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買走畫的男人
在緊張地疾走之後,孫沂茹停下腳步稍稍喘息了一下,捂着因為疾走而難以平複的胸口,就近找了一個空着的長凳坐下。
還沒喘口氣,唐七七的電話已經急促地響起,“喂,你在哪?”
“我在……”孫沂茹環顧四周,是她方才停留的一個廣場,她邊說邊打開斜挎包,突然她着急的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尋找某樣東西:“我的東西!”
“怎麽了?”電話那頭的唐七七聽見孫沂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眉頭皺皺問道。
“哦,沒事,七姐我有點事等會和你說,位置我在發你。”孫沂茹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喂?”唐七七還沒說話就聽見了‘嘟嘟嘟——’電話挂斷的聲音。
随後,她開始翻找包包,少了一樣東西她很緊張,于是張望着地面,前思後想總覺得哪裏不對,難道是小偷?
外婆!
一會後唐七七已經通過定位找到了位置,遠遠地見孫沂茹正呆呆的坐着。
“怎麽回事?”
“門票不見了。”孫沂茹有些失神,“可能丢在了那個廣場上。”
“在哪?我和你一起去找。”唐七七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張門票是孫沂茹定制的紀念門票,那串數字是孫沂茹的外婆去世的日期,也是絕對不會對外出售的紀念門票。
“……”
原路返回,雖然不記得具體的路線,但通過大腦的記憶找到了這個離得不算太遠的廣場。孫沂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街頭的藝術家,她着急的上前準備開口詢問,卻沒想到這個街頭的藝術家一眼就認出了孫沂茹,先向她打了招呼。
“Hi!Oh!You!”街頭的藝術家滿臉的遺憾說道:“I was looking for you just now。”
“Why are you looking for me?”孫沂茹有些莫名,反問道:“Are you giving me something?”
“Yes!”他笑着回答,一臉驕傲。
“What?”孫沂茹有些欣喜。
“This is a secret, that man will give it to you.”他繼續微笑。
“A man?”孫沂茹有點生氣,拔高了語氣帶着責備的語氣問道:“Why do you give my things to a man?”
唐七七伸手安慰孫沂茹,拍了拍她的肩膀。
“why not? He said he knew you and he paid for it.He is a gentleman.”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孫沂茹的生氣,反而微笑着說道:“You will meet soon, I believe this is a beautiful encounter.”
“……”孫沂茹氣不打一處來不再說話。
她嗤之以鼻,看來街頭的藝術家也只不過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而已,随便把別人的東西賣給其他人,還說什麽美麗的邂逅?
“Excuse me, what does he look like?”唐七七接着問道。
“This is him.”他指了指畫架上的素描畫,裏面是一個留着小胡茬的中年人,正喝着一罐罐裝的啤酒。
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唐七七多看了幾眼。
“算了,我們先走吧”唐七七一邊拉着孫沂茹準備離開,一邊對着這個陌生人說了聲謝謝。
回到民宿後的孫沂茹顯然因為丢東西的事情而悶悶不樂,助理小劉見狀悄悄問唐七七道:“唐總,沂茹怎麽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樣子。”
“嗯,丢了重要的東西。”唐總回答之後也顯得有些不高興,看向一聲不吭走向自己房間的孫沂茹。
助理小劉眼鋒厲害的很,“不會是丢了那張票吧?”
“你猜的這麽準?”
“也不是猜,沂茹前段時間親自參與設計門票,彩繪了門票上的設計方案,還有你想啊,她唯一留下了一張門票在手裏不對外發售,說明這個票很重要,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重要。我感覺沒什麽特別的呀,圖案什麽的和其他的門票不都一樣麽!”助理小劉默默推測着。
“特殊的不是這張票上的圖案,而是那串數字。”
“數字?”助理小劉萬萬也沒想到,當時設計門票編碼,他覺得只是為了好玩、好看并且唯一,怎麽也想不到數字還有什麽特殊意義的。
他原本想八卦一下,“小劉啊,你很閑?”唐七七從文件袋裏拿出一疊文件,扔給小劉說道:“正好這些采訪內容的文件替我複印兩份給我,根據話題的重要性,你來整理一下前後順序,謝謝!”
“啊?”助理小劉萬萬沒想到,休息了還要工作。
“月底的績效還想要麽?”唐七七露出光的眼神,投向小劉,這個時候欺負他的感覺實在太好了,然後咳了兩聲說道:“明天就要!”
“啊?哦——”助理小劉露出可憐的表情,上樓後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等到助理小劉完全離開,她這才上樓。“沂茹。”唐七七敲了敲孫沂茹的房門。
‘咔嗒——’唐七七推開房門一看,她正靠在陽臺上發着呆,落日的餘晖灑在她的身上,頭發絲反着光,臉色卻有些暗沉,她雙手抱着蜷着的雙腿,□□着的雙腳不會冷麽?她這樣想着。
“七姐,我沒事。你和小劉出去吃飯吧,我不餓。”孫沂茹沒有回頭,她聽見唐七七的聲音了,只是沒有看她。
靜靜地看着遠方,若有所思。
唐七七原本想告訴孫沂茹,她對畫架上的那個男人有一點印象,也許是她認識的人也說不準,但這些都是揣測。
還是先不提了吧。于是,她關上了房門。
……
咔嗒——
滴——滴——滴——
抱歉,請節哀!
咔嗒——
就是這個聲音,病房的門打開又關上。
外婆走了。
永遠。
她的手上拿着即将舉辦的畫展門票,她想等外婆好了以後帶着她一起去看的。最後的最後,這張畫展門票成為了外婆最後的遺物。
她想,她再也不要辦什麽畫展了。
……
紐約的一所單身公寓。
“你一定要喝這麽多酒麽?”徐北檸從沙發上坐起,徑直走向拿着鑰匙從門外走進來的邋遢男人。
他的手裏抱着一打罐裝酒,咯吱窩裏還夾着一個東西,而另一只拿着鑰匙的手上勉強還能拿下一罐随時都能喝的罐裝啤酒,但其實已經是一個空殼了。
‘哐當——’他一個投籃的姿勢便把易拉罐輕而易舉的投入到了客廳的一個垃圾桶裏,沒有回答女人的問題,也絲毫不在意她已經怒火中燒的表情,随手把鑰匙挂在了牆上的釘子上。
“你去哪裏了?教授正在找你,你電話為什麽關機?”徐北檸繼續喋喋不休地問他,并從他的手裏搶過啤酒。
“姐,我只是在家悶的慌,就出去散步一下所以就沒帶手機,手機關機了麽?哦,可能是忘記充電了自動關機了吧。”他邊說邊放下咯吱窩裏的畫立在了牆角一側,随後徑直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把滿是啤酒的冷藏室裏繼續塞進新買的啤酒,一罐接着一罐。
“徐睿宸,平時就算了,可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你給我出去散步外加關機?你什麽意思?已經一年了,你預備永遠不回醫院去了麽?你每天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要持續多久?還有你能不能剃一下你的胡須?一定要這樣邋遢嗎?”徐北檸瞥了一眼牆角,一副普通的畫,只是因為黃昏,牆角的光線有點弱,她并沒有看清畫的具體樣子。
“……”徐睿宸沒有回答,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心想是該修一修了,只聽啤酒‘次——’被打開,氣泡湧出的瞬間他的手突然停下了,失神地離開,不理睬徐北檸的話便準備進房間。
他當然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9月15日,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會這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到處閑逛。
吊兒郎當麽?似乎已經成了生活裏的習慣了,只是想随意的生活而已,在別人的眼裏竟然是這樣的詞彙。徐睿宸默默喝了一口啤酒,苦味滲入到心口。
“安娜找你,你去見見吧,她說在你知道的一個老地方見面,後天晚上8點。”
徐睿宸的腳步停住,心顫抖了一下。
“睿宸,那件事不是你的錯,過去這麽久,你應該放過自己。安娜她一直在等你,我和爸爸也在等你。”徐北檸勸慰他。
他沒說話,默默地走進了房內,許久都沒有出房門。
徐北檸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晚餐過後徐北檸已經離開,而徐睿宸一個人坐在陽臺,手上還是拿着一罐啤酒,雖然打開着,但是卻一口也沒有喝。
手機開機之後就提示很多信息以及未接電話,他也沒有回複的想法。
只是陽臺茶幾上比往日多了一個陳舊的原木色盒子和一封EMS國際快遞,盒子裏放着一些陳舊的物品以及許多封古銅色信封的信件。
一周前。
“Hi,您的快遞請簽收。”
徐睿宸潦草的寫上自己的名字後,随手便把EMS丢在了一邊,他沒有留意快遞上的寄件方,上面的署名是唐七七。
這是一張展會的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