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截抽完的煙落了下來。
崔砥朝程導指的方向看過去,幾乎是那個瞬間對視上,他就明白了程導所說的女主角是誰了。
明明他更加熟悉的前經紀人就站在身邊,他的目光卻不可控制地被那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所吸引。
後來崔砥和範初陽聊起第一印象,笑着說:可能這就是同為戲癡的感應。
範初陽當即翻了個白眼給他,道:崔老師,誰演戲能有您癡啊。
不過,現在兩人不過是第一次互相打了個照面。
“那就是崔砥。”周琦小聲在範初陽耳邊道,迅速說完她揚起一抹笑容,帶着範初陽走到了崔砥和程導在的那一塊。
“程導,崔老師。”周琦先打了招呼,而後向崔砥介紹道:“這是我們初陽,還請你們多多關照,特別是崔老師,演技方面還要麻煩您有空指導指導。”
周琦和她商量過,要不要取個藝名,在演藝圈裏這很常見,直接改名的藝人也大有人在,取個藝名主要是讓人抱有【黑子罵得是**,和我***有什麽關系】這樣一種想法。
這當然是開玩笑的,周琦說的時候也只是希望能讓這件事情輕松點,畢竟也不是一定要取藝名。
她就是怕小姑娘還未成年,被演藝圈的黑子噴子吓到,提前打了針淺淺的預防針。
範初陽沒聽出額外意思,讓這一針直接戳進了空氣裏。她想都沒想,道:“那藝名叫初陽好了。也挺好聽。”
她做了決定,周琦也就同意下來。
“程導好,崔老師好。”範初陽就跟着周琦叫。
“周姐,客氣了。“崔砥和周琦打了個招呼,向範初陽伸出了手,微微彎腰,溫和笑道:“你好,初陽。”
範初陽愣了下,伸手握了上去,也只是握了下崔砥就先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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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除了幼兒園裏交朋友她再沒有這麽正經握過手。
程光骅聽他們好來好去的聽得煩人,這個時間他也打量了下範初陽,她的臉上少了點嬰兒肥,帶着少女特有的豐潤。
他心裏還挺滿意這個進度,想着估計要不了再來一周,她就能瘦成他想要的樣子。
“初陽,端個椅子坐我旁邊看崔砥演戲。”程光骅一發話,不用初陽去找椅子,已經有機靈的工作人員給她搬好了椅子。
範初陽應了聲,對着身後給她拿來椅子的工作人員道了聲謝,坐到了椅子上。
“趕緊的,按照計劃拍下一場。”程光骅大吼道,圍着的工作人員就各司其職地忙碌起來。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本事,說話時候嘴張那麽大,香煙就跟粘在嘴上一樣,晃來晃去就是掉不下來。
範初陽瞥了眼他嘴巴上的煙,産生了上述疑問。
她對煙味倒是沒有那麽反感,範雙學不抽煙,但是蔣以非那兔崽子偶爾會抽,被嗆得不行還硬裝,要不是當時還在一起,範初陽能嘲笑死他。
抽煙這件事情能和蔣以非聯系起來,可是和薊雲暖聯系不起來。
然而範初陽思維拐了個彎,腦海裏冒出他蒼白纖細又修長的手,那樣的手,若是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想必也是很好看的。
等崔砥開始演戲之後她就沒有時間瞎想了。
如同周琦所說的,崔砥是個讓人很有帶入感的演員,他并不是頂級的俊美,他長相周正,穿這身警服就像個警察。
那種派出所裏的小警察,每天管着雞毛蒜皮的事情,接聽各種各樣周圍居民的電話,忙碌,疲憊,不那麽游刃有餘,也會抱怨,但分內的事情也都兢兢業業。
一上午,範初陽就坐在程光骅旁邊,不知不覺間,她的目光停在崔砥身上沒下來過,不,那也不是崔砥,那是劇裏叫作趙小方的民警。
等到打板的聲音響起,她才像夢中驚醒一般回了神。
而她的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像是海面漸漸掀起波瀾,又像是幹柴碰着了一團火,燃燒起來。
燒得她不安,焦躁,又急切。
晚上周琦陪着她去酒店裏的健身房,聽她主動說今天多加半個小時,皺了皺眉,問她怎麽了?
周琦怕是有人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更怕她急功近利為了減肥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不怪周琦這麽警覺,她和範雙學保證過,會把範初陽當成小祖宗一樣。周琦也懷疑,可能就是這句話打動了範雙學。
她說完這句話,一直冷淡着的學盛董事長才有了笑意,道:我讓她去演戲不是受委屈去的,是讓她去玩的,玩就得玩得開心。
被社會毒打了多年的周琦心情複雜,要是範雙學肯認,她能抱着他的大腿喊爸爸,然後想去哪兒玩去哪兒玩。
此刻範初陽停下來擦了擦汗,回複了一下呼吸,又站上了跑步機:“我想瘦得快一點。”
她的眼睛幾乎發着光:“我想和崔砥演最好玩的那幾場戲。”
聽到這個玩字,周琦心道:不愧是父女,想得都一樣。
她捏了捏眉心,第一天來劇組事情太多,範初陽上午下午都坐在程導旁邊看崔砥演戲,周琦可是半刻鐘都沒歇過,不過她忙得心甘情願。
“再跑二十分鐘。”她考慮了下,勸道:“運動量過了也不好,容易受傷,你要是明天想正常演戲就聽我的。”
她不像是害怕接受現實的程光骅到現在都看過範初陽演戲。
既然綁定了範初陽,她就會把好好認識一下這個小姑娘,就像當時接手崔砥之後,很快她就讓崔砥放棄走偶像歌手那條路,轉戰演員。
所以周琦對于範初陽接下來的演戲并不擔心,她甚至打定主意明天範初陽開始演戲,她要找個好角度去看看程導驚訝的表情。
想到這兒,周琦臉上的表情都柔和幾分,道:“我們循序漸進,我算過了,按着現在的計劃來,也不需要一周就能瘦到程導的标準。”
範初陽沒有發倔,接下來只加練了二十分鐘。
她直接和周琦說要加練多長時間,也是因為周琦在這方面更有經驗,比她一個人偷偷加練來得好。
這就是她另外讓周琦很滿意的一點了,相處到現在,但凡和她說的話,她都能聽進去。
結束鍛煉,周琦将她送到卧室,叮囑一番之後下了樓,她的房間不在這一層,在她樓下,和小兔一間。
洗完澡,将頭發擦得半幹,範初陽一看時間,将近十點,估摸着薊雲暖還沒回宿舍,給他發了一個視頻通話。
通話很快被接通,範初陽坐在窗臺上,,将背後的夜景當做背景,朝薊雲暖揮了揮手,道:“雲暖,看,外面有好多星星。”
她這麽說,于是薊雲暖瞥了眼背景。
今天晚上的星星格外明亮,通話中并不怎麽好的像素也能照出閃爍着的星光,他道:“嗯,看到了。”
又道:“這幾天渠縣都是晴天。”
“你看了我這邊的天氣預報啊。”範初陽有點高興:“我來沒來及看。”
她和他描述了一番今天的生活,重點放在崔砥身上,也展示了一番根本沒有練的手臂肌肉。
剛洗過澡,她穿着件短袖的睡衣,因為未幹的水汽有些貼在身上,勾勒出青澀又誘人的輪廓,她自己卻壓根沒有意識到,用手指繞着半幹的頭發,發出感嘆:“明天就要真的開始演戲了。”
“我好興奮!”
薊雲暖練習了一天的安慰的話語被堵在唇齒間。
“暖暖,你有在畫我了嗎?”
夜色已經深了,她的嗓音了沾染了夜風的柔軟,輕飄飄地吹進他耳朵裏。
換作的親昵稱呼讓少年裸露在發外的耳垂不适地漫上熱意,他移動了下手機,似乎是對準畫架:“要看嗎?”
“不看不看。”範初陽連忙拒絕,繞着頭發的那只手擡起就想遮住眼睛,沒注意頭發還沒有完全放下,扯到頭皮嘶了一聲。
“怎麽了,磕到哪兒了嗎?”薊雲暖也顧不上畫了,問她道。
“沒有磕到哪兒,就是扯下來一根頭發。”範初陽把纏着根頭發的手指放到手機前方,道:“頭發可是很寶貴的。”
“現在程導和崔砥還沒有回來,估計是在夜拍。萬一熬夜是常态……”她嘆了口氣:“我已經開始擔心我的頭發了。”
說到頭發,她就不免提上一句:“你頭發那麽多,不用怕熬夜。”
她不提還好,一提薊雲暖就想起那天她給他剪頭發時,湊近的臉和蹭過他眼下的指腹,他微微偏頭,在鏡頭外手指捏了捏耳垂,讓自己清醒點。
範初陽如同一個不需要捧哏的逗哏,都不需要停下來喘口氣,說完頭發繼續說回了畫,問他道:“畫了多少了?”
“草稿已經畫好了。”薊雲暖這次不敢挪動手機了,只是和她說,“明天開始定稿,之後就能上色了。”
“那不是我看不到它畫完的過程。”聽了他的安排,範初陽反而失落起來,她是挺喜歡演戲的,但目前來說,她還是更喜歡陪在她看中的人旁邊,看着他一點點進步,揮灑天賦。
她享受這個過程,好像從中也能感受到天賦帶來的快樂。
雖然那麽說,但她向來很會想辦法,馬上就道:“我買個照相機吧,地址就填學校,到時候你把過程錄下來給我。”
她注視着鏡頭,也注視着鏡頭裏的他,問道:“好嗎?”
薊雲暖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他也不會拒絕她,答應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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