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在青樓當廚子(21)
張小白久在邊關,八卦最多聽一半,并不知道秦澤對男色的挑嘴和執着,就像他也不知道秦澤還是個挑食的人……反而他覺得秦澤給啥吃啥,挺好養活的。
和一般人不同,張小白對于秦澤倒沒有太多想法,星君下凡自然比旁人多了幾分特殊,喜好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并不影響他認為秦澤是個能改變世道的天命真君,也許以前他并不在乎這個,但做人做了十幾年,明白做人有多難,再看秦澤難免就多了些許凡人看神明的光環。
秦澤不知道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見到張小白走過來,嘴角立刻不受控制地彎了起來,需要慶幸的是,人是不長尾巴的,不然按都按不住。
和他想得一樣,見到他坐在這裏,少年當然不能直接就走,張小白走近幾步,态度恭敬地行了個禮,說道:“殿下,臣……”
話沒說完,前一刻還沒骨頭似的躺在椅子裏的秦澤一躍而起,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一些,“正好孤也要走了,你陪孤走走吧。”
張小白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敬地應下,他落後秦澤幾步,本是要跟在禁衛後頭走,不料禁衛動也不動,顯然是要他走在秦澤後面,張小白只得跟上兩步,就落在秦澤身後不遠處。
這一行人走後,軟玉樓的氣氛才漸漸緩和過來,不少人都忙着打聽被太子帶走的那個少年是誰,還有一部分相當心平氣和,比如知道得有點多的顧川,他這幾年淨聽太子的各種“光輝”事跡了,別說把人從青樓裏帶走,就是進了東宮他估計也不一定能成事。
別人怎麽想不重要,秦澤是真的想不管不顧把人直接帶回東宮裏算了,但回頭看一眼,白衣少年乖巧地跟在身後,見他回望,那張俊俏的臉上便露出些許疑惑來,他的眼神多麽明澈!秦澤知道,他這樣喜歡男人的人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個異類,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是不同的,他以前不在意這些,但在這個對他态度恭敬中帶着些許敬重的少年面前,他忽然就有些上位者包袱了。
按捺下不和諧的念頭,秦澤開始有意無意地和張小白聊天,他知道,身為武将之子,這個年紀的少年整日裏大概都在想怎麽建功立業,得到認可,雖然相當心疼少年這幾年從軍的經歷,但秦澤絲毫沒有露出異樣神情,反倒是誇贊了好幾句,又漸漸提及近期對軍中整改的計劃,不着痕跡拉踩大楚前幾代君王,以此襯托自己的高瞻遠矚。
張小白做人這十幾年遇到的都是蘇娘子孟覺孟廉這樣的低段位青銅,還從來沒經歷過這種等級的話術碾壓,又帶着星君濾鏡,看秦澤的眼神頓時不同,比先前多了幾分崇敬的意味。
秦澤半生戎馬,閱歷遠勝正常皇帝,當初虎軀一震八方來投,多少俊傑人物向他折腰,如今對付一個左臉寫着年輕,右臉寫着稚嫩的小少年當然不在話下,但這種意義上的征服就像是隔靴搔癢,怎麽也撓不到癢處。
走到宮門前時,秦澤有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對張小白溫聲說道:“孤很欣賞你,你既然還沒取字,不如孤替你取一個字?”
嚴格來說這叫賜字,如今秦澤還沒登基,差一個名頭,但也不是說拒絕就能拒絕的,張小白對取字沒什麽執念,這一路上差不多已經認定這個未來的主公了,沒什麽抗拒地點點頭。
秦澤的目光落在張小白身上,軒軒少年,眉目如畫,一身白衣更是點睛之筆,宛如覆雪,仙人心随念動,忽然一個心血來潮,笑道:“山覆雪兮一颠白,就叫覆雪吧。”
張小白心裏一驚,暗暗擡起頭來看了秦澤一眼,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聲說道:“多謝殿下賜字。”
秦澤心情大好,将随身的一塊玉佩系在張小白身上,說道:“過幾日孤召你進宮,你再同孤講講邊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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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白想要推辭,秦澤已經長腿一邁朝着宮門走去,禁衛匆匆跟了上去,只留下張小白站在原地,有些納悶地擺弄了一下系在腰間的玉佩。
定北侯府的公子被太子看中的消息傳得飛快,張小白回京不久,府裏又因為喪事閉門了一段時間,見過他的人不多,那日在軟玉樓的人畢竟是少數,反而張小白身上的幾樣特質都太過鮮明:武将之子,常年服役邊關,有軍功,據說武藝很不錯,雖然年紀不算大,但已經足夠讓大部分人腦補出一個壯實漢子的形象了。
不少曾經在秦澤這裏铩羽而歸的纨绔子弟更是激動起來,可說呢!上京貴胄子弟大多活得比女人都精致,簪花傅粉是主流審美,更追捧那些天生膚白貌美的少年郎,太子要是好那口,那可真是沒處尋去,就連那個差點上位的上林将軍,也是世襲的武職,本人還是白皙俊美的青年。
在張小白不知道的時候,十五歲的他已經被貼上了虎背熊腰,黑壯少年,天生神力,手撕蠻族等等标簽。
這消息傳到孟覺耳朵裏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後了,這幾天秦澤耐住了性子,他雖然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這麽上過心,卻是個天生的獵手,他在上京幾乎是沒有名聲的,少年就算當時沒反應過來,過一段時間自然會明白,然後對他生出警惕之心,這樣的情況下除了強取豪奪,就只能徐徐圖之,第一步就是讓少年自己來發現他和傳聞中的不符。
張小白确實是在這幾天裏聽說了不少太子秦澤的荒唐事,因為軟玉樓那邊的流言,燕國公府的表叔李文佳還來了一次,李文佳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态度,張小白倒沒有那麽慌,他覺得自己親眼見到的秦澤并不像是傳言中那樣的色中餓鬼,更何況那麽久都沒想起他來,怎麽可能是對他有什麽想法呢?
孟覺屬于太子新政下的第一批受益人,他對秦澤的濾鏡比張小白的還深,邊關苦寒,自從新政頒布以來,邊軍裝甲齊備,有了足夠的軍糧軍饷,幾次打仗都沒有太大的傷亡,他和張小白一樣久在邊關,對秦澤的荒唐沒有太多認知,反而對時局的變化關注更多,在孟覺心裏,秦澤實在是個百年難遇的明君。
尤其是在和張小白一通談論過後,張小白把秦澤當日對軍政的解析和整改方案挑挑揀揀說了一些,這其中的一部分是近幾日就在頒布的,也都對得上號,孟覺關心軍政多過關心小家,頓時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等到長談告一段落,他才猛然想起叫孫子來的初衷,但細細回想一下……他就覺得能說出這樣言論的太子,不可能是那種見色起意的荒唐浪子。
又過兩日,宮裏才有人來召張小白進宮,正趕在早朝前後,說是殿下與幾位老臣商議軍政,想讓張小白去敘述一些邊關詳情,孟覺更覺得流言害人,連忙讓人把張小白叫去。
張小白進宮的時候剛好趕上一波文武群臣出宮,宮道寬闊,臣子們卻不像仙界散會時那樣三三兩兩悠閑而歸,反倒是一個個愁眉深鎖,仿佛遇到什麽天大的難題一樣,見到張小白這麽個少年人站在宮道邊避讓他們,也沒什麽好奇,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張小白并不知道,今天早朝上秦澤宣布裁撤朝廷半數官員,以往一個職務四五個人分管的情況不再允許出現了,捐官一率改為虛銜,以前富商捐幾個錢就能出任一地縣令乃至知州等實權官員,現在一刀裁,秦澤這個糟老頭子心壞得很,他要裁官讓各部門的主官自己制定名單,他只定個裁撤标準,難題交給別人去做。
這些主官心裏也是日了狗,但凡善于經營的,哪個不是提拔近人出任重要官職,手心手背都是肉,趕走哪個是頭?更何況就算狠狠心裁下一半人,誰又能保證剩下的一半有足夠的能力應付太子的考察?這不是逼着他們唯才是舉?可官面上的文章是看交情的,真要全提拔那些會做事能做事的人了,他們屁股底下的位置也就到頭了。
這可不是老鼠進風箱兩頭難嗎?
秦澤并不覺得難,在為難了滿朝官員之後,他的心情大好,也實在按捺不住想見小美人的心了,正好幾個官員面呈豬肝色在留堂,一時半會兒是處理不完了,他覺得有必要借這個機會讓小美人見識一下他的殺伐果決。
殺伐果決……是不能成的了,時隔好幾天再見張小白,記憶裏的小美人鮮活活地又出現在面前,今日是正式入宮,雖然身上帶孝,但張小白還是盡量穿得體面了一些,穿的是銀線繡虎紋的皂衣。
男要俏,一身皂!
原先以為白衣少年已經是他窮極想象才能窺見的人間絕色,卻不料少年身着黑衣時竟然比白衣還要多出幾分明媚,黑色的衣裳越發襯托出肌膚的白,極致的黑與極致的白交相輝映,讓秦澤一下子就暈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