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洶湧初吻
鐘酩的行動和話語中透露出微妙的情感動搖。
江荇之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心頭一喜,決定再給人添把火。
他就攀着鐘酩的胳膊,口不對心地移開目光, “你就一個候選人……候選人千千萬,哪有人像你這樣占有欲這麽強?”
千千萬!鐘酩被氣得不行。
他锢在人腰上的兩手一提,就把江荇之提得雙腳離地。随即在對面的低呼中身形一旋, 坐在了身後的打坐石上。
江荇之被他鉗着腰,跨坐在了對方的腿上。下方緊實的大腿因用力而鼓起,抵得他一陣心驚。
他面上發熱,看向對面被自己惹火的男人——鐘酩本就比他高半個頭,這樣的坐姿讓兩人的視線剛好齊平。
遠方最後一線霞光沉下了地平線, 沒入夜色的昆侖山巅,唯有鐘酩眼底的火光亮得驚人。
江荇之被硌得想要起身, 剛離了半指又被人一把拉下來, 重新坐入鐘酩懷中, “往哪兒去?”
他圈着鐘酩的脖子, 給人順毛,“阿座,不開心了?”
“你說呢?”鐘酩盯着他,兇狠的目光一會兒落在他耳朵上, 一會兒落在他嘴唇上, 還在那修長的脖頸上游移了一會兒, 像在考慮從哪兒下口。
管他從哪兒, 還不趕緊下口!江荇之暗自催促。
為了配合對方的動作,他稍稍張開了唇,方便鐘酩吻上來。這一小動作沒逃過後者的眼睛,握住他腰身的手頓時更加用力。
鐘酩眼底劃過一道暗光, 傾身而來——
熱氣籠在江荇之唇上,在距離半指節遠時又停了下來,像是在做着什麽視死如歸的重大抉擇。
江荇之心裏一急,下意識擡起下巴就往前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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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索吻。
落下的呼吸驀地加重!
緊接着唇上一熱,又兇又狠的吻覆了上來。
大概是夾雜了情緒,鐘酩親得有些不得章法。但這樣強勢掠奪的姿态足以讓江荇之激動得渾身發顫——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摟着男人的脖子被迫承受。
紊亂的呼吸交錯來回,分不清是誰更迷亂。
直到感覺攀在自己肩上的手漸漸脫力地滑了下去,鐘酩才放過了懷裏快換不上氣的人,垂眼盯着江荇之沉醉的神色。
被情緒沖昏的頭腦清醒了一點。
鐘酩平複着呼吸:他終于親了他的荇之,但是……
他擡手捏上江荇之的後頸,啞着嗓音問,“江荇之,現在是誰在親你,你知道嗎?”
江荇之仰在他掌心,一雙眼底映着男人俊美而張力十足的臉,視線周圍只餘漫無邊際的夜幕。
他輕輕嗯了聲,“阿座。”
什麽阿座!鐘酩不輕不重地捏了他一把,“叫名字。”
江荇之就抿了抿濕亮的唇,“柏慕。”
鐘酩腮幫一下咬緊,不知是氣惱還是滿足,又往他唇上咬了一口。力道比之前重很多,咬得江荇之甚至有些疼,擡手就往他肩上拍了一把。
鐘酩松開他,看着那唇上的齒印——是自己留下的。
他瞳色一深,又俯身親了上去。
…
江荇之也算不清這個晚上他被鐘酩按着親了多久,只記得最後自己嘴唇都是麻的。
他被親得暈暈乎乎,還惦記着沒把名字叫錯。他靠在鐘酩肩上求饒,“柏慕,你是第一順位候選人了……不親了,不親了……”
“不親了?”鐘酩低頭,指腹貪戀地摩挲着江荇之頸側。這次倒換成是他意猶未盡了。
江荇之趕緊搖頭。
他的确是被親得受不住了,初嘗親吻的滋味,好像身體都離了魂,累得他只能窩在鐘酩的懷裏,幾乎要睡過去。
朦胧的意識間,他感覺自己被鐘酩就着面對面的姿勢抱了起來,往庭院的方向走。
嫉妒而又餍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柏慕…柏慕,你就知道柏慕……”
低沉的聲線震得他耳膜發癢。
江荇之就往人肩頭縮了一下:不管是阿座還是柏慕,不都是他的墟劍嗎?
這人是不是傻?
他在心裏嘀咕着,很快又甜滋滋地沉入了夢鄉。
·
翌日,江荇之醒來就發現有哪裏和往常不太一樣。
往日那松軟的枕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偏硬的、但又有些韌性的肌肉。他一轉頭正對上熟悉的腰帶,頭頂傳來一道聲音,“醒了。”
一只手還伸過來替他撥了撥睡亂的頭發。
江荇之擡眼正對上男人俯身而來的目光。他張了張嘴,半晌只發出一個音節,“嗯。”
搞什麽,墟劍怎麽坐在他床頭給他當人形枕?
仿佛看透他心中的疑惑,鐘酩溫情款款地表現着自己,“昨夜将你抱回來後,我就一直坐在這兒給你枕着。”
江荇之,“……”
他問,“那你整夜都這麽看着我?”
鐘酩,“嗯。”
清晨的一口冷氣吸入了胸腔,萬千語言瞬間堵在了江荇之的喉頭,擱在被窩裏的手微微顫抖。他在心底無聲尖叫:
你覺得這很浪漫嗎!這多少有點驚悚吧!!!
但考慮到不要打擊對方戀愛的積極性,江荇之還是起身誇贊,“你真可靠。”
鐘酩開屏一笑。
江荇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衫從榻上起來。身後的男人又纏了上來,拉着他的外衫幫他穿衣,“燈燈。”
“幹什麽?”江荇之樂得不動手,任他擺弄。
鐘酩問,“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了?”
喔,還在糾結昨天那句話呢。江荇之看了他一眼,“不是說了,你已經是第一順位候選人了。”
拉着他外衫的手一下收緊!
鐘酩拽着他的衣襟往自己懷裏帶了兩步,緊緊盯着他,“第一順位?那還有第二順位?第二順位是不是還能擠掉我上位?”
江荇之,“……”一個馬甲,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的本尊争什麽?
他問,“那你希望第二順位上位嗎?”
鐘酩一愣,驀地被問住了:是啊,那還要不要他本尊“墟劍”上位?其實他內心還是更傾向于“墟劍”的身份,但他“柏慕”現在又進度喜人。
若以後江荇之重新喜歡上他“墟劍”,鐘酩覺得自己肯定還會氣惱——氣這人移情別戀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點!
江荇之觑着他的神色,“要不要?”
鐘酩按下心頭那堆亂如蜂窩的想法,擺出一副中立姿态,“那就各憑本事吧。”
江荇之,“……”
居然還是競争上崗。
他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神色複雜地“嗯”了一聲理好衣服,“快到考核時間了,我們走吧。”
…
入門考核共三場,分別考驗實力、心性和品性,今日的考核便是考驗心性。
考核的場地在昆侖山山腰後的密林中。林中設下了迷陣幻境,在規定時間內走出來視為獲勝,可留下參與最後一場考核。
雖是在林中考核,但考前衆人還是先在道場集中,清點人數,檢查有無攜帶作弊用的法器。
江荇之和鐘酩到場時,檢查環節已經結束,一群人在場中排列整齊。
誅嚴身側是洛初,後者單獨出列,似乎在特意等候他們的到來。見到江荇之兩人,誅嚴立馬領着洛初上前,“神君。”
江荇之問,“有何事?”
洛初行了一禮道,“在下昨日已向衆位道友傳訊,近來陸續會有不少投名帖拜入昆侖,不知是否還能參加考核?”
“自然是能。”江荇之說,“随時歡迎各方有志之士來吾昆侖。”
洛初松了口氣,“神君仁厚。”他說完回到隊伍裏。
考核前的事宜确認好,誅嚴便帶着考核者穿過山階往密林中走。江荇之叫住誅緒,“新拜入的投名帖有哪些?”
誅緒立馬翻開小本本,恭敬地遞了上去,“都已記下了,請神君過目。”
江荇之接過來,視線一行行掃過,忽而定在一個熟悉的名字上面——鎏川。
青年白衣負劍的身影一瞬浮現在他腦海中,天生劍修。當時他還朝人抛出了橄榄枝,只不過是以歸雪門的名義。但對方說是志不在此,随即婉拒,沒想到現在會主動投名。
江荇之朝誅緒點了點鎏川的名字,“将這人直接招入,由本尊親自面試。”
誅緒并不知道他兩人先前就認識,聞言有些驚異,“是,神君。”
江荇之正把那本子遞還給誅緒,背後便伸來兩只手圈在了他的腰身上。一個下巴搭在了他的肩頭,鐘酩帶着淡淡的醋意,“喔,劍修。”
江荇之,“……”
經過昨夜,兩人的關系迅速升溫。鐘酩臉皮本來就極厚,這會兒也絲毫不在意衆人的目光,直接把江荇之摟入了懷中。
他們站在場外,不遠處還有些尚未離場的考核者。
整個場內外倏地靜了一瞬。
數道驚訝探尋的目光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地投了過來:兩位神君是…是……?
誅嚴這次再沒法用“交流神識”的借口敷衍過去,只好閉着嘴,裝作稀松平常的模樣帶領衆人趕緊離開。
感受到落在他兩人身上的目光,江荇之沒有阻止鐘酩,縱容着這人親昵的動作,“是啊,劍修。”
貼在身後的胸膛傳來沉穩的心跳,“你喜歡劍修。”
江荇之說,“都說了沒有……而且阿座才是最厲害的劍修。”
鐘酩的呼吸驀地重了幾分。他在心底輕哼:喜歡他墟劍的時候,說他墟劍是最厲害的劍修;現在喜歡他柏慕了,又說他柏慕是最厲害的劍修。
他的燈燈,可真是百變神燈。
但不可否認,鐘酩還是被這話哄得心裏淌蜜。若不是隔着張礙事的面具,他定要親一口他的燈燈,“嗯。”
·
有了江荇之親自下的指令,第二場考核還沒結束,鎏川就被召入了昆侖。
他幾人先前見過,為了避免引起懷疑,江荇之在通往山巅的長階前落下了一道單向屏障——這道屏障往上就是他當時圈出的“二人世界”,對外聲稱是“神之居所,不可窺見”。
這會兒他兩人立在屏障內,鎏川就站在屏障外面。
江荇之看向幾級山階下的白衣青年。
鎏川負劍而立,雖是面對着傳聞中的“昆侖神君”,他依舊身姿筆挺,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江荇之見狀,眼底流露出幾分欣賞。
正欣賞着,手指就被捏了兩下。
身側的男人直直看來,眼中的神色仿佛在控訴着:別忘了你心中最厲害的劍修是誰。
江荇之,“……”
算了,剛墜入愛河的男人,他忍忍。
他清清嗓子,朝着鎏川開口,“為何拜入昆侖?”
鎏川道,“聽聞昆侖是為匡扶正義、兼濟蒼生而立。凡無辜受害者,皆可前來尋求庇護。”
江荇之問,“所以你是來尋求庇護的?”
“非也。”鎏川神色堅定,清越的嗓音泠如劍罄,“晚輩是為庇護蒼生而來。”
江荇之神色一動。
——面前的青年意氣風發,帶着初出茅廬的單純,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倒是非常符合昆侖立世的宗旨。
“善……”手心忽然被撓了一下,出口的聲音尾調打了個顫。江荇之穩了穩聲線,瞪向一旁的罪魁禍首,傳音道,“做什麽呢?”
鐘酩無理取鬧,“你好像很滿意他。”
前一句聲調中細微的異常被屏障外的鎏川察覺到,他疑惑地擰了擰眉,“神君?”
江荇之朝他瞟了一眼,又盯向面前的鐘酩:墟劍這人,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雨露就泛濫……
他傳音道,“我只是覺得,鎏川很适合做未來昆侖的接班人。”
鐘酩,“接班人?”
江荇之循循善誘,“把他培養起來,由他來打點昆侖,我們不就可以逍遙自在了嗎?”
深色的瞳孔微微一縮,仿佛受到了無上啓發!江荇之看他眼底似有百花盛放,不知道暢想出了什麽藍圖。幾息過後,鐘酩迅速整理神色,朝着候在外面的鎏川開口,“爾可留下。”
他态度轉變之快,仿佛全然忘記了他上次還同對方說過:你非池中之物,向着遠方飛吧!
江荇之,“……”
鎏川就這麽迅速通過了考核,他雲裏霧裏地被誅緒帶了下去。
誅緒一邊帶着他往住處走,一邊同他分享內情,“神君似乎對你格外青睐,于萬千人之中一眼就相中了你!說不定是得了神谕,知道未來天将降大任于你。”
“果真?”鎏川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他凜然應道,“晚輩定不負神君期待!”
兩道身影漸漸從山階前遠去。
江荇之聽着誅緒情真意切的話語,差點都以為自己真的得了什麽神谕。
他叫上鐘酩往回走,出聲感嘆,“我門中之人,行為處事果然深得我心。”
誅緒這小孩看着單純懵懂,居然比他還會畫餅。
鐘酩還在暢想他們未來的藍圖,聞言牽着他的手慢慢往山階上走,“挺好的。”
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
…
第二場考核有規定的時間,因此不到傍晚就有了結果。
這次考核淘汰了近兩成的人,考核者比起初入昆侖時少了接近一半。
江荇之坐在山巅小院中審閱着考核結果。
他手中的刻影石清晰地記錄了考核場上的每一絲細節。等他将每個人的表現和最終成績核對完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一天又要結束。
江荇之把刻影石放在一旁,起身伸了個懶腰,該回去睡覺了。
他回屋前還往隔壁院裏看了一眼。
鑒于昨天被親得太狠,他今天借着審閱考核的理由拒絕了鐘酩的求吻,後者只能神色幽幽地回到自己屋中,靜心打坐。
這會兒,鐘酩的院裏和屋裏都靜悄悄的,只有院前那簇月季開得旺盛,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着。
江荇之就想起那日街頭,墟劍往他懷裏塞着月季的情形。他笑了一下:現在回味起來,原來那會兒就這麽甜了。
他想着轉身進了屋裏。
一半的床幔放下來,江荇之躺在榻上沒有立馬入睡,腦海裏全是兩人這兩日的點點滴滴。
思緒慢慢發散,他又想起今日給人描繪的藍圖——逍遙快活的日子,聽着确實不錯。
江荇之在榻上一個鹹魚翻身,啪嗒。
反正現在昆侖的事務已經逐漸步入了正軌,魔界人界開戰也和他無關,好像三界中都沒自己什麽事了。
幹脆就這麽一直悠閑地癱着,等一個時機回去好了……
清冽的月光從窗口灑進來,一切都是那麽靜谧美好。江荇之正放任自己鹹魚癱,心口突然猛地一悸——
“唔!”鑽心的抽痛來得猝不及防,如一顆石子落入湖中,驟然打破了平靜的氣氛!他攥緊了衣襟,弓着背卧在床上,被這一下痛得臉色發白。
什麽情況?
江荇之大口呼吸,調動着靈力想要平複心口的抽痛,卻全然無用。
這種痛感像極了那日在通天殿中毫無征兆的心絞痛——但那次不是因為機緣作祟嗎?
細細密密的冷汗從額角滲了出來。江荇之揪着衣襟緩了會兒,感覺還是忍不了,便起身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屋門。
墟劍,墟劍……
心口痛成這樣,他腦海中居然一瞬浮出的是墟劍的身影。
從前他是一個人,多少比這更痛苦更折磨的苦難他都咬着牙受住了,但現在他有了墟劍,下意識就想要依靠這個人。
砰!鐘酩的屋門被猛地撞開。
本在桌前打坐的鐘酩一下睜開眼!在看清江荇之蒼白的臉龐和痛苦的神色時,他心跳仿佛滞了一拍,伸手就接住了撲過來的人,“江荇之!”
身體落入溫暖踏實的懷抱,江荇之整個人松了下來。寬厚的手掌撫摸着他的臉,替他抹去冷汗,“怎麽回事?心口疼?”
只是短短幾息時間,江荇之單薄的裏衣便已被汗水打濕,他縮在鐘酩的懷裏哼哼,“阿座,心口疼…跟在通天殿時一樣……”
他疼,鐘酩感覺自己比他還疼。
他将人緊緊摟在懷裏,小心翼翼地抱上床榻,引導江荇之運氣調息。江荇之運氣間好像連呼吸都帶着鈍痛,一顫一顫的。
鐘酩定下心神,擡手掀開了他的衣襟,輕聲哄道,“燈燈,放松些,別抵抗我。”
“嗯。”肩頭和心口一涼。下一刻,又被溫熱的靈力包裹。鐘酩的手心緊貼在他心口,淳厚的靈力輸了進去,護着他的心脈,替他緩解疼痛。
漸漸的,江荇之不抖了,疼痛也在消減。
他靠在鐘酩懷裏,又依賴地蹭了蹭,“好像沒那麽痛了,阿座。”
“好。”鐘酩松了口氣,靈力卻還在往裏灌。他看江荇之眉心舒展開,便開口問道,“怎麽突然心口疼,神魂不是已經補全了?”
江荇之說,“不知道。”
鐘酩皺眉,“一點征兆都沒有?”
“嗯。”
“心口痛之前你在幹什麽?”
“我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房間裏安靜了幾息。鐘酩似在醞釀措辭,“我記得有種說法,越是接近飛升境的人,心境越容易被天道所察,若是生出什麽逆天亂世的想法,就會被天道懲戒,你……”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剛剛想什麽了嗎?”
江荇之回憶着,“我就在想,我要當條鹹魚。”
“……”
“這個願望很過分嗎?”
“不過分,不過分。”鐘酩一時也想不出緣由,他搓了搓江荇之疼到發冷的臉,“明天去問問萬能的無芥。”
…
心口的疼痛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前前後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江荇之恢複過來,看自己半邊衣襟滑到了胳膊肘,又紅着臉攏好衣衫。他這會兒還坐在鐘酩的榻上,鐘酩則一手圈着他側坐在榻沿。
夜深人靜,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暧昧的氣氛又升了上來。
這還是江荇之第一次來鐘酩屋裏,他好奇地往屋中看了一圈:陳設簡簡單單,倒是和他印象裏的墟劍一樣幹練。
“好奇我住的地方?”鐘酩捕捉到他的目光。
江荇之這會兒終于生出了一點初戀的青澀感,“我就随便看看。”
“你想怎麽看就怎麽看。”鐘酩說,“你想睡着不走都行。”
呸,不要臉!江荇之看了對方一眼:他還不知道墟劍?是他想讓自己睡着不走還差不多。
“好啊,那我就睡這兒了。”江荇之說着往床榻內側一蜷。
鐘酩愣了愣:他就是想逗他燈燈臉紅,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麽熱情大膽,敢往自己榻上鑽!
他回過神後,目光轉而幽深,伸手往江荇之耳垂上捏了一下,“你是篤定我不敢做什麽,是嗎?”
江荇之被他捏得小臉通黃。
心說你可太小瞧我了,我是巴不得你做點什麽。
但他還是要維持着表面的矜持,将那床幾乎沒被動過的被衾往身上一裹,“注意你候選人的身份。”
鐘酩就被他氣笑了,“你還會上候選人的榻?”
本來就只有一個候選人,有什麽上不得的?江荇之從被子裏露出兩只眼睛看他,霸道宣告,“反正我要睡這兒,你随意吧。”
鐘酩氣得牙癢癢,幹脆也側身跟着躺了下來,把人往懷裏一摟,摟了個滿懷,“那我就随意了。”
江荇之被他抱着,心跳一下急促了起來。他又害羞又滿足,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把腦袋一擱,擡手環在鐘酩腰上,“那我們都随意點好了。”
這一波你來我往,像是在相互較量誰的臉皮更厚。
很顯然江荇之贏了。
他的耳朵就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鐘酩啞聲,“想睡覺就別說話。”
江荇之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雖然心底還是有點期待,但也覺得進度不能太快。他就乖乖窩在人懷裏不動了。
他耳畔是鐘酩又急又重的心跳,江荇之聽着對方的心跳聲,覺得這一幕簡直像夢一樣美好。
若放在以前,他哪能想到有一天會被墟劍抱着睡覺?
江荇之想着想着,思緒越飄越遠……他想到了伏清山的瀑布,想到那驚鴻一瞥,瞥到墟劍赤膊在瀑布下練劍。
喔~腹肌!
江荇之便往下一瞟:這不就是個好機會,讓他康康墟劍的腹肌彈不彈?
他喉頭“咕咚”一下,蠢蠢欲動起來。
鐘酩抱着江荇之,腦海裏全是清心咒。他花了好大意志力才壓下心頭躁動的情緒,生怕那些壓抑了幾百年感情一不小心破開了宣洩口。
他正把人安安穩穩地抱在懷裏,身前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着腹部一涼。
鐘酩頓了一下,把懷裏的人稍稍捉開了點低下頭,“你在做什麽,燈燈?”
江荇之扯着他的衣襟,一雙眼在夜裏賊亮賊亮,似乎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危險的事。
他含羞帶怯,又躍躍欲試,“阿座~你的腹肌,快讓我戳一下試試!”
鐘酩,“……”
作者有話要說: 小黃燈:我們都随意一點~
座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