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女孩回到家後高燒依然沒退, 還有越燒越嚴重的趨勢,連着兩天腦子都昏昏沉沉的, 分不清自己什麽時候是清醒的, 什麽時候又身在夢裏。
她仿若置身火爐,要将自己焖熟一般,汗濕了枕巾。
“小孩子哪有那麽多事,多蓋兩層被捂捂汗就好了。”
“還不是她自己亂跑, 在外面瘋玩……活該……”
“你回來幹什麽?死在山上不好嗎?”
下山時, 小女孩幾乎是癱軟無法行走的, 全靠狐貍用尾巴托着她, 不讓她停下腳步。
等離開狐貍後, 身體失去了支撐,那些透支的體力, 似要一口氣将人壓垮拖拽進深淵。
山林間,黑色狐貍用尾巴環住自己, 藍紋烙印在魂上, 浮于表面, 若隐若現, 每亮一下都似在灼燒靈魂,連骨頭都在疼。
不知過了多久, 狐貍緩緩化形,先是朦胧的輪廓,漸漸清晰,身上衣服簡單,只有單一的墨色。
幽藍狹長的眼眸下, 藍紋朝四周擴散, 近乎占了面部的四分之一, 不顯突兀,反而有種妖冶蠱惑的美,蒙上一層破碎病弱感。
狐泯舟的臉色有些沉冷,身影消失,場景變換,下一瞬站在水泥地面上。
他指尖搭在小女孩額間,緘默不語。
藍紋隐隐作痛,他薄瓷一般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失去血色,手指冰涼。
就在這時,小女孩突然擡手,貪涼地握住了狐泯舟的手,呢喃着:“好難受……”
狐泯舟臉上沒有多餘情緒,任由她抓着自己。
她話說不完整,語無倫次的,和那日迷路時一樣,只會無助地亂闖,走進死胡同。
Advertisement
人類在生病時會更脆弱,好像總能喚醒內心深處的陰霾,需要一個宣洩口。
小女孩眼睛發熱酸澀,艱難地開口輕語:“我不是一直睡着的。”
“我聽見了……奶奶在忙……我知道的……我是累贅……大家都不喜歡我……”
或許是感受到狐泯舟身上的氣息,小女孩的燥亂稍稍斂去。
狐泯舟靜默地坐在她身旁,聽着人類的傾訴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分散藍紋帶來的疼痛。
左右不過是聽些小孩子的委屈罷了。
她的病本不會如此重,是他當時沒顧及她的身體,只管将人送走,未在意她在發燒時是否不适。
好比将人從龍潭救下,又丢進虎穴,說不清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
————
天色漸亮時,又下了一場小雨。
初聲晚是被雨聲吵醒的,她昨晚沒熬夜,睡得早,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六點半,也沒覺得多困,索性去洗漱換了衣服。
拉開窗簾,窗外清晨薄霧微濃,綿綿雨幕。
昨日不見蹤影的某人,又站在外面淋雨,也不知這是什麽癖好。
初聲晚眉頭微蹙,思索片刻,打開窗戶,沖他道:“早上好。”
狐泯舟烏濃的發梢有點濕潤,聞聲偏過頭,颔首算是回應。
初聲晚又問:“你打算在這站多久?”
“……”
初聲晚:“……”
那看來就是要一直站着的意思了。
她輕嘆口氣,發覺面對狐泯舟時,人類那些委婉暗示亦或者陰陽怪氣的言語,他是不能聽懂的,只有直截了當,切入正題才行。
“你喜歡淋雨的話,可以換個位置嗎?”
狐泯舟淡道:“我妨礙到你了?”
初聲晚點點頭,“畢竟每個人都有私生活,你一直站在我窗戶外面,我感覺不太舒服。”
上次看見他大晚上在大雨裏坐着,就夠瘆人的了,今天他又在她不知情的情況,立在窗外賞雨。
哪怕對方是個不折不扣堪稱神顏的帥哥,還是會讓人覺得細思極恐。
幸好他是背對着窗戶,要是面對窗戶,初聲晚拉窗簾時就能被吓到。
狐泯舟一瞬不瞬看着她,似自言自語低道:“人類活得好複雜。”
初聲晚:“……”
難道不是你太沒常識嗎?
“可我不能離你太遠。”狐泯舟平靜地解釋,“這是我應下的。”
“應誰的?”初聲晚問。
“你。”
“……”
問也白問。
初聲晚想起什麽,手肘随意地搭在窗臺上,隔着玻璃和他說話,“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但你昨天不是還能待在接待室嗎,那個距離就沒事了?”
狐泯舟側過頭似在找接待室的方位,在這樣陰沉的天色下更添幾分禁欲的冷淡感,被雨水打濕的衣料貼在肌膚上,勾勒出流暢的腰線。
他聲線略低,“短時間無礙。”
初聲晚怔了一下,難不成長時間就會出事?
她沒話說了,全當窗戶上挂了幅精美畫作,随他待着。
初聲晚戴上防藍光眼鏡在房間裏玩手機,狐泯舟在外面安靜地淋雨。
時間過得很快,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雨天路滑,點外賣反而送得慢,初聲晚翻找出買的黑傘,打算出去吃早餐。
狐泯舟似有所感,視線落過來,“你要出門?”
“恩。”初聲晚在長衫外面加了件外套,邊穿邊道:“按你說的,你是不是要跟着我?”
“是。”
初聲晚啞然失笑,揶揄道:“這哪是讓我報恩,分明是多了條尾巴。”
狐泯舟不與她争辯,毫無阻礙地穿過玻璃。
初聲晚眼睑低垂,“你把地弄髒了。”
她指了指地面上的水漬,雨雖然下得不大,但他站得久,衣服全濕透了,進來時,不可避免地往下滴水,形成了一小攤水。
狐泯舟手指微動,水痕連帶身上的濕意一同消失。
他察覺到女生探身過來,低着腦袋往下看,不理解,“看什麽?”
初聲晚:“看你怎麽做到的。”
“……”
————
雨天空氣都涼爽幾分,初聲晚獨自撐着傘往前走,狐泯舟一言不發跟在後面。
“你好像很喜歡雨?”
提到雨,狐泯舟難得多說了些,“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所以想多看看。”
初聲晚斜睨了眼他,試探道:“多久啊?”
“十五年左右。”
“那你這一段時間夠長的。”
人類的一生,于狐泯舟而言只是短暫的寸許光陰,他并非在乎時間,而是享受雨落在身上時的真實感,也許,過不了多久,便又不能觸碰到了。
早餐店人不算多,初聲晚點了份加糖豆漿和油條,見狐泯舟沒反應,又不好直接問妖吃什麽,用手輕輕碰了下他胳膊。
奈何狐泯舟沒懂她的意思,垂眼看她。
兩人相視無言,直到老板将豆漿油條遞過來,初聲晚用手端着找了個靠角落的空桌。
狐泯舟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初聲晚插上吸管喝了口豆漿,熱乎乎的味道香醇,還可以暖手,“你不用吃東西嗎?”
他姿态随意,眉目清淡,說出口的話卻很有人間煙火氣,“我沒錢。”
初聲晚愣了下,沒料到會聽見這麽個回答,“你想吃什麽,我借你。”
狐泯舟不語,薄唇微抿,面容流露出一點罕見的脆弱感。
“要還錢的,不過你說不能離我太遠,那就沒辦法掙錢,也沒地方住,我們店正好缺人手,你要兼職試試嗎?”
說到招員工,初聲晚瞬間有精神了,露出淺淡的笑容,讓自己顯得不太忽悠妖。
對方意外地好說話,甚至沒有詳細詢問。
“好。”
初聲晚眼睫顫動,問他:“你平時吃什麽?”
狐泯舟說:“水果。”
“那得去超市了,早餐店沒有。”
“恩。”
于是乎,狐泯舟陪着初聲晚吃完早飯,期間兩人沒再多言。
這個時間段,生鮮超市剛開門,客人不多,有幾個店員正在擺放水果,貨架旁有塑料袋,想買的自己挑選好,拿到收銀臺稱重結賬就行。
初聲晚扯了兩個塑料袋給狐泯舟,不放心道:“水果你會挑吧?”
沒辦法,他給她的感覺,似乎比尋徊還好騙。
“會。”
狐泯舟輕應了一聲,複又擡眼看她,“我只是不喜麻煩,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初聲晚敷衍點頭,“好,你快挑吧,買完我們回店要上班了。”
“……”
最後,他買了一袋蘋果和青提,回
殪崋
去時不再故意淋雨,即使走在雨中,衣衫也清爽整潔。
初聲晚到店後開電腦打卡上班,樂園自然是沒有考勤機的,全靠手動,想幾點打就幾點打,主打一個儀式感。
她瞥了眼監控,能看到黑衣男人微躬着背,正在洗水果,還挺講究衛生。
不知道他原型是什麽?
初聲晚腦海裏回憶了下那條黑色尾巴的樣子,首先排除狼尾,他的尾巴是翹起來的,而且很蓬松,看上去異常柔軟,狗也不太像……
恰好此時狐泯舟洗完水果來找她,四目相對,他眼型漂亮,眼尾上挑,習慣性不笑的時候,很拿人。
初聲晚脫口而出,“狐貍?”
“恩?”
早該想到的,狐妖是公認的不分男女的美人,他長相更是奪目,媚得不動聲色,即使性子寡淡,也壓不住那股欲。
狐泯舟一雙狐貍眼沒情緒地看她。
說出狐貍二字時,她眼底仿佛有光亮湧現。
像個小朋友。
狐泯舟從袋子裏掏出來一顆蘋果,遞過去。
初聲晚回神,擺擺手,“你吃吧,我不吃。”
狐泯舟:“……?”
————
新招來的狐貍員工,手指虛空一劃,蘋果分割成同等大小的塊狀,連核都去了。
他随手一扔,果核精準落在垃圾桶裏發出“砰”的一聲。
初聲晚正在錄入員工信息,問:“你名字是哪兩個字?”
狐泯舟拿過紙筆寫下來給她看。
這人寫字也好看,字體長,微微傾斜着,略帶連筆,不是墨守成規的類型。
泯舟同音字太多,初聲晚一開始還以為是姓闵的闵呢。
結果人家是泯滅的泯,挺酷,就是含義感覺不太好。
“有什麽寓意嗎?”
話落,狐泯舟輕垂眼簾,嗓音低而清冽,“狐行三千載,舟楫擺山雪,兮噓泯然衆人矣。”
初聲晚聽完,感覺更不好了。
舟楫一般指船只,船在山雪怎麽滑行?泯然衆人矣則出自王安石的《傷仲永》,指原來能力突出的人,後面因能力盡失,不再受到關注。
合起來不就是,不管如何努力,都徒勞無功,終将消散不見。
初聲晚忍不住側目,狐泯舟就坐在那兒,長腿交疊,明亮的光線裏,他整個人卻似融在灰暗中。
“你考不考慮換個名字?”
狐泯舟皺了一下眉,“不考慮。”
初聲晚在鍵盤上敲出“狐泯舟”三個字,入進考勤裏,順便打上今天的日期。
她沒再提名字的事,笑了笑,“你說的恩情,我大概想起來了。”
一雙在燈影裏也依舊冷冷清清的眼眸望向她。
“你是救了我的那只狐貍嗎?”
狐泯舟頗感意外,“你記得多少?”
初聲晚莞爾,“只記得我在山裏迷路,還發了燒,醒來時有只狐貍幫我找到下山的路,可能是發燒燒壞腦子了,最近才想起來有這麽回事。”
說着,她頓了頓,意味深長道:“這是你說的我欠你的恩情嗎?”
老實說,她覺得不是,怎麽偏偏她就忘了關于狐貍的記憶,又在樂園工作後忽然想起來。
仔細想想,每一次夢到後續的時機,都是在店裏有萌寵“改變”之後,第一次是九萬,第二次是四季,最近一次更為直觀,在二用接納她以後。
她夢到自己高燒不斷。
狐泯舟收回視線,往嘴裏塞了塊蘋果,過了一會兒才道:“是與不是,取決于你。”
初聲晚莫名有些生氣,“是你先說的,怎麽又取決于我了?”
他還是那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平靜道:“你若記得,那便是,你若不記得,我何必為難。”
初聲晚更生氣了。
“所以你直接告訴我啊。”
狐泯舟往嘴裏放第三塊蘋果,吃東西都賞心悅目,冷道:“無中生有,你應該懂。”
初聲晚擡手按了按眉心,将沒由來的情緒壓下去。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往常冷靜的自己,有那麽一瞬間不受控制地惱火。
無中生有。
是啊,狐貍最擅長蠱惑人心,對方還是非人類,表現出來的樣子可能只是希望人想看到的樣子。
他若編造一段假的記憶與恩情,她真的能發現嗎?
初聲晚看向還在吃蘋果的狐貍,陷入沉默。
————
一號房間。
一心耳朵貼着牆,小心聽着:【他們好像吵起來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晚晚生氣呢,那家夥也太過分了吧。】
九萬爪子扒拉着門框磨爪爪。
眼瞅着門上爪印越來越多,一心連忙道:【诶,你輕點,這是我房間。】
一號房間離接待室辦公室都近,九號房間則稍微靠裏面一些,貓貓狗狗聽覺都敏銳,但想要聽得更清楚,還是一號房穩妥些。
九萬昨兒沒在接待室看見那個人,放松了不少,結果今天大早上就見兩人同進同出。
它憤憤地磨爪子:【兩個一起宰了吧!】
一心勸道:【我覺得這事有待觀察,萬一打不過……】
【你說什麽?】
一心嘴角一咧,特別有眼力見,深知見人說人話,見貓說貓話的道理:【我說萬一他打不過你太菜了,你打起來多沒勁。】
雨天又是周一,冷清偏僻的街道人流量大大減少,互聯網上的熱度倒是不減,初聲晚每天都會經營視頻賬號,發些萌寵日常。
在這樣一個适合居家躺平的天氣,萌寵樂園的萌寵再一次爆火,并且登上了熱門。
這次的詞條是#你被社恐兔兔治愈了嗎?
視頻中,牆角裏堆滿了毛絨公仔,隐藏在裏面的滾筒玩具裏頭有個圓滾滾的東西動了動,驀地露出來一個灰毛小腦袋。
它頭上的雜毛被蹭得亂糟糟的,有種淩亂可愛美,一雙黑色的眼睛盯着鏡頭。
有明顯的後期配音被修成電子音,“你長得真可愛!”
垂耳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像是在害羞。
“你是最棒的兔子!”
垂耳兔社恐地擡起兩只前爪搭在耳朵上,好似聽不下去這毫無底線直白的誇獎。
“我能摸摸你嗎?”
垂耳兔先是往後退了退,又慢慢一點一點地向前,最後鏡頭裏面出現一只纖細的手,它輕輕擡爪搭在人類的手上表示友好。
這次的視頻時長相較于之前的要長一些,把垂耳兔社恐糾結的兔設完美呈現出來。
評論區也聊得熱火朝天。
【論管理員三句話讓兔兔敞開心扉】
【有被治愈到嗚嗚嗚嗚……】
【社恐人士現身說法,有時候真的就差那麽一句誇獎,大多數社恐都是因為自卑導致的,我從小就非常缺乏安全感,家長信奉打擊教育,後面步入社會完全不敢和人說話,總覺得所有缺點都在自己身上】
【一些人未免太代入了,見過訓狗擺拍的,兔子還是頭一回,該不會是用魚線什麽的綁兔子,強行演戲吧?我咋不信你們店萌寵都那麽有靈性……】
随着網上越來越多的萌寵類博主湧現,“聰明的動物”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也有網友開始質疑視頻的真實性。
萌寵樂園新發布的視頻,垂耳兔的社恐有點像畏懼害怕管理員,因此被網友懷疑有“虐//待”動物傾向。
一開始只是要求提供證據,後面說着說着就有人罵了起來,在網絡上發洩,有渾水摸魚踩一腳的,有一掃而過沒在意的,也有相信樂園等解釋的,評論區走向越發奇怪。
兩天沒來上班的尋徊,光榮遲到一小時,然後面對一片血雨腥風。
————
尋徊剛進門就被一心九萬圍住,被迫聽兩只萌寵的控訴。
一心:【老大我跟你講,晚晚他撿了個男人回來,那個男人看起來還不是人!】
“喵喵嗚嗚喵啊喵……”
九萬由于罵得太髒,尋徊牌翻譯器只讀取到它的憤怒值。
尋徊微微一笑,眼眸彎成月牙狀,蹲下來一手摸一只,“發生什麽事了?店裏來新人了?”
一心搖頭,【不是人啊!】
他們在門口的動靜太大,在辦公室都能聽見。
落在初聲晚耳中就是多重奏,她面無表情地走出來看,“吵什麽?”
“晚晚,早上好。”尋徊笑着和她打招呼。
“早。”初聲晚發現尋徊還是那身休閑裝加人字拖,感慨了句,“你不冷嗎?”
尋徊歪歪頭,整個人都散發着小太陽的暖男氣質,“我體質還不錯。”
問候完畢,初聲晚看兩個鬧事的萌寵,沒再掩飾,直接道:“你們倆怎麽回事?”
一心原地趴下,尾巴左右搖晃,一臉狗狗什麽也沒幹的樣子。邊牧最有心機,幹壞事都得拉個一起墊背的。
九萬完全被當木倉使了,低吼道:【那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初聲晚一本正經道:“泯舟嗎?他是新員工哦,我認的小弟。”
九萬炸毛炸到一半卡住了,幹巴巴道:【你的小弟?小弟?!不是你新找的老大?】
初聲晚疑惑:“為什麽他會是我老大?”
九萬用爪子比劃。
【我之前看到過,雄性人類壓在雌性人類上面,我還以為你也是。】
初聲晚:“……”
它看得應該不是争奪地位,而是繁衍吧。
九萬沉迷打架,還是只純情貓貓啊。
初聲晚道:“我不是。”
九萬毛一下子就被順了,語氣柔和不少:【他是你的小弟,你是我的跟班,這樣子啊。】
原住民沒有被外來者搶走位置,貓貓自然就不生氣了。
一心無語地別開頭,果然是一根筋只會幹架的九萬,完全被晚晚糊弄住了。
老大,靠你了!
此時的尋徊笑容挂在臉上,聽着一人一貓無障礙溝通,終于找到機會開口,“那個……晚晚你的動物心理學好厲害啊。”
初聲晚:“……”
她當時随口說的,他還信着呢,應該是他比較厲害才對。
這突如其來欺騙純良孩子的罪惡感。
尋徊眼裏閃爍着光亮,過分燦爛,帶着一種直白的坦率,“我不是很懂一些動物的想法,你能教教我嗎?”
說完,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初聲晚輕咳了一下,“這個,教不了的。”
“啊?為什麽?”
見尋徊過于天然,她反客為主道:“尋徊,你不是人吧?”
尋徊聲音有點控制不住地發顫,“啊?”
初聲晚:“我沒有罵你的意思,指物種方面。”
尋徊:“啊???”
作者有話說:
晚晚:看到沒,這才是欺負妖,妖的正常反應
狐狐:(還在吃蘋果中.jpg)
尋徊:啊?啊?啊???
池先生:他年紀能當你祖宗,你管他叫小弟,你好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