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沒咬過我嗎
鬼的尖牙咬合力驚人, 如果真的下狠口,直接把我妻善逸的手指咬斷也輕而易舉,只是在這上面留下了一圈清晰可見的牙印, 其實已經是狯岳“寬容”的結果了。
但我妻善逸似乎并不這麽想, 端着自己纏了兩圈紗布的手開始抱怨的絮絮叨叨。
“好痛啊!師兄你做什麽啊, 突然就咬過來, 給你做木筒就是為了防止你咬人,結果現在把我的手咬傷了, 都沒有辦法繼續給你做木筒了。”
幼童大小的鬼環着胸嗤笑一聲:“想給我帶那種東西, 做夢吧。”
沒把你手指頭咬下來已經足夠寬宏大量了,這廢物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自己的打算有多冒犯嗎?
現在就想讓他咬木頭,還想把他裝箱,以後已經能預感到這廢物一邊做着過分的事一邊沒誠意道歉了, 這要是繼續下去, 還不得上天?
哼, 活該。
“不喜歡也可以說嘛,別咬我啊,很痛的!”
“為什麽不能咬你?”狯岳挑了下眉:“廢物很金貴?還是說你沒咬過我嗎?”
“額……”
這句話一問出來,我妻善逸頓時語塞, 想起了之前埋在人家脖子上猛啃的心虛, 語氣也一下子放弱:
“那不是師兄也同意了嗎……而且師兄咬得也太狠了點吧……”
十指連心啊,師兄這一口簡直像是兇猛地啃在了他心髒上, 被揍也沒有這麽痛過,師兄變成鬼之後的牙齒真的太尖銳了點吧?感覺稍微一冷笑都能感覺到森森的冷光……
“你咬我的時候難道就只是做做樣子?”
狯岳的反應則是毫不客氣地諷刺回去:
“分明恨不得咬掉一塊肉, 現在指望我溫柔一點, 真是笑死人了。”
“……”
我妻善逸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啊, 該怎麽說,雖說是經過同意了的,但這件事的确也是他理虧,因為當初他咬師兄的時候心潮澎湃,也沒想過給自己留點餘地什麽的,如果是正常的人類師兄也就懶得和他計較,但是師兄變成鬼之後很明顯更加記仇幼稚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鬼會導致性格中的惡質更加明顯,現在的師兄,他完全占不到一丁點便宜啊!
糟糕,這樣下去該怎麽更進一步啊?他還有點特殊想法呢,對這麽小一只的師兄有想法實在是不應該,不過師兄也不是不能變大,所以在這麽閑的這段時間裏,稍微更進一步也是理所當然吧?
我妻善逸痛苦地捂住了臉。
他有想法啊,他真的很有想法啊!他可是熱血上頭的年紀,滿腦子想些世俗的事情很正常的吧?倒不如說師兄才不正常,清心寡欲到恐怖的程度,而且總覺得師兄變成鬼之後,性格裏更直接暴躁的那一部分簡直不能再明顯,連親親都不敢提,提了肯定要挨揍。
沒挨揍也很擔心會不會故意使壞,比如說親親的時候故意咬他舌頭之類的……感覺現在的師兄完全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啊!
怎麽辦,在最有機會的時候,卻什麽都做不了嗎?他心痛到無法呼吸!
“不過箱子倒是有點用處。”
狯岳倒是完全沒在乎廢物露出了一種什麽樣的痛心神情,兀自深思熟慮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黑底青瞳的眸子定定看向厚厚窗簾遮住的窗戶,不太情願地說道:
“白天也不能一直縮在屋子裏,也需要你這廢物帶我出去,雖說打傘也可以,不過還是避免可能發生的意外吧。”
雖然不能更進一步,也不同意咬木筒,不過願意鑽進箱子裏被他背着就已經是足夠的讓步了,也算得上被打擊過後的補償,只不過我妻善逸達成了“背老婆”的夙願,卻仍舊沒有精神多大一會兒,還是很快就萎靡不振了起來。
——背在箱子裏的師兄很可愛沒錯,但是更想要的果然還是可以親親抱抱的師兄,對童貞來講,可愛在性感面前一無是處,他真的好懷念師兄軟乎乎的懷抱,甜滋滋的親吻,還有咬上去就不想松口的脖頸,現在小小一只看起來很可愛沒錯,但摟着睡覺總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爺爺只想抱孫子,但是他想要抱老婆啊!
狯岳看他仍舊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抱着“關心一下代步工具”的心理,納悶地問了一句:“你又嘆什麽氣,欠揍了?”
“并不是。”我妻善逸恹恹地回答:“只是感覺看不到師兄變大的模樣,感覺很遺憾。”
先前因為小小一只的師兄看上去太可愛,所以也沒有太多關于“師兄變成鬼”這件事的實感,畢竟師兄也沒有吃人,他和爺爺也不用面對突兀師兄變為敵人立場的境遇,除了需要注意避光之外,也沒有太多要改變的“糟糕”的情況,但是當這一股心潮澎湃過了之後,非常強烈的“想要師兄變回人”的想法也終于壓抑不住,從心底冒了頭。
“真的很希望師兄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妻善逸低迷地垂着頭,燦爛的金發也黯淡下來,語氣失落道:
“如果師兄能變回人類就好了。”
如果鬼舞辻無慘被打敗,不再有人因為惡鬼食人而遭遇苦難,就好了。
炭治郎可以和家人一起生活,伊之助高高興興做他的山大王,爺爺的腿也不會丢掉一截,他和師兄可以一直生活在桃山,世界上因為鬼而生的悲傷與哭泣消失不見——如果現實可以這麽美好,就好了。
“那就等鬼舞辻無慘被殺死的時候吧。”
狯岳難得沒有冷嘲熱諷,而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又一次看向了厚重的窗簾,目光仿佛能夠穿透這沉重的布料,一直看到窗外燦爛的陽光中去。
當惡鬼的始祖被地獄審判,世界上名為“鬼”的物種不再存在時,究竟是他身體內的鬼血自動消減,變回人類呢,還是會因為肉/體作為鬼而随着一起煙消雲散,只留下最後停滞彼岸成為神器的這條路呢?
無論哪一種,似乎都是只能祈禱的未知,或許還有一條可以人為幹涉的道路,但這條路似乎更為困難——蟲柱與淺草一位醫生在研究将鬼變回人類的藥物,抽了他和竈門妹妹的很多血,如果藥物真的能夠研發成功,或許才算皆大歡喜。
不然的話,無論是他,還是竈門的妹妹,在鬼舞辻無慘被投入地獄的那一刻,最有可能面對的,或許不是鬼血的蒸發,而是随着鬼之始祖的死亡,他們一同化作飛灰,消散在此岸的土地上。
不過,這種可能性,就不用告訴廢物了吧?
雖然想法很冷靜,冷靜到悲觀的程度,但事實上狯岳也沒這麽想多久,蟲柱那邊就突然傳來一個消息——将鬼變回人類的藥物似乎有着落了。
原因是前一陣子,因為籌備着與神明合作應對鬼舞辻無慘的緣故,所有日輪刀有磨損的劍士都要去鍛刀人的村子進行刀具修繕,竈門炭治郎的日輪刀多災多難,雖說上一次面對上弦六沒被打斷,但仍舊有了細小的磨損,所以就帶着他的妹妹跟着同樣前去修理刀劍的霞柱與戀柱一同去了鍛刀村。
然後回來的時候,帶回了殺死兩只上弦的消息,順便竈門祢豆子還突破了畏懼陽光這一弱點——這樣一來,竈門祢豆子的血液便對于研究将鬼變回人類的藥物有了極大的促進作用。
這短短幾句話中透露出了格外重大的消息,但除此之外,一直因為社交靈敏而負責與神明交流的宇髄天元也傳回了一條不亞于其重要性的情報。
上弦之貳似乎在主動接觸彼岸,并且同時還試圖與鬼殺隊進行信息傳遞。
化為妖鬼的上弦之貳,自從之前在吉原于夜鬥手下逃脫之後便杳無音訊,鬼殺隊也沒有有關鬼的內部情報,所以并不清楚連鬼也在搜捕其的蹤跡,只以為這是鬼舞辻無慘的授意,放任食人鬼禍亂此岸千年的鬼之始祖終于對于彼岸的世界有了打算。
所以,對于鬼之始祖的一切判斷都是按照最不樂觀并且嚴肅的方向來揣測,倒是沒有人意識到,如果這次鬼與彼岸的融合其實是在鬼舞辻無慘沒有做出準備的情況下發生……那該是多麽有利的情況。
鬼殺隊對彼岸規則最了解的人自然是狯岳,即便已經與神明達成合作,但大多數神明在面對人類時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審視态度,并不願與人類進行情報共享,也并不怎麽在乎鬼殺隊提供的消息,所以宇髄天元也毫不猶豫直接将得到的所有情報傳給了自己因為太倒黴被變成鬼的繼子,而後得到了一個似乎在意料之中振奮人心的推測。
“高天原不會接納妖魔,地獄要按規矩進行審判,半妖魔能停留的地方只有此岸與黃泉。”
黃泉被伊邪那美掌控,堕入黃泉便永遠也逃不出來,所以很多妖魔寧可接受地獄的審判,受刑個幾百年,也不願意被伊邪那美抓去做玩物,如果那個化為妖魔的上弦貳了解到有關黃泉的這點消息,那他剩下的選擇只有一個。
——他想停留此岸。
“妖魔沒有藏匿在鬼的陣營中,而是主動接觸鬼殺隊,那多半只有一個可能性。”
狯岳看向宇髄天元,神色莫名起來。
“鬼舞辻無慘……或許并不願意接納妖魔。”
……
這樣的話,當前鬼殺隊與神明所面對的最大問題——找不到鬼舞辻無慘的蹤跡,或許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鬼不願接納妖魔,就證明其并不想與彼岸扯上幹系,而能與彼岸撇幹淨的唯一辦法,就是将鬼這一群體中踏入彼岸界限的那只鬼殺掉。
所以,根據現在上弦之貳的做法,這個鬼舞辻無慘的十佳好員工,主動聯系鬼殺隊……多半是想要背刺他的老板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