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別再離開我
鋪天蓋地,都是對方的氣息。
席與風再不收斂,兇狠地撬開齒關,攻城略地,讓江若有一種被入侵、被挾持的窒息感。
他的回應亦是熱烈,全無章法地吮咬對方形狀美好的薄唇,像在圈占領地,打上屬于他的印記。
分開的時候,江若心口隐約作痛,短暫缺氧的後遺症。
他很用力地深呼吸,随後伸出一截舌頭,舔了下嘴唇,說:“今天是酒心巧克力味。”
燃起情欲的瞳孔瞬間幽暗,席與風偏頭又要湊過去,卻被江若按住肩膀阻止。
“我感冒了,”江若謹慎道,“說不定會傳染給你。”
席與風啞聲說:“沒關系。”
況且,親都親了,一次、兩次和許多次,有什麽區別?
扣住江若的後腦勺,席與風再度吻了下去。
晚些時候,兩人坐在餐桌前,一人一碗面。
海市那邊的電影節剛結束,江若就趕往機場,今天除了早餐,粒米未進。
席與風則整晚沒合眼,應酬局也沒顧上吃東西,正好陪江若一塊兒吃點。
配菜是方姨準備在冰箱的冷菜,香腸火腿鹵雞蛋,切片裝盤即可食用。
江若餓壞了,這頓飯吃得頗有些狼吞虎咽,面條快見底的時候才放慢速度。
“怎麽突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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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去海市了?”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江若撲哧一笑,席與風也揚了下唇角,讓道:“你先說。”
江若拿了張紙巾擦嘴,再開口時語速稍緩:“你去海市,怎麽不跟我說?”
“電話裏沒來得及。”席與風說,“也不想打擾你。”
江若的關注點在前半句,咕哝道:“明明說了那麽多,怎麽會來不及……”
席與風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江若放下紙巾,坐直身體,“那既然都到了,幹嗎又着急回楓城?”
按席與風的能耐,想查出他住在哪間酒店,何其容易。
沉默片刻,席與風說:“不想再吓到你。”
他用了“再”這個字,顯是把不請自來這件事和在江若的手機上安追蹤器劃了等號,認為江若還是會生氣。
對此江若有些百口莫辯:“這是兩碼事,再說……我有那麽不經吓嗎?”
“剛才在門口,你也被吓到了。”
“我那是在打瞌睡。”
“等了很久?”
“沒有,就一小會兒。”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
“嗯?”
見糊弄不過去,江若別開視線,不甚自在地說:“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至于是否算得上驚喜,他已經從席與風“失控”的反應中得到答案。
飯後,江若收拾碗筷,席與風和他一起。
事實證明,某些家務并不适合兩個人一起做。
兩碗一碟加兩雙筷子,足足洗了半個小時。
期間摔碎了一只碗,鍋蓋也哐啷掉地。起因是江若穿圍裙顯得腰很細,席與風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伸臂去攬,然後雙手一用力,輕松把人抱起來,放在水池旁的料理臺上。
這下江若比席與風高,他垂首,笑說:“把我放在這兒,打算洗幹淨吃掉?”
喉結微微一滾,席與風仰首,輕啄了下江若的唇角。
随後江若也忍不住湊近,一個吻落在席與風顫動的眼皮上。
緊接着一聲輕嘆:“你說,我能不急着趕回來嗎?”
席與風睜開眼,幾分疑惑地看着他。
“我吃過這種苦。”指腹輕撫過眼角,江若也凝視席與風,“怎麽舍得讓你也胡思亂想,心神不寧?”
大雪紛飛的夜晚,用來睡覺實在浪費。
可兩個人身體狀況都不佳,江若還擔心風寒會因為深度接觸傳染,因此各自洗了澡,卧在床上面對面,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
“昨晚你來電話的時候,我已經睡了。”腦袋枕着合攏的雙手,江若說,“頒獎禮提前退場,是因為發燒,現在沒事了。”
也是在趕回楓城的飛機上,江若才知道昨晚他拿獎時“黑臉耍大牌”在網上掀起了不小的輿論風波。
幸而他在《莺飛》裏表現出衆,鄭依婷讓公關部門下場,趁着這波熱度放出了謝方圓的高光片段剪輯,營銷號跟風轉發,看過的路人無不驚嘆。
大衆對有實力的人總是無限包容,因此“黑臉”變成了“恃才傲物”,畢竟“耍大牌”也得有底氣。
當然,互聯網上酸雞那麽多,總有不同的聲音,認為江若的獎是買來的。
說到這裏,江若也不禁起了疑心:“不會真是你給我買的獎吧?”
席與風說:“如果是我,會給你買最佳男主角。”
“也是。”江若點頭,随後又搖頭,“唉,這就叫資本的力量。”
“能從資本的裹挾中突出重圍,說明你足夠優秀。”
“不過能拿這個獎,是沾了會跳舞的光。”
“舞跳得好,也是因為你努力。”
江若眼睛發亮:“我決定,立刻把你拉進我的誇誇群。”
席與風問:“誇誇群是什麽?”
“一天二十四小時換着花樣不停誇我的群。”
“……”
“怎麽,不想進?”
“你拉我。”
江若笑得肩膀直抖:“逗你的,你以為真有這個群?”
席與風再度:“……”
迫于資本家的威嚴,江若被壓在床上,親到差點昏厥。
側卧相對變成一上一下,江若胸膛劇烈起伏,急促地喘氣,還不忘擔心:“你、你別這樣,要是真傳染了……”
席與風卻不在乎,轉而問起別的:“如果沒等到我,怎麽辦?”
他問江若,“如果我今天沒回來,是不是會錯過?”
江若聞言先是一愣,然後笑了。
“今天等不到,明天再來咯。”他挑眉,口吻輕松道,“量你插上翅膀,也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席與風喜歡極了他自信張揚的模樣,作勢又要靠近。
江若很是受不了地推他,下身不自然地扭了扭,面上罕見地飄紅:“你再亂動,我可不保證不會對你做點什麽。”
席與風俯身到他耳邊:“這話應該我說。”
這晚,席與風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江若已經不在身邊。視線擡起,窗前一道清瘦背影,正把昨天脫下來的襯衫穿回身上。
紐扣系到一半,似是有所感應,江若轉身,對上席與風看向自己的眼睛。
不由得彎唇笑:“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我今天有一場演出,小沈已經等在樓下了。”
席與風沒有繼續睡,而是起床,走上前,從背後擁住江若。
力道有些重,像是怕他消失,怕昨晚又是一場夢。
心髒的搏動隔着皮肉傳遞過來,那股微涼的酸澀經過整晚的發酵,濃郁地彌散開,江若不得不随之震顫。
他故作狠心地閉上眼睛,說:“從現在開始,我決定不看你的臉。”
席與風問為什麽,江若回答:“我怕再看你一眼,就走不掉了。到時候再鬧到網上,标題我都想好了,‘江若遲到耽誤演出,竟是因為那個男人’。”
席與風明知故問:“那個男人,是誰?”
江若拐彎抹角:“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第二個飛一千多公裏,只為打一通電話的男人?”
席與風笑一聲。
江若接着說:“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第二個席與風,會為了我毫無保留地剖開自己的心?”
席與風沒說話,環住江若的臂膀不自覺收緊。
“沒有了。”江若替他回答,聲音很清晰,“只有你一個。”
很快,席與風借由剛才的事聯想到之前在孟家的照面。
他問得直接,江若也沒打算遮掩:“那會兒不敢看你,是怕自己又動搖。”說着聳肩,“畢竟我也是個有原則的人,就這樣屈服于美色誘惑,傳出去多丢臉。”
雖然關于他們倆,外界多得是比這還要負面的傳聞。
非常有原則的江若,在出門前還是沒抵擋住誘惑,被席與風按在門板上,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不甘心落下風,江若喘着氣問:“那天晚上在劇院後臺外面,是不是你?”
問的是當時因為人群騷動險些跌倒時,伸手扶他的那個人。
沒有隐瞞的必要,席與風說:“是。”
“看我的演出了?”
“嗯。”
“好看嗎?”
“嗯。”
“我好看還是——”
“你好看。”
“人好看還是舞——”
“都好看。”
“那個扭胯的動作,你想不想在床上也試——”
席與風用警告的語氣:“江若……”
得到滿意的反饋,江若把壓在身上的人推開:“回頭讓小沈把舞臺視頻發你。現在我必須得走了,拜拜!”
撩完就跑真刺激。
然而坐到車上沒多久,江若就開始後悔。
還有好多話沒說,江若拿起手機,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琢磨半天,找了個話題:我剛想起來,怎麽沒看到方姨,她不住這兒了?
席與風很快回複:方姨回去拿東西。
江若:哦。我挺想她的。
席與風:她也想你。
江若:只有她想我?
席與風:還有我。
還沒來得及細品這三個字,席與風又發來一條。
——別再離開我。
把這句話無聲地讀幾遍,确認洞徹其中的含義,江若倏地松掉積在喉嚨裏一口氣。
他終于明白了每一次轉身離去的時候,心髒為何都會抽痛。
失望和受傷是其次,他痛的是再也遇不到這樣的人。
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會為了他甘願跌落人間,觸碰世俗情愛,感同身受他經歷過的痛的人。
江若的回複也很快:我沒有離開過。
——你一直擁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