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家
謝南骁看清孟清念眼裏的堅持, 他沒有再強求,起身走回客廳。
孟清念想要看着他離開,也想看着他回來。
謝南骁走進客廳, 孟清念盯着他的背影放空思緒,口袋裏的手機響起震動,孟清念拿起手機, 看見謝南骁執拗的話。
“進去。”
孟清念輕輕一笑, 不再在凜冬的室外停留。
隔天清晨, 謝南骁掐着時間過來敲門,孟清念剛化好妝收拾的差不多。
跟謝南骁去專賣店買營養品和茶酒時,孟清念偶然間看見謝南骁買給劉國戚的煙酒,她跟售貨員指了指黃鶴樓。
“這個多少錢一條?”
售貨員見孟清念穿得雅致, 她熱情地向她介紹, “這個是黃鶴樓典藏版,有爆珠, 1600一條。”
孟清念看向謝南骁, 謝南骁默不作聲轉開頭, 孟清念再度指向水井坊臻釀八號,“這種白酒呢?”
“3000。”
孟清念再次看向謝南骁, 問道:“謝南骁,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
孟清念明豔動人, 不可置否謝南骁第一次看見孟清念, 視線就被她那張漂亮的臉奪走, 但謝南骁好歹也在國外待那麽久, 各色漂亮的女生見得并不少。
他沒有那麽狗血的一見鐘情。
吸引他一步步入陷的是孟清念處驚不變的能力, 以及倆人相似的磁場, 一定要說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孟清念有想法。
大概是孟清念溫熱的手警惕地抓着他的手臂, 軟着聲音一次次嬌喊,謝南骁,你不要欺負我的時候。
Advertisement
但關于送禮少要錢,更多的原由不是喜歡。
“我記得你在菜市場買兩三個土豆,還腆着臉要對方送兩根蔥,我以為你挺窮。”
孟清念豁然想起在菜市場的那一幕,她當時穿着打扮确實挺窮酸,猶記得她為了保暖,還穿上拼夕夕19.9買的老棉鞋。
全身上下确實透露一股窮酸味。
孟清念有些抹不開臉,看見他的那一刻,她剛厚着臉皮跟攤販要蔥還被拒絕了。
本想戲谑謝南骁,反過來沒臉的卻是她,孟清念不再吭聲,老實跟着謝南骁買禮品。
走到玩具店,孟清念看着琳琅滿目的玩具無從下手。
孟清念走到貨架拿起仿真座機電話,眼神發怔,“現在的玩具花樣真的越來越多。”
謝南骁陪在她身邊,沒有挑選玩具的欲望,他随口應道:“嗯。”
掃到旁邊精致的芭比娃娃套盒,孟清念目光有些留念,“你小時候喜歡玩玩具嗎?”
謝南骁順着孟清念的視線看過去,“不玩。”
小時候他皮實,無論還是在國外還是國內,都不缺玩伴,玩具對他來說是擺件,放在房間一年也不動兩次。
“我也不玩。”小時候孟清念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各個補習班流轉,在大院兩年沒有補習班的幹擾,她做的最多的事也是放空發呆。
謝南骁拿過芭比娃娃套盒放進購物車。
“那現在玩。”
末了還加上一句。
“我陪你玩。”
孟清念早已經過了玩玩具的年齡,但見謝南骁說的那麽真誠,她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她想看看謝南骁怎麽跟她玩粉色的芭比娃娃。
孟清念挑着合适謝傾陽的玩具,一起回謝南骁家。
距離謝南骁家越近孟清念越克制不住內心的緊張,謝南骁手機連上藍牙,播放舒緩神經的輕音樂。
謝南骁狀似無意地跟孟清念提起自己的家庭,寬慰她緊張不安的心。
“我媽很溫柔,不論遇到什麽事情都會柔和處理,處理不了就會哭,像民國時期典型的柔弱太太。”
“我爸整天忙于工作,對家庭照顧很少,脾氣也很大,你是他們聯姻想要的兒媳婦,他們不會為難你。”
孟清念知道這層道理,但在乎謝南骁,連帶着也在乎他的家人,她不想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我知道。”
別墅客廳裏,謝傾陽盤腿坐在地上,身前堆放着散亂的樂高,嫩白的手指無意識地扣着組裝好的機器人,黑葡萄般的眼珠直勾勾看着大門外。
“媽媽,哥哥是不是快要來了?”
衛苑靠在沙發上溫柔地翻閱花藝手冊,她看向智能屏顯示的時間,耐着性子無數次回答謝傾陽。
“傾陽,哥哥還要等會兒哦。”
謝傾陽失落地收回目光,無精打采地随意将樂高組裝好,他再次擡頭看向大門,“媽媽,哥哥要來了嗎?”
衛苑目光都沒有移開花藝手冊,溫柔安撫,“還要再等等哦。”
謝傾陽看向冰箱上的電子鐘,他自顧自地往外走,“已經1點40了,哥哥馬上就要到了,我答應他要在門外等他的。”
也不管衛苑願不願意,他自食其力穿上輕薄的羽絨外套,戴上羊絨圍巾往外走。
家裏照顧謝傾陽的阿姨看的着急,外面天寒地凍,要是冷生病怎麽辦。
“夫人。”
衛苑聽到動靜放下花藝手冊,望向庭院外倔強的小身影,她站起身穿戴好跟上謝傾陽的步伐。
孟清念到達謝家別墅,看見裹得厚實不知站在寒風多久的謝傾陽有些心疼,“傾陽很喜歡你。”
謝南骁看着跟他有五分相似的臉,應道:“嗯。”
車輛繼續開進,孟清念看見隐在謝傾陽身後的衛苑,她裝扮的很精致,不比第一次在機場相遇差。
孟清念心裏打鼓再次升起緊張,溫暖的手掌蓋住她手背,孟清念轉頭看向謝南骁,他無聲地安撫她。
“不要擔心,有我。”
雅閣開到謝傾陽身前停下,謝南骁剛下車謝傾陽就熱情地沖過來抱住謝南骁的長腿,脆生生地喊道:“哥哥!”
謝南骁将謝傾陽抱起身,看向衛苑喊道:“媽。”
衛苑點點頭,目光從謝南骁身上掠過看向孟清念,謝南骁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沒等謝南骁介紹孟清念已經主動跟着他叫人。
“媽。”
衛苑臉上的笑意止不住,她招呼着倆人往家裏走,“唉,外面冷快進屋。”
孟清念走到謝南骁身邊,謝南骁自然而然牽住她的手,坐在謝南骁懷裏的謝傾陽一動不動的盯着孟清念,眼裏的笑意藏不住。
孟清念朝他看過去,他就害羞地躲進謝南骁懷裏,孟清念失笑,內心的緊張也随着謝傾陽的羞赧散去。
孟清念打趣道:“傾陽怎麽這麽容易害羞啊?”
話音落地,孟清念察覺謝南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幡然想起,在謝南骁面前她也常常臉紅,謝南骁也曾用這句話打趣過她。
孟清念多此一舉地解釋道:“傾陽比我更容易臉紅。”
謝南骁含笑反問她,“我說什麽了嗎?”
謝南骁什麽都沒有說,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謝傾陽從謝南骁懷裏探出頭,羞澀地小聲道:“姐姐好漂亮。”
見孟清念看過來,他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臉,奶呼呼地說道:“我都不敢看漂亮姐姐啦。”
謝南骁氣笑,“叫嫂嫂。”
謝傾陽抱住謝南骁的脖頸,軟乎乎地趴在他胸膛上,側臉看向孟清念乖巧地說道:“漂亮嫂嫂,你好漂亮,我好喜歡你。”
孟清念笑得不行,心情十分愉快,白嫩的手指插入謝南骁指縫跟他十指相扣,身體靠近謝南骁蹭在他身上,放輕聲音神神秘秘地跟謝傾陽說道:“傾陽好可愛,嫂嫂也很喜歡你。”
謝傾陽羞赧地謝南骁懷裏激動地蹭了蹭,得寸進尺地探過腦袋湊近孟清念,“漂亮嫂嫂,要親親。”
謝南骁将謝傾陽扶正,冷聲道:“謝傾陽,你夠了啊。”
孟清念笑得不行,指尖蹭了蹭謝南骁手背,“謝南骁,吃醋了啊?”
謝南骁臉皮比孟清念厚,他坦蕩地應道:“嗯,吃醋了。”
“所以除我之外,不許給其他人親。”
孟清念望着一臉認真的謝南骁,身上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她眉眼帶笑,握緊相扣的手,鄭重地應道:“好。”
走在前面的衛苑,看見身後甜蜜的兩人,嘴角也露出淡淡笑容,他們幸福就好。
謝霍在書房聽見庭院外熱鬧的聲音,料想謝南骁已經帶着孟清念回家,他稍作整頓起身下樓。
謝南骁将謝傾陽放下,起身看見下樓梯的謝霍,他聲音冷淡,“爸。”
不用謝南骁介紹,孟清念緊跟着謝南骁喊道:“爸。”
謝霍心裏不愉,謝南骁的态度太差,惹得他想冷嘲熱諷兩句,礙于孟清念在這裏,他忍住說教的沖動,應道:“嗯。”
晚飯還在準備,家裏鮮少聚齊在客廳,氣氛略微的有些奇怪。
謝南骁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他照顧着孟清念的情緒,竭力讓她放松自在。
“要不要喝水?我帶你逛逛家裏?”
孟清念搖搖頭,她這次是上門見家長,總是要陪着長輩說說話,正巧保姆送進來新鮮的是花束,給衛苑修剪插瓶。
孟清念向衛苑抱以微笑,“我跟媽學學插花,你跟爸…陪傾陽玩會兒吧。”
她能看出謝霍跟謝南骁氣場不合,要是讓謝南骁跟謝霍單獨在一起,難免會爆發沖突,但讓謝霍獨自一人,也顯得他太過孤寂。
兩人陪謝傾陽玩,有謝傾陽在中間兩人總是會顧忌不少。
謝南骁和謝霍都沒有說話,衛苑也不管這對別扭的父子,她拉着孟清念往餐廳走,柔聲安慰,“別管他們。”
孟清念還是有些擔心,謝南骁跟謝霍氣氛太僵,她怕兩人顧不得謝傾陽直接鬧崩。
她有預感謝霍知道謝南骁自願申請去中東肯定會大吵一架。
孟清念撞入謝南骁柔和的眼,擔憂的心忽地回歸平靜,他無聲地給她力量,讓她相信他,無論如何他今天都不會跟謝霍吵。
孟清念回看,她跟上衛苑的腳步,陪着她去餐廳插花。
“念念現在跟南骁住在禦嘉苑?”
衛苑不知道謝南骁跟孟清念的具體情況,也沒有過多幹涉謝南骁的生活,說到底她還是有些顧忌謝南骁,不敢過分打擾他。
孟清念确實跟謝南骁都住在禦嘉苑,只不過沒有住同一套,孟清念不想過多解釋,也解釋不得。
她應道:“嗯。”
衛苑思忖着合适的話,“念念,要不要住到機場附近去,媽媽在機場附近有幾套別墅,你想和南骁住過去的話,媽媽找時間将別墅過戶到你名下。”
孟清念感受到父母的愛如出一轍。
她覺得謝南骁不會要,他成年那年選擇離開,就沒想過會拿家裏的錢。
可要拒絕衛苑也有些難,她答應住到葉靖涵名下的別墅,卻拒絕衛苑送的別墅,衛苑知道後心裏肯定不好受。
她要是跟衛苑說準備住到葉靖涵送的別墅,衛苑也不會好想。
謝家財力好歹在全球排得上名號,名下房産數不勝數,兒子娶媳婦不住自己家,反倒住媳婦家,說出去怎麽都不好聽。
孟清念猶豫會兒道:“媽,我跟南骁住禦嘉苑習慣了,暫時沒準備搬。”
衛苑了解謝南骁的性子,跟謝霍鬧掰後,真的硬着脾氣沒有跟家裏有來往,拿着早年賺來的錢自力更生。
她知道謝南骁不會想要家裏的家産,她想從孟清念身上入手,但現在看來孟清念也不會接受。
衛苑沒有再強求,邊教孟清念剪花,邊跟孟清念聊家常。
“南骁小時候是不是特別皮?”
話題轉的太快,孟清念沒有接上話,謝南骁小時候皮不皮,不是應該她問衛苑?
孟清念有些迷茫,她試探說道:“他…皮?”
“還是不…皮?”
衛苑的笑凝固,“你小時候不是跟南骁在大院玩過?”
孟清念豁然想起她跟衛苑提過這件事,“南骁搬進來的時候,我剛走。”
衛苑有些訝異,“那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劉老。”怕衛苑不認人,她補充道:“軍屬大院站崗的士兵。”
衛苑了然,那段時間謝南骁經常往門衛室跑,她對劉國戚有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謝南骁在院裏太虎,她記得劉國戚見到謝南骁都會打趣地喊他骁哥。
衛苑問她,“你跟劉老很熟?”
“嗯,在大院兩年經常待在他那裏。”
衛苑記憶突現,她記得當年院裏有位小女孩被綁架,當晚就被父母接走。
謝霍跟她說過孟清念的身份,她這才将孟清念跟當年的小女孩聯系起來。
那時候孟清念年齡還小,受的驚吓應該很大,衛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專注地教孟清念插花。
客廳裏謝南骁跟謝霍少有平和地待在一起。
兩父子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說過話,謝霍不知道怎麽跟謝南骁溝通,謝南骁也沒有開口的欲望。
謝霍幾欲開口,最終丢下一句,“準備什麽時候辦婚禮?”
謝南骁的注意力都在謝傾陽的樂高上,“有時間。”
謝霍微微擰眉,“什麽叫有時間?當初讓你回公司你不回,現在讓你準備婚禮,你告訴我有時間?”
“孟家姑娘就是讓你這麽對待的?”
謝傾陽害怕謝霍,在他們跟前玩樂高都變得老實不少,謝南骁指出謝傾陽一處錯處,擡眼看向謝霍,身上的氣勢不輸他。
“等清念願意。”
謝霍身上的怒火瞬間消散,“清念不願意?”
“我還沒有問。”
謝霍的脾氣被謝南骁吊的不上不下,“怎麽不問?”
“等她願意再問。”
謝霍眸眼變深反應過來,“你溜你老子玩?”
謝南骁痞氣地撐在地板上,下颔微擡,嘴角噙笑頗有深意地看向他,“我說溜你玩了?”
謝霍緊盯謝南骁,想從他臉上看出破綻,俊朗的臉盛着笑意,微勾的丹鳳眼卻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什麽時候準備聘金告訴我一聲。”
謝霍站起身離開,他終究是老了,比不得年輕人。
謝南骁垂下眼,繼續指導謝傾陽。
謝傾陽等謝霍上樓,他小聲湊到謝南骁身前,敬佩地說道:“哥哥你好厲害哦,居然不怕爸爸。”
謝南骁望着二樓的方向,他也怕過謝霍,在他12歲以前。
謝傾陽順着謝南骁的視線看過來,小大人地感慨,“有時候我覺得爸爸也很可憐,公司的員工怕他,家裏人都懼他,每天早出晚歸應酬,感覺很孤獨。”
謝南骁心底有些松動,他揉揉謝傾陽的腦袋,繼續陪他玩樂高。
晚上吃飯,桌上的氛圍比中午融洽不少,謝南骁對謝霍的态度不再那麽冷淡,謝霍也沒有再像中午咄咄逼人。
謝霍放緩聲音跟孟清念聊天,“念念,機場的工作累不累?”
孟清念作為晚輩老老實實回答,“不累。”
衛苑科普過管制員這份工作,她道:“怎麽不累,聽說經常日夜颠倒,也沒有個确定的休息時間。”
謝霍的手頓住,他倒是沒有查過孟清念的工作,這次謝霍沒有多嘴。
孟清念也知道這個崗位熬人,她也不确定自己會在這個崗位做多久,但她會保證在這個崗位的每一刻,都保持十足的認真。
“管制的休息時間很多,做二休二,也不算特別累。”
衛苑沒有再開口。
這是年輕人的事。
“謝總,有您電話。”
保姆将謝霍放在書房的手機拿過來遞給他。
“誰的?”
謝霍并不是很想接,至少在全家氛圍融洽,兒媳第一次在家裏吃飯的場合,他不想接。
“陳彥。”
謝霍神色古怪地看了謝南骁一眼,接過電話走到客廳,刻意避開他們。
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衛苑刻意吩咐廚房多坐些海鮮,餐桌上望過去全是各式各樣的海鮮。
孟清念不怎麽會吃蟹,見謝南骁大塊吃蟹肉又饞得很,頻頻側眸看向他。
謝南骁看出孟清念的想法,“想吃?”
孟清念忍着饞矜持道:“還好。”
“還好?”謝南骁将眼前拆出來的肥嫩蟹肉放到謝傾陽碗裏,“你嫂嫂不喜歡吃,給你了。”
孟清念轉眼看向他,清澈的眼珠盯着他一動不動,知道孟清念氣性被挑起,他笑着拆出沒動的蟹腿放進她碗裏。
孟清念還是盯着謝南骁沒動。
謝南骁似是無奈,傾身在孟清念唇上落下一吻,“不氣了,乖。”
孟清念驚的往後退,看見衛苑低眸夾菜,她尴尬的不行。
轉眼看見謝傾陽躍躍欲試地也想湊過來要親親,孟清念心中的尴尬散去,她眼神示意謝傾陽。
“傾陽去親哥哥,哥哥最喜歡親親了。”
謝傾陽聽到孟清念這麽說,眼珠子立刻亮起來,跳下飯桌趁謝南骁不注意,油嘴吧唧親在謝南骁唇上。
孟清念笑的不行。
謝南骁提起謝傾陽的後衣領,氣到爆。
“謝傾陽!”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