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危險級小說家

第44章

江野沒在意那一絲細微的異樣,  和夏油交流完這個問題後，重新出發去橫濱。

他現在穿着夏油傑準備的衣服，白襯衫黑長褲,  外套是喜歡的鏽紅色，口袋裏還揣着一包煙和新手機。

拿出手機給亂步打了個電話,  對方接通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起來了啊。”

“嗯。”

“你在東京的話……應該已經見到其中一人了吧？”亂步根據來電顯示的號碼推斷他現在的位置。

“見到了喔,  他意外的是個不錯的人呢。”江野輕笑一聲。

“那看來你見到的不是咒術界當主了，不過你現在打電話過來,  是要回來了麽？”

“是哦,  我現在還在東京,  可以帶點好吃的回去，亂步你有什麽想吃的？”

“那人居然給了你不少錢……”

“嗯,  因為是同黨嘛。”

“江野你看着買吧，記得不要逗留太久。”東京可是那個人的地盤。

“嗨嗨~”

江野挂掉電話,  乘公交來到銀座，先是進了一家生意不錯的甜品店，出來時手裏已經拎了兩袋甜點了。

“來都來了,  再去其他兩家看看吧。”他說着便往對面走去。

剛一走進去,  就看到面前站着一個極其眼熟的人。

很高，約莫有一米九。

白頭發,  眼睛被繃帶纏住,  身穿深色制服，手裏和他一樣拎着打包好的甜點。

竟然能這麽巧……

江野心裏這麽想着，只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假裝不認識從側邊挪步。

然而五條悟看到本該死了的人之後絕對不會輕易放他離開，長腿一邁再次擋在江野面前。

“啊咧？這不是江野嗎？你也來買甜品啊？”

江野被攔住去路，擡眼疑惑地望向這個笑眯眯的攔路虎,  “你認錯人了吧，這位先生。”

“我怎麽會認錯，你就是江野。”雖然五條悟的眼睛還被繃帶纏着。

江野聞言眨眨眼，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又一次進行時間跳躍了……”

“時間跳躍？”五條悟有些好奇。

“和你說了也沒用，因為我不是你所認識的江野。”江野仍舊一副雷打不動的平靜模樣，眼裏隐隐閃過一絲疲憊。

五條悟成功被他挑起了求知欲，繼續把對方的路擋得死死的，“你越這樣我越好奇诶，快告訴我，我請你吃這家的甜點。”

江野頓了頓，“那好。”

他們來到店內設置的桌椅前坐下，江野一邊吃甜品一邊編故事。

“你說現在是2010年，而我則是來自2007年這個時間點，相信那個時候，在這個世界中我們還不認識，所以我當然不會認識你。”

“啊~原來是這樣，但是為什麽只有你會發生時間跳躍？”

“……”聽到五條悟這個問題，江野的神色逐漸沉下來，像是想起一件令人不悅的事。

五條悟察覺到這個變化，好奇地撐着下巴，“？”

江野：“所以你是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知怎的，五條悟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試探，就像小動物在面對陌生事物時常常會做的旁敲側擊，若是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第一時間逃跑。

江野現在給他的感覺就類似這種，仿佛他經常這麽做，但是往往得到令人失望的否定答案。

“我自然是相信的。”五條悟勾唇露出能讓人放松下來的笑意，以防江野發覺不對而再次縮回去。

不出他所料，江野聽了這話之後像是松了口氣，“其實……我對自己的大腦進行了一次手術。”

“哦？是什麽樣的手術？”

随着五條悟見縫插針的疑問，江野看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往下說道：“是為了達到‘時間逆行’而做的手術，我為此破壞了大腦感知時間的區域。”

“時間逆行？”五條悟咀嚼着這個字眼，腦袋一歪，“僅僅是破壞大腦感知時間的區域就能達成？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江野并沒有真正實現時間逆行吧，反而來到未來了呢。”

“沒錯，我不僅無法控制時間跳躍的方向與跨度，還不能自主選擇跳躍的時機，有時候閉上眼再睜開就來到另一個時間點了。”江野拿着叉子切下一塊蛋糕，說完便含進嘴裏。

“這确實挺讓人苦惱的，不過江野當初為什麽要做這樣一個手術呢？既然是想實現時間逆行，就說明你有想要改變的既定事實吧。”

江野瞥他：“你還聽敏銳的。”

五條悟回以自信的微笑。

“我的确是有想要改變的事實。”江野轉過頭望向櫥窗外的景色，像是在隔着那些來往的人群凝視另一個時空，“那就是——”

“被我親手毀掉的世界。”

“……”五條悟面部表情凝住，然後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江野還在繼續說着，“不要感到難以置信，因為我确實毀滅了自己的世界，那裏除了灰燼什麽也沒有。”

“毀都毀了，為什麽還想着回到過去改變它？”

“因為看膩了。”江野不覺得這有什麽，實話實說。

五條悟雖然在笑，但沒有之前那麽歡快，“你不覺得這麽做過于任性了嗎？”

江野不以為然地看過來，“既然我有能力這麽做，為什麽不去做呢？”

“但江野現在，貌似并不能如願以償吧？”不能控制時間跳躍的方向與跨度，甚至不能如願來到想去的世界，完全就是時間的囚徒吧。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就是被迫跳躍，所以才會遇見看起來和自己很熟的你，一般來說我是不願意向這類人透露一點信息，或是交流。”江野說着又吃了一塊蛋糕，“每次都要處理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人際關系，被發現不是本人又會很麻煩。”

“诶~我覺得這倒是不錯的體驗。”對于如此任性的江野來說。

“你是在幸災樂禍吧。”江野眼神帶着幾分不愉。

“有嗎？我是真心這麽覺得的。”真心覺得不錯。

江野一臉看透的神情，三兩口解決掉蛋糕後恢複回輕松的狀态，“不過……也只有你會相信我的話了啊，夏油傑。”

“？？？”五條悟聞言笑容僵住，頭頂連續打出三個問號。

“啊，這個世界和我之前去過的有出入麽？你怎麽這個表情……”江野咂咂嘴，一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而感到困擾的樣子，“算了，你別在意。”

“你去過的那個世界，發生了什麽？”五條悟突然靠近，面上的笑已經有些難以維持。

為什麽……他會以“夏油傑”自稱？

“具體的事情我不了解，時間要比現在還要晚幾年吧，我沒有在那裏停留多久，只知道你穿沒有這麽正派，倒像是個邪教人士。”江野一邊回憶，一邊回答。

“……”邪教？就是說他和傑一樣成為詛咒師了麽？

至于為什麽用傑的名字稱呼自己，其背後的故事恐怕不言而喻。

看着眼前的白發咒術師陷入片刻沉寂中，江野暗自勾唇，“多謝款待，在下一次時間跳躍之前，我還想去別處看看，說不定下一次就能回到原本的時間點之前了~”

江野跳下高腳凳，拎起袋子就準備離開。

“但是下下次，你還是會跳躍到另一個時間點，做什麽都是徒勞吧。”五條悟突然開口。

“那我就繼續等待波函數坍縮的結果吧——”

江野含笑回答，字句輕飄飄地落下，伴随着店門開啓關閉的鈴聲徹底消散。

五條悟托着臉撇嘴，“……”

意味不明的回答。

走在回橫濱的路上，江野腳步越發輕盈，他已經整理出下一篇小說要寫的故事了。

“噗。”亂步在聽到他講述今天意外遇見白發咒術師的事件經過後發出忍俊不禁的笑聲，“真有你的，江野，說謊都不用打草稿，章口就來，關鍵是對方真的被你騙過去了。”

江野聳肩，“不過對象如果是亂步的話可能就沒這麽好糊弄了。”

“那當然，畢竟亂步大人是最厲害的名偵探~”

“啊啦~不愧是亂步。”

江野在亂步那待了一會兒，随後離開去見以前的室友。

在原來租的公寓已經找不到人了，他又循着查到的線索往一家咖喱飯店走去。

到了地方以後沒見到織田作之助，反而看到了自己的便宜“弟弟”。

“讓我猜猜，你是哪個江野呢？”太宰治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忖模樣，視線卻越過江野望向其身後某處，“哦呀？這麽快就被咒術師發現了麽？”

“……”江野回頭，果真看見五條悟走了過來。

嘁。

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啊，都說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江野了。

“嗯？你還是跟過來了啊。”江野很快就進入演戲狀态。

“我還是很好奇，總覺得江野對我有所隐瞞，所以想再多聽一點關于那個世界的事。”五條悟彎腰走進店面不大的咖喱店，一個人就制造出強大的壓迫感。

江野：“那個世界的因果在這裏并不成立哦，你知道了也沒用。”

太宰治探頭：“？”

五條悟一路上都在跟蹤他，自然知道他在哪落過腳，待了多久。

從這些細節裏稍一分析就能察覺出一絲端倪來，那就是——江野在說謊。

“那麽江野難道不想讓時間跳躍變得可控嗎？不如跟我回高專，說不定會有成果哦。”

“真讨厭啊，我就是來看弟弟最後一眼的，你這都不肯讓我如願嗎？”江野說着走到太宰身邊，眉毛一擰像是真情實感地不想和對方分開。

太宰治：“……”之前是誰喊臭弟弟的？

“咒術師先生，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讓他多留一會兒吧。”太宰還是配合他的演出，不甚有感情地說道。

江野觀察着五條悟的反應，随即一把推開身邊的太宰，直接攤牌了，“我的說辭漏洞太多，你能從其中輕易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也是遲早的事。”

“不得不說最初我确實被騙到了。”五條悟見他不再繼續演了，同樣說了句實話，“尤其是你叫我‘夏油傑’的時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呢。”

江野不置可否地嗤了一聲，扭頭看向太宰，“都怪這個臭弟弟。”

太宰治：“怪我？”

他只是在這吃個飯而已，結果你忽悠人失敗後直接把鍋甩過來……

呀咧呀咧，活該你被咒術師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