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十五歲初吻健在
宴席散後, 幾人準備各自回家, 越聽已經跟長輩道別,托家裏的司機送她回公寓。
寧翩見齊菁菁一個人,好奇問道:“你姐怎麽不見人影?她要是在,你直接坐她的車, 哪還用擔心你爸罵你。”
齊菁菁道:“我姐說有事, 送了禮物就走了。”
越聽在一邊嘲道:“你爸不是很好嘛,你怕他幹嘛?”
齊菁菁毫發無傷:“我怕他耽誤他好嗎, 別說我,你爸來了都怕他。”
越聽垮下臉, 一聲不吭地上車,正準備關上車門, 卻見齊菁菁一臉坦然地也坐上來,将她的手推回去,自己把車門關上了。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對她發出了上車邀請。
确認沒有後, 她立刻趕人:“你家沒車嗎,快下去!”
齊菁菁道:“別墨跡。”
又對前面的司機師傅說:“走吧咱們。”
越聽:“?”
她正要發飙,齊究打電話過來,齊菁菁為了震懾她,還開了免提。
下一秒,齊究那雄渾兇惡的聲音充斥在車內, 讓越聽縮着頸子靠在角落, 鹌鹑般噤聲。
——“我是讓你去找工作,又不是去找婆家,這麽難嗎?”
齊菁菁道:“我會找到的, 你急什麽啊。”
齊究道:“我能不急?今天一共有十三個人問我,你的工作找着沒, 你都快三十了!”
Advertisement
齊菁菁理直氣壯:“我才二十五,再說了,我又不是三十歲就死了,慢慢找啊,你又不幫我,能不能少說點。”
齊究後面應該還有話要說,但齊菁菁打斷他,信誓旦旦地道:“我不回家住了,而且我也一定會找到工作,別再打電話罵我了!”
她把齊究那個大魔頭說的啞口無言還不算,竟就這麽挂斷電話。
越聽一瞬間對她肅然起敬。
齊菁菁忽略她眼中熱騰騰地敬意,依然理直氣壯地道:“等會兒一起去你家可以嗎?”
越聽愣了愣,旋即應下。
齊菁菁對她的反應很滿意,過了會兒才問道:“你能理解我剛才那麽跟我爸說話嗎?”
越聽發自肺腑地回道:“如果你買彩票中了五百億或者傍上了家産五百億的富婆,我就可以理解了。”
齊菁菁:“…………”
越聽的小房子收拾的很幹淨,裝飾雖有些單調,但一個人住的話安全感滿滿。
齊菁菁以前特別看不起越聽的這套房産,她家狗都住的比這好。但出門打拼了兩天,她就發現憑自己的本領,這輩子是不可能過得比她家狗更好了。
她還挺羨慕越聽的。
“你說以前把房子給小助理住?你沒事兒吧,她救過你的命嗎?”
越聽總不能跟她說那是因為卡人設,很實誠地搖頭:“那沒有。”
齊菁菁看到卧室裏的床上四件套,已經能想象躺在上面多軟了,她再問:“她是你媽媽的轉世?”
越聽駁斥:“胡說什麽呢,我媽媽的轉世應該是我繼母。”
齊菁菁:“……你開心就行。”
她走到床邊,伸手摸上真絲軟被,表情享受。
越聽将她的手拍開,“別亂動!”
她道:“喜歡的話你自己買一套成吧。你不是工作了嗎?”
齊菁菁嘆氣:“調整一下時态。——是有過工作。”
越聽皺眉:“被辭退了?不應該啊,直播間背景板喊個倒數三二一,這你都不行?”
齊菁菁道:“你懂什麽,我是幹不下去自己辭職的。”
越聽直覺裏邊有事兒,把齊菁菁帶到客廳,從冰箱裏拿了飲料,“好了,你說。”
齊菁菁:“……我就是不想幹了。”
越聽将她手裏的冰飲奪回來,“八卦都沒有,喝什麽喝,好意思嘛你。”
齊菁菁:“喂,有沒有人性,我正脆弱着呢,喝你一口飲料還不給?”
越聽将冰飲塞回給她:“你可別以為我多善良,這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才給的。”
齊菁菁道:“我知道。”
兩人在壽宴上喝了點酒,這會兒又喝了含酒精飲料,理智很快模糊,話匣子也開了。
齊菁菁癱在沙發上,“越聽,你說人生是不是一直會這樣,我現在覺得,就算是讓我當下死掉,我也沒什麽好放不下的了。”
越聽盤腿坐在地毯上,想了會兒,道:“我不知道。”
齊菁菁說:“你看你這麽努力,雖然也沒什麽成效,但是你一直很努力啊,那到底是什麽支撐你在努力?”
越聽道:“因為人生沒有中場休息啊。就算再怎麽一事無成,也還是要一刻不停地行動,我發現這回事後,就接受平凡和忙碌了。雖然不知道忙什麽,但就瞎忙活呗。”
齊菁菁覺得自己有些理解了,“反正就是別停下,一直行動,過程中會有答案。”
越聽道:“但我這麽跟你說吧,以咱倆這種資質,家裏不給錢是活不下去的,你為什麽要跟你爸把話說那麽絕?”
齊菁菁猛地坐起來,解釋自己的行為:“我去古玩城那邊找人算了一卦,算命師傅說我現在之所以還沒有成就,是因為我還沒到絕境,總是覺得幹不下去就辭職,大不了回家,這樣的心态不利于發展。”
越聽皺眉:“那師傅給過很多人建議嗎?”
齊菁菁道:“應該吧,反正我過去的時候排了好長的隊,我準備明天再過去瞧瞧。”
越聽道:“你去吧,但我猜那師傅應該不久後就要被人打死了。”
齊菁菁道:“你不認可她說的?”
越聽:“我倒是想……算了,你自己能活下去就行了,關我什麽事。”
齊菁菁突然滑下沙發,跟她面面相對,道:“所以你會讓我住你這兒的,對嗎?”
越聽斬釘截鐵:“不會。”
齊菁菁:“我就知道你沒什麽人情味,如果我流落街頭吃不起一口大米飯都不能讓你發慈悲,那我只能這麽做了。”
緊接着,她拿出手機給越聽發了幾張照片。
這幾張照片看着已經是好多年前的像素了。
越聽一瞧,霎時臉色爆紅,弱弱地質問:“你怎麽到現在還留着!”
齊菁菁揚眉:“那當然是為了今天!”
越聽咬牙,“你——”
齊菁菁已經不理她,跑去兩間卧室裏挑上了。
越聽這兩天也是兩間卧室輪着睡,沒定下自己要住哪間,誰知道便宜了齊菁菁。
齊菁菁倒是不看光線之類的,見左邊那間的四件套更好,就決定住下。
不僅如此,她晚上卸完妝還摳越聽的面霜。
越聽恨恨地在她門口站了會兒,氣呼呼回去睡下。
如果能回到初中時代,她一定不會撿起那個掉在地上的牛肉卷,更不會拿起來喂進嘴裏,這樣的話就不會被躲在暗處的齊菁菁連拍三張照片。
依稀記得大學的時候,齊菁菁就拿這三張照片威脅過她。
那時候還只是獻出好不容易搶到的演唱會門票,現在倒好,已經發展到搶房子住的地步了。
豈有此理!
越聽最近沒接到工作,在家除了看看電影之外無事可做,她想學網上一些博主陶冶情操,自己做飯,當天中午就燒了廚房,她當即下定決心,再也不下廚房,于是将廚具全都捐掉了。
與人同住的不便就在于此,廚房炸了還要被指責。
越聽之前不知道齊菁菁有這麽多怪癖,她喜歡幹淨但從不打掃,她自稱保守但洗澡從不鎖門。
越聽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在她泡澡時闖進去了。
此類事情頻頻發生,越聽準備跟她進行一場嚴肅的談話。
但這日早晨,齊菁菁還沒醒來,她就接到了紀惠籬的電話。
越聽還沒接起電話就知道她是來問齊菁菁的,清了清嗓,摁了接通鍵。
紀惠籬應該是在街上,聲音有些嘈雜,她道:“中午一起去吃飯?”
越聽愣了愣神:“啊?”
紀惠籬道:“你沒空?”
越聽趕緊道:“有,怎麽會沒有。”
紀惠籬好像在笑,她的聲音很穩:“我在你家樓下。”
越聽立即跑到陽臺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紀惠籬,“你怎麽不上來?”
紀惠籬道:“我要是上來了,中午可就得帶齊菁菁一起去了,你想讓她跟過去嗎?”
簡單一句話,越聽CPU直接燒了。
等換好衣服坐上電梯時,她才明白過來,紀惠籬知道齊菁菁在她這兒。
但齊菁菁分明警告越聽,讓她不要告訴紀惠籬,那說明齊菁菁不想讓紀惠籬知道,她們倆應該都沒有洩密,紀惠籬是怎麽知道的?
聰明人太恐怖了,她想藏點秘密都這麽難。
紀惠籬看到她出來,開了副駕駛座車門,讓她坐進去,自己去開車。
越聽迫不及待問:“你怎麽知道齊菁菁在我這兒?”
紀惠籬道:“除了你這兒,她無處可去。”
換句話說,除了越聽,沒人會收留她。
齊菁菁就是篤定越聽好欺負。
也不知道她用的什麽辦法。
越聽頗為無奈地道:“能成為她的避風港,也是我沒想到的。”
紀惠籬微微一笑:“那你可要小心了,要是喬姜知道齊菁菁在你家,能打上門來。”
越聽好奇極了,“你會告訴我她們倆的往事,對嗎?”
紅燈時,紀惠籬扭頭看了她一眼。
越聽的瞳仁顏色極深,這也是她氣質比較冷淡的原因。
盡管光線不好,但這麽看去也像嵌進去兩塊質地溫潤的玉。
紀惠籬道:“為什麽你不讓我講講我的事?從西南徒步走到溪荷,我可遇到好多有趣的事。”
越聽道:“那我能先聽聽齊菁菁的事嗎?”
盡管她不是敏銳之人,但依然能品出齊菁菁和喬姜之間的不同,這也許會成為她拿捏那兩人的把柄。
紀惠籬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越聽訝然:“回去幹嘛?”
紀惠籬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來一條繩子:“綁架齊菁菁。烙鐵炭火什麽的我都會弄,等會兒讓她把自己的黑歷史招個幹淨。”
空氣都凝滞了。
越聽沉默一瞬,“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紀惠籬道:“如果你說要讓我講齊菁菁的事是開玩笑,那我現在也在開玩笑。”
越聽:“……”
剩下的路途中,越聽專心研究她的繩子是從哪兒抽出來的。
紀惠籬來之前就定好位置,服務生領她們過去。
越聽已經很久沒到這麽高檔的餐廳吃飯,對這兒的流程又有點生疏。
當然她最關心的問題只有一個,“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兩個人吃飯,但你一個人付錢?”
紀惠籬:“……你覺得呢?”
越聽抓過她放在桌上的手,不停求告:“我現在連大顆的榴蓮都買不起,還要收留你妹妹,你忍心嗎?”
紀惠籬覺得上次那種怪異的舒适感又出現了。
她現在很迷茫,之前還篤定越聽喜歡她,但是最近越聽的表現模棱兩可,讓她無法确定對方的心意。
總之這種感覺還不賴。
是不是因為她從未與人這樣親密牽過手,所以才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應該是吧。
“我喊你出來的,怎麽可能讓你付錢?”
越聽提着的心放下來:“還好還好,不然我現在就跑了。”
紀惠籬知道她喜歡吃什麽,見她點菜時還拘束着,便道:“下部戲不用像現在這麽瘦,好好吃飯,保持鍛煉就可以。”
她這麽一說,越聽可就來勁兒了,點了一堆。
兩個人吃飯速度都很慢,也不知道觸發什麽關鍵詞,紀惠籬索性将齊菁菁與喬姜的那段往事一一道出。
越聽這才知道原委。
她佩服齊菁菁的嘴嚴,竟然這麽多年都沒告訴她。
這二人現在的狀态嚴格來說可以稱為破鏡重圓。
初中的時候兩人同班過,當時喬姜也是軟性子,正逢家裏破産,面臨退學時慘遭霸淩,齊菁菁英雄主義,挺身而出,兩人可算是好友關系,可之後齊菁菁發現,只要她跟誰在一塊兒玩,那個人就會莫名其妙遭殃,不是吃飯吃出毛毛蟲,就是上課找不到書。
她智商直逼越聽,也就是說幾乎沒有。
那時一無所覺,只當是意外,直到有一天看到喬姜把別人送她的午餐全都扔進垃圾桶,她才開始覺出其中的不對。
她始終對喬姜有小可憐濾鏡,覺得她不會那麽壞,但那天喬姜扔掉別人送她的午餐後,又向她裝可憐,說自己家裏人都在忙,沒時間管她,她中午沒飯吃。
齊菁菁呆呆地想了好幾天才想通。
所以小可憐不是小可憐,而是一朵純正的黑蓮花。
想幫喬姜的人很多,付諸行動的人也很多,但她丢棄別人的好意,專心向零花錢并不多的齊菁菁索取。
兩人分道揚镳時鬧得挺難看,喬姜家裏情況好轉後回到溪荷,與齊菁菁便成了見面就打的關系。
聽完整段故事,越聽陷入迷惑,“她們為什麽見面就打,到底是誰的錯?我感覺是喬姜,那她為什麽不道歉?”
紀惠籬提議:“你給她倆組個局問問吧,我是不清楚,也沒那個好奇心。”
越聽突然覺得,這件事并不能讓她控制那兩個人。
太複雜了,好像火葬場裏燒的最旺的那塊兒,靠近就得退層皮。
她正思考着,小區驿站來了電話。
一通交流完畢,越聽道:“我得回去取快遞了,不然今天又得忘。”
紀惠籬道:“你以後也別催人家給你發貨了,東西到了你死活不去取,早發貨有什麽意義。”
越聽拍着胸脯保證:“下次一定改。”
她突然想到什麽,道:“诶,我可以讓齊菁菁幫我去拿。”
把取件碼發過去,齊菁菁張口就要二百,越聽又撤回消息,準備老老實實自己去拿。
紀惠籬結完賬,兩人出了餐廳,越聽老遠看到一家咖啡店,跑過去買了兩杯。
她将其中一杯遞給紀惠籬:“這叫禮尚往來,你請我吃飯,我請你喝咖啡。”
紀惠籬:“這麽會精打細算,精算專業畢業的吧?”
越聽道:“你是在諷刺我嗎?”
紀惠籬朝她笑,把車鑰匙給她,接過她手裏的咖啡,“沒有,誇你呢,但你要真想禮尚往來,回去你開車。”
越聽喜不自勝。
她還沒開過豪車。
當她坐上駕駛座時,心中連連感嘆,不愧是豪車,車座都比她家沙發舒服。
要不然今晚找機會溜進紀惠籬的車庫,把這靠背拆了拿回家裏當抱枕?
還是算了,被抓住就不好了。
紀惠籬拿着兩杯咖啡,騰不出手,便求助越聽:“能幫我系一下安全帶嗎?”
越聽很樂意為她效勞,傾身過去。
溪荷的天氣已經轉涼,越聽穿了一字肩白色毛衣,很柔軟輕薄的質地,蹭在手臂上時,好像度假村門口那一排風鈴同時響起,節奏很慢,但聲音很長,悠長悠長。
紀惠籬微微後傾,臉擡起來一些,嘴唇擦過越聽的臉頰。
越聽立刻彈開,倒不至于吓壞,只是微微受驚:“好險,系安全帶真的會出事,我剛剛差點親到你。”
紀惠籬挑了挑眉,目光幽深:“真是好險。”
驅車開出停車場。
越聽道:“要真的親到,那可是我的初吻……也不算初吻。”
紀惠籬立刻坐直,“怎麽不算?”
越聽無奈道:“小時候被我家狗親過。不然我就二十五歲初吻健在。”
紀惠籬:“……”
越聽車開了一半,餘光一瞥,看到紀惠籬兩手空空,她心一緊,再一瞧,發現她右手邊有專門放飲料的地方。
越聽:“?”
把車開到自家樓下,紀惠籬便提醒她去拿快遞,自己開車離開。
越聽戴好口罩,捧着咖啡往驿站走,慢悠悠找到自己的東西,又魂不守舍地回家。
現在有一個問題。
齊菁菁是跟家裏斷掉經濟往來後住過來的,而且她沒工作,付房租是不可能的。
連越聽的面霜都要摳走,那想必現在稱她是身無分文也不過分。
這可讓越聽犯難了,即便是看在紀惠籬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趕走齊菁菁。
但要是齊菁菁一直白吃白喝,她也遭不住。
電梯門一開,她好像突然間打通任督二脈一樣,想到一個絕妙之計。
寧翩還欠她半個月的餐飲費,那順便讓她把齊菁菁那一份也解決了。
想通這一節,她心情好了許多。
她進去時齊菁菁正在沙發上躺着玩手機。
“吃飯沒?”
齊菁菁有氣無力:“沒呢。”
越聽呵道:“那快把手機好好玩,多玩會兒就飽了。”
齊菁菁忽視她話中帶的刺,問:“上哪兒去了?”
越聽道:“少打聽。”
齊菁菁也沒什麽興趣知道,翻身起來,踩着拖鞋要進卧室繼續睡。
越聽道:“一天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還能幹成點啥?我能養你一輩子嗎?”
齊菁菁眉頭一抽:“你才養我半天。我媽養我二十五年了還沒說過這話。”
越聽冷嗤道:“瞧你這德行!”
她這會兒才終于下定決心,“快找工作。”
刻不容緩!
她打電話讓寧翩幫她們點了外賣,兩人腦袋湊一塊兒給齊菁菁寫簡歷。
填到工作經歷這一欄,齊菁菁就被難住了。
越聽問:“你不是之前做過博主嗎?”
齊菁菁聳肩:“做過,視頻拍的太臭太長,被罵退網了,你敢信我玩了一年的網絡,退網的時候只有三百個粉絲。”
越聽:“……這塊兒先放放,等會兒再研究。”
她問:“你的長處是什麽?”
齊菁菁道:“我這舊簡歷上不是寫着呢嗎?”
越聽突然覺得,她好像比齊菁菁聰明,“簡歷也得變通啊,總不能說你要去面試月嫂,結果長處是可以大雨裏對瓶吹啤酒吧?你現在要去面試MCN,那好歹剪輯拍攝網感得占一樣。”
齊菁菁想了想:“那我選網感。聽着高級點。”
越聽有些崩潰:“這還能選嗎?你擅長什麽就寫什麽。”
齊菁菁道:“那要是都不擅長呢?”
越聽:“……試試其他崗位。”
齊菁菁用全新的眼光打量她,“不錯麽越聽,你竟然還知道怎麽找工作。”
越聽不得已回顧自己的心酸往事,“我臨畢業那會兒都是自己找劇組面試的,跟我一起演死屍的都是賺外快的大學生,但我要靠這個吃飯,那打擊你嘗試一次就知道了。”
齊菁菁嘆息:“還好我家有錢。”
越聽:“……你自己看去吧,誰稀得管你。”
沒過多久,寧翩點的外賣到了。
齊菁菁看到小龍蝦的時候眼睛都發綠了,拆外賣盒時猴急猴急,等她吃了一半才發現,越聽竟然沒動筷。
她問:“你怎麽不吃?”
越聽毫不心虛地道:“讓你給我愁飽了。”
齊菁菁愣了會兒,全沒在意,繼續吃蝦。
待她吃飽喝足後,習慣性開始犯困。
見她已經要往床上躺,越聽将人揪過來,“簡歷還沒寫完,這就睡了?”
齊菁菁道:“明天再寫,今天都過去一大半了,能幹成啥?”
越聽面色猙獰:“我警告你,把你吃剩的這些東西收拾好,然後坐下來寫簡歷,不然我把你這熊樣拍下來發到朋友圈,讓全世界都知道你來投靠我了!”
齊菁菁被迫開始打掃衛生,氣不過嘟囔兩句:“你罵人怎麽跟我媽一樣。”
越聽甩過去一根筷子,“閉嘴吧你。”
她原先只是想擺脫齊菁菁這個麻煩,但這會兒是真的開始愁起來了。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幫齊菁菁找到工作呢。
她認真觀察齊菁菁打掃的模樣。
真是,一點優點都沒有的一個人。
別人是賢惠,她是閑在家裏什麽都不會。
一直到晚上十點鐘,越聽看着她們倆絞盡腦汁寫出來的簡歷,不抱任何希望地道:“我看你還是去投奔你姐吧。”
齊菁菁這會兒卻突然清醒了,不打瞌睡,“你再陪我看會兒,萬一機會就在眼前呢?”
越聽道:“你自己看,我要去睡覺。”
齊菁菁道:“這麽早?”
越聽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白天不醒晚上不睡。”
齊菁菁搶在她前面去她卧室:“等會兒,我先摳點面霜。”
越聽:“…………”
這孩子可怎麽辦?
接下來一個星期,越聽都陪着齊菁菁找工作,這期間除了幫她們點餐的寧翩和紀惠籬外,她很少跟人聯系。
秦書宛倒是發過幾次消息,但越聽都避重就輕忽悠過去。
她現在真的不敢見秦書宛。
明明是系統對她用的工具,但越聽總覺得是自己在欺騙她,每次跟秦書宛對視,她都有種把自己當場戳瞎的沖動。
系統已經不知道被她拉出來鞭屍多少次了,感應到她又在默默向秦書宛道歉,它只好出來認領錯誤:
[我現在也沒什麽權限,只能贈送原文一段,希望你能抓住機會,刷滿一萬爆紅幣。]
越聽還驚訝了一下:“你都會做人了?”
系統:[別逼我反悔。]
很快,它把原文貼出來:
[看到她,大衛不悅。秦書宛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轉,她覺得自己之前對越聽的認知是錯誤。]
看完後,越聽一頭霧水。
[這是什麽意思?]
系統已經下線,沒理她。
越聽着急起來。
大衛是誰?
為什麽大衛不開心,秦書宛就要對她轉變态度?
雖說戀愛腦的秦書宛她不敢接近,但這并不代表她不想要好感度啊。
越聽心想,這個大衛一定有點東西,否則怎麽能一個不悅就讓秦書宛轉變态度。
她決定主動去見秦書宛,并找到大衛。
秦書宛接到越聽的電話時正在心不在焉地做造型,要不是看到她接電話時神采飛揚的模樣,化妝師都要以為她今天是被韓妤綁過來的,一笑就會扣錢的那種呢。
越聽假裝已經忘記之前幾天的躲避,道:“宛宛姐,你今天有工作嗎,我能去找你嗎?”
秦書宛怎麽可能拒絕,她笑容不斷,立即道:“我正準備去看秀,你要來嗎?”
越聽為難:“啊?但是我沒接到邀請函,應該不能去吧?”
秦書宛很快想出辦法,轉頭看了一眼韓妤:“我經紀人臨時有事來不了,我剛剛還在想要找誰來陪你,正好你要是有空的話……”
她的語氣很是落寞,活脫脫被放鴿子的落單女明星。
突然有事的韓妤:“?”
秦書宛與越聽可謂一拍即合,三言兩語商量好。
等越聽快到的時候打電話,然後秦書宛讓人拿着邀請函去接她。
挂斷電話,秦書宛雙手合十祈求:“算我欠你一次,你快走吧。”
妝已經化好,韓妤讓化妝師先離開。
她滿腹火氣,但到底忍住沒發怒:“你直接跟她說我已經下葬了多好,省的以後麻煩。”
秦書宛讨好地将臉貼在她掌心:“你要是下葬了誰給我談工作呀。”
韓妤恨她的多情:“我也就這點用處了。趁着還有點時間,我必須跟你好好聊聊。”
秦書宛坐端坐正:“你說。”
韓妤道:“你跟越聽只是玩玩的吧?”
聞言,秦書宛失落:“她是。但我不是。”
韓妤:“……你一定在開玩笑。”
秦書宛篤定:“我沒有。”
韓妤陰沉着臉:“你有。”
秦書宛耐心反駁:“沒有。”
韓妤捂着臉冷靜了一會兒,利落地從椅子上撈起自己的包:“下次你們倆走一塊兒了告訴我,我要走你們中間。”
秦書宛道:“……為什麽走我們中間?”
韓妤定定瞧着她:“你們倆的紅線一定會勒死我的,省的我自己找繩子上吊了。”
秦書宛:“……”
越聽準點到場,頂了韓妤的位置。
秦書宛很感動,“難得休息,你還跑來見我,謝謝。”
越聽:“………………”
她回以尴尬一笑,環顧四周。
——該死的大衛到底在哪兒?
久尋無果,越聽想到一個很有用的辦法:直接問。
她小聲道:“宛宛姐,你認識大衛嗎?”
秦書宛想了想,道:“認識是認識,但……”
越聽急忙道:“但?”
秦書宛道:“有發型師大衛,有模特大衛,還有設計師大衛,你說的是哪個大衛?”
越聽:“?”
她只能求助系統:[原文裏說的是哪個大衛?]
系統道:[稍等,我查閱一下前後文。]
越聽靜靜等待,期間秦書宛朝她暗送秋波整整五次。
越聽心想,要是有人能把她一巴掌拍到地裏去就好了。
她以為這已經是今天不順利的極限,沒想到系統下一句話卻是将她推入深淵的程度。
[不好意思。]
[沒有大衛。]
越聽強行擠出來的假笑整個破在臉上:[你說什麽?]
系統:[原文其實是:看到她,大為不悅。秦書宛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轉,她覺得自己之前對越聽的認知是錯誤。]
越聽:[……]
越聽:[你真應該慶幸我打不到你!錯字都不檢查一下嗎!你自己看看,這段話有沒有歧義!]
得虧是免費贈送的,要是花一百多幣買一段這個,她當場死。
秦書宛很快發現她的異樣,此時第一個系列的衣服已經亮相完畢,她輕聲問:“怎麽了?”
越聽嘗試微笑,但這笑再擠不出來了,一點都擠不出來了。
她道:“沒事。我只是在想這些衣服你穿着肯定特別好看,所以走神了。”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系統下一秒就發出提醒:[新算法下好感度+5,爆紅幣+2500。]
越聽在這一刻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悲喜交加。
而在這時,她餘光瞥到左側面無表情的紀惠籬。
“……”
怎麽能這麽巧。
秦書宛前一秒還在為越聽的誇贊而欣喜,下一秒就看到紀惠籬,簡直是非常不悅。
而紀惠籬很禮貌地朝兩人颔首。
秦書宛的态度大轉彎,完全沒有面對越聽時那樣溫柔。
她覺得紀惠籬真是幸運,竟然能做越聽的經紀人。
她意識到自己之前對越聽的印象出了錯,她不但不讷,還挺會說話的。紀惠籬經常跟她在一起,一定很開心吧。
這場秀看的可謂是前所未有地煎熬,結束時越聽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
秦書宛被一位設計師拉去聊天,越聽待在原地。
不一會兒,紀惠籬就找了過來。
她拍了拍越聽的肩:“你怎麽在這兒?”
越聽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心态,總之就是不想讓紀惠籬認為她是來陪秦書宛的,于是她轉過身,露出标準八顆牙微笑,夾子音道:“你認錯人了哦。”
紀惠籬:“你不是越聽?”
越聽搖頭,依舊微笑:“我是越聽的雙胞胎妹妹,我叫越不聽。”
“…………”紀惠籬道:“聽着像岳不群,重新取一個?”
越聽道:“想不出來了。”
紀惠籬:“你在這兒看秀又不丢人,幹嘛躲我?”
如此質問,還真是讓人無法回答。
對此,越聽決定先發制人。她一臉痛心的表情,“我那是躲你嗎?我那是生你氣。”
紀惠籬笑道:“生我氣?說來聽聽。”
越聽道:“你自己來看秀都不喊我,咱們的關系這麽生疏嗎?”
紀惠籬解釋:“你以前不喜歡這些啊,我是想來看看有沒有适合你的風格。”
越聽大方:“行吧,那原諒你了。”
紀惠籬無奈:“謝謝你啊,要不我請你吃飯賠罪?”
越聽‘勉為其難’地答應,便去跟秦書宛告別。
紀惠籬遠遠看着,給宓芙打了電話,取消了晚上的聚餐。
宓芙随口一猜:“你跟那傻妞有約了?”
紀惠籬:“是。還有,話別說這麽難聽。”
宓芙道:“我都沒說是誰,你就自動帶入了,怪我?”
她看來是真的閑,甚至有閑心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指指點點:“所以你妹妹真的跟那傻妞住一塊兒了?那倆人待一起,1+1都得算半天,你怎麽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