隐隐有些期待。
他專門選了和自己人設相似的垂耳兔,兔兔膽子小總是躲起來,但偶爾會悄悄探頭偷看人,視線撞上時,別提多萌了。
張晃不差錢,一次性就包了五個小時,是二用的常客。
二用對這位顧客有印象,他很安靜,不會一直叫它出來,只是坐在不遠處。
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初聲晚的話。
“二用,今天有你的常客,接待時,試一下聽聽客人說的話怎麽樣?”
二用煩惱地用爪子扒拉耳朵。
不是所有人都像初聲晚那樣能與兔子交流,正如人類不懂兔語一樣,它就算聽了,也不懂人語。
晚晚到底為什麽要讓它聽呢?
二用耷拉着腦袋,邁着沉重的步伐,一點一點往外挪。
一擡頭,對上滿臉期待的青年,吓得它又縮了回去。
“噗……”張晃被二用的樣子逗笑了,自言自語道:“我在別人眼裏是不是也這樣啊。”
二用能聽見他叽裏咕嚕說了一句兔子不懂的話,音量不大,在它接受範圍內。
它鼓起勇氣,從滾筒玩具裏鑽出來,小心翼翼地走到人類身旁,怯怯地仰臉看他。
“你好可愛,我能摸你嗎?之前你躲的都好快。”
又在說了,二用眼神迷惘,想問他在說什麽,卻連詢問都做不到。
張晃看出了它的害怕緊張,生怕貿然伸手會吓到它,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垂耳兔說話。
說說他的工作,說說他的奇葩甲方,說說來店前發生了什麽事。
二用不知不覺間聽入了神,哪怕語言不通,也能感覺到對方散發的善意。
老天不讓大家能夠靠言語交流,是想表達,行動的作用吧。
就像它以前,也是聽不懂人類在歡呼什麽雀躍什麽,依然會害怕一樣。
一舉一動,都是“語言”。
二用往前走了走,擡起一只爪子踩在張晃腿上,【我感覺得到,你是個好人。】
張晃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看乖巧的垂耳兔,把筆記本電腦屏幕轉過來,笑着邀請道:“你是來看我工作的嗎?”
看吧,交流頻道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但是……
說不出口的心情,能傳遞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天空逐漸暗了下來,張晃和二用的關系卻親近不少,已經可以手rua兔頭了。
他收拾整理好物品,和二用擺擺手,“我要回家了,今天過得很愉快,謝謝你來陪我。”
垂耳兔歪下腦袋,從那張可愛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要走了嗎?】
“拜拜,下次我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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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初聲晚見狐泯舟接待迎賓雖有些疏離,但沒出差錯,很是欣慰。
她讓他試着自己看會店,她則回寝室看養傷的阿橘。
不能離太遠的綁定關系還在,她只能快去快回。
阿橘氣色比昨天好很多,力氣也恢複了些,能走動鍛煉幾步。
初聲晚給它開了罐貓罐頭,又換上幹淨的水,“你自己一個房間我不太放心,暫時先住我這裏吧。”
阿橘蹭了蹭她的手指,用舌頭輕舔幾下,細小的倒刺并不會弄疼人,反而癢癢的。
【晚晚,謝謝你。】
它想到什麽,仰起頭看初聲晚,【我吃的東西,還有治病,花了不少錢吧,我該怎麽還你呢?】
初聲晚摸摸阿橘的頭,安撫道:“不着急,你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好。】
阿橘進食方面沒問題,嗅覺聽覺依然敏銳,吃罐頭時感知到什麽,疑惑地出聲。
【晚晚,你身上的氣味不對勁。】
“氣味?”初聲晚下意識聞了聞,只能聞到洗手液的檸檬香,她工作時經常洗手,難免會沾到,再就是洗發露沐浴露的味道,因為與小動物相處時間長,她選擇的牌子香味很淡不刺鼻。
阿橘鼻子聳動,湊近她仔細嗅了嗅,肯定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味道,而現在你的味道,被掩蓋住了。】
【我們貓貓會在在意的人類身上留下氣味,除了避免認錯人以外,還有向其他動物宣示“這是我罩着的人類”的意思。】
說到這,阿橘尾巴煩悶地甩了甩。
【我剛才與你親近,按理說,是會留有氣味的,可我居然聞不到屬于我的氣味了。】
它不甘心地又和初聲晚貼貼,依然無法讓對方沾上貓貓的氣味,好似有股強大的氣息,将它的直接沖散了。
阿橘眯着眼睛尋找氣息的源頭,最後輕咬住初聲晚的食指。
【這裏有好濃烈的氣息。】
那已經不是用氣味來形容的了,氣味用不了幾天就會散去,可這個氣息,顯然濃到不會消失。
初聲晚低頭看去,食指上牢牢帶着一枚黑色狐形戒指。
不等她說話,阿橘就後退幾步,用爪子捂住口鼻,悶悶道:【哇,好濃。】
初聲晚晃了下手,問:“這個會有什麽影響嗎?”
【不是惡意的氣息,用我們貓貓來舉例的話,也就是向衆貓宣布,“這是我的配偶”吧。】
初聲晚:“……”
阿橘八卦道:【昨晚和你一起睡的那位,向你提出交//配請求了?】
初聲晚:“……”
心好累,突然不想說話,那只狐貍不止沒有人類常識,連動物常識也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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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寵樂園,辦公室,氣氛莫名有點微妙。
初聲晚擡手扶額,只覺這狐形戒指千斤重,根本不是“絲線”,偏偏送戒指的狐貍,一臉坦然。
她收下戒指,和收貓貓狗狗的禮物差不多,狐貍也是動物,化人形了也狐裏狐氣的,不通人性。
結果聽了阿橘的“你們交//配了?”“他怎麽求偶的?”亂七八糟一大堆,現在只感覺心情複雜。
狐泯舟在吃他的晚飯,一盒青提外加桃汁,桃汁是店裏的飲品,味道口感都很還原桃子味,他不讨厭,便拿了一盒喝着。
似乎是察覺到初聲晚心念混亂,他走過去,喚了聲:“初聲晚?”
初聲晚低“啊”了下,擡眼看見面無表情插吸管喝桃汁的狐貍。
她斟酌一番,試探問道:“你之前送過別人戒指嗎?”
狐泯舟思索片刻,他能回憶起來的事少之又少,都是些斷斷續續的。
“送過。”
初聲晚:“怎麽送的?”
他聲音仍然平淡沉靜,“有人許願要珠寶玉石,我給了,裏面有玉戒指。”
“我這種的呢?”
“沒送過,它只是個以妖力制成的無用之物,我認識的人類,不會向我讨要對他們沒價值的東西。”
窗外夜幕漆黑,點綴着幾顆疏星,屋內燈火通明,一坐一立。
狐泯舟垂眼望着初聲晚,指了指狐形戒指,低道:“但它一定比蛛絲堅固。”
關于他的過去,她并未聽他多提,輕描淡寫幾句話裏,到底承載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
初聲晚指尖輕撫狐形戒指,那裏是他純粹不含雜念的善意與溫柔。
“這是無價的。”
戒指的意義,有無用處,有無價值,才是狐泯舟所說的“取決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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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徊結束工作坐到椅子上,臉和耳朵有些紅,随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半瓶,感慨道:“人類還真是熱情。”
他接待的客人,摸摸抱抱也就算了,有的還要親,已有人形的他,即使保留了一部分原有習性,卻也知曉不能随便親人舔人。
結果他越抵抗,客人越興奮。
初聲晚看了眼時間,“八點,你今天怎麽加班了?”
尋徊道:“我另一邊的兼職快結束了,之後如果不再找新主人的話,就能專心樂園這邊。”
“結束?”
“恩,我陪了一個人類十五年,按照正常犬類的壽命,足夠了。”
初聲晚一怔,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妖族的壽命遠長于人類,就像人類壽命長于狗狗一樣,尋徊另一個身份待在人類身邊太久,會被看出端倪,所以才要在差不多的時候離開。
尋徊他,一直都是這樣去與人類相處的。
他應當很喜愛人類,又怕人類讨厭妖,才用狗狗的形态去接觸人,而後獨自離去。
一定很不好受。
見初聲晚眉頭蹙起,尋徊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沉重了,溫和地笑笑,“晚晚,我沒事的,樂園這邊的工作讓我能聽到許多從未了解過的世界,很心滿意足了。”
他似乎想換個輕松的話題,轉而道:“你好像戀愛了?”
初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