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裏醒過來,懷中的木華黎卻已經睡得熟了,呼吸平穩,也不知道他聽了沒有,聽了多少。
石繇菊輕輕一笑,把木華黎抱得更緊了些,低聲道:“我不後悔,也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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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府的後花園,木華黎把一杆銀槍使得呼呼挂風,果然是要上沙場的馬上将軍,兵器自然不會是那些刀劍。鮮紅的纓子火焰一般,點燃了石繇菊的眼。
待木華黎收了招,石繇菊走上去為他抹汗。木華黎臉上一紅,向後退了幾步,慌亂地拿過布巾自己擦。
石繇菊抿唇暗笑,十六歲本就是情窦初開的年紀,石繇菊日日裏才子佳人的戲詞給他唱了不少,夜擁錦被時又略略地講了古代那些斷袖分桃的風流韻事,木華黎已是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什麽,開始有意無意地躲避着身體上的接觸,那別扭的神氣總讓他暗暗得意。
用力把銀槍插在地上,木華黎仰面躺在草叢中,氣惱道:“又不準我出去,讨厭死了,我想見二哥,我想見三哥!”
石繇菊躺在他身邊,柔聲道:“上了殿面了君,他們自然就要回來了,誰還在金銮殿上住一輩子不成?怎麽不見你說你想見大哥和父王?”
木華黎忍不住就笑了:“大哥要和嫂嫂一起鎮守邊關,父王只會派人給我送各種玩意兒,在家的時候也不見我,我想見也見不到啊。”
正鬧着,瑞青跑了過來道:“小王爺,老王爺請您去銀安殿,還有菊爺也一起去。”
石繇菊突然想起師父的話,木華黎的二哥戰死疆場,三哥斷了右腿,卻是沒有一個人來告訴木華黎,只見王妃娘娘這些日子的精神不好,眼下不知道是福是禍。
銀安殿上,正中坐着老王爺木鎮南,劍眉虎目,滿頭白發依然不減風采,下首一個二十上下的俊逸青年臉色有些蒼白,木華黎直撲進那青年懷中叫三哥,下一刻卻驚惶地起來,聲音變了調:“三哥,你的腿……你的腿……”
木華晨淡然一笑:“小黎,別怕,三哥還有左腿呢,父王在上面,還不快見禮。”
木華黎這才注意到上面面色不善的老王爺,趕緊跪下,但還是忍不住問:“二哥在哪裏?三哥,二哥呢?”
木華晨還是笑笑,很淡很淡地開口:“他在後面,明天就要回來了。”帶着笑顏的臉卻滑下兩行淚。
“什麽意思?”木華黎白嫩的小臉失了血色,“他為什麽不和你們一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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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木鎮南怒喝道,“逆子,你還有臉問!”他伸手便扯下了一幅幔帳,随手一甩擊在木華黎肩上,灌注了內力的幔帳不亞于鞭子,只一下木華黎便歪在地上,又驚又痛之下,叫:“父王,為什麽打我?”
“別叫我父王,木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孫!”木鎮南臉色發青,用足了力氣一下接着一下地抽過去,那幔帳鞭子便如長了眼睛的毒蛇一般不停地卷着木華黎的身子,只躲開了那張臉。木華黎雖然武功不弱,但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斷了左腿,更兼不敢反抗父親,只瞪大了雙眼咬着嘴唇呆呆地任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連喊痛都忘記了。
木華晨和石繇菊同時反應過來,撲上去護住木華黎。木華晨伸手抓住那幔帳鞭子,斷腿保持不了平衡一下撲倒,卻死也不肯松手。石繇菊扶起木華黎,木華黎唇角已經帶血,他看着木鎮南,吃力地問:“父王,為什麽這樣打我?我做錯了什麽?”
石繇菊猛醒,跪下去道:“老王爺,是為了小人吧?是小人的錯,要罰罰小人一個,不幹小王爺的事。”
“閉上你的嘴!這大殿裏有你這賤人說話的地方嗎?來人,把這賤人給丢出去!”老王爺怒不可遏,立時便有兩名親兵上來,欲拉石繇菊。
木華黎挺身護住石繇菊:“父王,您不能這麽對待鴻,錯的是我,不是他!”石繇菊感覺得到他抱住自己的雙臂不是在發抖,而是抽搐,心知不好,反身想把木華黎扶住。但此時木華黎用盡了全身力氣,他竟動不得分毫。
見他們還是抱在一起,木鎮南狠命一抽那幔帳,把木華晨甩到一邊,順便封了他的穴道,冷道:“逆子,你三個兄長在疆場上浴血奮戰,你二哥為國捐軀,你三哥廢了右腿,你卻在這裏花天酒地,養戲子玩小官,枉為父怎麽教的你!今日便打死了你,就當我木家沒這個兒子,也免得……也免得木家祖先蒙羞!”
木華晨伏在地上動彈不得,拼命擡頭,嘶啞道:“父王,不可以,那不是小黎的錯,你打死了他也是沒有用的,那根本就不是小黎的錯啊,父王!如果不是皇上……”
“不要說出來!”木鎮南不管不顧,幔帳鞭子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打在木華黎的身上,木華黎抱緊了石繇菊把他護在懷中,艱難道:“我會武功,比你身體好,你不要動……”
“王爺!”王妃跑得頭發都散了,拎着裙子沖進來,抱住木鎮南的胳膊跪下去,含淚道:“王爺,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天了嗎?明兒沒了,晨兒殘了,好不容易小黎好好的,您怎麽狠得下心……那是我們的親骨肉啊,您就真忍心這麽打死了他?那不是小黎的錯,若怪就怪我,我不該把他生成這個模樣,王爺……”
“難道……難道真把他送進……我寧願讓他現在就死!”木鎮南悲憤之下喊了出來,但看着王妃滿臉的淚沒了聲音,撫着王妃的頭發,他手中的幔帳鞭子一松,人也緩緩跪下去和王妃抱在一起,呻吟道:“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老淚縱橫。
木華黎慘白的臉上帶了些笑,握着石繇菊的手,無聲道:“鴻,不要怕,娘娘來了就不會有人傷害你了……不會……”頭一垂,便沒了知覺。石繇菊按着他腕脈,已是若有若無,喊了出來:“黎……王爺,小王爺不行了……”
木鎮南再次暴怒:“來人,把這賤人送到城南亂墳崗,活埋了他!”
王妃趕緊阻攔:“不可以,送他走,來人送他走就夠了。”說着又來抱自己的兒子,發現木華黎已經氣若游絲,一時痛哭失聲。
銀安殿亂成一團。
石繇菊被生拉硬扯地帶出銀安殿,丢在了西王府門外,滾了一身的塵。
擡頭望着金匾上“西王府”三個大字,石繇菊伏在塵埃中失了神。他至少知道了一點,老王爺痛打木華黎,為的其實不是自己,很可能是皇帝向老王爺要了木華黎。對于木家來說,那是令祖先蒙羞的身份,所以,老王爺寧願尋個理由打死了他。
“菊兒!”甜膩到讓人惡心的聲音,石繇菊驚惶地起來,回過頭,正是他的師父白夜天。白夜天笑道:“菊兒,跟你的小情人小日子過得不是很美?怎麽這麽狼狽就被丢了出來?”拉了他拐進一個暗角,白夜天嗤笑道:“王府的日子還好過吧?”
“師父,您究竟要怎麽樣?”石繇菊看着師父的笑容,心驚膽寒。
“你忘記了你接近小王爺的任務?”白夜天托起他的臉,笑道:“小王爺果然對你在意,把你養得這麽白白嫩嫩,師父都想要咬上一口。”
“師父!”石繇菊後退一步,掩飾不住聲音裏的驚恐。
白夜天笑道:“知道西王爺為什麽打你的小情人?因為皇上直說了,他要木華黎進宮。現在你想想,怎麽才能保全你的心上人不被別人奪了去,不被他父親打死?”
“我帶他遠走高飛!”石繇菊脫口而出。
“你師父我會準許麽?”白夜天哈哈大笑,“我的小菊兒,你還是這麽天真,信不信師父會在你見到他之前要了他的命?”見石繇菊眼中含淚,他接着道:“好孩子,只要你乖乖地做證,待到木家被定了罪,你不就如願以償了?師父一定會幫你把木華黎弄到手,如何?”
石繇菊沉默,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樣的結局,但至少,他不能等着木家的人把木華黎送進宮,讓他成為別人的禁脔,至于老王爺那裏他并不擔心,他不可能真的殺了木華黎。
白夜天任他思前想後,帶他神志恢複清明才問:“答應了?”
“我有不答應的餘地嗎?”石繇菊笑了一笑,凄然,“我不答應,你會殺了小王爺,我答應,或許還有能和他在一起的一天,你說我會選哪個?”
“那好,跟我走吧。”白夜天又是大笑。
石繇菊留戀地望了一眼遠處的那片紅牆碧瓦,默默道:“黎,無論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不管這中間要陪上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