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萌寵樂園, 接待室。
尋徊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将懷裏的九萬抱緊了點, 手在貓貓頭上一下一下來回摸。
九萬一開始還能忍, 後面忍無可忍，撲上去張嘴咬在他手腕上。
【別得寸進尺啊混蛋！】
一心躲得遠遠的，眼睛驚嘆地瞪圓了，默默為尋徊點贊, 【老大很抗揍啊。】
初聲晚眼看着尋徊手被貓貓咬出血了, 眼睫輕顫, “那個, 尋徊你冷靜些。”
他是妖吧, 怎麽比她這個人類的反應還大。
尋徊低垂着頭，淺金色的碎發遮住眼眸, 輕道：“一般來說，人類見到妖怪, 會讨厭的吧？”
人類與妖族之間的歷史夾雜了太多糾葛和鮮血, 直到如今靈氣減少, 妖族融入人類社會, 矛盾才逐漸緩和。
說白了，妖局的存在就是約束妖族的, 因為普通人更容易受到傷害。
雖然也有少部分人類對妖族抱有善意，但那終究只是少數。
妖和人相戀的情況也有，妖局大多秉持着不支持不反對的态度，唯一的要求是，必須告知另一方實情, 這樣的戀愛通常不會善終。
接受不了自己老去, 戀人依舊如相識般美好。無法承受一方死去, 另一方獨自面對漫長的妖生，選擇殉情。對于人類和妖族來說，都很殘忍。
尋徊抿緊唇，語氣帶着些哀求，“我不想晚晚讨厭我。”
初聲晚一怔。
他在意的不是她隐瞞能力，而是擔心種族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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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厭。”初聲晚正了正神色，平靜道：“就像人類養貓貓狗狗一樣呢。”
尋徊擡起頭看她，不解道：“什麽意思？”
“沒修成妖的動物，壽命只有十幾年，中間還可能出現意外，完全沒有準備的時間突然離世，真心喜愛動物的人，也會無法接受。”
說着，初聲晚頓了頓，語氣柔和幾分，“但養動物的人依然存在。”
尋徊心髒都要停跳了，眼底溢出光亮來，聲音溫柔：“是因為相處的那段時光，值得吧。”
初聲晚笑笑：“你看，你自己都知道答案。”
“……晚晚。”尋徊小聲喚她。
“恩？”
尋徊圓潤的杏眼充滿光彩，他是那種一看到就覺得舒服的容貌，氣場溫和平易近人，總是笑盈盈的。
此時他情緒有點激動，尾巴直接爆了出來左右搖晃拍打在沙發上。
初聲晚：“……”
狗狗真好懂。
雖然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個犬妖，而且可能年齡都是自己的好幾倍，但初聲晚不得不承認，狗狗真誠的目光，永遠熱烈。
即使修成人形，也會保留部分習性呢。
尋徊見初聲晚在看自己的尾巴，臉上一紅，側過身把尾巴完全露出來，問道：“你要摸摸看嗎？”
初聲晚擡手揪住金色毛絨尾巴捏了捏。
“哇哦。”尋徊笑吟吟的，“真不客氣啊。”
他尾巴毛色除了金色以外，尾巴尖還帶點白，毛發較長，整體偏粗。
尋徊偏頭看尾巴，介紹道：“我的尾巴大約有90厘米，占體長的二分之一，化人形的時候，這些也是等比例放大的。”
初聲晚：“那你原型是？”
“金毛尋回獵犬，體長60厘米，尾巴30厘米，順便一提，喜歡吃的東西是肉幹，最愛人類和小的毛茸茸，讨厭穿鞋，但又必須穿，所以才穿拖鞋出門……”
初聲晚把尋徊的尾巴拎起來輕晃，看着九萬眼睛跟着轉，心情莫名很好。
尋徊一點也不介意她用自己尾巴逗貓，還配合地搖着。
九萬一方面覺得羞恥，一方面由本能操控，擡起爪子去抓尾巴。
【晚晚跟班，你再搖我就生氣了！】
一心趴在地上嘆氣。
不愧是晚晚，和大家關系全都變好了。
它不甘心地仰頭，沖初聲晚喊道：【啊啊啊晚晚，你也摸摸我啊！】
————
池先生正在某個陰暗小角落自閉中。
天天打掃萌寵樂園的他，就像是樂園的主人，而樂園則是他的網，蜘蛛天生靠觸覺來感知範圍內的事物，讀取出不同的信息。
樂園內發生的事情，絕大部分他都是知曉的，可以說是比監控覆蓋面都要廣。
但信息太多時處理起來會很累，池先生基本上是關閉這個能力的，特殊情況下才會使用，他還是習慣看監控。
狐泯舟的現身，無疑是特殊中的特殊，他一直暗中關注着。
萬一這祖宗又消失了，店就真的要沒了，說不定妖局的人還會沒收財産，罰款什麽的。
結果就聽見一人一狐提到恩情的事。
池先生手裏的蛛絲“啪”的一下被他扯斷，說起那件事，他也有印象。
十幾年前的事了，他那時還差一點點就能化形，已經可以口吐人言，涼爽的清晨，蛛蛛悠閑地織網，馬上要織好了，卻被一個小女孩撞壞。
蛛網有黏性，粘在小女孩手上衣服上，他一只蜘蛛，力氣沒小女孩大，根本扯不動，只好慢慢收回網。
正收着呢，就被小女孩發現了。
他是想友好地打個招呼的，事實是咻的一下被甩飛出去，還把人吓哭了。
然後便看見小女孩邊哭邊在山裏亂走，越走越深，怎麽也繞不出去，體力不支加上摔傷走了好幾個小時，終于把自己累病了。
要不是他吓到了她，她也不會跑到深山老林裏。
山上總會有在修行中的妖，避免人類誤闖打擾，會設一些無形的屏障。可是小女孩年紀小，眼眸純淨，不受迷惑，才闖了進來。
池先生倒是認識幾個妖，奈何關系都不太好，能解決問題的，只剩下那位以願為力的妖狐。
心中所想，即為願。
他向妖狐許願，帶人類小女孩離開山林。
妖狐泯舟，有求必應，災厄相伴，半神半魔。
妖類既有專心修行與世無争的，也有磨牙吮血殺人如麻的，遇上機遇便有成仙的可能，至于成神，在妖眼中，早已是虛幻之物。
傳聞妖狐用了邪術，才成了不得了的角色，不知為何，時常銷聲匿跡，失蹤得久了，加之人類更新換代得快，便只剩一部分妖族記得，在人類世界中記載不多。
妖狐沒表情地确認着心願的內容，“送下山？”
“是的，我還不能化形，所以，要麻煩您……”池先生往樹葉底下藏了藏，快要被他周身的災厄氣息壓得喘不上來氣。
這狐貍一點神性沒有，真的是半神嗎？感覺随時都能去大殺四方，殺人不眨眼那種。
妖狐“恩”了下，算作回應。
他一向只管實現願望，至于結果如何，從不在意。
也就是說，池先生的願望，他只管将人送下山。
是死是活，概不負責。
當池先生看見小女孩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穩，還被妖狐逼着往山下走的時候，心想，完了。
也是那小女孩命大，這麽折騰都撐住了。
池先生擡起一條腿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小姑娘，我對不起你啊。”
若知道這壞狐貍不靠譜，他還不如去求別的妖，他算什麽喜蛛，改叫倒黴蛛算了。
他不知道的是，妖狐也應下了小女孩的願望。
後來，池先生因為欠了妖狐的恩，開始為妖狐做事，主要任務是收集願力。
偶然間聽到有妖說，妖狐身上的藍紋，全是詛咒，每一次消失，都是承受不住詛咒，靈魂與身體被撕碎，卻又無法死亡。
池先生問妖狐：“平時會感覺到疼痛嗎？”
妖狐只平淡道：“會。”
那些詛咒都是貨真價實的咒，不會不疼。
……
回過神來，池先生手和腿屈着，後背躬起，整個人成球狀在地上滾來滾去。
妖化人形後，外貌就固定了，不能随意更改，去整容都不行。
他當時一心想着“無害”“不要吓到小朋友”，結果就化成了個正太模樣。這個樣子，在人類世界什麽都幹不了，出門就會被人送到警察局去找家長，最後招來妖局的人。
然後，池先生在妖局轉賣了妖狐留下的遺産，變成超有錢的妖，沒辦法，重操舊業也需要錢財場地資源嘛。
他往樂園裏撿看上去需要幫助的動物，來獲取微弱的願力。
不幫人類的原因也很簡單，找陌生“小孩”幫忙的人，基本上都不是啥好人。
遇見幾次人//販//子後，池先生就放棄幫人的念頭了。
奈何時代變了，光靠靈氣修煉效果甚微，還是要與人類有所接觸才行，樂園慢慢改變，最終演變成如今的樣子。
回想起過去那些被自己開倒閉的店鋪，池先生無聲用手捶地。
晚晚啊，該怎麽告訴你，這家店的錢，全是那妖狐的。他這個負責人法人，就是承擔責任背鍋的。
你居然把人家招來當員工，還認成小弟。
太要命了！
————
與此同時，網上有關社恐垂耳兔的熱度越來越高，視頻賬號後臺收到不少私信。
禮貌詢問的有，直接開罵的也有，作為萌寵樂園管理員，初聲晚有必要想出解決方案。
如果處理不好，絕對是個大麻煩。
初聲晚自然不希望樂園背上“虐待動物”的名頭，解決辦法其實也簡單，直播重現一遍視頻的內容證明就好。
偏偏二用目前和其他員工關系不親近，唯一信任的只有管理員，就連尋徊使用溫柔攻勢都毫無作用。
也就是說，管理員必須要出鏡。
尋徊翻看視頻評論，感慨道：“吵得好兇，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紅是非多嗎？”
初聲晚扶額，“我想應該不是。”
近些年，越來越多的人提倡“拒絕傷害動物”，無奈現在的保護力度依然不夠，很難受到法律制裁，網友們只能自發性地曝光轉發。不過，過激行為還是不可取的。
“晚晚，你不要傷心。”尋徊擡手拍了拍初聲晚腦袋，生怕她會因為言論而受到影響。
“我沒事。”初聲晚面上沒什麽表情，她指着其中幾條評論，“你看，還有熱心網友打算來一趟看看情況呢，估計等雨停的時候就有客人上門了，準備好接待。”
“……你一直在想這個嗎？”尋徊歪頭。
“不然呢？”
尋徊：“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工作狂。”
初聲晚：“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
她并不介意被人辱罵誤解，網友也是急于求證，希望動物們好好的，一些過分含生//殖//器//官亦或者帶羞辱性純粹發洩的私信，她都直接拉黑了。
這種人可不是愛護動物，單純找個理由宣洩不滿罷了。
在小的時候，初聲晚經歷過更沉重的話題。
父親為了幫受欺負的朋友出頭，怒極時殺了人，被處以木倉決，木倉決當天，他的朋友并沒有來，母親也抛下了年幼的孩子。
而那個孩子，背上了“殺人犯的女兒”“有娘生沒娘養”“野孩子”之類的稱號。
她說的話，表現出來的行為，都不重要，身邊的人，早已給她定下了刻板形象。
大人們讓自家孩子遠離她，親戚視她為累贅，只有奶奶對她頗為照顧，教她學習，給她講道理，奶奶年紀大了，沒法一直陪着她說話，後來是……
想到這裏，初聲晚的呼吸不由得有些加快。
後來是誰來着？
尋徊似察覺到人類狀态有異，把尾巴遞過去，“工作盡力就好，別讓自己太為難，在我看來，你做的這些已經夠好了。”
初聲晚抓住他尾巴揉搓幾下，感覺有什麽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她還未仔細感受時，便消散了。
她一邊摸尾巴解壓，一邊分析萌寵樂園現狀。
接待室只剩她和尋徊在，狐泯舟待在一牆之隔的辦公室，有顧客來的話，尋徊靈敏的聽覺就會派上用場，及時收回尾巴。
一心是頭牌銷冠，想要攻略九萬的客人也大有人在，前者靠學習勾引兩腳獸的套路，應用到實踐當中，招攬客人。後者則是傲嬌，在自尊心和本能間反複徘徊，顧客相當愛看貓貓糾結的樣子。
兩只萌寵深受顧客寵愛，周一也在接客中。
先處理網上的負//面//評價，而後招新萌寵員工，還要考慮某狐貍的工作內容。
初聲晚輕嘆口氣，莫名覺得，最難的是最後一項。
或許是由于童年經歷，相較于扼殺改變員工的性格，她更喜歡發揮每位員工的長處。
就像她不喜歡因為他人，而改變自己一樣。
那家夥的優點是什麽？
初聲晚能想到的只有他長相很驚豔。
至于其他的，說話不中聽，不懂看場合行事，不會察言觀色，我行我素的自我主義者……
初聲晚沉默地捧住尋徊的尾巴捂臉。
想不出來，好有挫敗感。
尋徊以為她在焦慮工作，笑着摸她腦袋安慰，“不要急。”
初聲晚擡眼看他，認真道：“尋徊，你之前說的臨時工還作數嗎？”
她記得，尋徊當初填寫的表格，就是金毛尋回獵犬。
尋徊微笑點頭。
初聲晚：“你知道精神撫慰犬嗎？”
尋徊：“啊？”
————
-今日營業萌寵-
-新增員工-
姓名：尋迴
毛色：淺金色加少許白色，拖尾雪白
品種：金毛尋回獵犬
年齡：成年犬
萌寵指南：溫柔體貼系暖犬，緩解壓力，釋放情緒，接受你所有的壞心情，耐心傾聽你的內心，利用肢體語言，撫慰陪伴。
關系：別看金毛溫柔，但金毛是一心老大，在狗狗中很有威望，喜歡比自己體型小的毛茸茸。
萌寵員工不夠，尋徊來湊。
變回原型的尋徊尴尬地擺着姿勢，讓初聲晚拍員工照，小聲問：“晚晚，我和顧客說過自己的名字，這麽起名會不會被顧客發現？”
初聲晚拿着手機換了個暖色系的濾鏡，一邊拍一邊回道：“不會，迴和徊讀音不同。”
她滿意地看看拍好的照片，見金毛尾巴耷拉着，解釋道：“真有顧客問的話，就說是尋徊養的金毛，所以狗随主人姓。”
“好吧。”尋徊看她拍完了，變回人形坐到沙發上抱着自己的尾巴，用眼睛偷瞄初聲晚。
應該沒有拍到隐私部位吧，拍照時他特意垂下尾巴遮擋了，好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初聲晚傳好照片，回頭看見尋徊正襟危坐，問道：“你們妖的衣服，變人後都自動穿在身上嗎？”
“為了避免尴尬，大家默認用妖力儲存衣服，人變妖，就收起衣服，妖變人，就自動穿上。”尋徊耳朵發紅，“不然就要坦誠相見了。”
初聲晚眉梢一挑，“那你剛才不就是裸//奔了？”
尋徊雙手捂臉，整個人快要燒起來。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初聲晚買了件狗狗連體裝，米白暖色系，幹淨清爽露腿露尾巴，主要是能遮擋重點。
尋徊是作為撫慰犬接客的，主要工作內容是安慰顧客。
房間安排在十號房，之前買的布置房間的東西還有剩餘，弄個懶人沙發，窗臺擺上淨化空氣的綠蘿，還有樂園最不缺的毛絨玩偶互動玩具，一個簡單的傾訴小房間就完成了。
初聲晚滿意地環視一圈，“定制門牌要過兩天才到，之後再加些小物件就可以了。”
尋徊注意力不太集中，時不時看向別處，“我換工作的話，原來的工作，是讓他來做嗎？”
初聲晚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某狐貍宛如來監督檢查的，一點活不幹，冷冷地站在邊上看他們整理十號房。
初聲晚有點不放心，詢問道：“你答應我的兼職還錢，會好好幹吧？”
狐泯舟轉過他那張高貴的臉，惜字如金道：“我不食言。”
初聲晚：“……”
勉強信了。
————
鑒于新員工自稱離不開管理員，由初聲晚親自教導工作日常，尋徊暫時坐鎮辦公室聽服務鈴以及迎賓接待。
二號房間。
初聲晚調整直播裝置，把手機架好，對準玩偶堆。
“智能手機你會用嗎？”
狐泯舟神情散漫冷淡，輕點了下頭。
願力讓他于混沌中蘇醒，十五年的時間，人類的生活水平以及科技都有意想不到的變化和進步，俨然成了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期間他有時會現身，很快又因願力不足而消失。
狐泯舟微俯身靠近手機，聽初聲晚說直播的事。
“這個是禮物，有網友打賞時屏幕會出現提示，你就說謝謝加昵稱，彈幕的話挑你想回的回一句，算了，你還是別回了，我怕出事……”
半天沒聽見他應聲，初聲晚擡起頭，卻不防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些近，差點撞上。
她甚至能夠看清他幽藍眼瞳裏的倒影，清淺的呼吸也能感受到。
初聲晚瞬間後撤，嚴肅道：“你別突然靠這麽近。”
狐泯舟直起身，視線落在她略顯防備攥緊的手上，淡道：“理由？”
“對異性保持距離是最基本的尊重。”初聲晚嘗試給他灌輸人類相處模式的知識。
狐泯舟思索片刻，聲線略低，“只限男性嗎？”
“什麽？”
“這條規則，只限男性嗎？”
初聲晚搖頭，“女生的話，也保持比較好，不過道德是約束自己的，男生女生也會根據情況做出不同的親近行為，只是我個人不喜歡和陌生男生靠太近。”
狐泯舟耐心聽完，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自己的發頂，“你摸過我。”
初聲晚：“……”
讓你手欠！
狐泯舟繼續道：“你還摸了那只犬妖的頭和尾巴。”
初聲晚眼睫顫了下，“你看見了？”
狐泯舟：“有監控。”
初聲晚了然，應當是他在辦公室吃水果時，看了監控。
她面無表情道：“我說了，道德是約束自己的，我沒道德。”
狐泯舟：“……”
見狐泯舟緘默不語，初聲晚有種自己在教壞狐狐的即視感，想了想，彎腰将頭低下去。
“上次沒經過你允許摸你，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
“尋徊他不讨厭被人類撫摸，經常會問我要不要摸摸看，親近的動作，還是在雙方都接受的情況下比較好，剛才是我口無遮攔了，你別學。”
狐泯舟性格寡淡，像一尊精美卻又冰冷缺乏溫度的雕像，适合被人供奉起來。
但他其實并不讨厭人間的煙火氣。
他靜靜望着她，女生的長發自然下垂，随着她的動作，有少許落在身前，輕輕晃動。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見她後頸處白皙的皮膚。
她是個有禮貌的人類，他未開口，便一直維持着鞠躬致歉的姿勢。
狐泯舟想，這應該就是她說的“尊重”。
他伸出手，在女生腦袋上摸了摸，冷白修長的手指撫過柔軟的發絲。
“抵消了。”
初聲晚：“……？”
作者有話說：
池先生瘋狂撕扯蛛絲：你們摸來摸去的有意思嗎？為什麽就不摸我！
某種意義上來說，池先生确實是喜蛛，給晚晚和狐狐牽線搭橋的Ov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