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塊蛋糕她們吃不完，所以等李巧巧回來後，簡單辦了一個小聚會，一個草莓蛋糕和食堂的脆皮烤豬蹄的小聚會。
大詩人秦琴曰此聚會名為：祝賀宋遇晚肚子不痛小聚會。
宋遇晚切着蛋糕，笑着打趣道：“謝謝，名字取得很好，下次別取了。”
寝室內笑聲不減，李巧巧吃了一小口蛋糕，腦瓜子一動，突然想到什麽，看向正對面的冷暖問：“對了冷暖，你那個天文知識競賽，排名出了嗎？”
經李巧巧這麽一提，宋遇晚也才想起來這件事，像一個吃瓜群衆迫切想要知道最後的答案，“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暖暖，怎麽樣進前十了嗎？”
冷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到原來的模樣，硬是扯了一個笑容說：“很遺憾，并沒有。”
寝室內安靜了片刻，秦琴已經找到了競賽的排名。
冷暖最後的分數是91分，排名第十四。
她淡笑一句：“果然，還是比不過天文學院的學長學姐。”
“沒事兒！第一次參加競賽，九十一分已經很好啦！下次一定可以的！”宋遇晚安慰說。
“嗯，一定的。”
那天過後，江如周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逐漸變少，冷暖不知道為什麽，但也算是給她喘了一口氣。
即使論壇上的一些雜言碎語并沒有減少。
參觀時間定在這周六上午十點，由天文光學技術研究所的院長李平教授帶領參觀，聞言，冷暖倒是沒有那麽遺憾了。
周六的排班是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冷暖吃了早飯後拿了衣服就去店裏了。
上班前，夏之星給她發了一條微信，正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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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星：【在哪兒？】
冷暖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和他說：【我在學校門口的奶茶店，怎麽了？】
夏之星回得快：【行，門口等我，我來接你。】
冷暖沒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扣了一個問號過去：【啊？】
夏之星：【帶你去參觀研究所。】
冷暖愣了一瞬：【但是我不是沒到前十名嗎？】
夏之星：【誰說沒進前十就不能去參觀了？】
“……”
冷暖：【倒也不是……只是我今天還要打工。】
夏之星停了幾秒回，像是不可置信：【打工？】
冷暖：【嗯，在奶茶店。】
這句話發出去後，夏之星沒有立刻回複，冷暖仔細想了想：【但是我可以請一天假的。】
隔了一瞬，夏之星回：【行，五分鐘到。】
冷暖回了消息，看了一眼旁邊還沒換上的工作服，深吸一口氣，切到和經理的聊天框請了假批準後很快收拾好東西離開。
同班的女生看見，撓了撓頭問：“冷暖，你去哪兒啊？怎麽還沒換好衣服啊，要開店了。”
冷暖背起包：“我今天突然有點急事，跟經理請了假。”她看了眼時間，道了別後急急忙忙走了。
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夏之星剛好剛到，他降下車窗，朝着她這邊喊了句：“快上車，這邊不能停車。”
冷暖讷讷：“啊，好的。”
她小跑過去，很快上了車。
系上了安全帶，車子駛動，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很久，駕駛座的人開口，語氣淡然：“怎麽想到來打工了？”
“啊，”冷暖轉眸看向他，目光鎮定，“就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找點事兒做？”
“嗯、嗯。”
他似笑非笑，眼神溫和，似是信了又是沒信，但卻沒再多問，車內又陷入一片寂靜。
蘇陵大學到天光所并不遠，駕車十分鐘左右就能到，夏之星先是在門衛處将兩人的信息登記後，很快駛動将車子停到車位上。
因為是休息日，所以所裏的研究員很少，偶爾碰到幾個，夏之星對所裏的研究員都不怎麽面熟，最多也只是點頭之交，相互問好。
冷暖跟他在過道處走着，由于是第一次接觸科研項目研究地，多多少少是有些好奇的。
“不過夏星星，你怎麽突然就帶我來參觀研究所了？”冷暖擡起輕靈的眸子望向他，還是不太明白，“我之前還以為會是你帶競賽獲勝的同學參觀呢。”
夏之星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鑰匙進入鎖孔打開辦公室的門，不置可否：“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
他的辦公室很整潔，空氣中也散發着檀香寧靜又沉和的香氣，角落貼牆有一個不是很大的書架，但是書很多。
冷暖擡步走過去，大致看了一眼，幾乎全都是與天文地理相關的資料書，櫥窗裏陳列着各種獎狀和錦旗，各種獎項都有。
她一時間看花了眼。
直到瞥到一本書名是熟悉的德文時，冷暖這才想起來問他：“夏之星，德國好玩嗎？”
轉頭的時候，夏之星已經換上了白外套，窗簾已經被完全拉開了，陽光透過窗戶，零零碎碎地落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像是泛着光，金絲眼鏡之後的，是那雙撓人的鳳眸。
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不勒脖，鎖骨若隐若現。
“滴”的一聲，電源鍵按下，熱水流入杯中，夏之星在飲水機前接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她。
“謝謝，”冷暖接過杯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夏之星抿了一口水，唇角揚了揚，看向窗外半盛半落逐漸凋零的櫻花樹，淡淡說：“德國很好，但不适合我。”
屋內安靜下來，冷暖喝了口水，垂眸說：“帶我逛逛吧。”
“好。”
……
“在這所研究所裏，成就了很多現代天文學家、天文技術專家用自行研制的天文儀器去探索宇宙奧秘的夢想。”
出了辦公室，夏之星沿路鏡面實驗室大樓介紹着：“這是望遠鏡新技術研究室，這邊是系外行星探測的實驗室。”
“那你在哪間實驗室呀？”她問。
夏之星微挑眉梢，帶她繞過兩間屋子，停在一個門前，他沒多做解釋。冷暖擡眸，目光落在牆上的門牌上，寫着：
——天文光譜和高分辨成像技術研究室
“天文光譜……”冷暖問：“那研究方向一般是什麽呀？”
兩人沒進實驗室，只是看了兩眼後就繼續往前走了。
夏之星不急不躁的跟她解釋：“天文光譜和高分辨成像技術，主要是地外行星探測技術方法、南極光學紅外恒星幹涉儀、天文光譜儀器新技術等。”
專業術語的深奧，冷暖除了“天文”和“行星”四個字，其餘的什麽都沒聽懂，只能嘴上“嗯嗯”、“噢噢”兩句。
即使她什麽都沒有說，但夏之星看得出來，他垂眸看向一臉茫然的小姑娘，唇角揚了揚，擡手輕推了一下欲墜的眼鏡說：“我知道很難懂，不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下次詳細和你解釋。”
兩棟實驗大樓簡單逛了一圈也到了午飯時間，夏之星本想帶她去外面吃，但冷暖非說一定要嘗嘗實驗室的午飯，他拿姑娘沒辦法，也就應了。
原本想讓夏之星推薦一下菜譜的，結果他也不經常在食堂吃飯，給不了什麽建議。冷暖最後還是只點了一份咖喱牛腩飯。
夏之星點了一份涼面，他們找了靠窗邊的一個位置坐下，食堂裏的人很少，格外安靜，一直到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夏教授？”
兩人紛紛擡頭望去，來者是一名戴着方形眼鏡的中年男人，身穿白大褂，看似也才三十歲左右，冷暖猜測他應該也是這個研究所的工作人員。
夏之星朝他點了點頭，轉眸跟冷暖介紹道：“這是我們實驗室的副主任，同時也是研究所的副院長，張于，張教授。”
小姑娘咽下口紅的飯，一道糯叽的聲音響起：“張教授您好，我是夏星……咳夏教授的學生。”
“你好，”張于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重新看向夏之星：“我可以坐這兒嗎？”
“嗯，請坐。”
張于的到來，讓本就安靜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
“你今天沒休息？”張于問。
“嗯，研究報告沒寫完。”
“是嗎？下周可就要交了，得抓緊點。”
“不牢張副院長操心。”
冷暖垂着頭一個勁兒往嘴裏塞着飯，完全不敢擡頭，這股硝煙戰火味兒太嚴重了，她甚至不經想：你們真的不覺得尴尬嗎？
難道這就是男人之間的戰火嗎？
總算是熬到午飯結束，冷暖跟在夏之星身後。他扯了個笑說：“那我們就先走了，張教授您慢慢吃，再見。”
張于也笑笑：“嗯，再見。”
脫離沉重的氣氛，冷暖總算是開始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她輕吐一口氣，想到剛剛的場景就一陣後怕。
她沒忍住問：“夏星星，你們兩個人之間是有過節嗎？”
兩人并肩往研究大樓走去，夏之星想了想說：“院長把原本應該是他的研究項目給了我，這件事算嗎？”
“當然不算。”
聽聞小女生糯叽叽的聲音，他不由得笑出了聲：“為什麽不算？”
“既然院長将項目給了你，那一定是因為你的能力比他好，”冷暖仔細想了想，似乎是想不到用更好的詞來概括，慢慢地，她開口：“他肯定是妒忌你。”
夏之星愣了只一瞬，卻又很快回過神低眸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姑娘，眸光波動，神色不經意地舒展，眉目含笑。
他常常想，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冷暖？”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回頭。
江如周微蹙着眉，黑漆漆的眸子在二人之間來回掃了幾次，像是在确認什麽，最後落在了冷暖的身上，很直接的說：“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參觀啊，”冷暖如實說，聳肩道：“諾，小夏教授帶我。”
江如周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又被李平打斷：“難怪臨時晚上通知我說有事不能來領學生參觀研究所，原來原因在這裏啊？”
“院長，事出有因嘛，”夏之星閉了閉眼，笑道：“我答應人小姑娘的。”
“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可不管，”他想到什麽，“對了，研究報告的事……”
“放心好了，一定準時完成。”
兩人又閑聊了兩句後，李平就轉身繼續走開了，顧胖子跑到江如周旁邊，氣喘籲籲的：“江哥，你怎麽在這兒啊，大家夥都等——”
話音未落，顧胖子目光瞥見了面前的兩個人，怔楞一下：“教、教授，冷暖？你們好，你們怎麽......”
冷暖笑了：“怎麽你們每個人都這麽問？”
顧胖子讷讷道：“啊……”
夏之星揚唇，推了推眼鏡框，從容道：“能出現在這裏，當然和你們一樣，是來參觀的。”
“噢噢，那教授我們就先走了，”顧胖子應了兩聲，推着旁邊的江如周往實驗室走：“走了走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江如周從一開始的滿不情願慢慢地開始移幾個小步，再然兩步一回頭，眉頭一直緊蹙着，沒有舒展開。
直到冷暖笑着和他揮了揮手以示再見，他才慢慢收回視線，擡步離開。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內，夏之星擡手揉了揉冷暖的發頂，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他淡笑道：“怎麽了？”
冷暖怔楞，擡眸怔怔地看着他，男人低眸的那一瞬，坦然地對上了他的目光，那雙深邃的眸子，幽深而黑暗，猶如泛着星辰的夜空，令人纏綿。
她失了神，一笑：“沒什麽。”
“那走吧。”
“好。”
由于夏之星下午還有研究報告的進度要趕，冷暖也沒在研究所多待，也婉拒了某位小教授想送她回去的邀請。
正午的陽光很刺眼，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就到這兒吧。”冷暖回頭，兩人的步伐停在了研究所的大門口。
“真不用我送？”
“嗯，”冷暖看了一眼鎖屏上的時間，“下一班公交還有五分鐘就來了，你也趕緊去實驗室吧！”
他輕笑：“行，路上小心，周一見。”
女生朝他揮了揮手：“拜拜！”
冷暖轉身，向前走了幾步，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只叫了她的名字，低低的但卻又有說不上來的柔和。
回過頭，男生站在樹蔭下，稀碎的光影透過枯黃的楓葉映在他身上，伴着他的聲音一并傳入耳內。
“我最近在找鋼琴老師，”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夏之星又說：“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我想請你來教我，彈鋼琴。”
冷暖呆呆的望着他：“你要學鋼琴？”
“不行？”
“當然行，”但她一想到當初在鋼琴教室聽到的他彈奏的那首曲子，下意識咽了口水，“就是……”
像是明白了她的顧慮和擔憂，夏之星将眼鏡往上推了推，笑着說：“就是擔心我學不好？”
雖然冷暖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就是去哪裏教，還有收費标準，一堂課你大概給多少錢？”
聞言，他笑出了聲，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裏，清冽的聲音響起：“按正常課時的收費标準，一堂課一百六，時間你我都有空就可以，地點的話……”
夏之星似有意在這一處頓了頓，一道低沉又柔和的男聲進入到她的耳膜，倏忽，冷暖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仿佛凝結住：
“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