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解扣
“謝南骁!”
一道比謝南骁更高亢的聲音在餐廳炸開, 孟清念心猛地一跳,謝霍大概知道謝南骁申請去國外的事了。
謝傾陽也被謝霍吓得一抖,畏懼地望向謝霍, 身體僵硬地不敢動。
謝南骁淡然地将謝傾陽抱進懷裏,輕拍後背安撫。
謝霍氣的心衰竭,“你當自己的命不是命?外面現在什麽情況, 你還敢去?”
吓懵的衛苑終于回過神, 鋪天蓋地的碎片化實時新聞流傳在網絡, 她怎麽不可能知道謝霍說的是什麽,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謝南骁,“南骁,你不是退役了?”
謝南骁沒有回答, 他示意保姆将謝傾陽抱走, 謝傾陽不願意,他緊緊抱住謝南骁的腰, “我不走。”
爸爸好兇, 他怕爸爸打哥哥。
謝南骁哄着他, “哥哥讓嫂嫂去陪你好不好?”
孟清念壓着聲音喊道:“謝南骁!”
去國外她不能陪他,至少現在讓他陪着她。
謝南骁停頓半秒, 聲音已經有絲絲強硬, “傾陽, 嫂嫂陪着哥哥, 你跟阿姨回房間, 等會兒哥哥來陪你。”
謝傾陽還是不願意, 感覺到謝南骁拉扯他的動作變重, 謝傾陽癟着嘴, 心不甘情不願地被保姆抱走。
二樓的房間關上, 謝南骁慢條斯理地回答衛苑的問題。
“嗯。”
“那怎麽還要..”衛苑的話還沒有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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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聲,謝霍拿起手機砸向謝南骁,謝南骁微微偏頭,手機落在餐桌,砸落剛插好花卉的玻璃瓶。
見謝南骁還敢躲,謝霍拿起酒櫃的高腳杯再次砸向他,“你瘋了!知道有多少人困在那裏有去無回嗎?你有幾條命就敢沖着去!”
這次謝南骁沒有躲,他躲了受傷的就會是孟清念。
“啊!”
随着衛苑驚慌的尖叫,孟清念快速擋在謝南骁身前,漂亮的水晶高腳杯砸在她脊背上,孟清念忍住痛咬唇輕喘,謝南骁手軟地掐緊孟清念的手臂,漂亮的眸滿是疼惜。
“痛不痛?”
孟清念搖搖頭,坐回原來的位置,溫和地笑了笑,“不痛。”
怎麽可能不痛,他都聽到骨頭響的聲音。
謝南骁擡眸看向謝霍,眼裏淬着冷,“你覺得我還是小孩子?做什麽決定不知道前因後果?還需要你吼着告訴我?”
“你什麽意思?”謝霍眼裏盛滿怒火,“我關心你還有錯?我怕你死在那屍骨成堆的地方還不對?”
衛苑站起身想要勸架,“老公,南骁只是暫時沒想明白,你給他時間緩緩。”
“呵。”謝南骁輕嗤一聲,牽起孟清念的手,放緩聲音,“走,回家。”
孟清念歉意地看了眼衛苑,站起身緊跟謝南骁離開。
“謝南骁!”
謝霍怒發沖冠地望着謝南骁的背影,謝南骁置之不理,謝霍強硬的聲音軟下來,“你什麽時候才會考慮考慮我和你媽媽。”
謝南骁的腳步停下,孟清念握緊謝南骁的手給他力量,無論他做什麽決定,她都會跟随他。
謝南骁回握孟清念,他轉過身看向謝霍,語氣冷清,“我是航校出身,有豐富的理論知識,進入部隊屢次帶隊參加實戰,了解最真實的戰場,體能素質、反應能力、解決問題的能力都比其他人強。”
“既然一定要人去,我去發生意外的幾率會更小。”
“我考慮你們,就有其他人不能考慮父母。”
“如果我有出色的能力不挺身而出,膽怯地選擇你們,如果去的人出意外,如果我能挽救這一次損失,我會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謝霍倔強地沒有松口,道理他都明白,但他還是不願意謝南骁去冒險。
“聯航優秀的不止你一個。”
“聯航這麽優秀的只有我。”
“謝南骁!”
謝南骁屢次的反抗,徹底惹怒謝霍,“我說你不準去!”
成年那天,他選擇改國籍回國報考航校,謝霍也是這麽強勢,無論他說什麽他都不聽,只想将自己的想法強行套在他身上。
甚至拿出斷絕關系威脅他。
謝南骁看着盛怒的謝霍,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爸,我已經25了。”
“所以呢?翅膀硬了?可以不聽家裏的話了?”
謝霍看向一直安靜站在謝南骁身邊的孟清念,高亢的聲音平緩下來,“清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
謝南骁想要出聲阻止,孟清念坦率承認,“是。”
謝霍加重聲音無力地說道:“清念,謝南骁是你丈夫!”
“我知道。”
面對謝霍質問,孟清念沒有露怯,正因為謝南骁是她丈夫,她才能毫無保留支持他去。
“那你還支持他?”
孟清念握緊謝南骁的手,“無論他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如果束縛住他會難受。”
她知道謝霍擔憂的是什麽,“就算他不幸出現意外,我也會支持他。”
“這是一位妻子該做的事。”
“更何況南骁會平安歸來不是嗎?”
謝南骁手發軟,心髒燙貼地湧起陣陣暖流,如果全世界都在阻止他,那麽孟清念可以給他撐起一個新世界,讓他有勇氣繼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衛苑被孟清念的話打動,一直以為謝南骁和謝霍出現分歧,她都會站在謝霍身邊,從沒有站在謝南骁的角度想過問題。
謝霍在質問謝南骁沒有想過他們,那他們又想過謝南骁嗎?
從始至終,他們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強行要對方認同自己的想法,聽從自己的意見。
衛苑放棄勸說,南骁已經被他們逼得退役,斷了理想。
既然這次他想要去,那就讓他去吧。
她也要學會相信她的孩子。
“注意安全。”
衛苑說出這句話,所有人都訝異地看向她,似是不相信衛苑會說出這種話。
謝霍怒高喊:“衛苑!”
衛苑首次反抗謝霍的話,幫着謝南骁,“老公,謝南骁已經長大,有成熟的思想,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你要相信他。”
“更何況,他現在有清念,他想要亂來也會因為清念收住手。”
衛苑向孟清念走過去,溫柔地朝她笑,“剛才被爸爸砸疼了吧,媽媽帶你去上藥。”
孟清念沒有動,她等着謝南骁表态,這是謝南骁的事,松不松口需要謝南骁來決定。
“上樓,我幫你。”
謝南骁不願意跟謝霍獨處,也沒有甩衛苑的臉面直接離開,他牽着孟清念往樓上走。
謝霍頹敗地坐在沙發上,痛心地詢問衛苑,“你知不知道南骁去的地方是什麽情況?”
“這段時間應酬,我經常聽見合作商困在那裏,死在廢墟裏的消息。”
“雖然有軍人保護安全,但意外那麽多,□□起來,你覺得南骁會眼睜睜看着無辜的平民遇害?”
“我不質疑他的實力,我是害怕他心軟,輕而易舉用命救命。”
衛苑堅定地望向樓上,“他舍不得留下清念的。”
“要相信他,他會回來。”
樓上,孟清念跟随謝南骁回到他房間,簡約的卧室沒有多餘的擺件,像是間無人居住的客房。
孟清念緩和氛圍,“這是你的卧室?”
謝南骁沒有被剛才的争吵影響,他接過保姆送上來的藥,帶着孟清念往床邊走。
“脫掉衣服去床上躺着。”
正常的話被謝南骁說得有幾分暧昧,強勢的語氣,有種奇怪的遵從欲。
首都室內的衣服穿得單薄,為顯得得體,孟清念穿着半高領黑色打底衣配小馬甲。
她脫掉馬甲躺在床上,将臉埋在柔軟的棉被裏,沒有再繼續動作。
她沒有勇氣當着謝南骁的面脫完。
腳步聲越來越近,衣料相蹭,孟清念感覺到謝南骁靠近她。
孟清念聽着細碎的聲音,臉有燙意,肩胛骨的痛感都降低不少。
冰涼的手指,帶着她柔薄的單衣往上帶,溫度适宜的暖氣在空氣流轉,雪色暴露在空氣中,并不覺得冷。
她微微動動身,謝南骁察覺,“不要動。”
孟清念消停地沒有再動,隔了會兒,她委婉地提道:“有點涼。”
謝南骁垂眸沒有言語。
孟清念沒聽見謝南骁說話,有些不安。
“謝南骁,你在幹什麽?”
安靜的房間只有窗外傳來細碎的聲音,孟清念靜默地等了會兒,正想起身詢問謝南骁,
衣服再次往上推,冰涼的指腹不再觸碰她。
“孟清念。”
孟清念疑惑地問道:“嗯?怎麽了?”
冰涼的指尖落在肩胛骨下方的淤青,随後停住,“這裏擋住了。”
孟清念心微動,雖然她看不見,但她知道是什麽擋住了淤青。
謝南骁低沉的聲音,緊随其後。
“淤青要揉開。”
孟清念以前受過傷,家裏的阿姨替她将淤青揉散,倒是知道要手掌塗抹藥油,緩慢将淤青推開才能好的快
她問道:“要解開?”
随即孟清念沒有過多猶豫,反手要去解。
寬大的手掌離開腰側,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她側臉趴在床上,海藻般的長發散落在純白的棉被上,呼吸有些不順暢。
孟清念不知道謝南骁眼裏的畫面,她有些不适地輕喊,“謝南骁?”
“護住。”
謝南骁松開她的手,手指在孟清念反應過來的瞬間,移到中間幫她解開。
孟清念阻擋不及,謝南骁看見溢出的雪色。
為方便擦藥,謝南骁站在孟清念兩側。
孟清念聽到動靜,有些被吓到,她爬起身側坐在床榻上,有些畏懼地看向謝南骁。
“謝南骁,你怎麽了?”
孟清念的呼吸有些緊,恍然間看見謝南骁,她氣勢變弱沒有再繼續說話。
謝南骁望着懼若驚兔的孟清念,沉默地沒有說話。
孟清念漸漸微弱的聲音告訴他,她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逐漸冰涼的手掌握住她的腳腕,微微用力往下拖,孟清念輕盈的身體迅速下滑,她驚呼,“謝南骁!”
“護住。”
謝南骁還是簡潔兩個字,他輕而易舉讓孟清念躺好,給她肩胛骨附近的淤青上藥。
“護住就不要再動。”
孟清念被謝南骁吓住,她聽話地護住,乖巧的不敢再動作。
聽見謝南骁倒藥水摩擦,再沒有奇怪的舉動,她漸漸放松,為自己剛剛的激動感到丢臉。
或許謝南骁只想方便給她擦藥,是她太風聲鶴唳了。
想到剛剛看到景象,孟清念埋在棉被裏甕聲甕氣地提議,“謝南骁,要不然讓家裏的保姆來吧。”
保姆的話或許她的反應不會這麽大。
她也會更加自然些。
話音剛落,滾燙的手掌沾着藥水落在淤青處,灼熱與疼痛相融,孟清念在疼痛界限徘徊,她吃痛的想要躲開。
雖然知道揉散淤青會很痛,但是真正上手的時候,才知道到底有多痛。
謝南骁及時控制住孟清念不讓她亂動。
“不要動。”
謝南骁聲音低沉,有股冷勁,孟清念忍着肩膀的痛不敢再動,但随着謝南骁按壓淤青的動作加重,孟清念肩胛骨的淤青痛的受不了。
她伸手去擋謝南骁的手。
“痛,謝南骁你輕點!”
謝南骁沒有出聲,如果輕點淤青不會揉散,到時候孟清念遭罪了還好不了,長痛不如短痛熬過這一遭狠的将淤青徹底揉散。
他不去顧孟清念的痛喊,制止住她的雙手,控制她的身體不讓她亂動,加重力氣将她肩胛骨的淤青揉散。
藥油化盡那一刻,謝南骁起身離開步伐急促地離開卧室。
按壓在肩膀的疼痛消失,孟清念像死了一回般脫力地躺在床上。
她試着按壓肩膀上的淤青,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麽痛,她試着加重力氣。
不知道是藥油火辣辣的感覺沒有消失,還是真的已經将淤青揉散,傷口已經感受不到疼痛。
聽到浴室裏傳來聲音,她将臉埋進棉被裏,休息片刻,她撐起身體将身體整理好。
謝南骁從浴室出來,孟清念已經恢複過來坐在沙發。
兩人目光不經意間相撞,孟清念臉頰泛紅,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謝南骁坦蕩走到孟清念身邊,俯身輕啄,“舒服點了嗎?”
孟清念點點頭。
正常的話從謝南骁嘴裏說出來,帶着意味不明的暗示,惹的孟清念不敢看他。
她怕謝南骁沒有看見她點頭,再次補充道:“淤青揉散,感覺不到痛感了。”
謝南骁順勢坐到孟清念身邊環抱她,“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
他想要守護她,而不是她為他受傷。
孟清念低眸看見謝南骁橫在腰間的手掌,難以言喻的畫面在腦海不停閃過。
她不自然地盯着謝南骁的手發呆。
謝南骁見孟清念出神地盯着他手,白皙的臉通紅,謝南骁悶笑壓在孟清念肩上。
“孟清念,你在想什麽?”
低沉微磁的聲音喚回孟清念的意識,她正要回答,謝南骁握住她手腕,孟清念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抓住她的手腕。
謝南骁低聲發笑。
他誘着她回顧剛才腦海想象的畫面。
“孟清念,你猜我剛剛在幹什麽?”
謝南骁手掌溫度高,孟清念心驚地想要掙脫,謝南骁沒有用力。
她裝傻充愣沒有看他,“不知道。”
“不知道?”
謝南骁手掌掌住孟清念的腰身,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流轉,“孟清念,你确定不知道?”
孟清念倔強地不肯承認,她握住謝南骁的手臂不讓他使力,“嗯,我确定不知道。”
謝南骁易如反掌地帶着孟清念的手,往他身上靠。
“那要不要我告訴你?”
似是玩鬧般,他啞着聲音有片刻的停頓,勾着嗓音放輕聲音,在她耳邊輕語,“還是想要親自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