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推開那扇門後, 映入眼簾的是透明方便觀察寵物狀态的方箱,它們有的只是受了小傷見到生人好奇地看過來, 有的趴在箱裏氣息微弱不理人。
不管是救助流浪貓狗亦或者其他動物, 都是一件充滿善意與希望的事情。
初聲晚眼睑垂着,清澈的眼眸如平靜的水面,泛不起漣漪。
【喂,你怎麽了?】
阿橘疑惑的聲音突然響起, 它似在擔憂, 伸出爪子抓了抓她身前的衣服。
寵物醫院的工作人員走在前面帶路, 初聲晚在人前無法和阿橘交流, 聽到它問自己, 輕輕捏了下它的爪子表示回應。
阿橘圓溜溜的眼睛緊盯着她看。
【你真沒事嗎?】
她從進入寵物醫院治療室以後,就沒怎麽開口說過話。
不過, 也能理解。
阿橘環顧四周,這家醫院清潔程度算是不錯的, 但它嗅覺敏銳, 依然能聞到些說不上來的味道。動物們的氣味混合在一起, 還有藥水和淡淡的血腥味, 哪怕天天噴空氣清新劑也會有殘留。
它們貓貓之間的交流,并不一定是靠叫聲, 氣味,動作,舔毛,甚至是排洩物都能夠交換信息。
阿橘自然不是白來寵物醫院的,在這裏, 它也能獲得情報。
【脖子上的東西好不舒服。】
【鏟屎的什麽時候來接我啊?】
【我要宰了那個人類, 他居然敢摘了我的鈴铛!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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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還會流浪嗎?】
動物一旦多起來, 散發傳遞出來的信息就多,喜悅、悲傷、憤怒、迷茫、無助、不安……
阿橘本來就是貓,習慣了接收同類的信息,就像人類能聽懂人類說話一樣,不會覺得奇怪異常。
可一旦,有外來者闖入,那她一定很痛苦。
就算能聽懂,也無法為對方做些什麽的無力感,會摧毀人的精神。
阿橘仰頭看了看初聲晚。
這個人類能與動物交流,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是神賦予了她能力,那神明真是無情啊。
工作人員停下腳步,“你要看的應該就是這只貓,它年齡很大,已經十歲了。”
初聲晚看向面前的透明方箱,白色波斯貓安靜地蜷在墊子上,好似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本該幹淨漂亮的毛發顏色暗淡,有明顯的打結,身上有處理過傷的痕跡。
應當是它受傷嚴重,不可以洗澡,只能先将就一下。
“十歲在貓裏面算是高齡了,它還吃不下飯,狀态一天比一天差,天天輸營養液。”工作人員語氣充滿無奈,頓了頓,輕道:“說實話,它這個樣子,可能安樂會好一些。”
十歲的貓,哪怕是品種貓,依然沒什麽人願意領養,再加上它身體不好,若真領養了,恐怕每天都要做好它去往喵星的準備。
它瘦得只剩皮包骨了,疲憊地閉着眼,看起來像是睡着了一樣。
初聲晚在玻璃前站着,半晌沒動。
它就是四季嗎?
為什麽一句話都不說,沒有喊痛,沒有求生,仿佛放棄了所有。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傳入耳中,沉穩,溫柔——
“帶它走。”
初聲晚一怔,并未發現身邊有人開口,那聲音好似憑空出現一般,只有她能聽到。
工作人員半天沒聽見回應,疑惑道:“你好,你是要領養貓嗎?但我看你有一只貓了……”
後面他說了什麽初聲晚沒聽清,那道聲音更加清晰地響起。
“喚它的名字。”
初聲晚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脫口而出道:“四季?”
下一秒,波斯貓緩緩睜開眼,如藍寶石般的眼瞳望向初聲晚。
現場一片寂靜,工作人員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一貓一人,怕吓到波斯貓,他小聲道:“這還是它第一次對人有反應。”
初聲晚抿了抿嘴。
它不是對人有反應,而是對“四季”這個名字有反應。
“我可以帶走它嗎?”
————
某種意義上來說,初聲晚不算領養人,四季是寄養人遺棄在萌寵樂園,後來跑丢的。
方才叫四季的名字有反應,還不足以證明她是它的飼養員。
領養需要考察登記領養人信息,确認領養人有能力飼養貓貓,保證生活質量,更是為了避免有裝成“領養人”的人,帶走貓貓後不好好對待,故意虐待等事件。
但如果是領走丢失的貓貓,則需要出具證明,承擔救治貓貓的醫療費用。
池先生手上拿着衣架挂衣服,晾衣杆太高,他個子不夠,撇了撇嘴,任命地搬來一把凳子,踩在上面。
窗外陽光明媚,一片靜谧祥和,他卻恍若置身事外,融不進去,專心幹着手裏的活。
忽然,靜置在兜裏的手機屏幕亮起,一根白絲順着鑽進去在手機上纏繞兩圈,輕松扯出來,讓手機懸在半空中。
池先生看也沒看手機,繼續手上的工作,嘟囔道:“別在我忙的時候找我呀。”
話雖這麽說,白絲卻凝聚成手指的形狀,在屏幕上滑動解鎖。
【日兔:我找到四季了,但如果要接回樂園,需要出示證明,并支付治療費用,想問下您的意思……】
池先生抖抖衣服,将上面的褶皺抻平,輕嘆口氣。
說了不要管外面的萌寵,結果她還是沒聽進去。
就算他說不管,她也打算自掏腰包想別的辦法吧。
【池先生:樂園管理員是你,不用每次都問我的意思】
他沒有拒絕。
【日兔:需要四季的寄養證明,以及在樂園生活過的證明……】
這也是寵物醫院防止有冒認或者認錯的情況。
池先生手上動作一頓,稚嫩的臉偏向窗外,白絲操控着手機,不一會兒就翻找出許多有關四季的記錄。
将記錄發給初聲晚後,他又轉過去了一筆錢。
【池先生:這是四季的寄養費,應該夠付治療錢了】
用寄養費用支付治療費用,樂園從始至終都處于因果之外,不随意幹涉。
池先生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只貓的心願,不是樂園能實現的。
它對未來沒有任何期待,即使是死,也不在乎了。
白絲控制着手機漂浮到池先生面前,屏幕界面不斷切換,最後定格在後臺監控。
畫面中,女生蓋着薄被側躺在沙發上,金發青年彎腰用手觸碰她的頭發,一白一黃兩只貓守在女生旁邊,邊牧眼巴巴望着她。
她有着能将動物們聚集在身邊的魔力。
那她更應該明白,那只名為“四季”的貓……
已經沒救了。
————
寄養費不少,能看出來四季原來居住的地方是個有錢人家。
在寵物醫院辦好手續,初聲晚用剩餘的錢買了個航空箱,四季全程沒有反抗掙紮,很聽話地待在裏面。
因為要拎着航空箱,沒辦法再抱阿橘,它幹脆站到初聲晚肩膀上,伸個腦袋往下瞅。
【死對它來說是解脫吧?】
初聲晚:“我不知道。”
【真是個頑強的家夥。】
一路相安無事,臨近萌寵樂園時,阿橘跳到地上,道了聲別後,鑽進小巷子裏。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尋徊看見初聲晚手上的航空箱,眨眨眼,“這是四季?”
初聲晚點點頭,放下航空箱,擠了點免洗洗手液,冰涼的觸感傳來,她雙手交錯揉搓幾下,很快又消失不見。
一擡眼,尋徊一心九萬都圍在航空箱旁邊。
尋徊憂愁道:“它在外面好像過得并不好,以前還沒這麽多傷。”
一心能聞到些特別的氣味,鼻子聳動,尾巴耷拉下來。
【病得好重,要帶它去醫院才行。】
【這樣下去它會死的,晚晚,我們得抓緊時間。】
初聲晚面上沒有表情,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攥緊。
“砰。”
九萬爪子拍在航空箱上,絲毫不怕疼,一下一下拍打着,邊打邊罵。
【你特喵在幹什麽?為什麽不好好吃飯?不是你讓我來樂園住的嗎?你為什麽又走了?】
【弄成這個樣子回來,簡直丢死貓臉了!】
“九萬!”尋徊連忙拉開九萬,手被誤傷抓出幾道血痕,它情緒似乎有些過于激動了。
尋徊撫摸着九萬柔軟的毛發,試圖安撫住它,溫聲道:“聽話,不要鬧……”
【你說話啊!】
九萬依然朝四季的方向撲,場面一時無法控制。
一心來回徘徊急得跺腳:【老大,你的手……】
初聲晚感覺頭昏,各種不和諧的聲音在耳朵和腦海裏亂竄,令她有種煩悶的不适感。
忽然,尋徊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眉心。
“尋徊?”
“對不起,我看你皺眉,你很少這樣,一時沒忍住。”尋徊收回手,乖乖放好。
初聲晚掃了眼他的手背,“不疼嗎?”
“疼啊。”尋徊笑道,手依然控制着暴走的九萬,“但我要是松手,它們可能會受傷。”
初聲晚:“……”
都這樣了,還騰出手安慰她。
初聲晚彎腰拎起航空箱,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向四號房間。
【喂!】九萬對着她的背影嚎。
初聲晚淡道:“你罵它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九萬撲騰的動作一頓,愣愣地沒說話。
“……晚晚。”尋徊低頭看冷靜下來的九萬,松開手,世界觀好似重組颠覆了,“她剛才是在和九萬說話嗎?”
一心瞧着老大滿臉疑惑的樣子,搖搖腦袋。
【我早就說過,晚晚能聽懂狗語,能和貓說話也不奇怪吧。】
老大牌翻譯器和晚晚牌翻譯器不太一樣,尋徊只能與狗狗簡單交流,和其他動物交流的話,詞彙會再減少一部分,只能理解大概含義。
因此,一心第一次告訴尋徊時說的【她能聽懂我說話诶……】
在尋徊聽來是【她和我說話。】
人類喜歡和動物說話傾訴這件事,不是稀奇事,尋徊才沒細想。
————
四號房間。
初聲晚打開航空箱,問道:“你還想待在這裏嗎?”
四季擡頭看了看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像健康貓貓那樣跑跳,它已經好久沒認真吃一頓飯了。
“我可以待在你身邊嗎?”
“……”
初聲晚當它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拿了個小椅子坐下,靜靜地陪在旁邊一言不發。
她從來沒覺得能和動物交流是一件好事。
因為有時能聽見并不想聽見的事。
或許,換個人擁有這個能力,早就走上人生的巅峰,幫助動物,亦或者靠動物幫助人類。
在初聲晚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與動物交流的能力,大學也選擇動物專業,但她卻沒能成為一名寵物醫生。
她很害怕。
怕聽見動物們垂死前的聲音。
就像人類的醫院一樣,那裏也随時上演着生離死別。如果,每次動物快要死去時,都要去傾聽的話,就分辨不出是救到動物開心多一點,還是見證死亡壓抑多一點。
就算是獸醫看動物死去也很痛苦,又何況能聽懂它們語言的人。
有很長一段時間,初聲晚不會接近人和動物。
剛有能力時,她還在喜歡和人分享的年紀,會和奶奶說自己“能聽見動物的聲音”。
直到某天,她告訴奶奶,鄰居家的貓在說,“好痛,好難受。”
那時寵物醫院的行業還沒興起,西郊這種偏僻小地方沒有寵物醫院,老一輩人養貓都是散養,貓都不嬌氣,加上貓貓忍痛力很強,外表看不出來異樣。
即使奶奶仔細觀察了貓貓的狀态,依然沒能知曉貓貓得了什麽病。
貓去世後,初聲晚說:“我再也不想聽到它們的聲音了。”
就算被求助了,也無能為力,完全幫助不了它們。
這對于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來說,過于沉重。
偏偏她一次又一次聽見動物們悲傷痛苦的聲音。
————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虛弱的聲音傳到初聲晚腦海裏。
【你似乎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她偏頭看過去,四季緩慢地從航空箱裏走出來,卧在她腳邊,哪怕它早已遍體鱗傷,身體卻依舊是溫熱的。
像她夢裏抱住的“東西”一樣柔軟。
【那孩子還是脾氣很差。】
九萬在四季面前,确實是個孩子,四季的尾巴纏住初聲晚的腳踝,只說了兩句話,就好像費盡了氣力。
初聲晚俯身摸了摸它的後頸和下巴,“但你和它說的話,它會聽進去的。”
四季直言道:【在這件事上,它不會聽的。】
初聲晚沒反駁,聽它說下去。
【我時間不多了……】
四季由于性情溫和,加上長相甜美,是被一家有錢人當作陪伴貓買走的。三層別墅裏,只有一位老人,和定時過來做飯打掃的保姆。
在那裏,四季過着舒心的日子,每天陪着老人,老人很喜歡它,抱着它撫摸它,給它織小衣服穿。
雖然它覺得穿衣服不舒服,但受不了老人期待的目光。
別墅區都是獨立別墅,鄰裏之間很少産生聯系,沒有人和老人說話,老人就天天給四季講以前的故事。
沒有錢的時候,一家人會在小房子裏相聚吃飯,說說笑笑,不知為何,有錢了,反倒聚少離多,久而久之,大別墅裏只剩老人和貓守着。
又過了幾年,老人提出帶着貓回西郊,那地兒偏,人少,卻是老人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老人的子女一開始不同意,後來拗不過老人,就這樣搬到了西郊。
“這個公園還在啊。”
西郊過去這麽多年建設了新樓房,但也保留了原有的一些東西。
“以前啊,公園是沒名字的,但大家都會來這打撲克,我看看……四季公園,名字真好聽。”
“乖乖,你喜歡四季公園嗎?”
四季聽不太懂人類的語言,但對于常出現的詞彙會記住,“四季”是老人總說的兩個字。
每當老人說“四季”時,它就知道要出門了。
老人不習慣用牽引繩和航空箱,也不懂那些,只抱着四季,讓它趴在自己腿上。
四季公園的老人們會在長廊的椅子上打牌下棋,腿腳好的還會去廣場那跳跳舞。
老人身體不是很好,去了公園只坐着打牌。
四季有時無聊了,會伸出爪子抓牌,老人也不惱。
它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這麽繼續下去,可有一天,老人不再叫它乖乖了,也不給它穿衣服了,躺在床上意識不清,呢喃着,“四季……”
老人周圍圍了一圈人,四季聽到“四季”只當要出門了,連忙跑過去貼貼老人的臉。
之後,它見不到老人了。
沒人帶它去四季公園了。
四季等了一天又一天,跑出去,被找回來,再跑出去,再找回來。
忙于工作的子女,心力交瘁,把它送給了別人。
那裏有吃的和水,房間大,玩具多,四季卻覺得沒有一樣比得上老人織的小衣服。
它吃不下飯,喝不下水。
剩下的時光,不知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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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聲晚抱起四季,“我們去公園吧。”
【你肯帶我去?】四季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隐隐高興。
初聲晚實話實說,“不過我還要上班,不能全天陪你。”
【這就夠了,謝謝。】
她摸摸四季的頭,“所以,你也放輕松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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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賬號火了以後,萌寵樂園的收入來源線上直播更多一些,一點到三點是八哥的專場,激情罵空氣。
有網友說音樂聲音太大了,有點蓋住八哥的聲音,初聲晚調低音量後,八哥罵髒話聽得更清楚了。
某句話直接罵得直播間被強制關閉。
#那只罵停播的八哥,話題在網上沖上熱門,又吸引來一大波關注,不少網友蹲點看八哥被閉麥,還有網友賭八哥幾句能罵停直播間。
【別看它現在罵得髒,私底下罵得更髒】
【這只鳥罵到我的心裏了嗚嗚嗚嗚,什麽時候我能像它一樣,無所顧忌,想罵誰就罵誰】
【我要是把視頻分享給老板,他能聽出來我是在間接罵他嗎?】
【我去線下店沖了,那裏不止有會罵人的八哥,還有超可愛的接待員,誰能想到接待會是狗狗啊,我去得早,有幸點了狗狗一小時,一對一服務太爽了】
初聲晚刷着手機,分析道:“現在來店裏的顧客大多都是好評,特別服務也宣傳出去了,總體來說還不錯……”
她停頓了下,看向盯着自己看的尋徊,“你在聽嗎?”
尋徊“啊”了聲,猛點頭,“聽着呢。”
他腦子裏一片混亂,糾結着初聲晚那句話到底是不是和九萬說的,憂愁着四季重回樂園之後怎麽辦。
可初聲晚從四號房間出來以後,和平時一樣,看不出異常,做事依然有條不紊。
一心憑借出色的能力,班都排滿了,可謂是店裏的招牌萌寵,當之無愧的銷冠王。
店裏目前沒有甜品餐食區,飲料倒是賣出去不少,也有顧客買零食投喂萌寵。
在這期間,初聲晚在網上買的東西陸陸續續到了,為了讓其他萌寵開張,閑暇時,她會拆拆快遞,分別布置房間,打造主題房間,工作充實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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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整,準時下班。
一心最後一位顧客戀戀不舍地和它告別。
“汪汪汪汪……”
【明天還來點我啊!】
初聲晚關了牌匾燈,準備把放在門口的廣告欄搬進店裏,一只手從旁伸過來。
“我來吧。”尋徊輕松搬起廣告欄,餘光瞄初聲晚,想說什麽,又張不開口。
初聲晚注意到他欲言又止,随意道:“有話要說?”
“沒,啊不,有話。”尋徊抓抓頭發,“你是能和小動物說話嗎?”
初聲晚眼睫輕顫,見他臉上寫滿了疑惑,不禁莞爾,“你平時不是也會和它們說話嗎?”
尋徊擺擺手,“不是這種說話。”
“那是哪種?”
尋徊:“……”
她好像在故意欺負他,但他沒有證據。
初聲晚看尋徊難得陷入沉思狀,過去拍了拍他腦袋,“下班了,早點回家。”
“好。”
不用來回趕公交坐地鐵,就多了些做其他事情的時間。
初聲晚先去把九萬的房間門打開,今天的九萬被她說過後,安靜了不少,就連“關門”都不生氣了,沒有撓門,窩在透明凹槽裏抱着小怪獸睡覺。
“我要出門,你來嗎?”
她知道貓貓睡覺都睡不熟,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
果不其然,九萬屁股對着她,頭也不擡,悶悶道:【不去,別煩我。】
“那行,我領一心陪四季出去。”
一心叼着顧客賞得肉幹,聞聲趕來,【晚晚,你是叫我嗎?】
和人類在房間玩賺零食固然開心,但出門依舊讓狗狗興奮不已。
初聲晚摸摸狗頭,“對,拿上牽引繩。”
【好嘞!】
一心火速沖往裝牽引繩的抽屜。
初聲晚則轉身去了四號房間,四季乖巧地蹲坐在窗戶邊,看向外面,聽到開門聲,轉頭看過來。
她嘴角輕揚,朝它伸手。
“走吧,去四季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