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誰罵我們聽聽的?
越聽覺得自己沒臉見人, 很快淡出人群, 假裝對剛才的事一無所知。
但她屬實多慮,衆賓客見小八模仿能力如此之強大,紛紛憂心起來。
——不知道剛才跟那誰說那誰的壞話有沒有被這只八哥聽去。
越聽在樓上待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樓下一片哄鬧聲, 照這圍觀程度來看, 應該比她剛才社死的事兒大,于是她便興沖沖下去加入。
當她千辛萬苦扒開衆人, 擠到最佳位置時,看到一身精致西裝的男人頂着爆炸頭和黑黢黢的臉, 茫然四顧,最後雙目鎖定在越聽身上, 伸手朝她走來,像是要掐她。
越聽仔細看了看,不敢置信地叫了聲:“爸?”
圍觀的衆人紛紛低呼:“……爸?”
越稹一根筋地非要掐越聽, 越聽提着裙子跑,大堂可謂熱鬧非凡,小八還在一邊起哄。
越稹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在冒煙:“就是你害我的——”
越聽情真意切地為自己辯解:“我承認我早年不懂事的時候詛咒你被雷劈,但今天沒有雷啊!”
越稹一直把她趕到外面的花圃:“不孝的東西。”
越聽跑着跑着就撞到了人,她唯恐此人是越稹的同夥,急忙擡頭去瞧, 只見秋映穿了一件花式盤扣旗袍, 垂穗點綴于腰側,十分大氣溫婉。
她當即覺得救星來了,馬不停蹄地躲到秋映身後:“秋姨, 我爸要打我。”
秋映最近一直在忙畫展的事,沒時間跟越聽見面, 今天她來越家莊園主要辦兩件事,一為越雲霆祝壽,二為越聽。
只是誰能想到,她才剛到,就撞見故人不為人知的家暴行徑。
她護住越聽,安慰道:“聽聽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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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面向越稹,“今天可是越叔的壽宴,你在搞什麽?除非你是被黑無常附身了,否則我不能原諒你在這麽大的日子追着打聽聽。”
秋映雖然面色溫柔,但她與死去的前妻本質是一類人,骨子裏都是極其強駭的。越稹收斂了許多,終于在秋映的調解下說清了來龍去脈。
原來越稹早起就聽莊園裏的工作人員說了今早發生的事。
他沒給老頭子準備禮物,原以為越聽跟他一個球樣,但誰知她的禮物脫穎而出,受到贊揚,這讓越稹有些焦慮,便打算去找越聽取取經,臨時找份禮物頂上。
當時越聽正在後面的儲藏室,不一會兒,她出來後交代花姨,不要讓人靠近那邊。
越稹憑借自己的智慧推斷出:這是另一份禮物。
他決定據為己有,再轉送給越雲霆。
當他靠近時,花姨口氣嚴厲地說不能進去。
這讓越稹愈發堅信,裏面有好東西。
想辦法支開花姨,他溜進儲藏室,看到好多煙花。
看标識還是定制的。
他覺得賺大了,正要霸占,誰知剛把頭湊過去,煙花就炸了。
得虧他福大命大,不然眼珠都得被炸飛。
越聽沉默無聲。
秋映則是思索半響,揪了揪越稹的胡子:“我懷疑你是越稹從哪兒找來的替身!聽我的話,對越叔而言,你活着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但越稹剛被炸過,胡子很脆,一揪就掉。
秋映默默轉身,将揪掉的胡子埋進花盆裏。
越稹有冤無處喊,心底的憤怒已經足夠支撐他單槍匹馬去攻打美利堅。
眼見着壽禮沒戲了,又鬧了笑話,他還得想辦法哄越雲霆。
越稹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忙人。
待怒火平息,他大方赦免越聽,擡頭時卻發現越聽正一臉愁容地盯着他看。
他出言沒好氣:“看什麽看!”
越聽一本正經:“你不會真的是我爸從哪兒找來的替身吧?”
越稹一巴掌甩出去。
越聽随手拿起花盆一擋,越稹的手掌正中仙人掌刺最多的那一面。
越稹屏息一瞬,下一秒便尖叫起來。
秋映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手忙腳亂地招呼人将越稹送到醫院去了。
在場衆人無言良久,心裏只有一個想法: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越雲霆知道這事後,非逼着越漣把他送到醫院,越漣繼續充當勸解者的角色,道:“爸,我知道您擔心大哥,但今天是您的七十大壽,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大哥肯定沒事的。”
越雲霆的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眼中帶淚:“我養了三年的仙人掌!越稹他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都別想要零花錢!”
越漣:“……”
衆賓客:“。”
這場壽宴可謂精彩萬分,想看熱鬧的賓客都舍不得離開。
秦書宛來時已經是十一點鐘,她帶着蕭苒一同來的。
當蕭苒看到越家的莊園時,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淺薄:“你談的這個小白臉還挺有錢的嘛。”
秦書宛無奈:“媽,我們沒談,你等會兒別亂說。”
來的路上,蕭苒已經講這話聽了無數遍了,她只得再次承諾:“放心,我心裏有數。”
秦書宛這才挽着她進去。
但該來的總是會來,蕭苒只端莊了三秒,便扔下秦書宛朝一個方向奔去。
秦書宛正要過去阻攔,卻見蕭苒跑的那個方向、終點是越聽。
她腹中無數不滿盡數消失,跟随蕭苒一起過去。
她還沒調整好表情,就見蕭苒已經跟秋映抱在一起。
兩人看起來不光認識,還交情不淺,甚至都來不及介紹各自身旁的小輩,早就互相挽着找了個座位去深聊。
越聽呆呆看着,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身邊的大人已經不見了。
而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卻正合秦書宛的意。
她微笑着走過去,跟越聽打招呼。
越聽尴尬地回應,只恨不能隐形。
世界法則為什麽要為難一個柔弱的女配。
秦書宛将她這個狀态定義為害羞,“那天離開酒店的時候你怎麽都沒有跟我道別?”
越聽道:“我早上很早就走了,那時候你應該還沒起床,我怕打擾你。”
秦書宛溫聲說:“你想的真周全。”
越聽:“……”
這讓她怎麽說?
秦書宛道:“剛才來的路上聽人說你跟你爸起沖突了,沒事吧?”
越聽突然靈光一閃:還不不如跟越稹一起進醫院。
她如實作答:“我沒事,剛把我爸送醫院。”
秦書宛:“……”
雖然這麽聽上去就好像是越聽把越稹打進醫院的,但她卻不這麽認為,一定是中間出了什麽差池。
比起她們這邊擠牙膏一樣的對話,蕭苒和秋映的熱聊顯然要順暢很多。
兩人是在羅馬認識的,那時越聽的母親已經去世,秋映去羅馬也有療傷的成分在。
蕭苒獨身去旅行,正好在展覽館裏遇上秋映。那幾年秋映的作品還不被國內認可,她為此也很是苦惱,但那日在自己的主題藝術展見到華人,她非常高興,過去攀談,兩人都是社牛,一張嘴就停不下來。
因為太過投緣,蕭苒都沒好意思告訴她,那天去展覽館只是為了上廁所。
對她來講,肯德基和展覽館區別不大,都擁有幹淨的衛生間。
她一度想把真相告訴秋映,但秋映卻說那天她的出現是自己的救贖。
蕭苒就再也沒有道出事實的打算了。
兩人之後一直保持聯系,不過近一年蕭苒忙着離婚,秋映忙着回國發展,聊天的次數也少了。
今天相見,真是有無數的話想說。
秋映正在熱聊中,突然發現有人拽了拽她的袖子。
轉頭一瞧,發現是越聽。
她忙哄道:“聽聽自己去找朋友玩,秋姨等會兒來找你。”
越聽:“……”
她頓時覺得自己弱小無助,但除了默默站在秋映身後裝透明人外,她別無辦法。
好在秦書宛被幾名長輩纏住問話,無法脫身。不然今日的尴尬就是無止境的。
她正在慶幸時,系統卻突然出聲:[你知道現在女主心裏在想什麽嗎?]
越聽搖頭。
系統完全是想開了的語氣:[她在想,你找大人躲避社交的樣子真可愛。恭喜,她對你的好感度又加了10 ,好感度超過30,算法更改,1好感度=500爆紅幣,所以你現在已經有四千五幣了哦,加油。]
越聽:[……]
系統是懂糾正劇情的。
誤用道具,然後再用錯誤的方式取消道具。
越聽總覺得心虛。
這些好感度就像是偷來的一樣。
開宴後,蕭苒起身離去,路過越聽身邊時,她眨了眨眼,小聲道:“你跟秦書宛的事兒我沒告訴秋映。”
越聽愣了半天,後知後覺,原來蕭苒以為她在這邊當木樁子是怕她把自己跟秦書宛的事情抖出來。
……不對,她跟秦書宛有什麽事?
不等她想清楚,秋映已經拉着她坐下,問道:“你跟蕭苒的女兒認識?”
越聽心想,何止認識。
她點了點頭。
秋映興奮不已:“那你們倆得多相處相處,都是大明星,多有話題啊,你瞧,她正在對面看着你呢,我邀請她過來?”
越聽恐慌:“還是不了吧,我待會兒去找我經紀人……”
秋映道:“你是說你要去找紀惠籬?”
越聽此刻才反應過來。
秋映是帶有隐形任務的角色,而她的任務就是讓越聽跟紀惠籬勢如水火。
果然,秋映開口就是挑撥:“太有錢的咱們壓不住,你要找朋友還得是門當戶對的,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這才合适。”
越聽怔住:“啊?交朋友都學問這麽多嗎?那秋姨您跟蕭姨關系好,是因為她沒錢嗎?”
秋映:“……”
她試圖掰正越聽的觀念:“我跟蕭苒經濟實力差不多,但你跟紀惠籬差距太大了,她明着是你經紀人,實際是把你當搖錢樹,越是有錢人,賺起錢來越沒底線。”
越聽都不好意思告訴她,她這個搖錢樹一年賺的錢都不夠人家買個包。
她道:“秋姨,你有見到我送給爺爺的八哥嗎?它可機靈了。”
秋映道:“是挺好玩的,你怎麽想起送八哥的,你爺爺是真喜歡,我看着也開心。”
越聽嘗試讓她對紀惠籬印象好轉:“是我經紀人提的建議,她可幫了我大忙了。那鳥也是她幫忙挑的。”
秋映立刻陰下臉:“難怪一只鳥長得賊眉鼠眼的。”
至此,越聽放棄。
世界法則的力量過于強大。就這麽着吧。
趁着越雲霆找秋映敘話時,她跑到小輩那一桌。
齊菁菁看樣子被新工作折磨的不輕,眼瞅着人瘦了一圈,但即便如此,她看到越聽時還有力氣陰陽怪氣。
越聽剛坐下,就聽到她夾着嗓音道:“聽聽是個好姑娘~”
越聽:“不如我家八哥的嗓子妙,過了吧,下一個。”
寧翩輕嗤:“當我們來賣唱呢?你有錢打賞嗎?”
越聽:“你——”
寧翩笑臉相迎:“你什麽你?”
越聽怒道:“你說我什麽都行,為什麽要專戳我痛楚,說我沒錢?”
寧翩聳肩:“事實罷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越聽憤然離桌。
無人在意。
兩分鐘後,她跟在越漣身後回來。
衆人:“……”
越漣平時嬉皮笑臉,但該嚴肅的時候一點都不馬虎,他繃着臉質問:“誰剛罵我們家聽聽的?”
越聽在他背後,一副揚眉吐氣的模樣。
寧翩吓得不輕,頭快垂到桌子底下了。
見無人認錯,越漣仔仔細細記下這桌的小輩,放了狠話:“反正我今天不忙,這就去找你們長輩好好聊聊。”
他離開後,越聽傲慢地坐下,“讓你再惹我,怕了吧?”
寧翩吓壞了,“你怎麽能這樣,我媽回去得罵死我!”
齊菁菁覺得自己才叫無辜:“嗨,有沒有人在意我?我可是什麽都沒幹!越聽,不是我說你,這麽大人了為什麽還要跟小學生一樣告家長?”
越聽也很氣:“那不是因為我說不過寧翩嗎,我要是能說得過,還用去告狀?”
齊菁菁看了看這一桌人,好像告家長這件事也就對寧翩有點影響,反正其他人都不跟家裏要錢了。
寧翩只能求越聽不計較,最後答應給越聽管半個月的飯,越聽才去找越漣解釋,說剛才都是誤會,越漣細問半天,越聽仍不改口,此事才算過去。
有了這段插曲,其他人可不敢再随便欺負越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最後太無聊,幹脆邊喝酒邊聊。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一桌人開始攀比起來。
齊菁菁道:“那當然是我媽媽最好,我小時候的芭比裙子全是她親手給我做的。”
寧翩不服:“我媽媽才好,她特別漂亮,嗓門還大。”
越聽自然不會落下風:“我媽媽也不差啊,她會給我熱隔夜飯。”
“……”
齊菁菁嘲道:“你這也太遜了,我媽媽每年給我做風筝诶!”
寧翩道:“我媽媽會寫書!”
越聽只好放大招:“這把穩贏。我有兩個媽媽,比你們都多一個!”
競争對手全都沉默。
全員對視。
片刻後,齊菁菁勝券在握般道:“我爸爸也好。”
越聽趕緊打斷:“我不比了。”
這個破游戲。
很快,齊菁菁又拿出一盒表情包撲克牌,“玩這個?”
衆人一哄而上,越聽慢了一拍,被擠到下一局。
靠在齊菁菁的椅子邊上看她們玩牌時,她不禁想到紀惠籬。
所以齊菁菁穿着媽媽親手做的芭比裙子時,紀惠籬正頂着烈日徒步前往溪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