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雲辰
娘親?!江月當即頓住了,忽的想起了那日風南舒說過的話。看來,是有人存心不想讓她好過了。他最不應該的是,選擇了這一天。
她低下頭來,剛想推開男孩。可是,那張稚嫩的臉龐含着淚珠喚着娘親的樣子,像極了幼年時的自己。孤獨,捂住,只盼得到爹爹娘親的一點愛。只是遲疑了一下,她便不忍了。那種痛自己已經經歷過,何苦要讓這樣一個小兒來承受。
她撫上了他的臉頰,為他拭去了臉上的淚珠。看着這一幕,不單只是其他人,就連墨雪夕也怔了一下。無論有多麽的多的信任,卻還是被事實無情的擊垮了,心狠狠的痛了起來。
風南舒垂下了眼眸,嘴邊泛上了一絲苦笑。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嗎?他竟然還可笑的抱有幻想,月兒,你當真背叛了我嗎?
雲玉兒心中好不得意,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那麽順利。看着風南舒的樣子,對江月的恨多了一分。她握住了他的手,一臉的擔憂。“南舒,辰兒便是月兒的孩子,我還以為不是真的。”
風南舒看向她,反握住了她的手,心中才有了一絲安慰。手一拉,把她帶進了懷中。還好,這麽多年來還是有人陪着自己。
“南舒。”雲玉兒激動萬分,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可以得到他的心,無論要她做什麽都可以,哪怕是衆叛親離。
“娘親的手好溫暖,娘親果然是辰兒的娘親——”再一次忍不住哭了起來,緊緊抱着她的腿不肯放開,生怕她會就此消失。
這時,江月擡起頭來,對着墨雪夕的方向,只是說了一句話。“雪夕,他和我一樣。”她知道,墨雪夕一定會明白。
果然,所有的懷疑瞬間消失。月兒只是不忍而已,若是真要和他劃清界限驗明身份,以父皇的脾性,定會要了他的命,我竟然沒有考慮到這一層。我……眸中閃過了一絲自責,墨雪夕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在所有人的疑惑中,把抱在了懷裏,聲音染上了一絲沙啞。“辰兒,爹爹好想你。”
“啊?”衆人更是疑惑了,難不成雪王和雪王妃早有一子?
被這突然的懷抱給吓住了,止住了哭泣,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喃喃道:“爹—爹—”他有些不敢置信,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感覺到了疼痛,他才稍微有了一絲真實感。
“爹—爹—我真的有爹爹了嗎?”眼淚溢滿了眼眶,美好的時刻來得太快,他不敢相信,害怕自己會醒來,然後爹爹和娘親都消失了。每一次看到那些和自己一樣大的人,他們都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娘親和總是生氣的爹爹,他真的好羨慕,好嫉妒。
爹爹,真好,好溫暖的懷抱,舍不得放開。
墨雪夕的心瞬間柔軟了,爹爹,爹爹,雙手不禁緊了緊。
“疼……”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爹爹,辰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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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夕以為是他弄疼了他,連忙放開了手。“對不起,辰兒,爹爹是太開心了,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你能夠原諒爹爹嗎?”
“不是的。”搖了搖頭,“不是爹爹弄疼辰兒的,辰兒身上本就……”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連忙住了一口。看了一眼周圍,直到看到了什麽人,他急忙收回了視線,一下子縮進了墨雪夕的懷中。
“辰兒不怕,在這裏,沒有人能夠欺負你,因為你是雪王的兒子,享受天下尊寵,你……”
話還沒落口,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流下了一道鮮血,整個身子向後倒去,好在墨雪夕接住了他。
“辰兒——”
看到這裏,就連雲玉兒也是十分驚訝。他安排這一出只是為了讓江月出醜,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到底是誰,竟然在她的背後下毒,難道是想栽贓嫁禍于她嗎?擔憂的看了一眼風南舒,見他并未懷疑自己,這才松了一口氣。
聽到墨雪夕的聲音,江月感覺到了不對勁,掀起了喜帕的一角,看到的樣子,大驚失色。“辰兒。”她蹲下身子,把起了他的脈搏,臉色瞬間蒼白。雖然是一般的毒,但是對于這樣的一個孩子來說,還是大傷元氣。何況,江月還感覺到他的身體中有一股亂竄的真氣,脈象太弱,定是長期身體不良。
“連翹,銀針。”
“是,小姐。”連翹連忙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銀針袋,走到了江月的面前,把銀針袋打開放在地上鋪好。與此同時,白薇也從喜轎上拿來了藥箱放在了一旁。
與此同時,墨雪夕已經解開了的衣服,一條條新舊不一的大大小小傷痕出現在了衆人眼前,震撼心底。看樣子,這只是一個兩三歲的稚童,到底是誰下的手,簡直是禽獸不如。
墨雪夕也頓住了,這些傷,一看便是長年累月形成的,除了脖頸和臉蛋以及手掌外,皆是觸目驚心的痕跡。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他站了起來,慢慢掃視了和衆人一眼,冷冷道:“若讓本王查出是誰傷了吾兒,無論他官階有多高,聲望多廣,本王必定親自動手。吾兒之痛,千萬倍償還于他。”
這樣的墨雪夕,毫不掩飾自身的威嚴,霸氣外露,讓人心生敬畏。這才是雪王,一個真正讓他們去崇拜、尊敬的王。這一舉動,也給皇後等一衆皇子敲響了警鐘。
軒舞皇心中甚是欣慰,他不在乎這個新冒出來的小孩是誰了,只要墨雪夕能夠贏得民心,贏得衆人的敬畏就夠了。看來,他的這個心願很快便可以實現了。
江月迅速把胤禛插在了的身上,這才稍稍止住了毒性,他的也臉色緩和了不少。現在,江月幾乎可以肯定了,這個下毒的人,是沖着她來的,終究是他害了他。收斂了心緒,江月吩咐道:“晏嬰,把辰兒帶到離喜房最近的地方。”
“是,王妃。”晏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把抱在懷裏,走進了後堂。
緊接着,她對白術叮囑道:“白術,只是平常的小毒,照着平常的藥方,用小火煎熬一碗藥。”
“是,小姐。”
做完了這一切,江月才站了起來,紅蓋頭,沒有人看清楚她的情緒。只聽見她淡淡開口道:“我兒自打出生那刻便被賊人擄了去,今日重回我身竟遭此毒手。我江月在此立誓,不報此仇,便不再行醫之道。”
這句話宛如平地驚雷在人群中炸開,那些慕名而來求醫的人更是臉色灰白。所有人都恨極了那個下毒之人,暗自決定要找到此人,才能讓自己的生命有一線生機。而這,這便是江月想要的結果。
人群中,雲景深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若她不醫,自己又何必費了那麽多的心思來讨好她。江月,不管你醫治不醫治,你永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可是,江月卻誤會了。她捕捉到了他一系列的變化,便就此認定那個下毒之人就是他。心口一痛,呼吸有些沉重起來。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又該如何?想不到,他竟然會為了證實我的身份而選擇傷害一個無知幼兒,這神醫,不當也罷。
墨雪夕連忙扶住了她的身子,擔憂的問道:“月兒,沒事吧?”
江月搖了搖頭,臉色蒼白了許多。她靠在了他的懷裏,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雪夕,我累了。”
墨雪夕大致猜到了些什麽,張了張嘴還是穩步出口,柔聲說道:“好。”他把她抱了起來,看向軒舞皇。見他點了點頭,才朝着內堂走了進去。
沒有人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一切來得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思考。唯一知道的是,今日之後,江湖上必定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兩人走後,所有人都低下頭去,不敢吭聲。忽然,軒舞皇大拍了一下子桌子,怒吼道:“雪王大婚,你等竟然讓惡人傷我皇孫,玩忽職守,朕養你們何用。”
所有人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出,齊齊回道:“求皇上開嗯。”
“開嗯?”軒舞皇冷哼一聲,“要我如何開嗯?你們這幫飯桶,竟然連一個王府都守不了。下一次,是不是應該到朕的皇宮了?”
“皇上恕罪。”
“恕罪,你們說說,朕如何恕你們無罪?”
所有的人把頭低的更低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好,朕的好臣子,軒舞的好棟梁啊。”軒舞皇氣得臉色發白,“李成瑞何在?”
這時,一個人急忙走了出來,擦了擦額頭的汗,跪在了地上。“臣在。”
“三日之後,若是沒有任何消息,提頭來見。”
“是,是,微臣一定不辜負皇上所托。”
“那就好。”軒舞皇站了起來,掃視了一圈,長袖一甩,吩咐道:“回宮。”
李素好急忙站了出來,大聲說道:“皇上、娘娘起駕回宮——”
“臣等恭送皇上,皇後娘娘——”
直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眼前,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軒舞皇這麽說,便是認定了的身份。看來皇上早已知曉了。
雲氏險些站不住腳,臉色蒼白的看向雲玉兒。軒舞皇和墨雪夕的态度實在太令人費解了,換做一般人,現在江月不死也被打入大牢了。只是她們從人販子手中買回來的一個嬰兒,為何現在真的成了墨雪夕和江月的孩子了。若是知曉,她斷斷不會那樣對他。如果雲景深知道的話,那她的下場……想到這,她又是一顫。
雲玉兒心中也有些慌亂起來。如若軒舞皇真的徹查此事,便會知曉乃是出自他們禦劍山莊。如若查明真相,不僅風南舒會離開自己,就連自己和娘親也會保不住。她朝雲氏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随後恢複了剛才的鎮定。
沒有人看見,木扼腕阜外,一個紅衣男子躲開了所有的暗衛和禦林軍,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王府後院。此人便是離歌,看來他來的不是時候,眼看着墨雪夕抱着江月進入了房中,眸色一沉。暗忖道:想不到這雪王墨雪夕竟然如此猴急,天還沒有黑便想行周公之禮了。不過,這種好事,他怎能錯過了呢?不看,豈不浪費了?
想到這,他飛身來到了一棵樹上,視線剛好對着窗子,整個房間一覽無餘。
墨雪夕把江月放到了榻上,後來跟上了的喜婆和宮娥亂成了一團,端着喜稱和合袌酒站在一旁,等候他的吩咐。
似是感覺到了什麽,墨雪夕伸手在喜盤上抓了一把花生,朝着窗外射了出去,直指離歌。緊跟着,他揮了揮手,窗戶瞬間合上,這才拿起了喜稱,挑開了喜帕,一張絕美的容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她的眉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不禁讓人心疼起來。
“月兒。”墨雪夕伸手撫平了她的眉,俯下來,在她的額前留下一吻。“好好休息一會,什麽都不用擔心,不要也罷。”
聽到他的話,江月的心才安定下來,緩緩點了點頭。被刀劍割傷,哪怕是被世間的奇毒日日傷身,也遠遠不及至親之人的背叛和傷害,痛入骨髓。她是神醫,身體上的傷可以醫好,但是心靈上的痛卻素手無策。這個稱號,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好久,直到聽見了她平穩的呼吸聲,墨雪夕才放下心來。轉過身對着幾人吩咐道:“不能讓任何人進入這間房,否則,提頭來見。”
“是,主子。”原來,這幾個人都是墨雪夕的人,難怪步調輕快,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安排在江月的身邊保護她,他才能稍微安心一點。
墨雪夕又轉過身來看着連翹和白薇,同樣吩咐道:“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你們都不能離開月兒的身邊半步。不用擔心,就算是一只蒼蠅,也不能進入這間房。”
“是,王爺。”
安排完這一切,墨雪夕不舍的看了一眼榻上的江月,運氣內力輕踏而出。就在他離開的瞬間,江月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