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山林樹木茂密, 遮蔽了上方的天光,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昏暗起來, 加上林中有霧, 像是在眼睛上蒙了一層紗,什麽都看不清,忽濃忽淡。
初聲晚的意識空蕩蕩的,似被迷了心竅, 完全喪失思考能力。
她蜷縮在泥濘的地面上, 被草叢覆蓋, 身上的衣物沾了不少泥水, 露在外面的皮膚留下好幾處擦傷。
清晨的露水寒涼刺骨, 沁得人身體麻木僵硬,動彈不得。
這裏很安靜, 安靜到初聲晚能聽見自己微弱的呼吸聲,和風掠過時帶起的“沙沙”聲。
是樹葉的聲音, 亦或者是草的聲音, 已然分辨不出來。
半昏半醒的狀态, 讓初聲晚有種漂浮不定的錯覺, 身體狀态糟糕到了極點,仿佛天為刀刃, 地為砧板,她就是那條半死不活離了水的魚,任由其宰割。
她發絲淩亂,衣服褲子似乎不太合身,上衣稍顯寬大, 褲子則有些短, 露出瘦削的腳踝。
忽然, 有股暖流不知從何而來,蔓延至全身,這股暖流讓人麻木,不再能感到痛苦,很困很困,好似只要一放松便能遠離所有,誘哄着人閉上雙眼。
“不要睡啊,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不要睡……”
“有沒有人啊!”
初聲晚艱難地張開嘴呼吸了下,冰冷的空氣灌入喉嚨,和體內的熱量交纏在一起,一冷一熱意識更加混亂不清,分不清哪邊才是真實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說話的人語氣滿含愧疚,好似在承受折磨,極度不安。
初聲晚想說點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阖眼靜默地聽着那人快要急哭了的聲音,漸漸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不再能感覺到極端的冷熱,取而代之的是中和過,不會令人不适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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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本能,她迷迷糊糊地靠近暖源,蜷縮緊繃的身子松懈下來,手抓住了什麽,沒有放開。
被抓的“東西”似乎僵硬了一下,無聲縱容,沒收走暖源,任由她緊緊抱着。
不久後,初聲晚逐漸清醒,慢慢睜眼,想要看清懷中的“東西”。
下一瞬,她仿佛受到某種不可抗拒的牽引,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初聲晚驟然睜開雙眼,腦海裏卻是揮之不去的山林畫面,她清楚記得夢裏的每一處細節,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最後到底抱住了什麽。
和上次的夢不一樣,所有的恐懼無措,似都在無形間驅散了。
她按了按眉心,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踩上拖鞋去洗手間洗漱。
出租屋裏的東西差不多都搬到萌寵樂園了,房東說把鑰匙放在桌上,拍個屋內照片,之後鎖好門就行。
初聲晚打包好剩餘的行李,檢查有無遺漏,錄了個全景視頻發給房東,等房東抽空過來查下房,就能退押金了。
搬進管理員宿舍的當天,一心比當事人還興奮。
【住進來了!住進來了!】
一心在房間內來回跑跳,時不時爪子往前伸,屁股翹起來,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初聲晚看。
以前的管理員要麽摸魚混工資,要麽對動物沒什麽耐心,有時還會露出嫌惡的表情,基本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這還是管理員宿舍第一次有人入住。
說是宿舍,其實和小公寓房差不多,獨立衛浴,一米八乘兩米的床,衣櫃桌子等常用家具都有,全是嶄新沒用過的。
初聲晚東西少,一個人也收拾得過來,她鋪好床去拿行李箱裏的衣服,就看見衣服最上方趴了個白色毛絨團子。
她彎腰抱起白團子放到地上,取出衣服挂在衣櫃裏,再一回頭,白團子又趴在另一邊的衣服上。
初聲晚無奈道:“九萬老大,你困就回房間睡覺。”
九萬耳朵尖抖了抖,不理她。
自從樂園開張有生意後,總是有人類在這裏進進出出,吵吵鬧鬧,貓煩得不行,它一煩就想打人,結果跟班居然把九號房間門鎖上。
她-把-門-鎖-上-了!
而它,當時還在房間裏呢。
這沒大沒小,不知尊卑的人類,以為事後拿點吃的就能平息貓貓的怒火嗎?
不可能!
九萬越想越氣,改趴為站,跳到行李箱外面,擡起兩個前爪,對着衣服一頓猛烈攻擊。
它力氣不小,有幾件衣服被勾到地上。
“汪汪汪!”
【晚晚,沒關系,我來幫你。】
一心眼睛一亮,“登登登”跑過去,張嘴咬住衣服,往行李箱裏面放。
就這樣,一只貓扔,一只狗撿。
九萬仗着初聲晚理虧,為所欲為,一開始只是抓衣服解氣,後來逐漸有點上瘾。
怎麽回事,這樣抓,好好玩!
一心面對九萬還是有些慫的,不敢正面剛,只默默叼衣服。
初聲晚面無表情揪住九萬後脖頸,它的傷已經好了,摸起來軟乎乎的,帶着點體溫。
九萬一愣,爪子停下來。
【終于知道錯了嗎?】
【你給我好好反省檢讨一下,就你的行為……】
話未說完,九萬四腳着地,仰起腦袋茫然地看向初聲晚。
“砰。”
門關上了。
九萬不敢置信地瞪着緊閉的房門,罵罵咧咧地嚎叫出聲。
【你特喵把老子關外面是幾個意思?】
關屋裏不行,關外面也不行,貓貓當真是個活祖宗。
話音剛落,門打開了。
九萬止住罵聲,得意地眯了眯眼睛。
【你現在開門我也不……】
“砰。”
門第二次關上,走廊上多了一只狗。
“汪汪汪汪……”
【晚晚,我能給你幫忙的。】
【你真不需要我嗎?】
【丢垃圾,撿垃圾,扔垃圾,我什麽都能做的。】
一心瘋狂安利,壓根不覺得被趕出房門是件悲傷的事,永遠真誠熱情。
九萬則渾身反骨,寫滿了“不服氣”,用爪子撓門要進去。
一心:【開門,我來幫你。】
九萬:【開門,我打死你。】
貓狗雙重奏絲毫沒有感動裏面的人,倒是吵到別的萌寵了。
垂耳兔縮在滾筒玩具裏,兩只前爪按住耳朵,試圖阻止噪音攻擊,委屈巴巴的。
【外面好可怕……】
它是只什麽都做不到的兔子,怕貓怕狗更怕人類,那些聲音,讓它很是不安卻又無能為力。
垂耳兔閉上眼睛,恍然間想起過去的生活,耳朵再次泛起被生拉硬拽的幻痛感,以及被關在狹小的籠子裏,聽着人們嬉笑玩耍歡呼時的無助。
從擁有記憶的年歲開始,它記憶中都是人類的身影,同類和它分開,每只都被關在不同的籠子裏。
籠子與籠子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卻是兔兔永遠無法觸及到的距離。
那些籠子裏,還有其他動物,豚鼠,小鳥等等,大家都逃不出籠子的束縛。
護欄外人們圍觀着,手裏拿着圓形的圈圈,一下一下砸它們。有的圓圈落在空無一物的地面,這時人類就會嘆氣,砸到籠子邊角時,人類會失望中帶點希望,直到圓圈套在籠子上。
人群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好似在為那人恭喜喝彩。
垂耳兔無法理解,打兔兔,對于人類來說,是件開心的事嗎?
可是,人類露出的笑容不似裝模作樣,有沒有可能,他們是來救它們的?
垂耳兔心底泛起一絲希望。
拜托來個人,救它離開這個吵鬧的地方吧。
垂耳兔等啊等,從白天等到晚上,一次次被擺放在套圈物品中,期待着有人能夠套中自己。
直到它看見一只白兔子死掉了。
就在它的旁邊,在那個小小的籠子裏,再也無法呼吸,飼養販賣它們的人,冷漠地拎起籠子,替換上新的兔子。
垂耳兔環視四周,後知後覺發現,大家都麻木了,害怕也不會再叫了,全都靜靜地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後來,它也乖乖地趴在籠子裏,不知道自己是會被圈砸中,還是會迎來死亡。
————
沒有了一心和九萬的打擾,初聲晚總算能安心收拾宿舍。
她把沾了一心口水的衣服揉成一團丢進洗衣機裏,倒上洗衣液,啓動開關,外面忽地傳來沉悶的拍打聲。
“砰砰砰……”
初聲晚以為是兩個祖宗又來拍門,随口喊道:“你們敲門我也不會開的。”
“……”
那聲音安靜了幾秒,随後響起阿橘疑惑不解的話語。
【我沒敲門啊,我敲的窗戶。】
初聲晚:“……”
她走出去,就看見阿橘趴在狹窄的窗沿,一只爪子按在透明玻璃上,粉嫩的肉墊清晰可見,它就是用這只爪子敲窗戶的。
見初聲晚發現自己了,阿橘歪歪腦袋,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呀。】
幸好萌寵樂園開放的房間都在一樓,窗戶也不是很高。
初聲晚按下窗把手,放阿橘進來,看着它那一身明黃色的毛發,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個房間?”
阿橘舔舔爪子,【我當然有我的路子。】
流浪貓的情報網遍布城區,它想知道這點事不是難事。
初聲晚開了罐貓罐頭招待客貓,溫道:“下次你可以從正門進來,一心認識你,會給你開門的。”
阿橘湊過去聞了聞貓罐頭,直擊靈魂的肉香撲面而來,對于初聲晚這個人類,它是比較信任的,不怕她在肉裏下毒。
而且,它掌握着她想要的情報,要是它沒命在了,它保證以後沒有一只貓會告訴她那只白貓的下落。
阿橘狼吞虎咽地吃着罐頭裏的肉,胡須上都蹭了點肉沫,邊吃邊和初聲晚聊天。
【我們野貓從不走門。】
初聲晚趁它吃得香,輕柔地摸了摸它後背,“為什麽?”
阿橘和人親近,并不排斥吃飯時被摸,以前讨生活的時候,被rua是常态。
【反正不走。】
流浪貓只有在想要人們收留幫助時,才會主動上門,它不一樣,它是來和人類合作交易的。
阿橘很快就吃完貓罐頭,蹲坐在初聲晚面前。
【你要找的貓,我已經找到了,還沒死。】
初聲晚把空罐罐扔進垃圾桶,手指和阿橘碰碰鼻子表示友好,“能告訴我它在哪嗎?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是為了九萬吧?】阿橘眯着眼睛用臉在她手指上蹭。
初聲晚:“它也是樂園的一員。”
四號房間一直為四季留着,沒有其他萌寵入住,門上的金屬牌,也寫着四季的名字。
聞言,阿橘動作一僵默了兩秒,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初聲晚的手。
【放心吧,它遇到了好人。】
像你這樣,會珍惜尊重動物的人。
————
初聲晚抱着阿橘去找尋徊請假外出,歉意道:“抱歉,又要麻煩你一個人看店。”
尋徊左邊是在傾訴的一心,右邊是生悶氣的九萬。
難怪管理員宿舍外沒聲音了,原來是跑尋徊這控訴了。
他手裏捏着根逗貓棒搖來搖去,看向初聲晚懷裏的阿橘,笑道:“所以,這只貓又跑出來了,你現在要把貓送回去?”
初聲晚點頭,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貓不會說話,她就給了阿橘一個“家貓”的身份,稱九萬上次闖到阿橘“家裏”打架挑事,才導致店裏要出醫藥費。
她也不算說謊,天大地大四海為家,九萬可不就是去阿橘地盤鬧事了。
初聲晚總不能告訴尋徊,阿橘要領她去找四季吧。
一心不滿初聲晚出門不帶自己,尾巴在地上甩了兩下,幽幽道:【晚晚又在糊弄人了。】
九萬專心和逗貓棒搏鬥,沒在意這邊的動靜。
聽到一心的話,初聲晚抿了抿嘴,面上情緒不顯,看了眼尋徊。
他會信嗎?
尋徊回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那就去呗,我這邊沒事的,小貓自己在外面的話也不安全,另外,你不用總和我說什麽‘抱歉’‘不好意思’,以後還要一起工作,用不着客氣。”
“……好。”初聲晚用力咬了下牙,抱着阿橘轉身朝外走,“我出門了。”
尋徊擺擺手,“早點回來!”
阿橘身子往上竄了竄,爪子搭在初聲晚肩膀上探頭看尋徊。
【你好像不太高興?】
初聲晚:“……”
【因為欺騙了對方,所以愧疚嗎?】
【人類真是奇怪,明明話是自己說出口的,卻又自己懊悔。】
————
阿橘指揮着初聲晚左拐右拐進了條小巷子,随即跳到地上,用叫聲暗號呼喚同伴。
沒多久,一只貍花貓從角落裏鑽出來,它遠遠地打量着初聲晚,目光警惕,似在判斷這個人類是否有危險性。
阿橘過去和貍花貓貼貼,示意它放輕松,介紹道:【這是阿貍,西郊流浪貓裏排得上號的貓,膽子很大,判斷準确。】
【那是晚晚,她願意為找到白貓的貓提供罐頭和貓糧。】
初聲晚蹲下來,拿出準備好的貓罐頭,盡量與貓貓保持平視,“阿貍你好。”
貍花貓不愧是常年行走江湖的貓貓,一眼就認出貓罐頭是最好的牌子,不過它沒有馬上湊過去,而是隔空嗅了嗅,沒在初聲晚身上察覺到惡意,才開口。
【你好。】
阿橘在中間當搭線貓,悠閑地撓撓脖子,【阿貍經常去人多的地方,別的流浪貓不敢去的地方,它也會去。】
這是在間接提高貍花貓身價了,提醒初聲晚,它們得到消息也不容易。
對流浪貓來說,去人群中,機遇與危機并存,遇到善良的人,能夠飽餐一頓,遇到惡劣的人,甚至會丢掉性命。
正因如此,許多流浪貓見到人都會躲起來,只有少部分膽大或者與人為善的貓才會出現在人類面前。
初聲晚:“阿貍得到消息不容易,有什麽要求我一定盡力滿足。”
上道。
阿橘用尾巴掃了下貍花貓,貍花貓這才走上前。
【人類經常會聚集在一個公園裏,但那裏是烏鴉的地盤,我們貓和烏鴉是死對頭,見面就會打起來,很少有貓會去公園,就算去,也只是在邊緣徘徊,不深入。】
【那只獅子貓到處打架得來的消息是真的,巷子裏的流浪貓确實不知道白貓的下落。】
【敢去公園的貓,只有我們這些領頭帶隊的。】
貍花貓說到這,臉上露出驕傲自豪的表情,尾巴高翹,十分自信。
【我就是在公園見到白貓的。】
初聲晚眉頭微蹙,“麻煩你詳細說一下。”
公園?
是了,四季公園,四季,波斯貓和公園的名字一樣。
如果說四季的名字由來,就是公園,那很有可能是它的原主人經常去公園。
四季它,是去公園找抛棄它的主人了嗎?
貍花貓回憶着當時的場景,如實陳述道:【它狀态不是很好,總是趴在長椅上休息,出氣多進氣少。】
【公園的烏鴉相當不講理,簡直就是惡霸,白貓毛色顯眼,往那一趴,和直接挑釁烏鴉,告訴它們“我在這”一樣。】
說到這,貍花貓忍不住感慨。
【白貓,又是家貓跑出來的,在外頭根本混不下去啊!】
初聲晚眼睑低垂,沒有說話。
城市流浪貓多,除了它們繁殖能力驚人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類的棄養。一出生就是流浪貓的貓,在外面有生存能力,可家貓跑到外面,很難活下來。
阿橘似能感知到初聲晚的煩悶,走過去貼着她腳邊蹭了蹭。
【貓各有命,想那麽多沒用。】
是啊,還有阿橘這種,向往自由,享受無拘無束的貓,這種貓,即使養在家裏,也總有一天會跑出去。
人只要做到問心無愧,盡力而為就好了。
誰棄養的誰去自責。
貍花貓伸了個懶腰,抖抖毛,繼續道:【結果顯而易見,白貓讓烏鴉們打傷了。】
【那附近人多,有人看見後趕走了烏鴉,把白貓送去醫院了。】
難怪九萬跑了那麽多地方都沒找到四季,一是它沒去人群聚集的公園,二是四季那時已經在寵物醫院了。
初聲晚輕嘆口氣,“能告訴我是哪家醫院嗎?”
貍花貓讨厭醫院,不願意帶初聲晚過去,又說不出來醫院具體的名字,只模糊地描述了下它看到的建築和環境。
初聲晚掏出手機,對照地圖和貍花貓确認辨別了好一會兒,才确定下來醫院的位置。
委托完成,她付給貍花貓一罐貓罐頭外加一袋貓糧。
罐頭貓貓很難自己打開,索性讓初聲晚直接開罐,貍花貓在小巷子裏吃完罐頭,叼着貓糧離開了。
正是夏季,氣溫雖暖,可一旦下雨,流浪貓們就無法外出覓食,存起來的食物要是遭水淹了,便要餓肚子。
貍花貓選擇袋裝貓糧當作報酬,顯然是個明智之舉,為以後做打算。
————
街道上。
寵物醫院離小巷子不遠,步行就能到,初聲晚低頭看賴在自己懷裏的阿橘。
“阿橘,你不走嗎?”
阿橘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古銅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看她。
【過河拆橋,用完貓就不認了?】
初聲晚摸摸它下巴,“我沒說不讓你跟。”
阿橘舉起貓爪。
【那我們出發!】
初聲晚扯了扯嘴角,“好,出發。”
出發找四季。
按照九萬說的,四季應當是溫和的性子,只要它配合,用她的能力與它交流不是大問題。
尋徊說四季是自己跑掉的,它既然不願意待在樂園,轉而去了公園,是有放心不下的事吧?
一人一貓很快趕到寵物醫院。
西郊有四家寵物醫院,這家醫院和初聲晚上次領阿橘一心去的醫院不是同一家。
前臺接待是個男青年,他看見初聲晚空手抱着貓進來,提議道:“美女,需要貓包嗎?你這樣抱貓,貓很容易跑丢的。”
初聲晚搖搖頭,“我想問下,你們這裏有沒有救助過一只白色波斯貓。”
話落,男青年投來狐疑打量的目光,不少人想養品種貓,又不肯花錢,他們店在朋友圈發布過波斯貓的信息,咨詢想要領養的人挺多。
可一聽波斯貓上了年紀,是只老貓,便又都打退堂鼓了。
男青年顯然以為初聲晚也是那類人,帶貓出門不戴牽引繩貓包,到寵物醫院直接問品種貓。
看她懷裏是只中華田園貓,莫不是要品種貓,之後遺棄橘貓。
想到這,男青年臉色不太好,不冷不淡道:“确實有一只,我們一直在為它找領養。”
初聲晚:“我能看一下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