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南姝不清楚這是不是系統搞的鬼。
系統它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惹的禍。
但按理說, 它卡bug得到的剪刀,是可以對這個世界産生微小作用的。
無論如何,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最需要解決的是, 如何化解此時的尴尬。
系統沒辦法收拾殘局,心想日後只能以死謝罪了。
【我先走一步!】
然後系統就逃得沒了影。
日光刺眼。
“你先在這別動,我上岸一趟。”
傅驚野仰望天空, 穹頂的光也化不掉他眉間的濃黑,說罷,凸出的喉結滾了滾。
南姝咬咬牙:“那你快去。”
氣氛僵硬。
二人機械分離,一人游向岸邊, 一人捂着前胸, 慢慢地靠向礁石。
脫離了海水,紫外線強烈的光霎時間掃遍全身, 涼意被燥熱刮得一幹二淨。
青年深藍色的潛水衣, 彈力布料熨帖在勁瘦的身體上,他抓了抓濕發,額頭上的美人尖轉瞬即逝。
實在是很想不明白, 到底是什麽樣的泳衣,一個浪打過來,就能松了。
當時似乎并沒注意,他由此稍稍回憶了一下。
綁帶的?套頭的?還是……
然後他的腦海裏就只有一片白光, 白花花的光。
立時便覺迎面而來的風送來嗆人的氣息,以及從喉間到後牙, 一股陌生的癢。他沉沉地咳了幾聲,幽黑的眸子結了層冰, 慢慢唇角扯直。
南姝趴在礁石上, 目光平靜。
光裸的背在日頭之下泛着微光, 肌膚滑膩好似冒出縷縷潮氣。蜷着一雙細長的腿,海藻般濕潤的頭發散落在身側,好像一條悄悄上岸的人魚,小憩在淺灘處。
她安靜地思考,一幀一幀,回憶着剛才的場景。
抓住她腳踝的感覺……傅驚野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以及自己并沒有第一時間在水底睜開眼……
不對,這不是傅驚野做的。
那麽,剛才有另外的人将她拉下了水!只是傅驚野及時發現她不見後找到了她,将那人吓跑了,沒敢對她繼續作什麽。
終年翻騰的海水,忽然變得危機四伏。
傅驚野怎麽還不來?
就算他還沒來,她也必須趕緊離開這裏。
剛下了這個決定,她轉過頭,就看見了遠遠走來的青年。
南姝微微起身,手臂撐在石頭上,回過頭來,長發朦胧地遮擋着,只有一抹婉轉柔軟的弧度。
看見了來人,她飛快地趴下。
這個動作透露着一絲慌張,黑色的頭發裏,一雙亮而清的眼睛戒備地看着岸上,像落單後誤入人間的小魚。
即使心知肚明,南姝不可能還會保持着彼時的方寸大亂,但好在離得遠,看不清表情,動作卻是伶俐可愛的。傅驚野嘴角仍是愉悅地勾起一道弧度。
傅驚野走到海浪中,将毛巾抛給他,然後轉過了身去。
南姝為自己裹好了毛巾,被傅驚野托着上了岸。
裹着毛巾的少女待在青年懷中很鎮靜,全然沒有提及那荒唐的一幕。
她的腳踝受傷了,但在冷水裏泡着,一時沒有察覺,上岸才知道走路都困難。
傅驚野也覺得無語,“南姝,你是玻璃做的?”
不然怎麽會一下這不對一下那不對。
南姝平淡地告知他,“你得習慣。”
傅驚野:“應該沒這個必要。”
南姝:“是你扯傷了我的腳,當然很有必要做一切善後。”
傅驚野:“你胡編亂造也稍稍有點依據行麽。”
果然,她想的沒錯,剛才除了傅驚野,還有另外的人。
只是那人看見傅驚野來了,提前離開。
南姝一言不發地看向了身後海域。
傅驚野何其敏銳,當即就發現了這背後有內情,“你又瞞着我什麽?”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另外的動靜。
側身留意,是同學們找過來了。
或許是要一同去接下來的活動,老師點名的時候發現南姝不在,同學們分頭找。
可看到南姝身影的同時,大家也看到了傅驚野。
于是,呼喊堵在了喉嚨口。
南姝看見了對面的陸星盞,他身後還站着東方瑛。
不同于身後表情各異的同學,海風呼嘯間,發絲淩亂舞動,陸星盞一張臉隐沒黑暗裏,看不真切。
南姝身上蓋着毛巾,裹得嚴嚴實實地窩在青年身前,好像遮擋什麽一般,這樣子實在很難讓人不去浮想聯翩。
傅驚野眼角冷漠,宛若一道雪光,恰如那日馬背之上,即使形單影只,也依然桀骜嚣張。
南姝徹夜無眠,思考着傅驚野的那句質問。
當時那樣的情況,她沒有繼續套話,是因為傅驚野看上去并沒有和她講正經事的情緒。
況且,他同樣是個極其狡猾的人,與其交鋒很難置身事外,除非投下迷惑性十足的誘餌。
這個誘餌,在衆多牌面而言,最多只能是個J。
南姝想好了這個誘餌,準備去釣魚了。
南姝的腳受傷了,所以同學們上島的活動她沒有參加,在沙灘上閑逛。
她無聊地坐在沙灘上,吹了會風,堆了堆沙碉堡。
然後南姝就沒有了耐心,顫顫巍巍地起身。
實際上她以為等待的兩個小時,不過只有二十分鐘。
傅驚野這玩意值得她等這麽久?
南姝黑着臉就要回去。
瘸着腳,像小螃蟹那樣,走了五十米左右,南姝忽然停下,就像是聞到了獵物氣味,她一邊直覺上推測着,一邊朝那個方向望去。
一家五口蹦蹦跳跳地走了,露出個高個子的年輕男人。
穿着平常的沙灘短袖,帶着個墨鏡,站在風口,手裏拿個黃色橙子味汽水瓶。
汽水往嘴裏倒的同時,傅驚野也看見了南姝。
南姝先一步邁步朝他走過去。
傅驚野不緊不慢地放下了瓶子,把墨鏡稍微取下一些,确定了是南姝,重新戴好墨鏡,轉身就走了。
腳步悠閑,全然沒有抛棄可憐小跛腳的內疚感。
南姝臉色陰陰看了會傅驚野的背影,先是不解,從前總是陰魂不散的人,今天走得怎麽這麽利落?他不是一直都當鐘樓怪物麽,今天出現在沙灘上,難道不是專程來找她的?
不想跟她說話就算了,她樂意得很呢。
南姝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朝另一面走了。
轉身時,發梢輕擺。
下午臨近晚飯時間,同學們都回來了。
喬雲稚敲響了項烏茵的房門,“南姝腳受傷了,我要帶她去鎮上的醫院,你要跟着一起去麽?”
項烏茵正在洗衣服,“等我三分鐘,這衣服再不洗我明天就沒有衣服穿了。”
喬雲稚笑嘻嘻:“好啊。”
然後項烏茵三分鐘後下樓,喬雲稚就已經帶着南姝出發了。
項烏茵這才回過味來。
喬雲稚哪裏是想讓她跟着一起去,完全就是通知她,向她炫耀——我和南姝要單獨去玩了!單獨哦!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邊,南姝坐在小蹦蹦上,從後視鏡一直看到喬雲稚咧着嘴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戒備地問,“什麽事讓你這麽開心?”
喬雲稚真就實話實說了,“我跟你講哦,今天我也使了點小茶技,以牙壞牙。”
然後她自鳴得意地,把事情一五一十跟南姝說了。
南姝:“……”
喬阿q無疑了。
在鎮子上的診所裏上好了藥,喬雲稚和南姝會在鎮子上多停留幾天,連續做完三日的治療才回去。
海島的天氣說變就變,第二天午睡起來,外面溫度驟降,兩人裹在被子裏抖了很久,喬雲稚終于受不了饑餓,帶着南姝出門覓食。
晚上的小鎮熱鬧非凡,燒烤海鮮的味道令人垂涎。
喬雲稚一向神經大條,連錢包還剩多少現金都沒數數,帶的錢只夠買兩份炒飯的。
“可是我好想好想吃烤串啊!”
南姝對她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一瘸一拐地朝炒飯門店螃蟹挪。
正在喬雲稚狠狠咬手帕的時候,她忽然雙眼放光,飛快跑了過來,抓着南姝肩膀轉了個方向,興沖沖地在她背後擠眉弄眼,“我們的冤大頭……不……救世主來了。”
前方三個攤位前,吃芒果的傅驚野好像是感受到自己背後一陣小刺,眼角側過來幾許,看向了這邊。
喬雲稚大喜過望,興奮地沖傅驚野招手。
傅驚野無動于衷,三秒過後,他單手托着商家遞過來的椰子,墨鏡一帶,轉身走了。
喬雲稚立刻就惱了:“跟我裝盲人呢!”
南姝正想要說一句算了,面前一陣風,喬雲稚沖出去,像拽着一頭水牛,把傅驚野扯過來了。
“都是同學,幹嘛躲躲藏藏的,真是見外!”
傅驚野靜靜地望着喬雲稚,眼中有殺意。
南姝直接把視線放向天外,充分表示強扭着他過來這件事與自己毫無關系。
從街頭走到街尾,喬雲稚一手一大把竹簽,在中間大快朵頤。
嘴裏的話也沒停過。
“南姝你冷不冷啊?”
南姝搖頭。
喬雲稚沒看見一樣,盯了眼傅驚野:“把你外套脫了。”
傅驚野今天難得地穿了兩件,眼看喬雲稚都要開始扒他衣服了,傅驚野懶得跟她争執,把外面那件黑色防曬衣丢給她了。
喬雲稚貼心地為南姝披好,“好好穿,別感冒了哦。”
南姝太陽穴突突地跳,硬扯不出一絲笑來。
喬雲稚心裏美滋滋,覺得自己剛剛超溫柔,恨不得捂着臉在背後狂扭。
不知道是不是串裏有酒,南姝看她滿面紅光,情緒越來越激昂。
說話也開始不着邊際。
“南姝你看傅驚野。”貓貓臉的姑娘半眯着眼睛,露出十分猥瑣的表情。
南姝拒絕去看,只戒備地問,“怎麽了?”
傅驚野察覺到動靜,稍稍往這邊留意了一下,然後就猛地對上喬雲稚望過來那色眯眯的打量。
“他身材是不是超好。”
傅驚野:!
喬雲稚又扭過了頭,抱着南姝脖子,窸窸窣窣,偶爾有幾個關鍵詞傳到傅驚野耳邊。
“穿黑色高領毛衣的時候……喉結……剛剛遮住……半露不露……”
“我們班女生期待了好久……結果游泳都穿得這麽保守……你說他怎麽知道我們要看他……故意防着……”
“怕熱不怕冷……冬天經常穿很少……”
“現在也穿得不多……嘿嘿……”
傅驚野狠狠咬住後牙,忍無可忍。
他看了一眼自己材質尚且算中薄的深藍色polo衫。
又看了一眼喬雲稚上下打量的那種神色。
他是穿得不多,但并不是沒穿衣服好麽!
喬雲稚看出了傅驚野表情的愠色,晃着手打趣,“別這麽計較,我們誇你來着,說你身材好。”說着還比劃上了,“骨肉均勻,肌肉緊致瘦長,人魚線若隐若現……”
傅驚野青筋直冒:“夠了!”
喬雲稚笑得更歡了,激動地搖晃着南姝:“盒盒盒……害羞了!”
傅驚野手擡起來,陰着臉就要往喬雲稚頂在腦袋瓜上的丸子下毒手。
這時南姝猝不及防向這邊擡了下眼睫,然後忽地笑了,眼梢的弧度像小小的魚鈎。
傅驚野手指一頓,一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怔然過後,青年僵硬地朝另一面側過頭,耳根密密地爬上紅潮。
鐵板燒得滾燙,剝出來的鮮活鱿魚帶着水漬,砸在板子,滋啦一聲,從頭頂上冒出沖天的白煙。
喬雲稚歡歡喜喜地挑了好多新鮮的生蚝,等着看加工的過程。
剝出來的大生蚝,光看上去就十分鮮美。
“南姝南姝,你快看,這生蚝真是百裏挑一!你瞧這身子又白又嫩的!摸起來濕噠噠、糯叽叽的!”
她一邊說,一邊摸着南姝的膀子。
“啊……好像一團凝固的奶油,羊脂白玉也不及萬分之一的香甜!好像捏捏!”
炭火上的生物感知到燙,看似遲鈍,又像是無助,沒有脊椎,只能軟而緩地扭動着白胖胖的肚子,在殼子這一方天地裏掙紮。
傅驚野微微一沉眉。
喬雲稚的語氣足夠中二,修辭足夠形象,表情足夠猥瑣。
成功讓傅驚野腦海裏再次白花花一片。
南姝也沉默了。
喬雲稚看上去是真的一點危機感也沒有。
回家的路上,喬雲稚興高采烈,突發感慨,“我其實覺得,學校裏最真實的就是你們倆了!”
喬雲稚說完這話,傅驚野和南姝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這傻姑娘。
這時喬雲稚幸福地眯起眼睛。
南姝和傅驚野的眼中透露出同樣的無奈。
前面有人在賣蛋糕,喬雲稚一聽吆喝,立刻就撒腿跑了過去。
喬雲稚一走,邊上兩人沒來得及挪開,猝不及防地目光相撞。
驟然,睜大了眼。
好像吸鐵石纏緊的羁絆中,南姝第一個開口。
“傅……”
剛說了一個字,傅驚野就像忽然醒過神,看了眼周圍,再一次轉身走了。
步子雖從容,但速度很快。
南姝:“……”
她還打算趁機問一問。
系統看到了南姝眼裏更濃烈的幽怨,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的神色,跟你那一次在農場狩獵的時候在樹底下的樣子特別像!】
系統指的應該是傅驚野私自把南姝搶上馬,南姝激将法捉弄傅驚野未果,反被将計就計那次。
南姝回想了一下,那時自己眼含殺意。
南姝對系統的話将信将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眼神越發鄙夷。
傅驚野有什麽理由眼含殺意?他就是個逃兵!
當晚,南姝獲得了好多積分。
系統:……
盛夏日,慕英的研學告一段落,包括後面的論文發表,也都圓滿結束。
蟬蟲嘶鳴,每天的太陽辣得人睜不開眼睛。
某個平靜的黃昏,慕英爆發了一場大規模重大食品安全事件。
入學門檻極高,花費極大,教學與管理極嚴格的慕英,結果一經檢查,細菌含量嚴重超标,無一幸免,這原本已經夠震驚全國。
卻不想,記者喬裝深入調查,挖出了更多驚人內幕。
輿情民憤中,派專人下來調查,牽扯出一系列駭人聽聞的貪污案件,其不正當利益鏈牽扯甚廣!
學校校領導以及相關人員皆被查處。
發酵兩個月後,事情歸于平靜,大家都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也許是,也許不是。
黑暗的密室,隔着一道門,魏燭環視四周,劍眉微簇。
“魏警官,您好。”
對面傳來一道被處理過的聲音,“由于一些情況,還不能與你見面,見諒。”
魏燭坐在單人椅上,“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行動,您不必在意,我會遵守規則,保證不多說不多問,您放心。”
對方沉默了一會,“關于這次安全事故的所有責任人,請務必緊盯他們的一舉一動。”
魏燭點頭,“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了,審問流程也都滴水不漏,他們應當是覺察不出我們的真實意圖,僅僅以為自己是因為食品安全事故在接受調查。”
說實話,他并不知道這究竟是個怎樣的行動,也不知道為什麽上面獨獨選擇年輕的他,若整個事情是一座冰山,那他所知道的不過一角。
魏燭的心裏充滿了疑問,可他嚴格遵守着安排,一聲不吭。
俊逸的眉頭越發緊蹙。
仿佛是覺察到了這個年輕人的掙紮,裏面的人長嘆了一聲,醇厚的聲音帶着一絲悠遠的悲涼。
“魏警官,希望你我能早日等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魏燭驟然一怔。
好像預見了什麽那般,心間泛起莫名的酸楚。
千仰山迎來了五年一度的重大慶典。
據說是所有千仰山弟子都要重返山峰,拜祖師爺,行神祝禮,渡衆生謝九天,舉羅天大蘸。
千仰山謝絕游客,閉觀一月,南裕森和孟筱枝等人因南姝拜了師,所以能陪着一同上山。
為了這事,特地給南姝在學校請了假。
南姝不排斥這件事,畢竟又可以偷懶了。
南裕森和孟筱枝最起初是挺高興的,但很快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
之前南姝拜師,只對着十方請香,見畫像如見師父。
那時的須途真人秉持着道門優良傳統,下山游玩不知所蹤,兩個月前,弟子們因為師父失聯太久,害怕他老人家急性老年癡呆找不回家,報了警,警察将人帶了回來。
下車的那一刻,老人家滿身幽怨,一副還沒玩夠的樣子。
南裕森和孟筱枝一聽見須途真人回來了,第一時間就去找了他,然後那調皮的老人家聽出了他們彎彎拐拐的意圖,冷哼一聲,摸着胡須道——
“什麽日拱月照,鳳息雲津?想多了。“
“我徒兒這麽說,是因為早幾個月前,确實如此。”
“但現在就不同了。”
“你女兒的命格,被破了。”
這一句句話,有如道道白日驚雷。
“破、破了?”孟筱枝上前傾身,“怎麽會破了呢?前陣子還好好的呀。”
不同于那些借口講經論道,借風借霧暗示的人,須途語氣不善,開門見山,“皮相之破,財務之破,德行之破,口舌之破,生緣之破,破有千萬,皆有可能。”
南裕森放在膝蓋的手,握緊了。
“那、那我們要這麽才能挽回呢?”
須途望着二位父母,目光變得更加不屑,說了句毫不相幹的話,“我那沒見過面的小徒兒,帶上來我瞧瞧先。”
幽靜的山林小路間,池水蕩漾着清波。
“你為什麽要胡說八道。”
就在剛才,柳澗将那日對孟筱枝說的話,告訴了南姝,語氣輕飄飄的,就如同平常聊天。
南姝的眼眸戒備而危險,“你這麽做,到底是什麽目的。”
柳澗無辜地道:“我說你榮耀家族,這難道不是在幫你麽,你父母聽了可高興了,而你姐姐聽了可難受了。”
少女周身氣場越發冰冷,靜靜地望着對面,好像一只蓄勢待發的小蠍。
“你師父知道你到處招搖撞騙麽。”
柳澗:“我也不算撒謊好麽,你那生辰八字明明白白地寫着呢,就需要一雙慧眼來注解了。”知道南姝油鹽不進,他認命地平和神态,看向了身前的池塘。
“你看這葉子,這麽輕的一片,扔進去也能泛起漣漪。”
周圍的風放輕了呼吸。
“我不過是扔了片像葉子一樣的東西。“
南姝幽深的眼睛深處,燃着詭異的冷火,“推波助瀾?”
柳澗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生機。”
過了會,他忽然笑盈盈地轉頭看她。
“小師妹,你看到天變了麽。”
有小道童找了過來,在小橋的那邊喊,“師兄,師姐,師父找你們有事情。”
柳澗擺了擺手,先走一步,錯身的剎那,他眼角狡黠,悄悄地低語。
“那塊石頭不吉利,早點扔了哦。”
南姝神色未有變化,卻覺得腰間的小包裏,似隐隐跳動。
不知道柳澗是怎麽看出來的,但……南姝确實帶着一塊石頭。
那是當時在郵輪上,從陸月白手裏搶過的小墜子。
南姝怎麽可能真的扔了這東西,陸月白看上去這麽在乎。
但……柳澗剛才為什麽不說,要以如此低的語調提醒。
“窸窣--”
南姝驟然轉過頭,沖後面冷冷地拔高音量。
“你到底偷聽多久了。”
作者有話說:
蚝哥:你們也會感謝我的對吧?
喬雲稚:我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