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街頭
一個多月後展會的籌備工作基本已經全部落地,孫沂茹參與設計的參展門票也全部設計完畢并且進行了統一發售,所有門票一經開售就取得了不俗的反響,多個平臺均已售罄。
只留了唯一一張門票,孫沂茹想要留作紀念的一張門票,因為票根上的編碼是用她已逝的外婆生日組成的唯一編碼。
畫展開始的兩周前,飛往美國洛杉矶的飛機安全落地,陽光甚好。
唐七七一行人在機場等候行李,此次的随行人員只有孫沂茹和助理小劉,他們提前來當地是為了和早就在此等候的負責國際團隊的工作人員進行對接事項和最後的工作确認以及一些細節處理,同時唐七七必須親自去和本次的兩個媒體公司負責畫展采訪的相關人員進行一次會面,以便能進一步得知采訪內容是與畫展相關。
由于孫沂茹并不想下榻酒店,便和唐七七、助理小劉一起開車前往早前訂好的一家郊區民宿,房東是華人。
從機場開車經過城區再往郊區趕,一路上道路很空,車速甚至可以提高到80碼。在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之後,終于到達該所民宿。
迎接他們的房東Jack是華人,妻子Rose是美國人,他從小就跟着父母來到了美國,因為想念家鄉以及家鄉的美食,便做了這樣的民宿,專門給來美的中國人提供住宿,房租相對也比較便宜。
Jack就如同是見到了老鄉一般格外親切,只是唐七七他們并沒有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Jack也只當是來旅游的客人寒暄幾句。空房間只有五間,并且現在并不是旅游旺季,所以租客就只有他們三人。
唐七七和孫沂茹住在了二樓的有一間落地窗的雙人房,助理小劉就住在隔壁。辦理好住宿之後,因為正值中午,民宿并不提供午餐,而三個人都已經饑腸辘辘,除了想要吃點當地的美食以外,因為開車一路上風景太過美好,溫度适宜,民宿的位置也不是特別郊區,開往城區也只有半小時,總是讓人有一種想要定居下來的感受。
三人同行驅車前往城區。
唐七七通過大衆點評找到了一家評分相對比較好的店鋪,附近還有停車位。三人下了車之後發現人确實不少,但并不需要排隊。
落座後,因為饑餓很快就點好了餐食,唐七七在一旁看着工作資料,助理小劉帶着電腦正在回複各種郵件以及和其他同事在做展會的對接事項工作,而對面的孫沂茹則漫不經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陽光很溫柔,旁邊就是一所大型的綜合超市,不少居民帶着孩子出來購物游玩,孩子們的笑臉很自然,拿着10美分的廉價甜筒,露出只有幾顆門牙的嘴,邊吃邊笑,時不時撥弄着大人,但想從孩子手上搶吃是不可能的。
孫沂茹看見此番場景不經笑了笑,手托着腮幫子,随後發着呆,很惬意。唐七七看了一眼此時的她,有些欣慰。
餐食很快就上齊了。
“一會吃完我可能要去一次展會中心看一下,小劉你就留下來陪沂茹。”唐七七切着牛排沾着黑胡椒汁說道。
“不用,你們去吧。”孫沂茹沒等小劉回複便拒絕了唐七七的提議,并繼續說道:“我想一個人走走。”
助理小劉看了一眼唐七七沒說話。
“一個人?”
“嗯。”孫沂茹堅持地點點頭。
“好,自己當心點。有事直接電話。”唐七七叮囑着。事實上小劉是主要的展會對接人,對一些相關細節也比較熟悉,理應陪同她一起去中心。
……
洛杉矶的街頭。
孫沂茹一個人背着小小的斜跨包包正漫步在陽光明媚的街邊,她沐浴着陽光對她的洗禮,暖洋洋的。
當她感受到腳程有些疲憊時,就坐在街頭随處可見供行人休息的長凳上,然後嘴角帶着笑容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他們似乎沒有忙碌而繁瑣的行程,有的只是和三五好友一起相聚的喜悅。
此番景象令她回想起以前,成名之後就很少能像這樣自由自在的漫步在街頭,甚至即便是出行也要把自己打扮成別人認不出的樣子,人們的目光時常令她害怕。
而現在她感受到了一種向往已久的自由,因為這裏沒有人認識她,不會找她簽名不會問過多的問題,甚至這邊的人都是自顧自的說笑着,他們也不介意別人的目光,就算是因為穿少了露了肩膀或者半胸也不會令人反感,因為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孫沂茹繼續走走停停,所見之物都令她欣喜。
路過一些小店她就會情不自禁地走進去看看,店主也不會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幫助而滋擾到顧客,盡量留給顧客自己的購物時間,除非顧客有需要時,店主便會熱情地解釋和報價,然後和所有的買賣交易一樣,經過一些讨價還價最後達成交易,甚至因為讨價還價而和老板交上朋友。
她淘了一些手工小玩意,一些是給自己的,還有一些是準備送給唐七七和小劉的。手工的東西比起工業生産出來的要賣的貴一些,因為店家告訴她,任世界如何發展,這裏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
每一件小玩意都有其含義和創作的背景,比如孫沂茹看中的這只拿着栗子啃食的可愛小松鼠挂件,就是店家和家人開車旅游時,一只小松鼠在他們的車子引擎蓋上端坐啃着栗子時被他的小女兒用她的小相機拍下來的。
生活裏處處有着藝術的氣息。
店主很客氣地替她包好,遞給她時微笑着說道:“Have a good time!You are unique.”
她一愣,正巧發現包裝上的那句标語:“Everyone is unique.”随後她笑着對店主回了一句:“Thank you!”
唐七七時不時會發信息過來,孫沂茹便會拍一些街頭的照片給她,讓她安心,還會在末尾發個吐舌頭的表情給唐七七。
然後孫沂茹權當是記錄生活,拍了很多的街頭照片,然後還特別的把鏡頭當做望遠鏡。
突然鏡頭裏掃描到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令她産生了好奇,便收起了手機之後往人群密集處的地方走去。
此時正巧唐七七發來回複短信,“人多的地方少去哦!”但這條信息孫沂茹未讀就已經把手機放進了斜跨包中收了起來。
原來人群聚集處是一個街頭的藝術家,他擅長即興素描,并且能将一眼看見的人事物一下就畫出來,技藝超凡,而他的一旁是一個街頭的演奏家,兩人似乎認識又互不幹擾,畫畫的同時來一首優美的曲子,令現場的參觀者都為之駐足。
難道這就是藝術家之間的共鳴?
孫沂茹從人群中擠到了前面,肅然起敬。而此時這位街頭畫作家也看見了孫沂茹,他的眼前一亮,竟然揮筆便畫。
此時的孫沂茹全然不知,這位街頭的畫家正畫的人是她,而她聽着音樂興之所至也全然不知此時她的背後有一只手正伸向她的斜挎包。
扒手盯上了這個外鄉人,畫家看見了這只手,用眼神向孫沂茹提出警示,孫沂茹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只翹着大拇指為他贊美。
眼見扒手已經打開了孫沂茹的包包扣子,賊手已經伸進了包包內部,畫家突然坐起身子怒聲斥責道:“嘿——thief!”
“咦?”孫沂茹突然驚覺身後似乎有人,而畫家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對自己說,她突然一個回身。
而就在此時一個拿着酒瓶的醉漢在孫沂茹的身後倒下,酒瓶破碎了一地,而他倒地時便湊巧把扒手擠出了孫沂茹的身後,扒手有些驚慌,因為人實在有點多,他借着人流逃竄而去,這還是他的第一次失手。
孫沂茹受到了驚吓,見身後一個滿臉胡渣、頭發亂糟糟的男人在她身後倒下,錯把他當做了扒手,然後怒氣沖沖地揪着他的領子說:“You thief.Go Police with me.”
“No No No……”街頭畫家把筆往自己的耳朵上一挂,突然制止了孫沂茹,繼續說道:“He is not.He just saved you.”
“He is not?”孫沂茹懷疑,但既然別人這麽說,她只好放手,因為揪了他的領子她似乎有些歉意,本想對倒在地上的男人說一句謝謝時,唐七七正巧來了電話。
“喂?”
“我忙完了,你在哪裏?”
“哦,我在……”孫沂茹邊說邊四處張望這周邊的景物,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走到了哪裏,然後問了路邊的行人才知道這是洛杉矶的街頭藝術廣場。
“Hey man,are you ok ?”
孫沂茹聽見了,回過頭來看向那個倒地的男人,一地破碎的玻璃碎片,對這個大白天就喝醉酒的男人她也覺得有些後怕,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好人,說不定是扒手的同夥,串通好了的。
這樣想着的她很快決定要馬上離開這裏,便也沒說道謝的話就走了。
而街頭的畫家卻眼見孫沂茹走,拼了命叫喊着,孫沂茹聽見了,皺了皺眉頭,心想:他為什麽在叫我?還真是奇怪。
“Oh!Her painting hasn't taken away yet.”街頭的畫家對着孫沂茹漸遠的背影遺憾的喃喃着。
而這個醉酒的男人從地上爬起身來,手裏還握着一張展會的門票和松鼠的挂件,他仔細看了一眼門票上的信息。
“是你。”
“Who are you ?”街頭畫家靠近他問道。
這個男人沒有立刻回答,一看手表上的時間正好是下午五點,心想該回去了,于是她微笑着對街頭畫家說道:
“I am a buy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