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半夜三更有人敲門
離開桃山的狯岳仍舊不知道他的廢物兒子究竟做出了何等“天才”的決定, 他仍舊奔波在殺鬼的路上,每當他飛快解決完一處的食人鬼,又會在剛在紫藤花家歇下喘口氣的時候, 迅速接到有另一處需要獵鬼的消息,日夜兼程, 風雨無阻, 連時間的流速也常常忽視,記不得今夕是何年。
鬼殺隊所搜尋到的鬼似乎永遠也殺不完, 狯岳本身又莫名其妙帶了點無從知曉的工作狂屬性,連着他的鎹鴉也特別勤快, 任務總是一個接着一個地冒出來, 總會有一只又一只食人鬼的情報傳入耳中, 還伴随着各種級別隊員的折損消息。
最低級的癸級隊員折損率是最高的, 狯岳那一屆通過選拔的一共有三人, 但根據之前聽別人閑聊的消息,除了他自己一路勢如破竹升上了“丁”級外,剩下一個人還在“壬”級苦苦掙紮,剩下那個似乎是在某次任務中殉職了, 連屍體都沒留下來,“隐”在事後尋找了很久, 也只能往他的培訓師處送回了一振被折斷了的日輪刀。
而這似乎是常态, 鬼殺隊每年增添的新鮮血液也不算少, 兩次選拔加起來也有十數開外,偶爾遇到豐年, 還會一次性加入近二十名新隊士, 甚至前些年有一屆選拔只折損一人, 水柱富岡義勇也是從那一屆中脫穎而出, 只不過餘下那些劍士的存活率都不高,能安安穩穩待在低級,且沒斷胳膊斷腿活着的人都是有大運氣在身的,比如說村田。
在新一次任務中見到難得被他記住的熟人(雖然只記住了姓沒記住名),而且還是實力挺弱雞,卻參加了好多次危險任務仍舊四肢健全的熟人,狯岳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還沒死?”
村田:“……”
村田:“稻玉先生,雖然我的實力的确很弱,但是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死掉吧……”
“哦,抱歉。”
狯岳道歉得很幹脆,按照常理來講,他在正常與(除我妻善逸外的)他人交流的時候并不那麽熱衷于譏諷,會脫口而出這句話也是的确有些訝異——因為村田這家夥現在還能活着,是的确挺福大命大的。
上一次與水柱富岡義勇合作的剿滅任務有他,上上次接到滅殺有血鬼術的高級鬼的任務有他,這一回又是難得需要多名隊員調任來協助的任務,居然也有他,這每一次的任務水準起碼都在“戊”級向上了,一個确确實實只有“庚”級水準的隊士參加了這麽多次超水準任務,還沒缺胳膊斷腿,這一看就是有大氣運在身的人啊。
想到這裏,狯岳也難得開口誇了一句:“你運氣不錯。”
氣運加身的人更容易活得長久,這在危險的此岸可是保命法寶,說不準到時候能活到最後的就是村田這個菜雞,被命運之手眷顧的男人。
然而雖然狯岳是發自內心地誇獎了一句,但不懂彼岸常識的此岸活人似乎也還是沒聽懂,迷茫地道了個謝,随後就又被當做一個無情的情報放送機器,坦誠地對狯岳講起了他知道的所有情況。
“同一個任務有時候會召集一片區域內的複數隊員,所以有的時候就會正巧遇見熟悉的隊士。”
工具人村田事無巨細地解釋道:
“主要是這只鬼解決後,東南方向的那田蜘蛛山有人發現了鬼的蹤跡,第一批隊士已經過去了,但是似乎那裏的消息還沒傳回來,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大概就會召集我們進行第二批剿滅……不過應當也只是以我這種級別的隊士為主吧。”
Advertisement
剛剛通過選拔的癸級隊員沒什麽獲取消息的渠道,不過狯岳怎麽說也是摸爬滾大半年的“前輩”,在鬼殺隊中認識的人雖少,但每個似乎都有他們自己的用處,比如說可惜長了張嘴的水柱富岡義勇,又比如說分明各方面都很路人,但是人緣不錯,消息格外靈通的庚級隊士村田。
“總部那邊似乎準備召開柱合會議,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很重要的鬼的情報,附近轄區最近的也只有水柱大人,高級隊員有可能提前被柱調走協同,稻玉先生和水柱大人熟識,更方便配合,有可能會被提前調動,與柱一同參加更重要的任務。”
村田這麽說,他似乎認為“水柱富岡義勇與稻玉狯岳關系不錯”這個結論并沒有什麽問題,出口後面色毫無異樣,甚至還帶了點理所當然。
“……”狯岳有點心情微妙地瞥過去一眼。
——覺得他和富岡義勇關系好,這是認真的嗎?
說是點頭之交還算勉勉強強,充其量也就是富岡義勇口頭上“我幫你引薦音柱”的交情,更何況他口頭上的承諾還說不準被用什麽方法實現,就富岡義勇那抽象過頭的語言藝術……只希望音柱別誤會才好。
狯岳的鎹鴉在他肩膀頭上“嘎”了一聲表示贊同,又撲騰了一下翅膀,用鳥喙梳了梳羽毛,慢條斯理“嘎嘎”叫到:“任務,快解決!有更重要的任務!任務!”
“知道了。”
狯岳頗為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把自己鎹鴉又準備撲騰的翅膀按了回去,接着扶上了腰間日輪刀的刀锷。
“快點解決,然後我去富岡那家夥的轄地對吧,該從哪邊的紫藤花家休憩中轉?”
“從這裏向東,山後有一座紫藤花家,并且那附近也有一處疑似出現鬼的野外宅邸,經常傳出奇怪的鼓聲……不過在昨日就已經有三名隊員被派往,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
紫藤花紋之家,深夜。
夜晚已經過半,除了歇憩鬼殺隊士的屋子還被填了昏暗的一盞夜燈外,整座宅邸都是一片漆黑,萬籁俱寂。
節氣已經入夏,樹叢中蟲鳴不斷,但卻也都是一些細小的雜碎聲響,沒什麽明顯的存在感,或許只有聽力敏銳的我妻善逸能夠在耳中清晰捕捉到這些雜音,不過因他的聽力過于靈敏,常年生活在各類聲響都格外明顯的環境中,也早就已經熟悉且能夠忽視這些嘈雜。
白日的艱難任務以及心理壓力都給我妻善逸帶來了極大的體力耗費,睡前又追着可愛的祢豆子妹妹玩了好久的“老鷹捉小雞”,入夜後便睡得很沉,除非有什麽存在感極高的聲響,否則很難把他叫起。
按理來說,深夜也不應當再有什麽擾人清夢的雜音,但紫藤花紋之家常常接待鬼殺隊的劍士,常年日夜颠倒于黑暗中斬鬼的劍士又多半晝伏夜出,半夜前來拜訪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三更半夜響起叩門聲,似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梆——梆——”
睡夢中的我妻善逸皺起了眉頭。
“梆——梆——”
紫藤花紋家的門扉不寬,扣門銅環嵌在塗了膠漆的木門上,叩上去的時候會發出很奇怪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尋常敲門的“咚咚”聲,而是更近似于半夜敲梆子的悠長音調,格外有分辨力度,聲音也傳得又遠又響,這是為了方便紫藤花家的主人能夠及時聽見路過獵鬼劍士的叩門,避免因入夜睡下而忽視,使得用生命與惡鬼拼殺的劍士被攔在門外。
“梆——梆——”
第三聲叩門響起後,已經不僅僅是我妻善逸被吵醒,連着竈門炭治郎與嘴平伊之助在內,除了躲在箱子裏不出來的祢豆子,已經全部從睡夢中驚醒了。
“什麽怪物!”
伊之助滿臉警戒地一個鯉魚打挺,半匍匐在地看向傳出聲響的方向,機警敵視的眼神幾乎要穿透層層牆壁,直接看到院門口去:
“是山妖怪嗎!居然敢挑釁山之王,可惡,我伊之助大王絕對要把你揍趴下!”
“那只是敲門聲而已,什麽山妖怪啊。”
耳朵最敏銳的我妻善逸吐槽道:“老實一點啊你這只野豬,我已經聽清楚了,是大門那邊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在敲門吧……不過敲門聲好吵就是了。”
“冷靜一點,伊之助。”
最靠譜的竈門家長男安撫道:“并不是妖怪,只是很普通的有人敲門,這裏的老婆婆應該已經去迎接了,可能是別的客人吧,我們借宿在這裏,不要做出什麽失禮的行為,要記得別給人家添麻煩。”
“說的就是啊,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原本撐着被褥坐起身的我妻善逸又翻身躺了回去,眼神頗為嫌棄地越過最中央的炭治郎,直直鄙視了一把沒見識的伊之助:“區區敲門聲,哪裏值得這種反應,只不過是半夜有人敲門而……已……”
說到最後,原本斬釘截鐵的尾調卻突然開始發輕發飄,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我妻善逸突兀地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帶了點顫音地開口:
“炭、炭治郎,這三更半夜的,會會會有什麽人來敲門啊,你你你說,敲門的真的是人嗎?”
這大半夜的,周圍又是沒什麽人煙的深山老林,附近唯一的建築就是他們下午剛剛經歷過的鬼之宅邸……雖說裏面的鬼已經被炭治郎殺掉了,但,但是,難免不會有漏網之魚吧?!
如如如果是來給自己慘遭砍頭的鬼同伴來複仇的鬼,那那那該怎麽辦啊?!!
這樣想着,我妻善逸驚恐地吞了吞口水,一骨碌爬起來,小臉煞白地豎起耳朵,試圖聽聽是不是有什麽端倪——萬、萬一真的是鬼找上門來了,他好歹也有反應過來逃跑的餘地啊!
于是我妻善逸屏息凝神,側耳傾聽,聽見了招待他們的老婆婆前去開門的聲音,然後是有點耳熟的低聲道謝,緊接着,老婆婆就引着那個聲音聽上去很熟悉的家夥向他們這裏開始接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在他們隔壁留宿歇息,只能聽見又輕又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刀劍歸在鞘裏的嗡鳴,和“咚咚”有力的心跳。
而我妻善逸也擰着自己圓圓粗粗的眉毛,陷入了深刻的困惑中。
——好耳熟的聲音啊,是誰的呢?
總覺得,這種聲音不該是禮數周全的道謝,而應該是更帶了點怒氣的,嘲諷斥責的,嫌棄挖苦的……
“……”
這種描述,怎麽越來越覺得,熟悉到他不自覺地心髒猛跳,連腳趾都快蜷縮起來了呢?
我妻善逸猛然反應過來,狠狠抽了一口氣,然後在兩個小夥伴一臉懵逼的注視下,猛地翻身坐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啊啊啊!這,這分明是師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