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靈力枯竭
諸師晏重新坐上小船,?他收起船杆,從腰間摸出一把笛子,坐在船頭低眉随意吹奏着。
随着吹奏,?諸師晏所在一側逐漸現出一個人來,?那人一身紅裙,?側耳斂目,?臉上卻無絲毫表情。
一曲吹罷,諸師晏收起笛子,?溫柔地湊過去理了理側耳親傾聽的那人長發,?和煦道:“小龍雀,我吹得可好聽?”
“好聽。”那人呆滞道,腦袋一歪,?發出咯吱的木頭響聲。
“你喜歡聽的話,等他日重逢,?我再吹給你聽可好?”諸師晏越發溫柔。
那人不語。
畢竟是一只木偶,哪裏會像已經回歸天界的那位神明給他回答呢?
諸師晏只覺越發寂寞,将一道神力注入精心雕刻的木頭軀體,沉下心神又要吹奏。
就在這時,?一只慘白的手搭在了船上,?一顆濕淋淋的腦袋從水面冒出,藍色的眸子淬着火一樣,幽幽看過來:“且慢,船夫,?我來問個路!請問,?這裏是哪裏?”
諸師晏:“……歸墟。”
他是黃泉擺渡人,職責是送歸墟中迷路的靈魂往生,要麽就是打撈湮滅于歸墟之水的邪神的屍骸,?明明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邪神之一,為什麽會有人将他當做船夫?
諸師晏沉默地看着那宛如水鬼的人,目光對上對方藍色眸子中紅如燭光的瞳孔,不禁一頓。
紅色瞳孔,正是歸墟中被本源留下烙印的邪神印記,這人和歸墟的淵源比他想的還要深。
怪不得那位大人讓他傳信不許這人與鐘離煊深交,原來如此!帶着歸墟本源烙印的邪神若是與天界神明神魂相依,不管是多麽強大的神明,都會被歸墟浸染,從而成為堕神。
天帝本該是不死不滅的存在,據說數百年前上一任天帝隕落,正是因為那一位在千年前來到歸墟與駐守歸墟之主交戰,被歸墟之主燃燒魂魄留下了一道烙印。
只是一道烙印,就将天帝侵蝕,千年之後那一位就隕落融入了歸墟,徹底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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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楚辭和鐘離煊當真成婚,兩人就有了因果,神魂也會徹底纏繞在一起,到時候那位誕生不足千年的天帝就會步上前一任天帝的後塵,迅速隕落成為歸墟的一部分。
鐘離煊蹙眉,收起笛子,伸出手拉住水鬼一樣的人的手:“你居然回來了,看來是大人覺得你該回到這裏了,楚辭。”
那自河水中冒出的人,正是先前被黑衣人随手抹去存在的楚辭,只不過此時的楚辭和在鐘離煊身邊時又隐隐有些不同,屬于凡人的孱弱氣息一掃而光,竟乎完美的和整個歸墟融為了一體,若不是他自己冒出來,諸師晏根本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楚辭借着諸師晏的手利落地縱身躍入船艙,他穿着一身濕淋淋的黑衣,黑衣上沾染着紅花,他随手拂掉衣擺上的彼岸花,擡手捋起濕淋淋的頭發,正好觸及發梢上的一朵花,就将之撚在掌心看了看。
楚辭瞳孔中央也仿佛有一朵紅花搖曳,他蹙眉一陣,沒有搜尋到一絲記憶,将那朵花放在鼻端嗅了嗅,似能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他不禁挑眉笑道:“船家,你認識我麽?我落水後就忘了許多事,你可否告訴我,我從何處來,又要去往何處?”
諸師晏拿起船頭的撐杆,在河水中一點:“你名為楚辭,是歸墟之內駐守神明之一,實力堪堪到達地仙,神位暫無。如今剛從人間歷劫歸來,因太弱小就被歸墟洗去了記憶。”
“唔,是麽?”楚辭好奇地打量這諸師晏,瞥到了諸師晏身邊的木偶,他摸了摸下巴,“不知為何,我竟覺得閣下和閣下身邊人皆十分面善,奇哉怪哉。”
諸師晏手一頓。
“呵,也算是熟識了,當然面善。”
諸師晏随意從歸墟水中打撈出一塊結晶,他看了看,又将之丢進水中。
“又是被污染的靈力。”
河中隐約現出一只魔物,那魔物伸出腦袋咬住諸師晏丢下的晶石,很快就消失在了黑色的水流中。
“那是什麽?”楚辭捏着手中紅花,好奇道。
“吞噬污染靈力的魔物。越被污染厲害的靈力,越會吸引魔物,強大的魔物正以此為食。”
諸師晏神色不變,又打撈出什麽,楚辭支着腦袋看了一陣,正好一只長着翅膀的魔物在遠處冒頭,和楚辭遠遠地對視着。
楚辭将手中花丢開,見得那魔物驚吓般沒入水中,好似被驚動的兔子,在楚辭眼中無端現出兩分可愛,不由笑道:“這倒是個好地方。”
“此間魔物不僅以被惡念浸染的靈力為食,同類相食更是正常,你卻說這是好地方?”諸師晏瞥一眼楚辭,他伸手在袖中摸了摸,取出一只木偶,對着木偶吹了口氣,那木偶就變成了一只長着翅膀的華美鳥兒。
鳥兒扇扇翅膀,朝遠處飛出,然還沒飛過眼前的水面,那方才受驚隐沒的魔物便猙獰地冒出頭,咬住了那只鳥。
鳥兒很快被撕碎,水面上卻連一絲木屑都未出現,同時水下傳來陣陣嘶吼,方才咬碎了木偶化成的鳥兒的怪蛇又被其他蜂擁而上的怪蛇撕咬吞噬,怪物越聚越多,有的更虎視眈眈地看向諸師晏與楚辭的方向。
幾只蛇躍躍欲試,又像是畏懼什麽,諸師晏拿船杆一拍水面,那些怪蛇便四散而逃。
諸師晏又丢出一只木偶,那木偶迎風化成一只鷹隼,鷹隼飛過去撲殺了兩只蛇怪,諸師晏看向楚辭:“這就是歸墟的魔物,早就被惡念浸染,只會厮殺吞噬,一個不慎,就會再無轉生的可能。”
楚辭看向河面,諸師晏手中的船杆沒入水中,泛起一圈圈漣漪,推開了河上的花朵,楚辭蹙眉:“你在找什麽?”
“靈力,歸墟靈力已經枯竭,若無法補充,我們就會成為靈力源湮滅于歸墟。”諸師晏打撈起什麽,摸了摸收起來,而後船杆一撐,帶着楚辭順流而下。
“走吧,我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諸師晏的聲音沒入了無盡黑暗中。
水上的紅花一朵朵湮滅,整個時空又恢複了一片暗沉。
須臾,楚辭便随着湍急的河流到了最深處,适應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後,楚辭低頭無意中瞥到河水中搖曳的光點,他只覺親近之意頓生,随着本能擡手一撈。
那些閃爍的光點遍沒入了掌心,暗處又有什麽東西冒頭,那隐藏的魔物碰到随着水流浮動的光點,卻畏懼地下沉消失不見。
楚辭看向自己的手掌,他的軀殼若隐若現,似乎不是真實存在般,烏黑的發梢随風晃動,随着那些光點沒入,他的身影越發虛幻,楚辭驚愕:“這是怎麽回事?”
諸師晏看楚辭手指隐隐消失,眼中劃過一絲驚訝,片刻後他露出個詭秘的笑。
“你這是要被歸墟吞噬了。我方才不是說了,歸墟枯竭了,它需要靈力,魂靈便是最本源的靈力。魂靈太弱,很快就會化為歸墟的一部分,你要想活下去,需得在歸墟中獵取靈力。”
“獵取靈力”楚辭還想詢問什麽,但話未出口,諸師晏已一船杆将他打下了船。
“你這人當真好生無禮。”楚辭無奈道。
“無理?歸墟強者為尊,我沒有殺了你吞噬,純屬看在你在人間給我帶來了些樂子的份上,去看看歸墟到底是什麽模樣的,只要你能活着離開這片水域,再說這裏是不是好地方吧!”
一眨眼,諸師晏駕駛的小舟就飄搖着駛向了遠方。
楚辭在原地站着,腳下是一大片聚攏而來的紅花,很快那些花朵飄散開,楚辭瞬間就跌入河水中。
沁涼的河水湧過來,浸透了魂魄,然楚辭不知為何生不出絲毫恐懼,只有一種懷念的悵茫之感,他觸碰身邊緩緩流過的冰冷河水。
“歸墟麽?”
暗處無數魔物蜂擁而來,都想要撕扯楚辭的魂魄将他吞噬,楚辭眼中紅光一閃,他下意識擡起手,水流随着楚辭的手指隐隐躁動起來。
然那些怪物還未近身,一道血色屏障就護住了楚辭,楚辭指尖水流也驟然跌落。
金色的巨龍咆哮着從楚辭身周浮現出,巨龍宛如激怒一般,用身體緊緊纏繞住楚辭,但歸墟的魔物不依不饒,瘋狂地攻擊過來,血色的屏障逐漸透明,那只巨龍将楚辭送到最深處,在越來越多的魔物圍攻下哀鳴一聲,終是湮滅成了光點消失不見。
留在楚辭身上的那滴天帝之血被消耗殆盡,楚辭也随即沉入了最深處的黑暗。
“楚辭!”一聲呼喚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似是泣血一般,楚辭渾渾噩噩間看到一張冷肅的面孔接近,他皺眉,下意識想要握住那人的手,但才觸碰到青年的指尖,那人便化成了泡沫倏然消失。
“你……”
是誰?
楚辭只覺心中生出無盡悵芒,再去探尋,那眷戀之意卻又捕捉不到了,他眨眨眼,發覺自己從河中落下,踏足在了堅硬的土地上。
頭頂是湧動的河流,身邊時環繞的光點,同時一張血盆大口張開,貪婪地咬向楚辭。
楚辭迅速躲閃,然那怪物的巨爪還是拍裂了楚辭的肩膀,劇痛襲來,楚辭魂魄凝聚的身體一顫,差點當場潰散。
不待楚辭看清楚襲擊他的怪物,又是一陣疾風掃過,楚辭這次有了警惕,騰轉挪移一個翻身躍到高處,堪堪躲過那怪物的巨爪。
而後,楚辭眼風一掃,看清楚了那東西的真容。
是一只足有五六米長,身周燃着黑色火焰的老虎。
楚辭從未見過這般巨大的老虎,眼前的這一只通體黑炎的也絕不是現實中會出現的野獸,楚辭掃視四周,發現不遠處還有幾只身形更龐大的野獸隐在暗處,他便明了,這大約就是那古怪的船夫提到的魔物了。
這些魔物都想咬殺了他,按照方才那一擊的力道,被撕咬上幾口,他的魂魄就會被撕碎吞噬。
楚辭終于察覺到了不妙,就這一會兒功夫,那怪獸又奔襲而來,楚辭下意識在腰上一摸。
若是有武器,他倒是能和這些怪物鬥上一鬥。
腰間沒有武器,只摸到不知何時沾到腰帶上的一朵紅花,楚辭下意識将那花朵握住。
就在這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柔軟的花朵在楚辭手中拉長變形,變成了一把弓箭,幾乎是瞬間的反應,楚辭拉弓射箭,一箭正中奔過來的老虎咽喉。
獵殺魔物似乎是楚辭的本能,他翻身後,就看到那只魔物中箭後哀嚎一聲滾落在地,身上燃燒起大片的火焰。
魔物受傷,周圍的幾只魔物瞅準機會,一擁而上撕咬起來,很快巨大的魔物就被撕成了幾份。
野獸的嘶吼聲響徹,楚辭心頭發寒,幾息之間受傷的魔物就被吞噬,而其餘數只對峙的魔物身形也迅速的膨大了一圈,它們調轉視線,看向最弱小的楚辭。
楚辭一凜。
就在此時,兩朵紅色的花從湮滅的黑炎中飛出,就要融入頭頂的暗河,而其他的魔物看到紅色花朵就嘶吼退避起來,似是驚懼不已,楚辭察覺那能變成武器的紅花有古怪,怕是能克制魔物的一種力量,擡手一撈,将那兩朵紅花撈入手中。
紅花入手,一朵融入楚辭手心,楚辭虛化的魂體凝實了兩分,于此同時,一股蠻橫混亂的記憶沖入腦海。
本能的厮殺,吞噬,那段記憶的主體分明是方才死在箭下的魔物,與此同時,一絲感悟浮上心頭。
楚辭曉得紅色花朵是什麽了——死亡後被淨化的魔物靈魂。
歸墟本就是靈魂誕生之地,靈魂由此而生,魔物死後,靈魂會回歸到這裏被淨化進入輪回。淨化的靈力會很快融入歸墟,于一般魔物而言,這淨化後的靈力也是會讓它們痛楚的業火,魔物寧願同類相殘也不願接近這些本源的靈魂之力。
靈魂的力量可塑性極強,離開歸墟後會變成一顆石頭,可會成為一棵樹,到了楚辭手裏,它們更是會随着楚辭的心意被化成武器。
越強大的魔物死後掉落的靈力越多,眼前的虎形魔物死後只能掉落兩朵花,眼前的魔物分明是整個歸墟最低等的存在,饒是最低等的魔物,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楚辭看向遠處蓄勢待發的魔物,手指一拂,手中殘存的那絲靈力再次化成武器。
雖然他敵不過魔物,但這些魔物本性兇殘,會為了強大自身自相殘殺,他只要瞅準機會讓後續撲上來的魔物受傷,其他魔物就會消滅了受傷的那只魔物。
他吸收了被淨化的靈力,也會積聚起一部分力量,直到角逐出最強大的一只魔物之前,他都會有機會。
楚辭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又是一聲咆哮傳來,楚辭手中武器成型,彎刀閃爍着寒光,在巨獸一爪拍下之際,楚辭一個打滾從對方腳下躲閃而過,同時彎刀橫起,快準狠地砍下。
靈力刀刃切割開了魔物的皮毛,血腥味越發挑起了周圍的魔物的兇性。
一擊畢,楚辭就不再戀戰,後撤回防,靈敏地游走在魔物的身旁,正面交鋒他絕對不是魔物的對手,但魔物體型大,動作便有些笨拙,楚辭借着地勢不停地躲避,又适時地補上一刀。
直到和他交手的魔物渾身鮮血,其他魔物再也無法克制,一擁而上撕咬來開。
楚辭則趁機拾取魔物死後掉落的靈魂之力,在短暫的時間內休整一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幾只魔物死去,更多的魔物不知從何處湧出,瘦小的魔物躲在陰影處垂涎的盯着楚辭。
已經吞噬了數個同類的魔物身形已經比原來大了數倍,它們身周的黑炎逐漸凝實,經過吞噬殘殺,它們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其他低等魔物太多,于是這些強大的魔物便略過過于弱小幾乎要捕捉不到的楚辭,盯上了其它同類。
巨大的魔物們咆哮着,更小的魔物則趁機沖出來,想噬咬楚辭,楚辭不敢有絲毫松懈,揮舞着武器與小型魔物纏鬥起來。
吞噬,同化,戰鬥。
這就是歸墟生靈壯大自身的必經之路。
黑暗中,楚辭不知揮舞了多少次彎刀,漸漸地,他收集到的靈力能化為更強大的武器,或是一把弩,或是一支槍,他不敢有絲毫松懈地躲閃,偷襲,他堪稱恐怖地适應了黑暗深處的生存方式,再沒有被魔物偷襲成功。
等他終于成功斬殺了一只小型魔物後,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
當魔物死于長劍下之時,楚辭将手放在了魔物的屍體上,他飛速采集着懸浮起來的靈力,靈力才觸碰到指尖,就已經變化拉長成為新的武器,楚辭急速地将武器投擲出去,而後飛身後退,躲避開了襲擊過來的另一只魔物。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不等其他魔物因為被淨化的靈力帶來的威懾力而重新恢複行動,楚辭又瞅準另一只小型魔物。
厮殺還在繼續。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當最後一只魔物轟然倒地,楚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他看向不遠處。
那裏有更多的魔物,比低等魔物更強大,在楚辭吸收了靈力後,那些魔物調轉視線,都看到了眼前這個散發出魔物氣息的魂魄。
楚辭露出暢快的笑。
斬殺了最低等的魔物,他變強的同時,也積累了越來越多的靈力,這些靈力會吸引更強大的魔物前來捕獵,無論何時,他都只會是獵物,而獵殺他的魔物,只會越來越強大。
只有無窮無盡的戰鬥,獵殺,才會變得更強,而唯有如諸師晏……不,比諸師晏更強,他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握着武器的手掌因為之前的搏鬥而發顫,但眼見得遠處的魔物湧過來,楚辭重新握緊了武器。
他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倒在這裏!
楚辭雙目染血,而後他毫無畏懼地襲向了再次湧過來的魔物,哪怕是靈魂被粉碎,他也要變得更強。
河流上方,一個人影靜靜地注視着水幕中的戰鬥。
諸師晏立在那人身後,疑惑道:“大人,您為什麽要将楚辭放入那裏?他的價值不該是能利用歸墟之水麽,讓他和魔物不斷厮殺,若是他被魔物吞噬,我們的計劃不會失敗麽?”
注視着水幕的人眼神毫無波動,語氣平靜至極:“他還太弱。從煉獄中淬煉出的靈魂,才是最強的武器。不要擔心,你和我也都是從那一步走過來的,他會無事的。”
諸師晏一時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大人到底是喜愛楚辭,還是厭惡楚辭。
若說他喜愛楚辭,那就斷不會将對方在醉春風得意的時候帶回歸墟。但要說他厭惡楚辭,他每每談起楚辭分明是極為親厚的,語氣懷念并十分熟稔的。
仿佛談起一位久別的好友。
諸師晏越發不解:“大人,若是楚辭無法從煉獄中活着出來呢?”
“無法存活?”男人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般笑起來,“要是那樣的話,就唯有帶着歸墟一道湮滅了。”
“湮滅?”諸師晏吃了一驚,他看看水幕之上正和低等魔物交戰的楚辭,又看看那含笑的男人,糾結不已道,“大人才是歸墟的化身,為何會說楚辭能影響歸墟?”
“萬事萬物皆分陰陽,天界與歸墟就是陰陽兩面,只有将天界與歸墟重新歸一,才能讓枯竭的歸墟重新流動起來,神界才不會變成第二個歸墟。楚辭在被歸墟召喚而來時,就主動吸收了歸墟本源,除我之外,他也是歸墟的一部分,歸墟和天界融合就在我和他身上。曾經我設法将自己徹底融入歸墟和歸墟化為一體,事實證明此路不通,所以如今他只能走第二條路。”
“将歸墟本源融入天界三十三重天,只是他現在太弱了,到時候只會被天界吞噬,他只能變強,變到足夠能承載起整個天界為止。”
諸師晏聞言一愣,他看着水幕中的楚辭,難得露出憐憫之色:“大人,這對楚辭來說,是不是太過殘酷?”
“這是他生來的使命,本源會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成長,短短十數年就能達到超過你的力量總需要付出代價。歸墟枯竭,不僅歸墟魔物會傾巢而出,再無淨化的可能,天界三十三重天也會因陰陽無法運轉而墜落,到時候,三界六道皆會傾覆。”
男人擡頭看向天空,他虛虛的握住那遙遠的上界浮動的雲彩,“唯有這是不該發生的事情,所以,必須這麽做。”
諸師晏沉默,他生來就是邪神,天下傾覆有否于他毫無幹系,但是想到凡間種種,想到偶遇的上界風神,他只覺更為複雜。
若是一切皆歸于虛無,的确是太過寂寥。
可将一切負于一人肩上,又實在太過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