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後的石頭上,閉上了眼睛。我傷害過你,我對你的傷害你根本就想不到;是王妃娘娘告訴你我愛你,是的,我愛你,十幾年來我甚至連自己都沒有在乎過,可是我放不下你,那麽你愛我麽?如果你知道了我做的事情,你可能會愛我麽?眼淚一滴滴的滑過面頰,他悲哀地看着木華黎,既不能問,也不敢問。
木華黎拉過他抱在懷中,用袖子抹去他的淚,認真道:“如果你要的是我這個人,其實你有很多次機會,可是你都只是陪着我,鴻,我……”他抿了抿唇,沒有說下去,低下頭,在石繇菊的唇上輕輕一沾,然後垂下眼簾,一張臉如霜林盡染,鮮紅欲滴,卻把他抱得更緊。
石繇菊亦喜亦悲,少年的胸懷還不夠寬廣,但已經足夠結實,可以放心地靠上去,可以安心地閉上眼。那一吻如此輕柔,如蝶與花的相戀,但那是渴望已久的親密,是的,心愛的少年主動吻了他,而不是他趁着木華黎熟睡時候的偷香。可是這一吻究竟算什麽?示好?安撫?或者,根本就是想要利用之前的誘惑?會是愛嗎?
木華黎略顯粗糙的手掌撫過他臉上的、他手臂上各種傷痕,低低道:“鴻,你受了這麽多的傷,我以後會保護你,我答應過娘娘,一定對你好,一定!”
原來是答應過王妃娘娘,石繇菊苦笑起來。但那也不能怪木華黎,自幼便對他用了心的皇帝尚且不能沾染,更何況已經被塵墨染黑的自己?讓他愛上自己,也不過是做個夢,一個明知是夢也要做下去的夢。本以為可以得到他所做的一切,卻深深埋下了永遠失去他的禍根,眼下,他根本不清楚木華黎漆黑的眼睛裏究竟藏着什麽樣的心思。
可是,就算是假的,就算是因為王妃的囑托,或者是木華黎本身想要對他的利用,但讓他靠着的胸膛如此溫暖,那心跳讓他如此的安心,這懷抱只要能多待一天也是好的……認了……把臉貼上木華黎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石繇菊滿足地一聲嘆息。
秋夜毫不留情地把冷風送進窗口,木華黎雙臂擁着石繇菊,二人相擁而眠。
石繇菊睜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募着木華黎優美的面龐,舍不得睡去。突然一陣細微的簫聲傳過來,在這寂夜裏格外凄涼。
熟睡的木華黎睫毛顫了顫,似乎就要驚醒。石繇菊假作夢呓翻身,手已經按在木華黎的睡穴上,木華黎便無聲無息的陷入更深的夢中。他小心地起來,穿好外衣,想了想,用毯子把木華黎包好抱在懷中走出門去藏在假山的縫隙裏,然後掩好洞口。
簫聲止歇,一條白影幽靈般輕飄飄落在石繇菊面前的石凳上,開口溫文爾雅:“菊師弟,師父吩咐我請你回去。”
“蘭師兄,”石繇菊靠上柱子,笑道:“你欠我一個人情,好意思來抓我嗎?”
賀心蘭一愕,還是溫柔的口吻:“小師弟,回去吧,師父等着。對了,你的小情人呢?師父也吩咐要他。”
石繇菊看着他絕美的臉、飄忽的身影,有些惶然:“蘭師兄,你的身體更不好了麽?師父又讓你吃什麽了?我殺了竹,應該沒有藥再讓你試了才對!”
“沒什麽,回去吧,少吃些苦頭。” 賀心蘭擡起頭,灰蒙蒙地眸子沒有什麽神采,“果然是你殺了竹,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情麽?可是,有麻煩的是你自己。”
“蘭師兄,我不怕麻煩,我一點都不後悔!”石繇菊沖上去抓住他,“梅師兄喜歡我,你因為梅師兄喜歡,所以你也喜歡我。而他也喜歡梅師兄,就故意跟你我過不去,要我們來試他的藥,有意弄壞了你的身體,你不恨他麽?”
“恨有什麽用?我……永遠都不能……算了,說這些有什麽用?”
Advertisement
賀心蘭把玩着手中的竹簫,離開他遠一些,“你和你的小王爺,也不過是師父的游戲,現在游戲結束了,你們都要死了。”
“你不想和梅師兄在一起嗎?如果我能讓你們在一起呢?”石繇菊盯着他,“為什麽要一切都聽從師父的擺布?為什麽我就該去賣身?為什麽你就該做師父的玩物?為什麽我不可以和黎在一起?為什麽你不能愛梅師兄?為什麽……”
“不要再說了,求你。” 賀心蘭靠着柱子緩緩坐下去,蒼白的臉上盡是大顆大顆的汗水,“是就是了,不要再說,菊,我……求你……”
“蘭師兄,我們聯手,殺了師父好不好?”石繇菊也坐在他面前,“在知道師父出賣了我那一刻起,我就想這麽做了!如果你我聯手在師父毫無防備的時候出手,應該沒有問題。”
“殺了師父?”說這話的,是另外一個聲音,陰影裏轉出一個人來--路青梅。
10
城南十裏,周家後園。
這裏實際上一片荒園,廢棄的屋宇樓臺、零落的衰草寒煙,在風裏訴說着一個家族曾經的繁盛。
幾條人影隐進荒林深處,走到一座破敗的小屋前。
最前面的是石繇菊,胸口一片血漬,步履虛浮,受了不輕的內傷。後面跟着賀心蘭和路青梅。木華黎被路青梅雙臂托着,只有一雙眼睛轉來轉去,連聲音都不能出。
與快要傾頹的外表不同,小屋中溫暖如春,鋪着厚厚的、柔軟的波斯地毯,只有牆角放着一只裝滿了各色酒壇的櫃子。白夜天懶洋洋靠在牆上,盯着跪在面前的三個徒弟,喝了一口酒,道:“菊兒,過來!”
石繇菊膝行幾步,到了師父面前,移動之下唇角又滲出血來。
白夜天托起他的臉,指尖抹去他唇邊的血痕,笑道:“菊兒,看來傷的不輕哪,你的兩個師兄還真是狠,白疼了你這麽久。你瞧瞧,本來傾國傾城的一張小臉,怎麽就叫人給毀了呢?”說着,一掌擊出,石繇菊跌出老遠,伏在地上喘咳不已。他慌張地把咳出的血抹在袖子裏,不敢在地毯上留下一絲痕跡,他磕頭:“師父,你怎麽懲罰菊兒都可以,求您放過小王爺,請您放過他。”
白夜天似乎這才注意到直挺挺躺在路青梅面前的木華黎,見他兩片嘴唇咬得死緊,水晶樣的一雙眼裏滿滿的都是淚,眼看就要落下來,只是被路青梅點了穴道哭不出聲。不禁笑道:“蘭兒,你說你和這位小王爺誰比較漂亮?”
賀心蘭眼波一掃,垂眸道:“回師父,小王爺氣質高華、白璧無瑕,弟子雖然名為蘭,但無蘭之嬌姿傲骨、無蘭之潔淨清冽,較之小王爺相差甚遠。”他淡淡道來,聲調無一絲起伏,即使他知道就象他取代了從前那個蘭一樣,比他更美的木華黎即将代替他成為新的蘭、新的玩物,也還是不動聲色,仿佛說的是別人--也許,這就是解脫?
白夜天撫掌大笑:“說得好,不愧是蘭兒,把這白璧無瑕的小王爺送過來給師父瞧瞧。”
“師父!”石繇菊跪爬幾步,“放過他吧,菊兒做什麽都可以……”話未說完已被白夜天一腳踹了出去,靠着牆再無聲息。
那邊路青梅伸指解了木華黎的麻穴啞穴,白夜天還沒來得及呵斥他私自行動,就見那剛能動彈的小王爺“哇”地放聲大哭,張着兩手撲向石繇菊那邊,邊哭邊叫:“鴻,救救我啊,不要死……”路青梅重重地将他按了下去,不給他一絲逃脫的機會。
賀心蘭微微地側過臉,雙眸掠過一絲哀戚,隐約地想起第一次被傷害的自己。
白夜天哈哈大笑,笑得手中的酒灑了出來:“菊兒……菊兒看上的就是這麽個小孩子……哈哈……真是好笑……不過,倒是可愛得很。”身形一翻,木華黎已在他懷中。他摟着木華黎的腰,把那雙手翻來覆去的把玩,笑道:“可惜啊,好好的一雙手,少了兩根指頭,還是不夠完美,你們下去吧。”眼見木華黎哭得氣喘籲籲,一張小臉完美的诠釋着什麽是“梨花一枝春帶雨”,低頭便湊向木華黎的臉頰。
“動手--”清朗的少年的聲音,前一刻還是淚眼婆娑的少年倏地睜大了眼,右肘、左掌同時重重撞擊在白夜天的胸口,用盡全身功力的偷襲令已經色令智昏的白夜天深受重創,木華黎借力掠出,雙手抓住倒在地上的石繇菊沖破屋門闖到外面。
跪在地上的路青梅和賀心蘭一個輕盈、一個沉穩,雙雙襲向白夜天。
風雲突變,白夜天并不驚慌,冷冷地撇了撇嘴,雙掌在地上一拍,騰身而起,路青梅和賀心蘭的四掌同時落空,兩人相視一眼,直追白夜天。
轟的巨響,被沖破的屋頂磚瓦四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