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全力茍着
江荇之沉浸在要和墟劍結為道侶的甜蜜裏, 完全沒意識到哪裏不對。
他在鐘酩的胸前趴了會兒,又按捺不住心頭的濃情蜜意,撐起來壓着鐘酩繼續親親。直到被對方反客為主地親到腿軟手軟, 這才暈乎乎地爬起來。
“我們要不要回去睡覺了?”
“嗯。”鐘酩嘗到甜頭, 暫時将生存危機放置一邊, 珍惜從現在開始進入倒計時的美好時光。他的手還握在江荇之腰上, 嗓音慵懶低啞,“睡哪兒?”
江荇之矜持,“我還是回自己屋裏睡吧。”
墟劍今天估計累壞了, 晚上就不要折騰他了。
鐘酩從躺椅上坐起來, 和他面對面, “為什麽,不喜歡睡我屋裏?”
江荇之紅着臉, 眸光亮亮地看着他,“喜歡是喜歡。但萬一你,你沒忍住動手動腳……反正都要結為道侶了, 還是等結契那天更有儀式感一點。”
鐘酩聽懂了他在說什麽,心頭悸動的同時又忍不住陷入焦慮:喔, 結契。對他來說可真是紅白雙喜。
一想到還有個心頭大患沒能解決,鐘酩也不挽留了。他把人從自己身上捉起來,“那你快回去睡吧, 明天見,燈燈。”
江荇之臨走前又往他懷裏拱了一下, 這才轉頭跑回屋, “明天見,阿座。”
屋門砰地關上!
門裏門外,悲喜兩個世界。
江荇之回屋躺在榻上, 依舊是滿心歡喜。他在心底計劃着什麽時候和墟劍結契——若是結契,是在這裏結,還是等回去之後結?
主要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他又迫不及待地想和人神識交融、這樣那樣了。但回去結契更有歸屬感一點,而且他的親朋好友全在一千年後。到時候若他們知道自己和墟劍在一起,表情一定很精彩……期待!
江荇之的腦子裏精彩紛呈,甚至連結契大典上宴請賓客的名單都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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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想着,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幹脆作罷:想不起來說明不重要,随他去吧!
江荇之就抱着被褥一個翻身,美美地進入了夢鄉。
…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江荇之入夢後,眼前盡是一片喜氣洋洋的紅。他身處于一間布置奢華的洞房內,大紅幔帳,案設紅燭。
他自己則一身火紅的喜服,華麗的衣擺拖曳在地面,朦胧的薄紗将他身形罩得影影綽綽。
屋門忽然“吱呀”一聲推開。
江荇之擡眼,只見同樣身着喜服的墟劍走了進來,那張讓他魂牽夢萦的俊臉沾染了紅塵情愛。墟劍幾步走到他跟前,攬他入懷,“荇之。”
江荇之又激動又害羞,他扒着墟劍的衣袖,仰頭迎着對方的索吻。
他在夢裏和人親得纏纏綿綿,慢慢就倒退到了床沿。“撲通”一聲,他坐到了床上。墟劍俯身撐在他身側,一只腿擡起來半跪在床沿上。
良久,唇分。江荇之剛勾着人的脖子退開身,緊張又期待地準備迎來下一步,突然聽半掩的幔帳外落下一道聲音。
“燈燈,說好要做我的道侶呢!”
江荇之一下睜大眼:???
随着身前的墟劍直起身轉過頭,床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只見“柏慕”咬着牙直直看來,怒火與妒火在眼底翻湧着。
“柏慕”幾步走來,直接拉住了江荇之一條胳膊。與此同時,墟劍擡手擋住,“做什麽?荇之是我的道侶。”
“柏慕”怒目而視,“什麽你的?我才是第一順位候選人!”
靠,什麽你的他的?
江荇之整個人都淩亂了:你們不就是一個人!哪兒來的“柏慕”和“墟劍”?
在他淩亂的這幾息,“柏慕”卻已将他從床上拉起來,緊緊摟在了懷裏。粗糙的指腹狠狠揉過他的唇,用力擦掉兩人親吻的痕跡,“你只能和我接吻!”
身後的墟劍又來拉他,眸光如出一轍的深沉,“你是半路從哪兒冒出來的?也好意思同我搶人。”
靠!不對不對,這是什麽夢?
簡直亂七八糟,分裂得就像他進入了墟劍的大腦!
江荇之驚慌失措,靠着一股意志力強行從夢中掙脫——刷!眼前白光一現,竟是硬生生把自己從夢中叫醒了。
呼…呼……
入眼又是熟悉的床頂,江荇之躺在榻上,大口呼吸平複着胸口混亂的心情。
他終于想起來自己忽略什麽了——
他忘了墟劍還披着小馬甲,而且這個人在腦海裏自我割裂了!
畢竟在他潛意識裏一直把馬甲和本尊當成同一個人。況且本來就是同一個人!江荇之揉了揉太陽穴:但昨夜自己說要結契,墟劍不也答應得挺快的?好像完全不為此事所困。
他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難道墟劍是有什麽別的打算?
江荇之琢磨了會兒,琢磨不透對方的深意。只知道看對方那意思,恐怕到時候結契,喜服下面還要穿件馬甲打底。
江荇之就眯了眯眼:都到這一步了還裹着馬甲……他倒要看看,結契那天墟劍是有什麽高妙的打算。
·
被割裂的墟劍折磨了一宿,江荇之這會兒也睡不着了。
他幹脆起身出了門。
清晨的空氣冷冷清清,這個時間比他平日起床早很多。他沿着山階往山下走,走着走着就到了無芥的院落前。
無芥正好出門,準備去別的宗門算卦。
江荇之叫住他,“大師。”
“門主。”無芥自幾級山階下側頭看來。一身飄逸的道袍在落葉如火的山林間如穿林細風一般琢磨不定。
兩人碰巧遇上,江荇之幹脆摸出兩枚靈石,同人咨詢近來有無适合結契的良辰吉日。
無芥這次卻沒收下靈石,“貧道何德何能,能給門主和柏護法指定大喜日子?”
江荇之沒有勉強,“那有什麽建議嗎?我參考參考。”
無芥揣着袖子往山外的方向望了一眼,“貧道只是覺得外界還戰亂紛紛,恐怕短時間內也不适合操辦什麽大喜事。”
江荇之聽懂了,“大師是說,還是得先解決外面的事。”
無芥微微一笑,“但憑門主的意思。”
“……”呵呵。
江荇之瞥了他一眼:無芥這回答,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老奸巨猾。不明确,不主動,不負責。明明路标都給他插地上了,還要冠冕堂皇地說一句:你就自己看往哪兒走吧!
他揮揮手,“知道了,大師慢走。”
無芥點點頭,晃着兩個黑洞洞的衣袖離開了。
…
無芥前腳剛走,鐘酩後腳就從山上尋了下來。
“燈燈,今日怎麽起得這麽早?”
他不提還好,一提江荇之就想到那前後夾擊的夢——左右為男,果然令人窒息。
幽深的目光倏地落在鐘酩身上。鐘酩腳步一頓,緊張地停了下來,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哪裏露出了馬甲,“怎麽了?”
“沒事。”江荇之收回目光,換了個快樂點的話題,“剛剛正巧碰到大師,向他詢問了一下适合結契的日子。”
話落,鐘酩身上繃得更緊,“怎麽說?”
“短時間內恐怕不行。”
呼……鐘酩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還能茍茍。
江荇之眉心一擰,“阿座!你看上去很不想和我結契?”
“怎麽會呢?”鐘酩慌忙走過來,摸着他的腦袋給他捋順炸開的毛,安撫地親了親他的額角,“我是怕太倉促了,沒有準備好。”
這說辭還差不多~江荇之一下被順好毛,偏着腦袋往他肩頭一靠,又品着對方話裏的意思。
準備,準備什麽?準備掀開他的小馬甲給自己一個驚喜嗎?
狠狠期待了。
·
兩人手牽手地散着步回了山巅。
江荇之坐在鐘酩院子裏的躺椅上,後者給他在旁邊烹了一壺熱茶。
既然知道了要先解決外面的事才能安心舉辦結契大典,江荇之沒多耽擱,這會兒就開始着手解決兩界交戰之事。
解鈴還需系鈴人。
他當即聯系了宿尤,打算了解一下對方開戰的訴求。
傳訊沒過多久便接通。大概是宿尤不需要親自動手,對方的聲音聽上去還挺閑适,“荇之又找本座做什麽?”
江荇之試探地開啓話題,“兩界開戰打成什麽情況了?”
“什麽情況?水深火熱,兩敗俱傷。”
“那要不,不打了?”
“不打了?”這個詞在對方唇齒間繞過一圈,随即混着一道冷笑落了下來,“呵,那我魔界受過的難就這麽白白忍了?”
江荇之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擡手接過鐘酩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調整措辭,“冤有頭,債有主。侵犯魔界的不是那個什麽尊者,我們還替你抓來了?随你把他抽筋剝骨、片肉下鍋。”
“啧,他背後還有自己的勢力,趁着我魔界大亂的時候早早跑回人界了。”宿尤說着又森然一笑,“不過沒關系,本座就算把人界掀翻,也要再将他逮出來!”
江荇之趕緊表态,“我支持你!不過兩界交戰規模太大,你們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上下……将那什麽尊者一派一網打盡就好,何必牽扯這麽多。”
宿尤的聲音驀地冷了下來,“牽扯這麽多?荇之是覺得人界的其他門派無辜?怎麽,那我魔界千千萬萬的魔修就不無辜了?”
他語調聽上去一如既往是在調笑,但已經帶上了淡淡的警告,“你現在是替人界勸說本座來了?本座說過叫你不要插手,若要站在本座的對面,即使是荇之你……本座也會生氣。”
江荇之看宿尤态度強硬,只好打消了勸說的念頭——畢竟他沒有立場替受害方做選擇。
他正要說些什麽結束這個話題,一旁突然傳來鐘酩不屑一顧的嗤笑,“呵,管你生不生氣。”
江荇之,“……”
宿尤,“……”
宿尤頓時呵呵呵!一股火氣就上來了。他對着鐘酩可沒這麽好的态度,“我當是誰?某人怎麽還在荇之身邊纏着不放呢。”
鐘酩砰地放下茶壺,“纏着?”
他盯着那枚傳訊石,半是惱火,半是炫耀,底氣十足地宣告,“我和荇之都已經打算結為道侶了,還需要纏着?”
“………”對面安靜了幾息。
顯然未想到幾日不見,鐘酩早已不再是“吳下阿座”。
但宿尤就是見不得這人得意忘形的嘴臉,很快抓住了他話中的漏洞反擊,“打算結為道侶——那就是還沒結為道侶。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神氣?”
鐘酩,“那也是荇之最親近的人,不是某些外人能體會的。”
話題漸漸由“兩界開戰”莫名歪到了“結為道侶”,甚至隐隐有吵起來的勢頭。
江荇之昨天本來就沒睡好,這會兒被吵得腦瓜子嗡嗡。他忍無可忍,拉過鐘酩的手将傳訊石往對方手心一放,啪。
鐘酩停下吵架轉過頭:?
江荇之,“傳訊石拿在我手上,多少有點礙着你們發揮了。”
鐘酩,“……”
宿尤,“……”
“不礙着,不礙着。和他有什麽好說的?”鐘酩趕緊将傳訊一斷,也不管對面被挂了傳訊是什麽反應,伸手摟着江荇之哄道,“我只管燈燈。”
面前的男人變臉比變天還快,江荇之習以為常,收了傳訊石不再深究。
他往鐘酩肩頭一靠,看着遠處的天空,“宿尤這邊是說不通了,只能從另一邊下手。”
其實早在幾日前,各大宗門就同他發了傳訊,請求出面幹涉兩界交戰。但江荇之早就答應過宿尤不摻和,也不知道該如何插手,便以“等待神谕指示”為借口推脫了。
現在看來是時候回複了。
“你有什麽打算?”鐘酩問。
江荇之說,“兩界交戰的源頭與其說是魔界,不如說是那個什麽尊。按宿尤的說法,那個尊現在跑了,而且還有同夥,不知道在哪兒躲了起來。宿尤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應該是找不到人,加上魔界無辜受難,這才向整個人界發動戰争。”
鐘酩聞言不滿,“你是不是在替那個魔頭說好話?”
江荇之看透了他,“我沒有說好話,但我覺得你在說壞話。”
“……”一只手又摸上了他的腦袋,鐘酩心虛地給人輕輕撸毛,“你繼續說。”
江荇之任他撸着毛,“自古以來團結的秘訣就是找一個共同的敵人——我們主動幫他把人抓回去,不敢說能完全解決問題,但至少有點效果。”
鐘酩撸着他的毛,還是沒忍住見縫插針地踩宿尤一腳,“如果沒有效果,那就是他不講道理。”
江荇之,“……”
·
給各大宗門的回複很快傳了回去。
——兩日後召開神谕大會,神燈大人将帶來上天的旨意。
神谕大會是人界大事,受邀宗門衆多。
江荇之正愁找不到召開神谕大會的地方,游蘇青便主動提出,他新立的宗門還未修什麽建築,場地空間大,随便多少人都能一鍋全裝下。
江荇之欣然,“那感情好。”正好替玄天劍宗宣傳一下。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只是到了兩日後臨出門時鐘酩又耍起了小花招。
鐘酩屋內。
江荇之正拽着對方的外衫,作勢要扒下來。鐘酩死死拽着那套情侶裝,“這身多好看,為什麽不能穿?”
還好意思問他為什麽?江荇之盯着他,“你是嫌身份暴露得不夠快嗎?”
鐘酩頓時敏感:什麽身份?什麽暴露?
默了片刻,他又回過味兒來:喔,昆侖之主的身份……那算什麽。
但他看江荇之的視線越來越犀利,宿尤那句略帶嘲諷的“還沒結為道侶”一瞬又跳出他的腦海。
鐘酩警覺了一下,随即不情不願地換下了情侶裝,“好吧。”
一番折騰。
兩人踩着點到了玄天劍宗。
各宗衆人已經到場,場上主座空着,顯然是留給江荇之和鐘酩的。
“神燈大人,燈座大人。”衆人齊齊招呼。
江荇之擺擺手,擡步坐上主座。
鐘酩面無表情——沒能在衆人面前顯擺上情侶裝,讓他對這次“神谕大會”都興趣缺缺,冷俊的面容顯得比平日更有威嚴。
衆人見狀,心底暗道:這麽嚴肅,看來情況不容樂觀了。
各方落座後,神谕大會正式開始。
江荇之把自己的透明度調成一個相當神的狀态,整個人熠熠生輝,用空靈的聲音宣讀着神谕:
“奉天承運,本燈诏曰:三界上下當團結一心,捉拿挑起兩界紛争的禍端‘梵盡尊者’宇文恭,交由魔界處置。”
“不可擅自擴大與魔界的紛争,神降旨意,一字為‘和’。”
話落,座下嘩然。
這道神谕的意思分明是不再與魔界敵對,反而要幫他們抓人。
席間衆人立場各異:有人當即贊同,有人暗自琢磨,也有人竭力反對,認為求和有損人界的顏面。
江荇之坐在主座上,十指交叉輕輕搭着,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來權衡。
他身側,鐘酩一眼掃過席間持反對意見蹦達得最歡的幾人——他是無所謂,他巴不得事情解決的進度再慢一點。不配合拉倒,這麽喜歡打,那就自己打去吧!
正好給他多争取點和燈燈熱戀的時間。
場下鬧了會兒,江荇之正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便聽一旁的鐘酩淡淡開口,“不勉強。”
下方嘈雜的争論一靜。
只見主座上神色冷淡的男人一副去留随意、憑君選擇的姿态,“若不願意,就打過去。”
江荇之,“……”
墟劍在搞什麽,是來和他唱反調的?
他正要同鐘酩傳音質問,就看下方跳得最兇的那幾人慢慢坐了下來,激動的神色轉而變得猶疑不定……
最初的激昂勁兒過去了,幾人細細品着鐘酩的态度:燈座大人這話是認真的,還是在警告?警告他們若一意孤行,可以去試試有什麽後果。
人的本質是趨利避害,抱團取暖。他們雖然主戰,但也是主團戰,若讓他們去單打獨鬥,豈不是自我損耗?
片刻之間,幾人交換了幾道眼神。
随即他們恭敬起身,“是我等激動了,願再聽神燈大人、燈座大人仔細說說。”
江荇之,“……”
他轉頭傳音,誇贊鐘酩,“還是阿座厲害,懂得拿捏人心。”
鐘酩手指一顫,“……”拿捏個屁!
他萬萬沒想到一句話居然起了反效果,一不小心自己把進度給加速了!
鐘酩咬牙暗恨:這些人到底怎麽回事,都不知道要堅定信念嗎!
但一旁的江荇之還欣慰地看着自己,他只能緩緩扯出一個貼心的笑容,“為燈燈分憂,我很開心。”
江荇之便甜蜜地看了他一眼,“麽麽~”
鐘酩憤然的心一下又蕩漾了起來。
…
衆人這下總算變得齊心協力,決定要一同捉拿“梵盡尊者”。他們當場開始群策群力,各種方案層出不窮。
正讨論得火熱,皓生門門主楚昀忽然站了起來,“其實我們不用這麽大費周章,還有個最便利的方案。”
江荇之看他一副神機妙算的模樣,頓時來了興趣,“喔?楚門主有何高見!”
楚昀廣袖一揮,“備上厚金,直接去找昆侖神君!”
江荇之,鐘酩,“……”
好啊,出來一趟,又把球給他們踢回來了。
你可真機靈。
江荇之重整表情,擺擺手讓他坐下,“好主意,建議兩手抓。一方面自己準備着,一方面備上厚金,請求昆侖神君出馬!”
鐘酩就看了他一眼:你也挺機靈。
大致方案已經定下,“神谕大會”到這裏也差不多該散會了。衆人紛紛起身,向江荇之、鐘酩兩人道別。
江荇之立在主座前目送衆人離開,三三兩兩的背影陸續出了會場。游蘇青作為東道主一同出山送客,會場中最後只剩下江荇之兩人。
“團結就是力量,看來過不了多久就能抓住宇文恭了。”
江荇之看衆人離開,同鐘酩喜氣洋洋地說,“阿座,等快速解決完兩界紛争,我們也可以結契了!”
結契。鐘酩心頭突突跳起來,像是美好生活倒計時的鐘擺。他輕輕“嗯”了一聲,看向衆人離場的方向。
江荇之說完只得到一聲“嗯”,頓時轉過頭去看對方,“阿座?”
這一看,卻見後者漆黑的瞳底仿佛燃着熊熊烈火,比他曾經深入下界見過的地獄業火還要猛烈、旺盛。
江荇之驚了一跳:好、好有幹勁。
先前墟劍和他唱反調的時候,他有一瞬還以為對方想要故意拖延時間,看來是他誤會了。
“阿座,你在想什麽?”
鐘酩眼睫一垂,掩去了熊熊烈焰深處森冷的目光,在看向江荇之時神色又變得柔情似水。他将湊在自己跟前的人摟進懷裏,大掌輕拍。
“在想人藏在哪兒了?還在想我們的未來。”
哦,未來~江荇之往他懷裏一埋,“那你好好想想。”
“好。”鐘酩低頭親了他一下,又擡頭看向遠方不知名的落點,眼底殺機畢現。
——那個什麽恭,你最好藏好一點。別破壞了魔界,又來破壞他們的二人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燈燈:其實他還破壞了你的小馬甲。
阿座:聽不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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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座:用盡全力茍進度!
燈燈:進度加速,加速~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