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該睡覺了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看不得這麽刺激的景象, 我妻善逸的鼻粘膜沒有守住最後的防線,其實也應當情有可原。
畢竟怎麽說,他也是十六歲多正值青春身體健康的男性, 況且大正年間,十四五歲就可以結婚生子, 該懂的事情全都懂了,如果什麽反應都沒有那才叫大事不妙。
“總能見到你這蠢貨在流血。”
狯岳皺着眉鉗住我妻善逸的下颚,動作不怎麽溫柔地随手抓起一塊布,在他下半張臉的血跡上狠狠蹭了幾下,随後不耐煩地幹脆把布一按, 示意一副癡呆相的廢物自己捂着:
“撞到後背要流血,天氣太熱要流血, 和別人一起修行對練也會被打得滿臉血,現在什麽原因都沒有,居然也會流血, 真是廢物到家了,給老師抹黑。”
“……”
我妻善逸不敢反駁,默默捂住鼻子上的布料, 一個字也沒敢說。
才不是什麽原因也沒有呢……血氣上湧不是原因嗎?換誰看了這幅場景不要流鼻血啊, 分明赤着上身, 卻纏繞了數條白色繃帶, 将流暢的肌肉線條凸顯得明明白白, 胸口一圈更是因為勒得太緊,還能看見蒼白皮膚上的勒痕, 就算是有吓人的兇器, 在這種氛圍下也覺得更增添了點情調, 咳, 就是說,帶刺的老婆這不是更帶勁嗎?
而且還是穿了這種漂亮的女人衣服,畫了那麽漂亮的妝,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激動,又只脫了上半身,手心都癢癢的,真的好想去幫忙啊,雖然說敢這麽做的話肯定要挨揍。
不過除此之外,感覺還有很多很多福利來着,比方說這段時間肯定要一直待在一起,師兄之前也允許了親親,那麽多來兩次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又比方說睡覺的問題……這只有一間屋子哎,豈不是要一起睡了!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一個被窩……
腦回路異常活躍的我妻善逸立刻就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堵着鼻子的時候甚至感覺已經停下的血流又有蠢蠢欲動的趨勢,連忙默念“反正早晚的事善逸你出息一點”,這才阻止了卷土重來的鼻血。
在我妻善逸大夢想家的時候,狯岳食指勾着一枚苦無的末端柄環,将這一柄兇器在手指間翻遷轉動幾乎快甩出花來,沉着臉思索了一會,才開口問道:“對了,你和宇髄下一次接頭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唉?”突然被問到這個,我妻善逸愣了一下,捂着鼻子甕聲甕氣地回答:“按照一開始定下的時間,大概是後天晚上。”
雖說宇髄天元從鬼殺隊帶來幫忙的只有他們三只,但附近傳遞消息的“隐”成員數量也不少,只不過是混入花街比較有難度,在自己老婆失蹤的情況下也不能完全指望花街裏的消息,“隐”那邊捕捉的蛛絲馬跡也不放能過,畢竟吉原自己并沒有生産能力,這麽多的花店與游女,與外界出現交流的需要還很多——就比如說最近進駐的“萬世極樂教”,因它只招收女性教徒,所以和吉原的關系就格外密切。
“後天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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狯岳毫不猶豫就拍板定了下來,目前暫且也不知道他通過忍獸老鼠傳遞消息能否被接到,宇髄天元的移動速度飛快,忍獸其實是被分散各自有一小波跟随了每個人,傳丢消息、甚至于被發現篡改消息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為了确保不出意外,還是見面商議更為妥當。
“記住我剛才告訴你的任務。”
大抵還是覺得不放心,狯岳又重新強調了一遍:
“僞造出‘鬼姬’不吃人類食物,對白天深惡痛絕的假象,血別擦太幹淨,留下點能被注意的味道,有人問你的話,你就裝作很恐懼的表情,然後什麽也不說——雖然是個廢物,但是閉嘴總會吧?”
“只有炭治郎的演技才很糟糕,我還是沒問題的。”我妻善逸嘟囔道,“所以說師兄潛入進來是為了裝成‘鬼’嗎,怪不得起了這麽奇怪的名字……”
——“鬼姬”哎,光是聽上去就覺得後背涼嗖嗖,雖然說配上師兄的臉會覺得莫名很合适,但還是有點陰間,有點恐怖。
“鬼對調查的鬼殺隊隊員會隐藏身份,能在吉原潛伏這麽久,宇髄的老婆們都用了那麽長時間才傳遞出這些消息,指望你們幾個廢物還不如指望撞大運……總之,我們短時間想要得到情報恐怕不容易,只能另想其他的招數,如果能引得鬼主動來探查消息再好不過,不行的話也可以繼續收集情報,反正都不礙事。”
狯岳難得耐下性子,語氣平靜地回答,手上還有一搭沒一搭甩着手指上挂着的苦無,即便鋒利的刀刃像穿花蝴蝶般飛舞在手指上,但仍舊沒傷到皮膚一絲一毫,蒼白的指節搭在漆黑的刃面上,色彩對比鮮明到令人頭暈目眩,直看得我妻善逸眼睛發直。
——啊,視線忍不住就移過去了。
糟糕,師兄的手也覺得好好看,雖然和他一樣都帶着常年修行劍術的粗繭,以及大大小小的傷痕,但是和他那種骨節粗大發方發平的手指不一樣,師兄的手又白又修長,如果握得不是刀,而是筆杆煙杆什麽的,一定會比藝術品都漂亮吧?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胸前啦……老是忍不住偷偷瞥一眼,分明是男性的身體,但是就算按照曾經的擇偶标準(可愛女孩子),胸前說不定也會在某種情況下合格,更何況彎成蚊香的現在,唉,感覺提出來會被一頓狠揍,但是他真的好懷念之前的埋胸擁抱哦。
香香的,軟軟的,暖洋洋的,只屬于他的……嗚嗚,因為之前在夢游的時候把師兄按在壁櫥裏冒犯,所以師兄現在已經有了防備,就算不介意在他面前打赤膊(并不是,纏了很多的繃帶),在他主動靠近的時候也會把目光挪過來盯着他,手裏又玩着那麽危險的武器,總覺得提出來“想要抱抱”就會被一梭子飛過來什麽危險利器,可怕得很。
我妻善逸又開始委屈地在心裏咬起了被角。
但是,真的好希望能和師兄親熱一下啊。
就算不做什麽,只親親抱抱也好啊……只有那麽一個辦法了吧?
這麽想着,我妻善逸努力做出了正經的表情,佯裝無事地建議道:
“說起來,師兄,剛剛已經有大姐姐幫忙送過來很多東西了,包括就寝的被褥……我們也該休息了吧?”
“……”
一間屋子,兩個人,如果假裝不知道,故意只鋪一床被子,那豈不是可以一起睡?
就算不能做什麽事,能和師兄睡一個被窩也好啊!就連曾經在桃山,師兄剛被雷劈神智還不清醒的時候,不懂得那時候幸福的自己也只能和師兄挨着床鋪,也只有在蝶屋那一回算是在一張床上睡了個午覺,還是他手腳變短不懂得為自己争取福利的午覺……這一次機會,可絕對不能錯過!
另一處,在宇髄天元那邊。
“……萬世極樂教?”
宇髄天元捏着“隐”最近搜集送來的情報,深深地蹙起了眉頭。
前幾個月進駐吉原,時間微妙地和他派老婆進來潛伏的時間重合,教會規模不大,但對所謂“教主”的信仰很虔誠,有時就會吸納進幾個吉原的女人,分明各家店鋪對于這種會妨礙利用游女賺錢的組織很不滿,但但凡是明确表示出“要教訓一下”的店鋪,最後都莫名其妙安靜如雞了——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很不對勁。
當前尋找到老婆才是他最為急迫的事情,按理來說,即便這個“萬世極樂教”再可疑,也要放在老婆們找到之後再打探消息,但他剛從“隐”那裏得來了情報,似乎萬世極樂教吸納了好幾個“打算逃跑被抓”的游女……須磨在傳遞來的最後一封信裏提到過,這個教會好像在追尋什麽虛無缥缈的“神”——似乎有必要注意一下。
主公的妻子天音夫人便出身于神道世家,明确提到過“神明鮮少插手此岸事宜”,所以會真正出現的“神”,多半是擁有什麽血鬼術的鬼來僞裝,再根據這個教會出現在吉原的時間來判斷……如果按照最壞的情況做打算,恐怕吉原現在,至少會有兩只鬼存在。
一只多半是十二鬼月,而另一只……就不知道是什麽水準了。
……
“店裏新來那個女人叫什麽,‘鬼姬’?”
面容精致妩媚,無比豔麗,甚至完全當得起“身體虛弱的男人見到有可能激動暈倒”這一說辭,五官美豔驚人的花魁慢悠悠地向着京極屋的老板轉過身,偏着頭,從下方冷冷瞪視過去:
“這店裏的財不都是由我來賺,現在故意扶持這麽一個所謂的鬼姬,又這麽大排場……連那個雛鶴當初都沒有讓人伺候的待遇,怎麽,你難不成想要讓她成為新的花魁?”
一家店中只能有一位最頂端的花魁,鸨屋的花魁是鯉夏,荻本屋上一任花魁剛被她吃了不久,正處于青黃不接的時候,京極屋堪稱在她明裏暗裏的光環下如日中天,能夠擁有今天這種地位和金錢,靠得可全都是她的美貌與食欲——結果剛去荻本屋把殘局收拾幹淨,回來後就發現店裏迎進來一個排場這麽大的女人?
甚至還起了“鬼姬”這種微妙的名字——連她堂堂上弦之六都沒這麽光明正大地宣告自己的身份,結果這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倒是這麽叫了。
她到是想知道,所謂的“鬼姬”,究竟長得什麽模樣,能讓京極屋的老板升起想要把她頂替的念頭。
……順便看看,敢取這種名字的女人,究竟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