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伊布娃娃個頭不小,薊雲暖抱在懷裏甚至覺得有點擋住視線,裏面的填充物不知道是棉花還是其他材料,柔軟又厚實,表面則摸上去既有毛絨絨的觸感,又有些光潤。
他像個呆子一樣抱着表情懵懂無辜的伊布,道:“好不容易抓到的,還是你要它吧。”
說完他就把伊布遞了出去,垂眸時眼睫遮住了眸子裏的一點不舍。
範初陽原本覺得他會開心的,她有點奇怪:“你不喜歡伊布嗎?”
“還說當做禮物送給你的,果然這種當做禮物送還是不太合适。”說着,她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打算拿過來。
而面前的少年卻突然收攏手臂又将伊布死死地抱在了懷裏,他似乎覺得臨時反悔不太好,微微低頭,聲音稍暗,道:“我還可以要它嗎?”
這個時候,範初陽的注意力卻有點迷路。
一周不見他的頭發似乎長了一點,耳垂被低頭時的頭發輕輕掃過,漫上淺淺的紅。
她想到上次給他剪頭發時想做但沒做的事情,于是故作猶豫,又假裝很快想到了解決方法,道:“讓我捏一捏,嗯,捏一下耳垂,就把它給你。”
一下因為就夠了。範初陽不自覺摩挲了下手指。
之前她反複移動操作杆,都是手指和手腕在用力,摩挲手指後發現指腹有微薄的汗意。
薊雲暖沒有預感她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他隐隐覺得這個要求不太正經,又具體說不出哪裏不對數,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伊布,他松開一只手,單手擁住了伊布。
另一只手則落到了耳側,将遮住耳朵的頭發都捏住搭到了耳後,顯然他不怎麽會別頭發,之後側過身體讓露出的耳朵朝向她那一邊,道:“捏吧。”
他不知道,在範初陽的眼裏,染在他手指上的粉綠兩色像是綻開的一枝小花,蜻蜓點水般吻過他的耳廓。
胸膛中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她感覺手指上黏糊的濕意越重,範初陽暗自羞惱地将手背到身後,道:“先記着,以後在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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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雲暖嗯了一聲,沒有去探尋理由,搭在耳後的頭發被他随意撥弄一下,又散落下來。
抓這一個大型娃娃實在廢了不少時間,也将游戲幣用得差不多,剩下幾十個,範初陽都倒給了薊雲暖,讓他用完,他們就去吃午飯了。
薊雲暖沒有再和大型抓娃娃機死磕,選了一臺沒人的普通抓娃娃機。
雖然之前一再折戟,但在這一臺機器這兒倒是還算有所收獲,抓了一個貓爪式樣的毛絨包出來。
大概任何帶有游玩興致的項目,勝利才會帶給人喜愛和興奮。
他抓到這個貓爪包用的游戲幣不多,後來又去了幾個不同的抓娃娃機,耐心十足,眼力又好,掌握到訣竅之後最後十幾次機會了裏面他抓到了五次,也就是總共抓了六個。
他一只胳膊夾着伊布,還有一只小粉象和一只皮卡丘,後來又抓到第三只小的,拿不住,範初陽就接手了全部的小型娃娃,抱了滿懷。
從店裏出來前,範初陽去買了一個袋子,将娃娃全都放了進去,讓薊雲暖把他一直抱着的伊布放進去時,他還猶豫了下。
把範初陽逗笑了,故意道:“怎麽,害怕進了我的袋子就還給你了。”
她演出有些生氣的樣子,問道:“我有那麽小氣嗎?”
和崔砥磨了一陣子演技,她做這些小表情的時候過渡地十分自然,薊雲暖一點都沒有看出是假的,一言不發立刻就把伊布塞進了袋子。
聽她忍不住笑出聲才意識到剛才的生氣是假的,默默在心裏松了口氣,主動拎上這個包,道:“走吧。”
出去時自然收到了不少人羨慕的眼神。
範初陽每次和林玲過來玩最後都是拎一大袋回去,對這樣的眼神并不陌生,但她忘記了,以前她和林玲來抓到的娃娃都把這個大袋子都塞滿,難怪別人會羨慕。
今天卻是半個袋子都沒有抓滿,那些羨慕的眼神更多是沖着她和薊雲暖本人。
薊雲暖對這方面比較敏感,原本走在她身後一點,腳步邁大了了一步,與她并肩走着,搭在肩上的袋子正好也擋去一些人的目光。
他們倆今天出來時保镖陳哥開車送過來的,在原地等了會陳哥把車開過來,上了車,範初陽把那一袋子娃娃靠在車窗邊,打算拍個照給周琦。
她甚至不打算把它們拿出來擺擺好,糊弄的态度十分明顯。
兩個人如果正常坐着那後座的空間是完全夠了,那個袋子占了點位置後就顯得逼仄一些,不過也還好。然而為了将整個袋子裏面的娃娃都拍上,範初陽不得不往薊雲暖那邊擠一擠,又擠一擠。
陳哥在等綠燈的時候往後視鏡裏一看,那個頭發有點長的男孩被自家小姐擠得差點貼在車窗上,還努力隔出距離讓他碰到她。
他注意了十幾秒的時間,才收回視線放在紅綠燈上。
後面,範初陽終于拍完照,從裏面挑出兩張還不錯的原圖發給了周琦,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她終于離開他一點,薊雲暖也能好好喘口氣,他能感覺到自己臉上都冒着熱氣,卻也不敢呼吸地太過明顯。
今天她身上的味道是百合花香,原本馥郁濃烈的氣息在店裏待了那麽久也多少散去一點,現在淡淡的剛好,若有似無的萦繞在她身邊。
兩人靠地太近時薊雲暖只感覺那花香随着空間的狹小愈發濃郁,不停往他鼻子裏鑽着,像是要讓他永遠記得這個味道。
而等她回到原位,他依舊能感到那香味,似乎是經由他的知覺強化後更容易被他聞到。
他不敢說話,怕語調都被熏染得如花一般柔弱易折,還好,她剛好有些事情,抱着手機一陣打字,沒有時間理會他。
薊雲暖不期然地冒出一個想法。
這個香味,以前在她身邊的人都聞過嗎?像是剛才那樣的身體碰觸,她也這麽自然地靠近過其他人嗎?
幾乎是這想法出現的瞬間,他就将它強行掐斷了。
不去想其他,他現在能得到的就足夠。薊雲暖的目光落到那個在被裝在袋子裏伊布,她說了,這是她送給他的禮物。
是他隔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收到的禮物。
吃飯的地方是陳哥剛才在他們抓娃娃時定好的,門店很大,進去之後自然有服務員将他們兩個人引入包廂。
正好是飯店,大堂裏很是熱鬧,有不同的飯菜香氣傳的到處都是。
範初陽原先不覺得餓,但聞着香味又覺得餓了,她回來前就已經恢複正常飲食了,但還是分量偏少,她瘦的速度太快,程導怕她瘦出個好歹,中午吃盒飯總是糾結着要不要把自己碗裏的雞腿也夾給她。
他一方面害怕範雙學找他麻煩,另一邊又想範初陽更符合他劇裏小希的形象。
每次夾着個雞腿晃半天,崔砥看不過去,覺得他磨叽,先一步把自己飯盒裏的雞腿夾了給她。
想到雞腿的滋味,範初陽點菜單的時候就點了一份,之後還是些老樣式,她喜歡吃魚吃蝦,剛好這兩樣也不怎麽長肉,反正就一道素菜都沒點,點完把菜單給了薊雲暖。
薊雲暖還記得她剛開始減肥時候,吃着減脂餐對學校食堂豬蹄念念不忘的樣子,給她點了一份紅燒豬蹄,點完就說夠了。
四個菜,還都分量不少,确實夠了。範初陽也不喜歡浪費,最後加了一樣豆腐羹,下了單。
她自己不喜歡吃豆腐,覺得總有股豆腥味,怎麽都處理不幹淨,所以從小到大,豆漿也不怎麽愛喝,除非加糖加到把豆腥味都遮住的豆漿,她才願意多喝兩口。
豆腐羹是給薊雲暖點的。
不只是薊雲暖想着她對豬蹄念念不忘,她也記得之前薊雲暖每天不吃晚飯,才養了沒兩個星期,她擔心按照這種大魚大肉的食譜給他吃出問題來,就來了碗豆腐羹做緩沖。
陳哥是按照她的口味訂的飯店,甜辣口味,範初陽以前問過薊雲暖,知道他不怎麽能吃辣,就讓服務員記一下只要微辣就行。
在劇組其實夥食還不錯,大家坐在一起吃盒飯氛圍很輕松,但畢竟是盒飯,到底沒有那麽精細,加上前兩天她還在減肥。
所以這一頓她是放開了吃的,理智也還在,基本都是吃菜吃飽的,沒吃米飯。
另外有一點十分令她滿意,和其他人吃飯基本都是她剝蝦,除非是在家裏吃飯,範雙學會給她剝蝦,或者直接讓家裏的阿姨去掉蝦殼做菜,省得剝。
和薊雲暖吃飯,她吃得半飽的時候,一小碗剝好的蝦就推到了她的手邊。
範初陽驚訝地看過去,他在用雪白的毛巾擦拭剛剝過蝦的手,一點棕紅色的汁液沾染上了毛巾,底下露出他蒼白的手。
似乎是誤解了她的眼神,他解釋道:“我用熱毛巾擦過手才剝得蝦。”
範初陽搖了搖頭,道:“謝謝。”
她用筷子夾起一只蝦肉放進嘴裏,蝦肉的鮮美令她滿意地眯起了眼睛,那樣子如同一只貪吃又可愛的貓,将那一碗蝦肉都吃完,她感動地嗚了一聲,道:“你真好。”
不用自己剝蝦真是太快樂了!
薊雲暖抿唇,不明顯地笑了下,道:“下次也給你剝。”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更新呈上~
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