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光明未來
床榻之間沉默了幾息, 鐘酩的眼神深得可怕。
但江荇之完全感受不到,一心只有他的腹肌。他沒聽見鐘酩的回答,就當對方是默許了,伸了根手指往那線條分明的腹肌上戳過去——
只差一點碰到, 手突然被“啪”地抓住!
下一刻, 視線颠倒。榻上傳來噗通一聲悶響, 原本撩起的幔帳一晃跟着垂落了下來。
江荇之一手被拉至頭頂,鐘酩低頭看着他, 神色危險, “江荇之,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一般鐘酩開口叫了他全名,就代表對方相當嚴肅。
江荇之這會兒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對, 喉頭小心翼翼地滾動了一下。他故作鎮靜,“我就戳一下…你別小氣。”
鐘酩好不容易被清心咒壓下去的火又竄了上來,燒得他背脊都繃緊了, 蓄勢待發, 如一頭蟄伏的猛獸。
他看了江荇之幾息, 微妙的語調在舌尖上滾了一圈,“小氣?”
江荇之趕緊點頭。
鐘酩笑了一聲,“我讓你戳。那一會兒我幹什麽,你也別小氣。”
江荇之,“……”幹、幹什麽?
幔帳一落下來, 榻上的空間就顯得狹小。男人高大的身形籠在上方,江荇之指尖一顫,先前的期待臨到頭時又化作了咚咚敲響的退堂鼓。
墟劍這勢頭,好像比他想的更猛。
江荇之及時改口,“那不戳了。”
“不戳了?”鐘酩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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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荇之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 “嗯嗯!”
鐘酩問,“還折騰我嗎?”
江荇之刷刷搖頭。
握着他的手這才松開了一點。江荇之将手抽回來,又亡羊補牢地把鐘酩衣襟拉上,假裝無事發生,“穿好吧,別着涼。”
鐘酩盯着這罪魁禍首,呵呵。
兩人重新躺好。江荇之輕車熟路地鑽進了鐘酩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上方的呼吸一重,顯然是還沒完全緩過勁。江荇之就揪着鐘酩背後的衣衫說,“阿座,我今晚受苦受難,好累好累,要睡夠四個時辰才能彌補回來。”
“……”鐘酩看透了這人的小把戲,但也只能順着他。他伸手拍了拍江荇之的背,“累了都這麽能折騰,不累豈不是要讓你翻天?”
江荇之自知理虧,眼睛一閉,“阿座夜安,你也早點睡。”
他說“夜安”就夜安,不出幾息,鐘酩便聽見懷裏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鐘酩無言半晌,将人一摟,折磨又甜蜜——
他睡得着個屁。
…
江荇之的确睡夠了四個時辰,上午醒來時,榻上溫熱,身邊已經無人。
他估摸着時間,第三場考核已經開始,墟劍應該是出面考核去了,沒把自己叫醒。
一副新婚燕爾的姿态,還挺貼心的。
江荇之喜滋滋地坐在榻上,抱着松軟的被子回了會兒神——他居然會從墟劍的榻上醒來,墟劍還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想起昨夜自己的大膽,江荇之摸了摸臉頰,臉上果然不出意外地熱了起來。也不知道他睡着之後,墟劍有沒有做什麽……
想到這裏,思緒忽而一頓:墟劍可能“深情”地盯了他一整宿。
“……”
江荇之在榻上微微凝固了幾息,随即将這詭異的情形抛之腦後。
算了,至少還有“深情”。
·
反正這會兒已經錯過了考核開場,他便不急着出門,賴在鐘酩的榻上鹹魚打挺。
鹹着鹹着,江荇之又想起昨夜心口的抽痛:到底是為什麽?總得有個觸發條件才對。他想了會兒,還是比較傾向于“天道懲戒”一說。
這個時辰,無芥應該不在山中。
不如他先自己試試,是他的哪個想法為天道所不容。
江荇之抱着被子在腦海中回憶——
逍遙快活的日子,沒有反應;
昆侖步入正軌,沒有反應;
等一個回去的時機,還是沒有反應。
那還有什麽?不就只剩下他要當一條鹹魚……“唔!”抽痛來得猝不及防,江荇之噗通一聲倒在榻上,痛得滾來滾去。
他一邊抱着被子大口呼吸,一邊在心底不敢置信:居然真的是鹹魚!
鹹魚怎麽了?萬物平等,憑什麽物種歧視!
好在這次的抽痛不如昨夜那樣折騰得人生不如死,更像是一種警醒,讓江荇之痛了一會兒就緩緩退卻。
他躺在榻上,看着床頂調息片刻。
不行,還是得等無芥回來問問原因。
江荇之休息了會兒終于緩過勁。他從床上起身,站在屋中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他昨天來時只穿了裏衣,外衫還扔在自己屋裏,正要回去将衣服穿好,屋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
鐘酩回來了。
“阿座~”江荇之一看到他就開心,立馬将剛剛的痛苦丢開,連尾音都打着小波浪。
鐘酩被他叫得心神一漾,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他幾步走到江荇之跟前,動作自然地摟過後者,低頭打量他的神色,“睡好了嗎?”
江荇之滿足地點頭,“特別好。”
鐘酩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能看出來。”
聽出他話中的幽怨,江荇之羞赧地垂了垂頭。鐘酩又往榻上瞟了一眼,見那上方一片淩亂,他低眼問道,“早上起來在我榻上做什麽了?”
江荇之面上一黃:這話問得!像自己做了什麽壞事似的。
雖然他是滾了幾圈。
他一本正經,“想什麽呢?我就是試了一下會不會觸犯天道懲戒,結果試了出來,疼得我滾了幾圈而已。”
鐘酩神色頓時變了,“誰讓你胡亂試的?”他揉了把江荇之的腰,又問,“試出來什麽了?”
“不能鹹魚。”
“什麽?”
“你也覺得很離譜,對不對?”
“……”
半晌,摟在他腰上的手一個用力,将他按進了懷裏。江荇之趴在鐘酩身前,感受到緊貼的胸膛起伏着,上方的人深吸了一口氣。
他被摟得有點心動,又有點茫然。
墟劍好像在生氣?
鐘酩摟着他平複了一會兒情緒,低頭看人只穿了一件裏衣,還光着腳站在地上。他皺了皺眉,随即俯身把人抱起來,轉頭出了屋門,往江荇之的院裏走,“回去把衣鞋穿好。”
“我正打算穿,你就回來了。”江荇之圈着他的脖子。
鐘酩笑了笑,“那是我回來得不是時候了。”
江荇之看他情緒轉好,順勢将剛才的話題翻篇,問起考核的情況來,“你今天去看第三場考核,進行得怎麽樣了?”
“按部就班。”鐘酩走進屋将他放在榻上,又替他拿了外衫和鞋襪過來,“你若不放心,待會兒再去看看。”
“喔。”江荇之正要接過衣鞋,對面的男人就矮身蹲了下來。溫熱的掌心裹着他微涼的腳,作勢要幫他穿上。江荇之驚了一下,将腳縮回來,“不不用,我自己來。”
明明他倆親都親過了,昨晚甚至還躺在同一張榻上,但都沒有這會兒來得讓江荇之羞臊。
三界第一的劍修、一劍破天的墟劍,這會兒正半蹲在他跟前,捉着他的腳替他穿襪子!
“別躲。”
那只手又握着他的腳踝拉了回來。鐘酩垂着眼睫,将他腳搓熱了才把襪子套好,“燈燈還和我客氣?”
這是客氣的問題嗎!
江荇之攥緊了身下的床單:墟劍這個人,臉皮真是時薄時厚。明明不經撩,還順杆子爬得比誰都快。
人菜瘾還大,說的就是他。
鞋襪穿好,外衫也重新披在了身上。江荇之摸出自己的面具準備下山,“既然大師還沒回來,閑着也是閑着,我們去考核場看看。”
他說着走出院門,卻沒聽到鐘酩的回應。
江荇之轉頭,看後者還站在院門口。鐘酩同他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你要幹嘛?”
鐘酩默了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
江荇之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幾眼,“有事?去哪兒?”
男人凸起的喉結上下攢了攢,片刻,他輕輕轉移話題,“快去吧,考核都開始好一會兒了。我天黑前回來。”
……好奇怪,絕對有事瞞着他!
江荇之幾步倒回去站在鐘酩跟前,一雙眼又變回了照亮真相的審訊燈,“阿座,你要去幹什麽?”
“小秘密。”
這三個字從那雙薄唇中說出來,多少有點俏皮。
江荇之還想再問什麽,鐘酩便發動了溫柔攻勢,擡手要撫摸他的臉,“乖燈燈,你……”
“別!”江荇之扭頭一躲,警惕地看着他的手,“剛摸過腳的,就別再摸臉了。”
鐘酩,“……”
·
江荇之最終還是沒拗過鐘酩。
後者不要臉地把他摟在懷裏,親得他上氣不接下氣,趁他暈暈乎乎的時候居然松了手,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飛快開溜。
等江荇之回過神來,昆侖山巅早已沒了鐘酩的身影。只剩庭前的月季,裹挾着一陣暧昧的暖風。
“……”江荇之被鐘酩這波操作騷了一把,好得很。
待身上溫度降下來,他這才扣着面具走下山。
山下,考核進行得如火如荼。
第三場考核考驗的是品性,剩下的考核者分成了幾組,需按照規定完成考核內容。
誅嚴宣布規則時說的是考察協作能力,但規則下暗藏了沖突,考核的最後階段會體現出組內成員的胸襟和抉擇。
這會兒考核正進行到一半。
江荇之落到考核場外。四下無人,誅嚴便叫了聲“門主”。他看江荇之身側空落落的,又問,“柏護法怎麽沒來?”
“他有事出去了。”
誅嚴聞言不再多問,只笑着說,“今日考核,門主和柏護法像是換着班來的。今早只有護法大人過來,他還說……”話頭一剎,誅嚴說錯話般閉嘴。
江荇之眯了眯眼,“他說什麽?”
誅嚴輕咳了一聲,“沒有,就是屬下沒看到門主,便問了一句。柏護法就說‘門主還沒起來,讓他再多睡會兒’什麽的。”
江荇之,“……”
靠!墟劍這個,這個不要臉的!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誅嚴吞吞吐吐,這話是沒錯,但也說得太暧昧了。什麽自己沒起,讓自己再睡會兒……
江荇之忍不住在心裏小聲逼逼:明明昨晚墟劍連腹肌都不讓他摸,還對外講得跟自己很行似的。
誅嚴看那面具後露出的耳朵慢慢變紅,心神領會,“沒事門主,我們都懂。”
……你們懂個毛。
江荇之瞥了他一眼,不欲多言。他重新将視線投向考核場,故作威嚴道,“還不趕緊看着考核。”
誅嚴一瞬收斂神色,“是,門主!”
最後一場考核接近傍晚才結束。
江荇之雖然全程細細看着,但一顆心都挂在了鐘酩身上。隔一會兒又往天邊望一眼,可直到考核結束後者都沒回來。
考核成果已出。未通過者很快離開了昆侖,留下的人被帶去住處,由誅緒告知門規、領着在門中可供走動的地方參觀了一圈。
這個時間,外包了一天的無芥也回來了。
江荇之早早便等在了無芥的小院前。
現在昆侖進了新人,無芥的院前也設下了屏障。屏障外新開鑿了一方許願池,求神問道者往池中投入兩枚靈石即可算卦許願。
算卦的時間還特意設在了戌時日落之後,對外說是“神谕随夜幕降臨”,實際上是無芥外派歸來的時間。
見到江荇之,無芥似乎并不驚訝。他揮開結界請人進來,“門主,裏面坐。”
兩人穿過庭院坐到了屋裏。
江荇之坐下後直奔主題,把昨夜和今晨的情況同對方說了一番,問出心底疑惑,“大師,做條鹹魚很逆天嗎?”
無芥悠悠道,“做條鹹魚不逆天,但做條逆天的鹹魚就不一樣了。”
江荇之,“……”
他似懂非懂,“不做鹹魚,那我該做什麽?”
“貧道怎麽知道?”無芥揣着袖子,滴水不漏,“門主該做什麽,自己才是最清楚的。”
“我不清楚。”
屋中安靜了會兒。接着一根手指朝頭頂一指,無芥的面容在江荇之的眼前似乎又變得悠遠了起來,“貧道只按門主所言進行理解。”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門主現在看來的‘懲戒’,說不定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降臨的前兆。”
這番話耳熟得恍若昨日。
江荇之皺了皺眉:不是恍若,就是昨日。誅緒那孩子跟人畫餅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他飽含深意地看了無芥一眼,“我姑且再信大師一次。但我能做的都做了,還有什麽非承擔不可的大任?”
無芥笑笑,“三界之中,不正有大亂麽?”
大亂?江荇之正想了想,随即了然:兩界紛争。他擺擺手,“我答應過魔尊不去摻合。況且若真要摻合,我該幫哪一邊呢?”
無芥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塊兒,緩緩張開。
江荇之揣測,“兩頭端水?”
“……”無芥,“貧道是讓門主把格局打開。”
“戰亂不一定是靠戰亂平息的。”
心頭撲通一跳,江荇之莫名屏住了呼吸。他看向一臂之遙的無芥,對方眉眼平和,不露聲色,現實生意人在此刻看着又像是個世外高人了。
靜谧的氣氛中,江荇之坐着凝了會兒神。等他回過神來正要辭別,屋外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咵——像是有一道閃電劃破了頭頂的天穹,方圓千百裏的密林中倏地驚起一片飛禽走獸!就連他昆侖的山巅好像都被震得一晃。
能量之大,幾乎要讓江荇之想起自己渡劫那日。
他心驚肉跳地看向無芥,“大師,是不是你給我胡亂畫餅,要被天罰了?”
無芥,“……”
緊閉的眼皮罕見地掀開朝外看了一眼,很快又閉上,“比起強行給貧道扣鍋,門主倒不如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意思就是和他無關。
江荇之不好意思地埋了埋頭,“看來是我誤會大師了。”
無芥大度地揮了揮衣袖。江荇之便起身辭別,推門而出。
出了屋門,頭頂的驚雷卻已平息,只餘深藍的天空隐隐透着雷電未消散的紫氣。
江荇之仰頭看了會兒,忽然察覺到昆侖山巅禁制的波動。心頭一動,他一個閃身飛快地回了山巅。
——墟劍回來了。
·
江荇之落到山巅時,正看到男人背對着他站在屋門前,像是打算回屋。
上午出門時的“情侶裝”沒穿在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幹練的勁裝。玄色的衣衫貼身穿着,顯得鐘酩身材很好。
大概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後者身形一僵,又裝作自然地回過身來,“燈燈。”
江荇之幾步到了他跟前,還沒來得及問人為什麽換衣服,就看鐘酩那英俊的臉上有一處劃傷。他眼睛一下睜大,“你受傷了!”
“小傷。”鐘酩垂眼握住江荇之伸過來的手,裹在掌心裏親了親,“我先回去把衣服換了。”
“等一下。”江荇之才不給他毀滅證據的機會,拽着他的衣襟湊上去,貼着他的脖頸胸口這兒嗅嗅,那兒聞聞。
鐘酩被他逗笑,把人捉起來,“你又不是小狗。”
江荇之沒尋出蛛絲馬跡,但他直覺鐘酩經歷的事并不像對方表面看上去那樣輕松寫意。
畢竟臉上都劃傷了,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傷口?
他一把抱着鐘酩的腰不讓人走,“怎麽傷着的?還有沒有傷,我替你看看。”
“真的沒傷了。”鐘酩避開前一個問題。不知是不能說,還是不想叫人知道。
他的腰身被江荇之死死抱住,鐘酩頓了頓,幹脆也不回屋了,就着這個姿勢把江荇之反抱而起,走到院中躺椅上坐下。
躺椅傾斜,鐘酩仰在椅背上,一只大掌幾乎能把江荇之的腰身锢牢。
“考核結束了嗎,有沒有去找無芥?”
“結束了,找了。”江荇之趴在鐘酩胸口,聽出對方有意岔開話題。他看人受傷,既揪心又着急,但鐘酩不說,他也問不出來什麽。
不告訴自己的,那肯定是和自己有關了。
按在他腰後的手安撫地替他揉着腰,鐘酩的聲音聽着有些疲憊,但又耐心得溫柔,“無芥怎麽說的?”
江荇之心不在焉地答着他,将上午的事在腦海中細細回過。
墟劍突然離開又負傷回來,顯然是去什麽地方找了誰。離開前唯一的異常,就是知道自己心絞痛的原因,然後生氣了。
生誰的氣?總不能是去……
咯噔!江荇之心跳倏地漏了一拍。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劃過他的心頭。
不不不,這也太誇張了。
但墟劍回來前,頭頂那道驚動九州的天雷似乎又在印證他的猜想。江荇之“咕咚”咽了咽唾沫,又朝鐘酩臉上看了一眼。
他的墟劍,有這麽逆天?
正瞅着,腰身又被摟着往上提了提,江荇之頓時趴得離鐘酩更近。他低頭就能和人接吻,而且他看鐘酩的眼神裏似乎也透着這種期待。
江荇之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低頭在他臉上那道細小的傷口上親了親。
呼……
溫熱的唇貼上破開的口子,半是刺痛,半是酥癢——竟然比接吻還能撩動鐘酩的心。他呼吸急促起來,落在自己傷口上的吻小心翼翼,像是被小貓親親舔舔。鐘酩慢慢收緊了摟人的手,情不自禁地偏過頭親了上去。
溫柔纏綿的親吻中好像比先前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
熱戀,珍愛,妥協,溫存……絲絲縷縷的情緒自成舌尖蔓延到了心口。江荇之知道墟劍肯定是出去做了什麽,但他不再問了。
就像他并不打算讓墟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搶那道機緣,想必墟劍也是一樣的心情。
他們彼此為對方做過的事,或許遠比他們自己知曉的更多。
…
這一吻不知親了多久。
江荇之沉醉其中,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但等他從鐘酩胸前起身,卻發現周圍天色已全然變暗了。
他看着身前的男人,那雙線條分明的薄唇被自己親得豔紅,襯着後者那張本就俊美攝人的臉,讓他更加心動。
心頭在這一瞬湧上一股強烈的沖動。
江荇之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開口,“我想和你結為道侶,阿座。”
高大的身軀劇烈一震。鋪天蓋地的狂喜沖擊着鐘酩的腦海,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好!”
江荇之便往他懷裏一埋,美滋滋地暢想未來,“嗯,等我們結了契,就能神識交融,坦誠相待了~”
狂喜的浪潮驟然一剎。
等等。結契,神識交融,坦誠相待……鐘酩瞳孔地震:那他還能穿得住他的小馬甲嗎?
若是在結契那一刻,江荇之發現自己披着馬甲和他談了這麽久的戀愛……鐘酩渾身一個激靈。他好像一開始就不該發展“柏慕”線!“柏慕”線的終點根本就是死胡同!
摟着人的手微微顫抖。
鐘酩張了張嘴,正要低下頭說些什麽,埋在他胸口的人卻突然刷地擡起頭——
兩人的姿勢還維持着剛才接吻的距離,一俯一仰間唇瓣幾乎擦過唇瓣。
灰麻麻的夜幕裏,兩人視線相對。江荇之感受到手心底下鐘酩的心跳越來越快,他眼睛眨了眨。
墟劍低頭幹嘛,別說話,吻他?
啧,真是拿他沒辦法!江荇之就寵溺又無奈地往對方嘴上一啄。他啄完又退開身,兩只手“啪”地捧起鐘酩的俊臉,“瞧把你猴急的~”
鐘酩的臉被擠了一下,“……”
江荇之開心,“有這麽迫不及待嗎?”
鐘酩準備好的說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嗯。”頓了頓,他把江荇之的臉重新按回自己心口,大掌輕輕拍着這人的後腦勺,像是想把一些記憶給拍出去,“超期待。”
怎麽辦?這一波,他“柏慕”和他“墟劍”得一起完蛋。
作者有話要說: 燈燈:期待!(我好像忘了什麽?
阿座:我的馬甲可怎麽辦呢……
·
燈燈:黎明前的黑暗OvO
阿座:黑暗前的黎明QuQ
*雙更二合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出自孟子《生于憂患,死于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