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不出騷話,就不取名字了
濃稠地紅染透了天空,如同被血浸過一般。茫茫戈壁之上沒有活物,只有狂風刮過石壁留下的呼嘯做伴。
方卿随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其間,不知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該前往何方。
他穿着黑衣,赤腳踩在滾燙的石頭上。風如利刃般刮傷了他的皮膚,血絲從傷口滲出。
突然,一團黑影攔住了他的去路,張開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噬。
方卿随瞳孔一縮,似想求救,然而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從天而降,利箭擦過他的耳鬓,緊接着,那魔物哀鳴一聲,化作了一塊凝血石,當啷墜地。
方卿随轉過身,只見一人屹立于身後崖壁上,帶着面具,身着藏藍色布袍,半邊胸膛和精壯的手臂露出,面具下那雙眼眸如鷹隼般盯着自己。
有個名字在唇邊呼之欲出,卻終究是凝結在喉。
兩人目光相觸,他心底微顫——
你是誰?
——————
或許是因為酒意上頭,又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再睜開眼時,他頭疼得厲害。
眼前的雕花床頂微微旋轉,守在自己身旁的那人也是模糊一片。方卿随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感受到掌中的肌肉短暫一僵:
“仲璟?”
“……”
那人卻忽然捏住他的雙頰,粗暴地把他拉近:“別亂叫!我不是那個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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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卿随視線逐漸聚焦,看清了對方的相貌——一對劍眉緊鎖,長眸中幾乎要噴出火焰來,急促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有些癢癢的——竟是方卿錦。
方卿随不免詫異:“為什麽是你?這裏不是仲璟的住處嗎?”
“因為那厮還在酒席上,”方卿錦黑着臉:“陪着司禮和司遠道喝酒。”
方卿随聞言朝他背後望去,發現門外天色竟還是暗沉一片。
這帳篷是羊皮做成,不大透光,他下意識認為自己睡了一宿,卻不想原來這夜還沒過去。
“仲璟畢竟是臣子,陪着十殿下和太子是應當的,”他斂目,強迫自己壓下心頭苦澀,可還是忍不住問:“我倒下時,他又是什麽反應?”
“他什麽反應我不清楚,沒注意。倒是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方卿錦突然傾身,神色凝重的俊臉近在咫尺,一字一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是暈倒了?”
“不是暈倒?”
方卿随被問得有些莫名:“可是我對後來發生了什麽毫不知情。”他話語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麽:“難道是……”
方卿錦沉默地看着他,因為方卿随的臉色實在是難看。
對方的默認令方卿随如墜冰窟,渾身血液在一瞬凍結。他咬着牙,一拳打在床柱上:“我……又像之前那樣?”
這床柱朽化的厲害,他力道過大,木屑剝落紮入他的手背,鮮血頃刻湧出。
“你做甚麽!”方卿錦面色一緊,急忙捉住他的手,放在手中檢查。
方卿随閉着眼,眉頭緊鎖,卻不曾将手收回。
他十指修長,因為情潮未褪,指尖還帶着一層薄粉,淡青的血管暗藏于皮膚下,溫潤而漂亮。只可惜那手背上橫生了一個傷口,成了道礙眼的存在。
方卿錦取來銀針,在燭焰上烤過,輕撥開那一層爛肉。
“嘶——”
方卿随倒吸一口涼氣,腳趾随着他動作蜷起。燭光下,晶瑩的汗珠自他額角滴落,沒入那微微敞開的衣領之中。
不到片刻,方卿錦便為他挑幹淨了木屑,卻依舊賴坐在床上,并不打算走開。
“怎麽了?”
方卿随擡起頭,視線交彙間,被對方灼熱的眼神燙了一下。
“你這次的症狀好像嚴重了許多。”
方卿錦難得正色:“如果我沒記錯,你以前就算在當時沒有太多只知覺,事後還會對先前的事有所知覺。而你剛剛說,自己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
“……是。”方卿随喉中有一絲苦澀。
“你是不是又被人下藥了?”
“……”
“還是說這藥會逐漸加重。如果這樣……那個人的目的是要你——”方卿錦散發出殺意:“要你變成一個只沉浸于情欲的傀儡。”
他喋喋不休地說着,方卿随只沉默不語,望向他的神色中卻帶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情緒。
“你這表情什麽意思?”方卿錦蹙了蹙眉。
方卿随撇開頭:“為何對我的事這麽上心?”
“這算什麽問題。”
方卿錦強裝鎮定:“我不該關心你?”
方卿随并未正面作答,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短促的諷笑。
不重,但足夠有力。
方卿錦一怔,既而眯了眯眼,一把抓住他的下颌,強行将他的頭扭過來,咬住這張讨人厭的唇。
方卿随的牙關被迫打開,對方靈巧的舌頭鑽了進來,渡過來一陣帶着淡淡血腥味的氣息。
練武之人氣息綿長,方卿錦的呼吸卻紊亂不堪,如同一只瀕臨暴怒的野獸,只想着如何将眼前人撕碎。
“這麽讨厭我關心你……”
他氣喘籲籲地松開對方,手指描摹着他上挑的眼尾。
“別人關心我倒也罷,”方卿随唇角扯出一個笑容,眼底卻被絕望填滿:“你素來與我不合,莫不是只是因為覺得我身體與你合得來,貪圖上我的色相了吧。”
方卿錦面部肌肉微微抽動:“你——”
“被我說中了?”方卿随揚起下巴,掩蓋了眼中稍縱即逝的痛惜:“真有你的,千裏迢迢跑來塞北來上我。”
“閉嘴——”
方卿錦一拳砸在床板上,整張床連帶着晃了晃。
方卿随繼續自顧自地刺激他:“生氣只會以暴力解決,你的能力也只有這點了。雲仲璟也好,大哥也好,你拿什麽跟他們比?”
“因為我喜歡你——”
方卿錦幾乎要瘋了,指着自己的胸口。憤怒,無奈,失望幾乎要從中噴薄而出:“我從小時候就喜歡你了,比他們所有人還要早!他們算什麽!他們什麽都不算!如果不是方瑾瑜那個混蛋根本不給我機會接觸軍中事務,不給我習武的機會!他們又怎會是我的對手!”
門外喧嘩依舊,可帳篷內寂靜如止水,唯有他們沉重的呼吸。
一波又一波的呼聲掩蓋了方卿錦歇斯底裏的怒吼,但方卿随聽得真切,且每個字眼都如利刃般血淋淋的刺入他的心。
“卿錦……”
方卿随終于卸去臉上冷漠,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你就離開吧這裏吧。”
“為什麽?”
方卿錦咬着牙,眼眶濕潤。
為什麽——
因為你太過天真,因為你過于在意我。
因為我已深陷沼澤,而你還有機會抽身。
“因為你不夠強,會拖累我和仲璟。”
方卿錦背着光,神色不明。方卿随依稀看到他緊繃的唇和微微翕動的鼻翼,下一刻,他身軀如山傾般覆了上來。
少年濃烈而霸道的味道似要将他每個毛孔都填滿。而方卿錦正沉默地扯下他的褲頭,表情冷漠,偏偏手在顫抖。
方卿錦彈了彈他挺立的玉莖,在他耳邊道:“你看你這處還精神着,這裏就我一個你的熟人,你要趕我走,是打算找誰解決問題?”
“啪”地一聲,方卿錦的臉上浮現出一道掌痕。
舉着手的方卿随眼中全然是痛色:“你究竟有沒有心?竟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有沒有心?”
方卿錦偏着頭,發絲遮擋了大半張臉,看不見表情,只能聽清自鼻尖中哼出的一聲冷笑。
“等……”
方卿随忽然被掀翻在床,兩腿被迫張開,那巨物抵在花穴入口,來回繞着打轉。
方卿錦俯視着他,狠聲道:
“方卿随,你說說,要是我把你肏到懷上我的種,你是不是就不敢再瞧不起我。”
“閉……啊——”
方卿随仰起頭,承受着他突如其來地進入。
挂在他胸膛的乳頭被舔得紅潤誘人,宛若晶瑩剔透的果實。一滴白色的瓊漿顫顫巍巍地從中滴出,方卿錦便伸出舌尖将其卷入唇中。
“怎麽?這麽舒服,都被我肏出奶了?”
邊說着,他邊拉扯這這可憐的小點。奶液汩汩冒出,被他一滴不漏地飲下。
方卿随又羞又怒,閉着眼不答,只時不時從嘴中洩出一絲呻吟。
方卿錦自然不會放過他,另一手已撥開陰戶,去揉那其間的肉蒂。方卿随的陰唇不似女人那般肥厚,但相較于先前模樣,似乎又發育了不少。
揉着那處的手指一頓,突然粗暴地用指尖碾過那一小肉豆。
“別……不啊——”
方卿随十指扣住他的發間,卻抓了個空。
方卿錦的手又來至他的莖身,抹了點他的精液塗在他的唇邊——身下人朱唇上一點玉液,修長的睫毛半阖着,衣帶挂于腰間,如玉的胸膛兩點嫣紅點綴其上。
方卿随感到甬道裏肉刃又大了一圈,青筋突突地跳動,似要把他撐破。方卿錦突然吻住他,指尖靈活地撥弄着他的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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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這場情事終于迎來尾聲。而方卿随早已被弄得渾身酸軟,加之酒意上頭,沒過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方卿錦為他清理好身體,正欲離開,卻在門口被一個不速之客攔住了去路——
“你這是鸠占鵲巢,”
雲仲璟面如沉水,陰沉欲滴:“還在主人屋子裏撒野?”
“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最不想見的人偏偏出現在眼前,方卿錦更覺怒火攻心:“你知不知道他的狀況很糟糕!你還陪着那司禮和司遠道!”
雲仲璟噎了一下,随即壓低聲音:“你以為我不想立刻回來嗎,但是如果我也馬上跟回來,只能說明卿随狀況是真的很糟。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嗎?又有多少人想拿他開刀嗎?但凡軍營裏出現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掀起一場大的動亂!”
“那你就能回來這麽晚?”方卿錦絲毫不退讓。擲地铿锵地聲音在回蕩在戈壁大石間,似一遍又一遍地拷問着對方。
雲仲璟默然。
渾沌川晝夜溫差過大,每到夜晚,戈壁上便會凝結層霜。
耳畔傳來風聲與冰菱和沙石咯咯作響的聲音。他的面色也好似沾染一層寒霜,冷得可怕。
片刻後,他長嘆一聲,眼底流露出苦澀: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什麽都沒有背負,什麽也不用考慮。有時候,哪怕是看起來對這些渾然不在意的卿随也會深陷囹圄,只有你可以永遠置身事外。”
“……”
方卿錦想要反駁,卻如鲠在喉。
雲仲璟不再與他多費唇舌,與他擦身而過,信步走入帳內。
“等等!”
方卿錦出聲打斷他的步伐。
“怎麽了?”
雲仲璟回過頭。
對面那人挺拔地屹立着,背後一輪明月高懸于天際,他的武袍與馬尾飄在風中,腰間長劍上流轉着月華,宛若游走于江湖間的少年俠客。
方卿錦伸出手,正色道:
“我們打一架吧。”
“不行,軍中不能打架。”
雲仲璟斷然拒絕:“腦子不清醒了就去睡覺!”
“如果我輸了,我立刻離開這裏。”
見對方終于擡起頭正視自己,方卿錦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你輸了,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是你要把這事告訴方卿随。”
雲仲璟盯着他的掌心,沉吟片刻: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