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也是
第六十二章我也是
起初,江若并不明白這種事情,要怎麽“試”出來。
後來他被翻來覆去地折騰,身體不是緊繃着,就是處在崩潰的邊緣。所有感官敏感度拉滿,随着席與風的牽引,發出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呻吟,每一個毛孔都跟着尾音震顫。
在這種事情上,席與風重新拿回了掌控權。無論是起初的準備,還是後來的進入正題,江若幾乎像一只任由擺弄的玩偶,間或提出反對意見,也是因為姿勢不對勁,而他身體柔韌,可以調整得讓兩人都舒服。
他們從淋浴間,到洗手臺,再回到客廳的沙發。
好在這屋裏的家居用品多為江若搬來後添置,包括沙發巾和腳下的地毯,不然事後面對種種污跡,就算拿消毒液擦上一萬次,江若都無顏面對房東。
月上中天的時候,兩人重新來到衛生間。
江若累得腿軟站不住,席與風一手扶他,一手在他身上摩挲,狀似擦洗。
洗着洗着又要擦槍走火,感覺到某種反應的江若扭頭,沒什麽威力地瞪身後的人:“你就這麽有勁?”
席與風神色平靜地看着他,問:“現在信了?”
這陣仗,容不得江若不信。
席與風在陽臺抽完一支煙回到房間,江若正躺在床上睜眼看天花板。
走近,還能聽見他在咕哝:“都是男的,憑什麽差距這麽大?”
說的是席與風和他在精力和持久度上的差距,以及席與風憑什麽可以只用兩根手指,就讓他死去活來這件事。
對此席與風表現得挺謙虛:“我還怕弄疼你。”
江若偏過頭看他,些微羞澀的真誠語氣:“雖然沒有對比,但是除了那一次,和你的每一次……都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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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是哪次不言而喻。
還沒來得及後悔,席與風的關注點就被吸引到了別處。
“沒有對比?”他問,“你不是有炮友?”
江若吸一口氣,猛地扯被子把臉蒙住。
完全是扯了謊逃避耍賴的舉動。
席與風難得較真,追問:“是陳沐新?”
江若隔着被子回答“不是”,又說“沒有”,聲音模糊但足夠聽清。
外面的人沒了動靜,以為這事算是應付過去,江若悄悄探出一只眼睛。
然後就被外面守株待兔的人順勢掀了被子,一個占有欲十足的吻劈頭蓋臉落下來。
黑暗中,席與風說:“他喜歡你。”
嗓音發悶,是一種看不見的沉郁。
江若忍不住笑:“喜歡我的人那麽多,我都要回應?”
席與風又吻住江若,在只有兩個人的密閉空間裏,用命令的口吻,說着請求的話語:“不可以。”
次日周末,江若決定在家休息。
他的休息方式無非吃東西,看電影。
挑了部歌舞電影,江若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不由自主地随着音樂的節拍和旋律扭動身體。
擡腿的時候,腳腕被制,江若仰頭看去,是坐在另一邊的席與風,用慣拿煙的左手,将他握住。
動了兩下沒抽出來,江若幾分懊惱地看着他:“你今天不用上班?”
席與風不答,修長手指越過凸出的腳踝,沿着小腿肚向上,抵達膝彎。
虎口掐住,再稍稍用力一推,就是一個方便不過的姿勢。
江若的呼吸早就亂了,正在他思考究竟是順從地沉溺享受,還是為明天能順利爬起來反抗一波時,乍響的手機鈴聲打斷旖旎。
是席與風的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讓席與風自接起電話就陰沉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放下手機的同時,席與風松開手,站起來,說:“有點事,我先走了。”
江若問:“公司裏的事?”
“不是。”
“那你要去哪裏?”
“醫院。”
“在醫院的,是你的……父親?”
“嗯,有人鬧事。”
說着,席與風拿起丢在沙發上的大衣。
待他穿上,轉身,發現江若也站了起來,拿起同樣被丢在一旁的羽絨服。
“我和你一起去。”江若比他還快地走向門口,“放心我不會添亂,到地方我就在車上等你。”
話是這樣說,等到了醫院,施明煦着急忙慌地迎上來說明情況,席與風一面走一面聽,乘電梯到達頂層單人病房,徑直推門進去。
裏頭窗簾大開,席成禮一身病號服坐在輪椅上,比剛進醫院時胖了,卻顯得虛浮。
看見席與風,席成禮沒好氣地說:“想見你一面比登天還難,倒是聽說你弟弟在這兒,立馬就過來了。”
席與風走到桌前,拿暖壺倒水:“席望塵做事不着調,我擔心他沖撞你。”
“沖撞?”席成禮又哼一聲,“他再不着調,能有你狠,把親生父親撞殘,軟禁在醫院?”
水流聲停,席與風捧着水走過來,送到席成禮嘴邊。
他沒有回答席成禮的問題,而是說:“這裏每天來來去去那麽多人,你以為其中有多少是真的關心你?”
“他們都巴不得你早點死。”
似是被席與風的話懾住,席成禮嘴唇一抖,險被嗆到。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變天了,也不是不清楚現在他的命運掌握在席與風手上。只是久居高位養成的習性,讓他難以接受這處處受制的現狀,和一眼往得到頭的慘淡生活。
可他更怕死。
人在遇到危險時,總能迅速判斷形勢。
咽下冰涼的一口水,席成禮說:“你弟弟……席望塵早就不想跟你争,他只想要回屬于他們的股份,那是他們母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席與風淡聲道:“屬于他們?我怎麽記得,席家的一切都來自喬家,倘若真走到瓜分財産的地步,和那位姓蕭的女士,又有什麽關系?”
席成禮睜大眼睛看席與風,似是沒想到他如此絕情。
看懂他的意思,席與風說:“絕情的是你,你不是很信那些所謂的因果報應?”
他直起腰,将水杯放回桌上:“是你身體力行地教會我,為了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
“你且在這兒安心躺着,別再動歪腦筋,否則我不介意讓席家改姓。反正我從來也不在乎姓席還是姓喬。”
到病房外,剛才不知道躲哪裏去的蕭茵母子倆現身,看見席與風,席望塵瑟縮着往後退,蕭茵則昂首挺胸地上前。
“席與風,你站住……你給我站住!”
“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麽?席成禮把房子過給你了?”
席與風壓根沒打算理她,避之不及地繞過去。
冷漠的态度輕易挑起了蕭茵的怒火,她加快腳步上前,伸手要去拉他,被突然從旁邊走道拐出來的人擋住去路。
江若張開雙臂,攔在蕭茵面前:“別碰他。”
席與風愣了下。他沒有想到江若會出現在這裏。
後來席與風讓江若先去樓下等,并且拉上施明煦守在一旁,江若才猶豫地退到樓梯口,時不時探出腦袋看這邊的情況。
說是單獨聊兩句,其實席與風和蕭茵沒什麽可講。
至多算是給她一次忏悔的機會。
然而蕭茵是什麽人,二十多年前她就罔顧廉恥,如今走投無路,又何必僞裝。
眼看到手的榮華富貴沒了,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脅,她今天帶着兒子混進醫院,是想求席成禮替他們母子倆謀條生路。
直到确認席與風手裏的是房産轉讓協議,蕭茵頓時清醒。現下他們母子倆在席與風眼裏,無異于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兩只螞蟻。
理智告訴她該做小伏低,甚至跪地求饒,可她咽不下這口氣。
她破罐破摔地哼道:“想要的東西都到手了,現在可以毫無顧忌了吧?”
席與風冷眼看她,不說話。
蕭茵最恨他這副冷漠的樣子,讓她想起喬葭月,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總是昂着頭用眼角睨她,仿佛在說——我才是正經的席夫人,你算個什麽東西?
可正牌夫人怎麽了,還不是輸給我?
生了個好兒子又如何,還不是無福消受這潑天富貴?
“任你再有本事,你媽還不是死在我前面?”蕭茵笑起來,在最狼狽的時候,将畢生最得意的“成就”道出,“她拼了命的想要席成禮看她一眼,席成禮的眼裏卻只有我。”
她笑得幾近瘋狂,“喬葭月窮其一生得不到的東西,我蕭茵唾手可得……就憑這一點,她這輩子都比不過我!”
到樓下,那猖狂又絕望的笑聲,仿佛還回蕩在耳畔。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席與風擡眼望着黑壓壓的天空,直到一柄傘罩在頭頂。
偏過頭,看到江若伸手出去接雨,然後被涼得迅速縮回手。
“出門的時候天色就不好,果然下雨了。”江若也扭頭,看着席與風,語氣輕快地說,“幸好帶了傘,我們走吧。”
路上,席與風問江若,願不願意跟他去個地方。
江若看一眼席與風手上的幾張紙,問:“你家?”
他記得方姨曾說過,席家的主宅是席與風的生母所留。
這個“家”是哪個“家”,不言而喻。
席與風“嗯”一聲,江若便道:“好啊,我正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位于城南的宅邸有段日子無人居住,沿着山路上行時,車窗外的雨聲都顯得荒涼。
屋裏更是空曠,分明打掃得窗明幾淨,卻讓江若有一種踩下去會塵土飛揚的錯覺。
一樓接近地面,彌漫着些許潮濕氣味。
席與風進屋先把窗戶開一條縫,客廳的燈也打開,老式水晶燈在地面投射出參差光影。
江若站在他身側,和他一起看向窗外落在雨中的一棵常青樹。
不多時,席與風往屋裏走兩步,又轉身,沉靜如水的目光投向江若。
江若明白,是在問他要不要一起上樓。
木質樓梯扶手圓潤光滑,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席與風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盡頭,推開門進去,入目是肅殺的白色。
所有家具都罩了防塵布,空氣裏彌散着比樓下更濃重的腐朽氣息。
卻幾乎沒有席與風身上的味道。江若在房間裏轉一圈,停在書桌前,問:“你沒在這裏抽過煙?”
席與風正拿起書櫃裏的一本書,聞言擡頭:“那時候還不會。”
“是在國外學的?”
“嗯。”
“十九歲之後?”
“嗯。”
頓了頓,江若又問:“不讓我抽煙,是不希望我變得跟你一樣……”
雖然沒把那個詞說出來,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
無非伶仃,或者孤獨。
甚至是麻木。
放下手中的書,席與風走到窗邊,隔着玻璃往外看,卻沒把窗戶打開。
好像早已習慣自我封閉的生活,寂靜,黑暗,是他的常态。
可是現在不同了。
他讓另一個人,走了進來。
江若走到席與風跟前,去拉他垂在身側的手:“我們出去吧。”
席與風垂眼,看向交握的兩只手,低聲說:“閣樓有間儲藏室,要不要——”
“不要。”江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他很輕地眨了下眼睛,眸底似有水光,“我不會逼你吃紅燒肉。也不會因為好奇,讓你待在會勾起不堪回憶的地方。”
回到一樓,在沙發上坐了一陣,席與風才想起來問江若,怎麽會知道紅燒肉的事。
手自打拉上就沒松開,這會兒江若正擺弄他的手玩:“方姨說過你喜歡吃紅燒肉,我和你一起吃的第一頓飯桌上就有紅燒肉,你一筷子都沒伸。”
席與風不說話了。
紅燒肉是席成禮愛吃,他還格外嗜甜,每次都要加很多冰糖。
小時候,為了喊席成禮回家,家裏總是會做這種含糖量翻倍的紅燒肉。為了不被外人指摘,喬葭月每次都借口說“是小風要吃”,一來二去,連方姨都弄混了。
沒想會被江若發現。
不過這回,席與風的重點仍然跑偏:“你那麽早就開始關注我了?”
江若自己挖坑給自己跳,手指用力地按席與風的掌心,抓撓碾轉,以示不滿。
“都說了美色誘惑,整張桌上就你的顏下飯……只好多看幾眼咯。”
席與風笑了聲。
收完房,本來打算回去,臨出門接到方姨的電話。
方姨聽說他們都在主宅,忙說自己馬上到,讓江若務必留下吃頓飯。
兩人便又回到沙發上。
下雨天,懶病發作的最佳時期,适合窩在家裏看電影。
客廳有電視,江若拿遙控器打開,随便挑了一部。清脆鳥鳴伴随着柔美的背景樂,金黃的太陽爬上樹冠,将整間屋子照亮。
席與風掀眼一看,Pride&Prejudice,傲慢與偏見。
幾乎是下一秒,江若就搶答般地解釋:“随便挑的,沒有指桑罵槐的意思啊。”
完美诠釋什麽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席與風失笑的同時,不免悵惘。
抿起的薄唇張開,席與風說:“過去的那些……對不起。”
江若愣了一下。
自然知道“那些”指的是先入為主的印象,輕蔑的揣測,以及随之而來的錯誤判斷。
可是……
“不是說過了麽,那些并非你的本意。”視線落在電視屏幕上,江若說,“而且,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你是這樣長大的,如今能為我敞開自己,我心疼還來不及,怎麽舍得怪你?
電影播放半小時,江若坐不住,去廚房泡了兩杯茶。
泡完才想起茶多酚會引起失眠,遞過去的手又收回來,席與風接了個空。
“你就喝白開水吧。”江若安排道,“茶我來替你嘗嘗。”
嘗着嘗着人就躺下了,腦袋枕着席與風的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席與風想起,江若總說他像貓。
眼下分明是江若,更像一只賴在溫暖的地方不肯走的貓。
語氣也慵懶:“你們做生意的,應該知道禮尚往來?”
“當然。”
“那你也說說,是什麽時候注意到我的?”
想問的其實是——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對我動了心?
好在席與風領悟能力尚算不錯,沉吟片刻,答道:“如果問具體哪一刻,說不清。能确定的是,你離開之後,我一直在後悔。”
而後悔,也是一種綿延不絕,如影随形的痛。
讓江若想起一句話——人們用分開後的痛覺來分辨愛意的深淺。
席與風說:“原本我以為,可以沒有你,可以熬過去。”
他嘗試過強制戒斷,竭力壓抑想見江若的沖動。他讓自己變得更忙,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可是沒用,只要一閑下來,閉上眼睛,到處都是江若的身影。
後來無意中聽到的那句,“我和他在一起,從來也不是為了圖他什麽”,他才下定決心。
江若愣住須臾,問:“周姐的單身派對,你也在?”
席與風說:“當時我在隔壁休息,和你們只有一門之隔。”
“那要是你不在那裏,沒聽到,是不是就不會……”
“不是。或許會多花點時間,最終還是會作出同樣的決定。”
席與風用繃到極限的弓弦來形容那時的自己。
“遲早會繃斷,你的那句話,讓注定的結局更快到來。”
“你相信命中注定?”
“原本不信,為你,我願意信一次。”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及鬧得人盡皆知的取消婚約事件。
席與風把過程說得輕描淡寫,包括聯系常住洛杉矶的外公,到後來逼迫席成禮在協議上簽字,以及用股份換取孟家諒解,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
可哪怕沒有親眼目睹,不懂商場争鬥,江若也能猜到其中的兇險,但凡出現一點差池,都可能萬劫不複。
雖然最終席與風賭贏了,但經歷這番山搖地動,他損失的何止是股份和金錢,那些看不見的創傷和打擊,需要耗費無數精力去修補,才能重回正軌。
難怪他總是那麽累。
這下躺都躺不住,江若坐起來,下巴擱在席與風肩上,擡起手臂,很慢地将他抱住。
“值得嗎?”江若問,“如果賭輸了,失敗了,怎麽辦?”
席與風也回抱住他,沉聲說:“只要你還願意接受我,就不算失敗。”
此時此刻,擁抱已然不夠。
江若跪坐在席與風身前,将他稍稍推開,又迫不及待地湊上去吻他。
張牙舞爪吻得很兇,還學會了用舌頭頂開齒關,連吮帶舔,不得其法地,袒露他最原始、最熱烈的依戀。
雖然後來還是被席與風奪去主動權,攬着腰調換位置,按在沙發上親到渾身癱軟。
吻畢,江若餍足般地舔了下嘴唇,說:“就算真輸了也沒關系,我可以養你。”
他打開手機銀行,給席與風看自己近半年的收入:“鄭姐說,拿獎之後我的身價又漲了,日進鬥金不是夢。”
實際上席與風哪裏要誰養,哪怕丢了工作,光靠手上的股票基金,他都能過得衣食無憂。
只是喜歡江若為取得的成果自信發光的樣子,席與風說:“有你這話,我就不怕了。”
又過一會兒,席與風察覺到江若好幾次背過身,擡起手然後飛快放下。
問他怎麽了,他搖頭不語,席與風無奈地伸手扳過他的下巴,對上一雙通紅的眼,心霎時軟得一塌糊塗。
這是第一次,江若沒有刻意避開他,淚也能坦蕩地落下。
江若竭力平穩呼吸,盡管還是抽噎:“你給我打電話,說你愛我,我還以為……在做夢。”
“後來确定不是夢,我就想,你是不是在騙我。”
包括等在席與風家門口時,江若都是忐忑不安的。因為潛意識裏就不相信,席與風真的會愛上他。
席與風立刻說不是,江若不禁彎唇,眼淚伴着笑容,如同雨後初晴的虹。
“我知道。我想說,不是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而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愛,給了我底氣。”
江若凝視着席與風,“你能給我的,我同樣可以給你。”
席與風一時恍惚。
無由地想起白天在醫院,擋在自己面前身影,還有撐在他頭頂的傘。
以及白天在病房裏對席成禮說的話。
——這裏每天來來去去那麽多人,你以為其中有多少是真的關心你?他們都巴不得你早點死。
現在想來,這話同樣适用于他自己。
站得越高,把他當成靶子的人也就越多。
一衆人虎視眈眈地瞄準,盤算着将他拉下馬,或想從他身上圖謀點什麽。
只有眼前的人,是不一樣的。和所見的一致,江若給他的心也透亮澄淨,是陰暗污濁的世界中,最難能可貴的珍寶。
他想保護江若,江若又何嘗不想保護他?
所以哪怕傾盡所有去交換,都值得。
拇指拂過眼角,抹去尚且溫熱的水液。
江若後知後覺害臊,扭頭要躲,被席與風手心托着下颌不讓動,一面給他擦眼淚,一面安撫道:“可以哭。不是說被人嘲笑個子矮,都會哭嗎?”
江若咬牙切齒:“那是小時候!”
席與風笑一聲,盡是縱容。
其實江若一直都知道,席與風冷漠的外皮之下,藏着極其溫柔的內裏。
所以無需躲避,仗着淚水四溢,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席與風。”
“嗯。”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麽?
“當着我的面——”
“我愛你。”
漫長的時間過去,唇舌糾纏後只退開寸許,呼吸仍難舍難分地繞在一起。
撿起剛才未盡的話題,江若因為缺氧聲如蚊吶,卻足夠堅定:“我也是。”
“席與風,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