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晉翎拉着葉清歌急速退去, 雙眼快速的掃視了一周,沒有看到雲勵寒的身影後,晉翎緊張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葉清歌眼眸中緩緩閃過淚光, 她真的沒想到,阿翎竟然會如此的愛她,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 還想着要護着她。
葉清歌擡眸,看向晉翎的眼眸似夜空中的星子一般亮, “阿翎……”
晉翎回身瞪她一眼, “閉嘴!”
葉清歌哽咽了一下, 似乎有些不太理解晉翎為何會如此兇她, 張了張嘴想要撒嬌, 但周圍包圍着他們的黑衣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
讓葉清歌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抱着晉翎手臂的雙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晉翎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身體略有僵硬, 但他卻沒有任何表示, 只是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暗三,眼眸中滿是戒備。
暗三卻突然輕笑了一聲, 似乎那語調中還帶着對晉翎的濃濃憐憫之情。
晉翎眼眸冷了下來, 眉頭蹙起, 沒好氣的說道,“你笑什麽?”
暗三臉上的笑容更大, 甚至連那冷硬的眉毛都彎了起來, “當然是在笑晉王殿下,如此地步, 竟還能帶着一個女人, 可見這當真是真愛了啊。”
葉清歌微微鼓起腮幫子, 一雙杏眸瞪向暗三,語調中卻是滿滿的自豪之感,“那是當然!像你這種硬的和石頭一樣的臭男人,怎麽會懂得愛情!”
暗三猛地上前,渾身獵獵作響的勁氣吹起他額前的碎發,殺氣化作道道利刃,直沖葉清歌的脖子。
晉翎揮劍擋下,臉色更加陰沉,“何必為難一個女人?”
“女人?”暗三呢喃着重複了一遍晉翎的話,随即又嗤笑了一聲,“什麽女人,明明就是一條毒蛇,世間萬物惡毒,且毒不過婦人一條心罷了。”
他和暗二暗一三人,幾乎都是一同長大,雖說暗一的反叛,确實是因為他本身生了異心,但葉清歌這個女人,卻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當初他奉主子的命令将暗一從火海中救下來時,他幾乎已經瀕臨死亡,切整個人也生了死志,若不是還想着要替主子完成最後一個任務,他可能就會永久的失去暗一這個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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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三知道,這一切都是暗一咎由自取。
但是,他作為一同長大的兄弟,沒有辦法不遷怒到葉清歌這身上。
晉翎目光閃了閃,作為一個任務者,他又怎會不知道葉清歌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傻白甜。
但是沒辦法,為了任務,他必須如此去做。
晉翎持劍上前一步,目光中滿是堅毅,“少廢話,要打便打!”
暗三冷笑一聲,“如你所願。”
一時間,殺氣肆意橫流,充斥着整個樹林,那利刃碰撞的聲音,響徹天際。
箭矢從四面八方急射而來,晉翎才堪堪躲過,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兩柄大刀便對着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而耳邊時不時傳來的葉清歌刺耳的尖叫,讓晉翎的腦仁突突的疼,再加上還要護着葉清歌,不過片刻的時間,晉翎身上便增加了許多傷口。
【系統!兌換一個手榴彈!】
【滴!手榴彈兌換成功,花費二百積分,剩餘三千一,請宿主注意查收!】
遙遙的,暗三看到晉翎突然憑空變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圓形的東西,想到主子再三告誡自己的話,大喝一聲,“全部散開!”
話音落下的同時,暗衛們四散開來,以一種常人視線無法捕捉到的速度急速向四周掠去。
袒露出在中間傷痕累累的晉翎和葉清歌。
而同一時間,晉翎手裏的手榴彈卻已經拉開了拉環,引線上冒起了白煙。
晉翎:“……”
就尼瑪離譜!
白白浪費了兩百積分,晉翎心裏痛的幾乎都在滴血,然而手榴彈已經點燃,如若繼續拿在手裏,那先炸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晉翎強忍着心痛,用盡力氣将手榴彈往遠處抛去。
不過幾個呼吸間,那裏便傳來了一道巨大的聲響,黑灰色的雲彩緩緩從樹林間升起,彌漫出一股刺鼻的濃煙。
葉清歌看到手榴彈後,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指着晉翎,眼睛等到了最大,“你……你怎麽會有手榴彈這種東西?”
猛地,葉清歌心底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她顫抖着嘴唇,緩緩發問,“你……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枉費她費盡心機想要做好一個古代的大家閨秀,誰知道晉翎竟然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白瞎了她那麽多時間!
“閉嘴!”晉翎惡狠狠的瞪了葉清歌一眼,他現在簡直想要一巴掌拍死這個女人,若不是為了護他,他何至于如此狼狽。
他一手拉過葉清歌的手,滿臉的不耐煩,“閉上你的嘴,不想死就趕快走。”
然而,還不等他們邁開腿腳,暗三帶着人便再次堵在了他們面前。
暗三一張冷峻的臉笑的十分燦爛,“晉王殿下何至于如此着急,咱們還沒有好好聊一聊呢。”
晉翎:“……”
媽的!想殺人!
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暗三等人便再次揮舞着兵器向他殺了過來。
短短的時間裏,那一群黑衣人來來回回了好多遍。
而且他們好似徹底看穿了晉翎一般,只要他一和系統兌換武器,他們便會飛速離開,等自己帶着葉清歌想要逃離的時候,他們便再次一擁而上。
時間越來越久,晉翎的體力也逐漸的削弱下去,再一次長劍刺過來的時候,他再也沒有從容的步伐,反而是直接倒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才堪堪避過那一劍。
而葉清歌便沒有那麽幸運了,晉翎的自顧不暇使的她胳膊被砍了一道。
“啊……好痛啊!”
葉清歌驚叫着似一只八爪魚一般攀在晉翎身上,讓他的動作更加的不便。
而葉清歌那幾乎媲美女高音的吼叫,讓晉翎的思考都慢了下來。
長劍帶着濃烈的殺意直沖晉翎心髒而來,他只來得及一腳踹開葉清歌,暗三的長劍便筆直的刺進了他的胸口。
晉翎悶哼一聲,“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鮮血,暗三淩空一腳便又踹在了他的胸膛。
本就不停流着血的傷口,殷紅的血液更加洶湧的流出來,晉翎的臉色也在一瞬間變的慘白。
“阿翎……救我!”
強撐着身體站起來的晉翎,剛準備兌換一顆歸元丹,葉清歌那驚恐的聲音便傳入了他的耳朵。
晉翎下意識向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葉清歌兩個胳膊都被暗衛抓在手裏,那閃着寒光的利刃正架在她的脖子上,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在片刻間要了葉清歌的命。
“你……”
晉翎堪堪吐出一個字,後背處一道劇烈的疼痛伴随着利刃刺入皮膚的聲音便一齊傳入了他的腦神經。
劇烈的痛意讓晉翎的身體有了一瞬間的顫抖,随即他下意識的一個動作,一柄長劍便貼着他的耳朵劃過。
倘若他方才只慢上一秒鐘,他的半個腦袋都有可能會被直接削掉。
晉翎再也忍不住,心裏沖着系統瘋狂大吼,【命都要沒有了,還管什麽任務不任務,兌換飛行卷軸,就現在!】
系統沉默了一會,晉翎又避開了幾個箭矢,系統那冰冷的機械音才緩緩傳入他的耳朵。
【滴!飛行卷軸已兌換,扣除八百積分,剩餘積分一千三,請宿主注意查收!】
一名暗衛的攻擊撲了空,晉翎一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暗三眸子暗了暗,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晉翎此前就原地消失過一次。
況且,主子也說了,晉翎此人詭計多端,能力也多種多樣,不期待他們能将晉翎抓住,只要能稍微消耗一些他身上的那詭異的能力,便是他們贏了。
況且,不知道之前是什麽原因,晉翎就連逃跑都要帶着葉清歌,此次卻是逼的他放棄了葉清歌獨自一人逃跑,便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他回身看向其餘的暗衛,“回宮複命。”
“是。”
葉清歌看着這一幕徹底傻眼了,她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晉翎一個大活人竟然會原地消失。
而且,明明剛才還拼命的護住自己,但在逃離的時候,卻抛下自己一個人跑掉了。
這讓葉清歌心痛到無法呼吸,想要追上去抓着晉翎好好的問清楚,對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态度。
然而,她終究還是不敢,架在脖子上的兩柄利劍絲毫不允許她有任何的動作。
葉清歌眼眸滴溜溜的轉動一番,強行壓下內心的酸澀,她擡眸看向暗三,這個如今一臉嚴肅,一絲不茍的男人,似乎和方才那個滿臉冷笑的人完全不同。
且不論是哪一種,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冰冷的氣息,一看就不好惹。
但葉清歌卻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現一般,還和以前一樣,用她那甜甜的聲音喊道,“暗三哥哥,阿翎……不,晉翎他是怎麽回事啊?”
暗三冷哼一聲,理都沒有理她,只是轉身吩咐其他暗衛,“拿繩子綁起來,綁緊一些。”
葉清歌臉色有了一瞬間的扭曲,但随即,立刻又變了一副面孔,她雙眼朦胧,一雙杏眸閃着水霧,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中仿佛含着星辰。
甜的幾乎要流出蜜的聲音回蕩在暗三耳邊,“暗三哥哥,我好疼啊,你能不能松開一點,就一點點好不好?”
暗三猛地轉過身,手中還染着血的長劍便架在了葉清歌的脖子上,“不想死的話,我勸你還是閉嘴的比較好。”
那冰冷的寒意透過皮膚直直滲透到了骨髓裏,葉清歌呼吸一滞,她眨了眨眼,恢複了正常,聲音不似之前那般膩的發齁,反而是帶上了一絲恐懼,“我……我知道了。”
暗三緩緩彎下了腰,他擡起葉清歌的下巴,長劍在她臉頰上敲了敲,“你将暗一害的那麽慘,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
葉清歌下意識的反駁,“是暗一他喜歡我,不管的我的事啊!”
冰冷的利刃再次貼近了她的頸動脈,那淡漠到不帶有一絲情感的聲音響起,“我不想聽任何的借口。”
随即,一陣些微的疼痛從脖頸處一直傳到葉清歌的大腦皮層,暗三滿是恨意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她,“再有下一次,便不會只有如此輕輕一下。”
葉清歌腦袋點的似小雞啄米一般,認慫的話語接二連三的從嘴裏蹦出來,“知道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凍的她心肝都在顫抖的利刃,那恐怖到提不起一絲反抗的感覺,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于是,在看到帶自己回去的不是馬車,而是一輛囚車的時候,葉清歌也只是眉毛蹙了蹙,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
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莺時一聲。
時候恰好是正午,建康城的街道依舊熙熙攘攘,人群摩肩接踵,叫賣聲一聲高過一聲。
葉清歌便是在這個時候,坐在囚車中緩緩步入了建康城。
突兀的,一道男子高聲的叫喊着,“快要開始了,大夥去菜市口啊!”
原本那還慢慢悠悠走動着的人群,一溜煙的向着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呼喊着,帶着更多的人向那個方向而去。
不過幾個呼吸間,葉清歌的眼前便一片空蕩,寬敞的馬路上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葉清歌環視一周,眉眼中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但她只是眉心跳了跳便收回了視線。
随即卻是心中一喜,雖說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一群人蜂蛹着離開,但卻沒有了人圍觀她坐在囚車裏的樣子。
那雙杏眸中一閃而逝的慶幸,并沒有逃開暗三的視線。
暗三騎馬走過來幾步,跟在葉清歌的囚車跟前,面無表情的開口,“葉姑娘想要去看看嗎?”
這一路上,葉清歌找了各種理由,也用盡了手段去勾引暗三,然而這個男人卻始終像一塊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縱使她使出十八般武藝,甚至是幾乎全裸的站在他面前,暗三都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此刻,面對暗三突然的搭話,讓葉清歌幾乎快要平靜的心湖又泛起了漣漪。
她搓了搓手,微微揚起頭,露出白皙修長的天鵝頸,面帶笑意的看向暗三,語氣中滿是驚喜,“暗三哥哥,你願意同我說話了嗎?”
“锵——”
長劍從囚車的縫隙裏直直的刺進來,輕輕架在葉清歌的脖子上,葉清歌呼吸一滞,她聲音不由得冷了下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暗三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葉小姐,最後警告你一次,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說到這裏,暗三的眼眸淩厲起來,“若不是主子還要見你一面,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聽到暗三的話,葉清歌的心思卻更加的活躍起來,她就知道,三年的相處,皇帝肯定對她不是沒有感情的,只不過因為自己跟着晉翎跑了,讓他生氣了。
否則,也不會派暗三來接她回來了,而讓她坐囚車,也不過是想要懲罰她一下罷了。
想到這裏,葉清歌唇角微微勾起,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向暗三,全然不似方才的曲意逢迎,葉清歌毫不在意的沖暗三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廢話真多。”
暗三眼眸暗了暗,手腕翻轉間快速收回了長劍,雙眼看向那人群奔走的方向,低聲說道,“只希望過一會,葉小姐還能笑的出來。”
葉清歌冷嗤了一聲,絲毫不帶怕的。
她是知道了,暗三頂多就是吓唬吓唬她,不敢真的殺了她。
等她見到了皇帝,她一定要狠狠的告暗三的黑狀,就說暗三非禮自己,她就不信了,皇帝不會砍了暗三的腦袋!
囚車緩緩向前駛去,很快,葉清歌就笑不出來了。
菜市場的中央,矗立着一個高大的刑臺,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刑臺周圍,一個個臉上都洋溢着愉悅的笑容。
他們手裏拿着爛菜葉子,臭雞蛋,還有不知道從哪來挖來的污泥,不停的向着高臺之上扔去。
嘴裏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各種污言穢語不絕于耳。
而在那高臺之上,中央跪着一衆身着白色囚服的男子,他們身形消瘦,被手指粗的麻繩綁的嚴嚴實實,身後還背着一塊寫着罪證的木牌。
而跪在一衆囚徒中央的,赫然就是曾經的丞相兼忠義侯葉崇,和曾經的太尉宗浦和。
原本還笑意吟吟的葉清歌在看清正中間閉着眼睛,滿身狼狽的人影後,嘴裏輕哼着的歌曲戛然而止。
她猛地在囚車裏站起來,腦袋撞到了囚車頂部發出“咚——”的一聲,她卻好似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雙手抓着囚車的欄杆,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拉扯,同時嘴裏發出一種近乎絕望的嘶吼,
“爹——”
垂着眸的葉崇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他緩緩的擡起頭來,尋着聲音望去,便看到了半跪在囚車中,滿臉悲戚的葉清歌。
葉崇慘然一笑,嘴唇哆嗦着,喚了一聲,“清歌。”
心髒中似乎有一股熊熊燃燒的火焰要将葉清歌整個人都燒焦,她似瘋了一般凄厲的哀嚎,“不會的!暗三你告訴我這是假的,怎麽會,我爹不會被砍頭的,我看錯了是不是?”
葉清歌抓着囚車的手指根根弓起來,眼眸中深深的恨意幾乎要噴湧而出,她一雙杏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裏爆裂開來。
尖銳的聲音似乎要撕破人的耳膜,“楚穆炎!楚穆炎!你帶我去見楚穆炎啊!他不會殺了我爹的,那是我爹啊!”
然而,讓葉清歌絕望的是,無論她怎樣的呼喊,暗三始終都是置若罔聞,只是安靜的騎在馬上,徹底無視了她的存在。
葉清歌膝蓋漸漸彎了下去,滾燙的淚水不停的從眼眶裏湧出來,她抓着囚車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了,帶我去見楚穆炎啊,他是皇帝啊,他怎麽可能救不了我爹呢,我求你了……”
她一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穿越過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疼她愛她的爹啊!
那是比她的皇後身份,比和晉翎的愛情還要重要的爹啊!
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疼愛她的人啊!
怎麽能死呢,怎麽會死呢……
心髒突突的疼,無邊無際的悔恨幾乎要将葉清歌整個都淹沒,她似乎陷入了無邊的沼澤中,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只會越陷越深。
她為什麽要為了晉翎去慫恿她爹造反呢,為什麽啊……
淚水糊了葉清歌滿臉,那無盡的恨于怨幾乎要将她整個人都啃噬殆盡。
她無力的跪坐在囚車裏,雙手不停的拍打着欄杆,“我求求你了,讓我去和我爹說說話啊,你告訴楚穆炎,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再也不去找晉翎了,我一輩子就愛他一個人好不好,放了我爹吧,我們什麽都不要了……”
那悲戚,無助,充滿絕望的的聲音,字字泣血。
但聽在暗三的耳中,卻只覺得可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況且,她憑什麽認為只要她後悔了,他那宛若天人一般的主子,就要重新接受她這樣一個惡心的女人。
暗三嗤笑一聲,滿是嘲諷的眼神看向葉清歌,語氣中是揭示一切的殘忍,“葉小姐,暫且先尊稱你一句葉小姐,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後悔了,主子便要歡天喜地的接你回去?”
葉清歌愣了一下,她張了張口,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随即,她擡眸看向暗三,“你不殺我,難道不是楚穆炎還愛着我?”
暗三更覺得可笑,“葉小姐,你還真是臉大如盆。”
随即,他話鋒一轉,淩厲的目光幾乎要将葉清歌整個人都給穿透,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是否只有你一個人有爹?那邊關的二十萬将士沒有嗎?他們又是什麽人的爹,什麽人的兒子,什麽人的丈夫?那些苦苦等着他們回家的人,又算的了什麽?”
暗三眼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将葉清歌燒焦,“你見過什麽是屍骸遍地,什麽是千裏荒冢,什麽是白骨露于野,千裏無雞鳴?你憑什麽?”
一字一句的話語,直指葉清歌的心頭,空中緩緩飄蕩的微風在勁氣的作用下震蕩開來,化作一道道利刃刺破了葉清歌的衣衫。
暗三眼眸中充斥的血紅色讓葉清歌心驚膽顫。
“我……我……”
她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二十萬邊關戰士的死與她何幹,明明就是一句話而已,卻偏偏她嘴唇顫抖了半天,想要說些什麽,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突兀的,周邊傳來一陣激烈的喧嚣,百姓們興奮的吶喊着,吼叫着,吵鬧的聲音不絕于耳。
清脆的木制令牌撞擊地面的聲音過後,一道略微蒼老,卻堅定的聲音傳出,“午時已到,斬!”
葉清歌心頭猛地一滞,她的脖子不聽使喚般的向着刑臺的方向看去——
瞬間,葉清歌瞳孔放大,一抹血色爬滿了她的整個眼球。
“不——”
一道刺耳的尖嘯之聲伴随着無邊的痛苦傳出。
然而,無論葉清歌怎樣的哭喊,那在陽光下寒光淩冽的大刀最終還是斬了下去。
手起刀落間,一顆圓滾滾的頭顱從身軀之上落下,在地面滾動幾下後,竟是掉落在了高臺下方。
圍觀的百姓更加激動,數不清的腳踩向了那個頭顱,那雙帶着濃烈的不甘的眼眸,在百姓們的踩踏之下,最後還是緩緩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