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任務者”三個字, 宛若驚雷一般炸開在月婵的耳邊,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時間似乎停滞了下來,劇烈的喘息聲逐漸放大, 那空氣流通進氣管的聲音清晰可聞。
眼前的一切都變的迷茫,立在她面前的玄色身影逐漸的分化成了無數個,似有陣陣殘影急速的閃過。
月婵感受到她體內的生機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飛速逝去, 天地間的一切都變的昏暗,濃郁的色彩在她眼中逐漸扭曲。
任務者的身份洩露, 月婵知道, 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嗬——嗬——”
那迷離的雙眼中, 逐漸擴散的瞳孔聚集在雲勵寒身上, 她張了張嘴巴, 想要說些什麽,卻只能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嗚咽。
通體雪白的蟲子緩緩的從月婵的心口處鑽了出來, 原本白胖胖的蟲子此刻身體縮減了一圈, 蠕動的非常緩慢, 就連它身上那紅色的細線都變的幾不可見。
“啾啾啾!”
王蠱沖着雲勵寒叫了幾聲,聲音中帶着濃濃的不舍與悲戚。
雖說, 它現在已經投靠了雲勵寒, 可月婵畢竟是喂養它長大的主人, 看到月婵瀕臨死亡的樣子,它心裏也不好受。
而且, 明明只要它願意, 王蠱是可以吊着任何一個人的命,卻不知道為什麽, 無論它如何努力, 都只能眼睜睜看着月婵的生命力逐漸的流失。
雲勵寒沖王蠱招了招手, “回來罷,你救不了她。”
“啾啾啾!”王蠱尖叫一聲,它回頭看了雲勵寒一眼,随即竟是又鑽進了月婵的心髒。
幾個呼吸間,月婵幾不可聞的氣息竟是又漸漸恢複了一點點。
雲勵寒搖了搖頭,“必死之人,你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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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
虛弱的鳴叫似乎在回應着雲勵寒的話,它不想讓它的主人死,它想救她!
然而,不消半刻的時間,王蠱方才所有的努力變再次化為烏有,月婵的臉色變成了青白色,一條條黑色的詭異紋路爬滿了她全身,看起來惡心又恐怖。
于此同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月婵的腦海中響起,【宿主洩露任務者身份,違背任務者守則,現給予最高等級懲罰——抹殺!】
原本無力的躺在地上的月婵,身體卻猛地劇烈顫抖起來,散發着幽藍色光輝的雷電席卷了她的全身,“噼裏啪啦”的聲音伴随着皮/肉燒焦的味道一起翻湧。
不過幾個呼吸間,月婵已經不成了人形,燒烤過後的屍油緩緩從漆黑的骨頭中流露出來,散發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啾啾啾——”
王蠱虛弱的趴在雲勵寒的肩膀上,看着逐漸變為了一坯焦土的月婵,口中發出一道凄厲的哀嚎。
亮光漸漸熄滅下來,點點星火點綴在黑色的焦屍之上。
卻猛地,一道閃着五彩光芒的小亮點從焦屍的腦袋處急速掠出,眨眼間就向着窗戶的方向飛去。
一道玄色身影一陣風般飛過,足尖輕點在窗柩上,那閃着五彩亮光的小亮點,便再次回到了屋子裏。
雲勵寒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薄薄的唇微微張開,清冷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笑意,“哎呀,抓到了。”
五彩的小球在雲勵寒手中橫沖直撞,卻始終不能掙脫。
半晌後,一道帶着一絲恐慌的機械音傳入雲勵寒的腦海,【滴!系統4387為您服務,只要綁定了我,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你想要的權勢,地位,美女,只要你想,什麽都可以擁有。】
雲勵寒眉眼淡淡,“哦?是嗎?”
【當然!】系統迫不及待的回答,【你也發現了,月婵本人其實什麽都不會,她的蠱術也好,醫術也罷,都是在我這裏兌換的,只要你綁定,一切都可以兌換。】
雲勵寒淡定的坐下,眸子中帶上了一抹探究,【兌換?也就是說,我需要付出什麽東西?】
【當然,】說道這裏,那機械音中帶上了一絲驕傲,【我們都是為主神服務的,之前你不是任務者,沒有辦法告訴你,如今既然你已經要成為任務者了,那就快把那什麽通緝令撤了,把晉翎接回來,讓他繼承皇位,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就可以獲得積分,到時候,你想兌換什麽,就可以兌換什麽。】
“這樣啊——”雲勵寒拖長了尾音,“既然朕也能成為任務者,為何一定要晉翎繼承皇位?”
【當然因為他的身份是主神定下的男主啊,他身上有男主光環的,】系統回答的不假思索,【只要幫助男主……】
系統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雲勵寒突然插了一句,【如此便可以收集世界氣運,掠奪天道信仰,幫助你們的主神成長?】
【滋——滋——滋——】
系統的話戛然而止,一道故障的滋啦聲後,突然那五彩的光球中一股白色的煙霧缭繞而出,同時散發出一股什麽東西燒糊了的刺鼻氣味。
雲勵寒随手将那光球扔到了地上,片刻後,五彩的光芒逐漸暗淡下來,最終趨于黑暗。
含笑的眸子再次回歸淡然,看向那燒成了焦黑的系統的視線中浮現一抹了然。
洩露了任務者身份的任務者會被抹殺,洩露了主神目的的系統會被銷毀。
雲勵寒幽深的眸子暗了暗。
看來,這躲在幕後的主神,是一只見不得光的小老鼠呢。
而此刻,小鄧子和禦醫兩個人都瞪大了雙眼,面容有些驚恐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無論是突然自燃的屍體,還是會說話的光球,全部都沖刷着他們的三觀。
“陛……陛下……”
小鄧子顫抖着手,嘴唇哆嗦着,忍着頭皮發麻問道,“需要打掃一下嗎?”
雖然心裏十分好奇,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小鄧子還是十分沒有骨氣的選擇了閉口不談。
畢竟……他也怕死……
雲勵寒擡眸看了一眼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嗯。”
這個工具人用着十分順手,以後應該更加委以重任才是。
——
昏暗的監牢裏,地面陰冷潮濕,堆積的幹草枯黃發黴,還有一些黑色的小蟲子在其中穿梭。
房間只有四尺見方,四面都是漆黑的牆,只有一點黃豆大小的火苗在散發着微弱的光。
如此狹小的房間中,卻是關了三個人,一名滿身肥肉的胖子用那斷了一根手指的手,死死的抓着另外一名一身短打的男子,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滿臉驚恐的表情。
在他們不遠處,一名同樣身穿粗布短打的男子,雙手死死的抱着頭,一下一下撞向那冰冷刺骨的牆壁,不斷的有鮮血從傷口處流出,幾乎染滿他整張臉。
而他抱着腦袋的手指似鷹爪一般以一種詭異的形狀扭曲着,五官皺縮在一起,看起來恐怖又畸形。
身體不斷的顫抖,一條條黑色的細線張牙舞爪的爬了他滿身滿臉,皮膚似蛇鱗一般裂成了一片一片。
那微張的嘴巴裏,出氣多進氣少,還發出一連串近乎野獸般痛苦的嘶吼。
胖子吓的聲音都在顫抖,他那還滲着血的手指抓向監牢的鐵欄杆,一雙被肉擠成了縫的眼睛都瞪大了一眼,露出裏面的驚恐,沖着外面的守衛大喊,
“你們怎麽回事?看不到這個人發瘋了嗎?你們把他帶出去啊!我可是南粵三王子!把他帶出去啊……”
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然而,立在門口的守衛卻始終置若罔聞,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那守衛們恭恭敬敬的行禮,“參見陛下……”
阿骨圩的眼眸猛地亮了起來,他拖着斷腿一步一步挪過來大喊,“我錯了,大楚皇帝我錯了,你快放我出去啊……”
那個人渾身黑色的紋路太詭異了,看的阿骨圩頭皮發麻,一股充斥着死亡的氣息不停的鑽進他的鼻腔裏。
他見過的,他見過在月婵的控制下,那些被蠱蟲蝕咬的人,到最後都帶着濃烈的不甘,痛苦的死去。
那些蠱蟲會從皮膚裏鑽出來,咬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窟窿,濃漿伴着污血,惡心又恐怖。
而那些蠱蟲一但失去了控制,就會無差別的攻擊他人,一但被粘上,那便是生不如死!
阿骨圩突然覺得,雲勵寒在此時此刻都仿佛變成了救世主一般,他一些的行為,在這令人窒息的蠱蟲面前,都變的不足輕重。
雲勵寒揮了揮手,“太吵……”
頃刻間,守衛們便拖着阿骨圩和他的護衛遠遠的離開了。
整個監牢裏,便只剩下那人近乎到絕望的嘶吼。
小鄧子小心翼翼的擡起眸,看着裏面髒污的環境面露難色,“陛下,要不讓人将他帶出來?”
他如此尊貴的陛下,怎麽能親身進入到如此不堪的環境中。
然而雲勵寒卻搖了搖頭,“不必。”
說完,便沒有一絲猶豫的踏進了這間監牢。
輕緩的腳步漸漸在那人身材停下,那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用腦袋撞牆的動作停了下來,喉嚨中的嘶吼也減緩了一些。
他似乎有些僵硬,那脖子扭動間發出“嘎吱”的聲音,渾濁的眼眸在看清雲勵寒的一瞬間,流下了兩行清淚,些微的洗滌了一番他滿是鮮血的臉。
雞爪一般扭曲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出來,似乎是想要觸碰到雲勵寒。
但是還不等他有動作,暗二劍光一閃,便将雲勵寒的身影嚴嚴實實的擋住,寒意淩冽的長劍微微發出輕吟,似乎只要雲勵寒一聲令下,便可頃刻間結束了他的性命。
卻突然,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握上了暗二手中的長劍,于此同時,一道清列的聲音傳來,“你們都出去。”
暗二與小鄧子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擔憂。
小鄧子遲疑着開口,“陛下,這裏危險……”
雲勵寒擺擺手,一臉的無所畏懼,“不用擔心。”
待暗二和小鄧子離開後,雲勵寒緩身蹲在那人面前,幽深的眸子輕輕的停駐在他身上,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打量,“二哥,好久不見。”
話音剛落,那男子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猛地從口中嘔出大量的鮮血,整個人狼狽的坐在地上,好似只剩下一口氣。
然而他那一雙眼眸卻格外的晶亮,似星子一般閃着光,他嘴巴張了張,發出一道類似呢喃的嗚咽,随即又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雲勵寒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發洩情緒。
良久,低沉的痛呼聲才漸漸平息。
他試探着擡起手,在空中舉了多次,卻始終沒有舉起來,眼看着馬上又要墜落下去,一只白皙的手突兀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雲勵寒神色依舊冷淡,他只輕微的掃了一眼染上了髒污的手指,便毫不在意的轉移了視線。
相對于那男子的情緒激動,雲勵寒就顯的冷靜的有些不太正常,“你想說什麽?”
男子聽了這話,淚水再次似洩了閘的洪水,不停的翻湧出來,他聲音嗚咽,帶着哭腔,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緩緩吐出了幾個字,“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是那樣……”
雲勵寒眸子暗了暗,将王蠱放了出來,那白白胖胖的蟲子眨眼間便鑽進了那男子的身體。
随着時間的逐漸流逝,男子渾身的黑色紋路漸漸消散了下去,蛇鱗一般炸開的皮膚也漸漸恢複了原狀,所有詭異的東西消失,男子逐漸恢複了本來的面貌。
王蠱從那男子的身體裏鑽出來,身形有些萎靡,病恹恹的趴回了雲勵寒的肩膀。
雲勵寒輕微笑了一下,“一會讓小鄧子給你加餐。”
王蠱癱軟的身體立馬變的精神了些,兩條觸須在空中晃了晃,随即貼在了雲勵寒的衣領上,嘴裏還發出了“啾啾啾”的愉悅聲音。
那男子在看清楚雲勵寒所對話的對象後,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眼眸中浮現了一絲恐慌。
他一只手撐着身體,微微往後挪了挪,一臉戒備的看向雲勵寒。
雲勵寒輕笑一聲,“你放心,朕沒有被控制,月婵已經死了。”
那男子聽後,眼眸稍微恢複了一些,不再那麽的防備,舒展了的手指還微微有些抖,卻是從雲勵寒的手中緩緩抽了回去。
随後扯過一塊還算幹淨的裏衣,擦了擦臉上的污血,露出一張雖然依舊慘白,但卻長相和雲勵寒十分相似的面龐。
赫然是原主楚穆炎的二哥,楚穆策。
楚穆策愣了一瞬,緩緩張開了嘴,但那聲音卻仿佛是太久沒有上發條的齒輪,沙啞的厲害,“阿炎……我……”
才說了兩個字,楚穆策便再次哽咽了起來,巨大的後悔和恐懼兩個整個都要淹沒。
戰場上父親和大哥死不瞑目的樣子還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那久久不能明目的雙眸似乎還在質問他為什麽。
那放眼望去看不到邊的屍山血海,那滿目瘡痍的戰場,那大戎和南粵騎兵肆無忌憚的吼叫,那穿着和他一樣戰服的将士們不可置信的眼神,似潮水一般向他湧來。
他從沒想過,因為他一時的心軟,竟會害死這麽多人。
楚穆策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淚水糊了他滿臉,“阿炎,對不起……對不起……”
他猛地擡起頭,眼眸中閃過一抹絕決,“阿炎,你殺了我罷!”
雲勵寒卻突然嗤笑一聲,他冷眼看着楚穆策悲痛欲絕的樣子,卻還是要在他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裏雪上加霜,“怎麽,你以為你死了就有臉面下去見父親和大哥嗎?”
他猛地彎下腰,雙眼直直的對上楚穆策的眼眸,冷淡的話語裏帶着深深的惡意,“你不怕下去以後那死在邊關的二十萬将士将你撕成碎片嗎?”
雲勵寒大致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就是晉安帝想要鞏固皇權,想要除掉老護國公,與大戎和南粵與虎謀皮,朝廷中葉崇宗浦和等人為了權勢,暗中與晉安帝勾結,而南粵懼怕楚家一門父子三人排兵布陣的能力,派了月婵去勾引楚穆策,而楚穆策最後也上鈎了罷了。
或許後來楚穆策已經清醒過來,可惜,卻已經來不及了,他被月婵用蠱蟲控制,成為了她的傀儡,斷了老護國公的糧饷,以至于老護國公孤立無援,戰死沙場。
此後又被控制着成為了阿骨圩的貼身護衛,甚至一路護着他來到了大楚,但因為月婵的蠱蟲可以改變人的樣貌,所以沒有被認出來。
而月婵身死以後,控制楚穆策的蠱蟲也失去了牽引,一股腦的爆發,也讓楚穆策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
以至于他被悔恨和絕望包圍,恨不得就此引頸受戮。
但這一切在雲勵寒看來卻只會覺得可笑,若不是楚穆策識人不清,将月婵帶入軍中,若不是他沒有腦子,過于輕信他人,又怎會造成如今的局面。
說什麽被蠱蟲控制,說什麽被制成傀儡身不由己。
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自欺欺人罷了。
他殘忍的将楚穆策不願面對的事實全部袒露在他面前,“當年,你帶月婵回大營的時候,父親和大哥是反對的罷?”
至此,楚穆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身體顫抖的厲害,一雙眸子充斥着濃稠的血色,蓬勃的悔意好似都快要從眼眸中沖出來。
他雙手死死的抱着腦袋,手指上青筋根根炸裂開來,似瘋魔了一般呢喃,“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穆策大喊一聲,猛地跪了下來,他雙手死死的抓住雲勵寒的腳,“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活着還能幹什麽……為什麽不殺了我……”
雲勵寒擡腳将他踹倒在地,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無悲無喜,仿佛楚穆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殺了你?憑什麽?”
楚穆策呼吸一滞,“我……我沒有臉面繼續活下去。”
雲勵寒語氣中閃過一絲訝異,為這個世界的心中,似乎人們死後都會在地下相聚,“那你便有臉面去見那些當年死去的人了?”
楚穆策:“……”
紮心了,兄弟。
楚穆策深吸了一口氣,擡眸看向這個與記憶中無憂無慮的弟弟截然相反的人,一滴滾燙的淚順着臉頰滑落,“沒臉,我怎麽有臉去見他們,我想贖罪,可是,我如今還能幹什麽?”
雲勵寒眸色淡淡,“只要想,便會有辦法。”
“好!”楚穆策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堅毅,“只要你吩咐的,哪怕是要了我這條命,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雲勵寒勾唇笑了笑,“朕要你的命做什麽?”
不過是他這一生都不會娶妻生子,楚穆策恰好是和這具身體有血緣關系的最後一個人。
只不過是為了防止他離開後,國家再次亂下來,借楚穆策的血脈,留一個繼承人。
只不過是已經答應了天道,便會處理好一切,以防主神那只藏頭露尾的小老鼠,再派來什麽任務者,讓他白忙一場罷了。
一個至關重要的工具人,當然得好好的活着。
至于血脈親情什麽的,那當然是沒有的。
楚穆策眸子閃了閃,最後恭恭敬敬的跪下,“草民楚穆策,參見陛下。”
雲勵寒輕輕應了一聲,随即擡步離開。
楚穆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雜草,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收拾好了自己,再來見朕。”
身形消瘦的男人,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了一絲笑意,皲裂的嘴唇微微開啓,聲音異常堅定,“是!”
——
林間的小道上,一名身形佝偻的男子拉着一名滿臉髒污的女子正急速的奔跑着,在他們身後不遠的距離,一行十多個手拿棍棒的大漢們,一邊叫嚣着,一邊追着他們。
“嘶——疼!”
突然的,那女子沒有踩穩,徑直摔了下去,腳腕處傳來的劇痛讓她不由得驚呼出聲。
而她摔倒的同時,那死死抓着男子衣袖的手也沒有松開,導致那男子也摔了下去,雖說不至于似女子一般扭到腳,卻在這片刻的耽誤間,被身後的大漢們追了上來。
葉清歌雙眼通紅的看向威脅自己的壯漢們,吓的身體一抖一抖,她只能更加用力的抓住晉翎,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阿翎……怎麽辦呢?”
“閉嘴!”晉翎怒喝一聲,掃向葉清歌的眼眸中似藏了刀子。
他實在是受不了葉清歌一路上的咋咋呼呼,吵吵鬧鬧,吵的他腦仁生疼。
【系統,我能不能不帶葉清歌了,她就是一個拖後腿的!】
然而,回應晉翎的卻只有冰冷的機械音,【任務者已死亡一名,為了任務能夠成功,必須依靠女主的女主光環,請宿主正視任務!】
“淦!”晉翎暗罵一聲,一把将葉清歌拽了起來,毫無一點憐香惜玉之感。
若不是這一路的逃亡帶着葉清歌,他何苦已經用了這麽多積分,就算這次任務能拿到S級,也彌補不了他失去的積分了。
想到這裏,晉翎心裏更加的憤怒,他眸子掃向周圍,淩厲的眼神刺了過去,“就你們幾個小喽啰,也敢來追殺我?為了區區百兩黃口金,便是命也不要了嗎?”
若不是那個狗皇帝下了追殺令,他又何至于到了這個地步!
話音剛落,那團團圍住他和葉清歌的壯漢們猛地退了開來。
其中一個壯漢沖他啐了一口,“我們才不和你打!”
“算你們識相……”晉翎綻放的笑意還來不及落下去,數十個身着黑衣的男子從天而降,為首的那人沖他笑的燦爛,“好久不見啊,晉王殿下。”
赫然就是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