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甜蜜負擔
握在他腕上的手力道之大, 絲毫不容他掙脫。
灼熱的掌心像是被男人心頭的妒火熨燙,火舌順着兩人相貼的皮膚一路舔舐而過,直蹿到了江荇之心頭, 叫他渾身都熱了起來。
江荇之紅着臉抽了抽手腕, 逃避的動作卻像是刺激到了對方——腕上力道一收,鐘酩一把将他拉得更近, 另一只手也擡起來緊緊锢在了他的腰後。
兩人身前一下貼緊,“阿座!”江荇之低呼一聲,空出的手抵在了那緊實的胸口。
鐘酩低眼細細看過他的臉, 喉頭動了動, “告訴我。”
紊亂的心跳從鐘酩胸口傳過來, 急促的呼吸混着熱氣拂在他面上。江荇之臉頰越來越紅:哦…哦豁。
這該怎麽解釋呢?
千百般說辭在腦海裏轉過一圈,他幹脆垂下眼眸,抿唇不語:多說多錯,不如留給墟劍自已品味。
細密的睫毛遮不住眼底蕩漾的春波。
鐘酩看懷裏的人面若晚棠, 一副心思被撞破的羞臊姿态, 腦子裏一時間嗡嗡直響, 連太陽穴都在暈眩發脹:
江荇之…江荇之在貼身的腕間系了自己的名字。這麽暧昧, 這麽勾人,但為什麽是“柏慕”兩個字!
“燈燈。”鐘酩又咬着牙叫了一聲,他眼眶發熱,俯身湊近了懷裏的人, 緊盯着那雙含羞帶怯的眼, “若我……”
他頓了頓, 像是在做某種思想鬥争。
接着,他一字一頓,“若我現在就要吻你, 你會不會拒絕我?”
兩人的唇只有一指距離遠,暧昧的熱氣落下來,江荇之直接抖了一下,滾燙着臉頰亂了呼吸。
墟劍…墟劍好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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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長長的山階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有紅葉打着旋緩緩落在地面。江荇之感受到摟在他腰身後的手慢慢收緊,他睫毛一顫擡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這一眼,直燙得他揪緊了鐘酩的衣襟——
對方漆黑的眼底像是蘊着一團無處發洩的火,說不清是被撩出來的心火,還是帶了點懲戒意味的惱火。就好像恨不得立刻将他占有,卻又顧忌着什麽沒有動作。
咕咚。江荇之咽了咽口水,心跳怦然加速……
他在心底暗搓搓地催促:怎麽還忍着呢,還不快來強吻我!
大概是他姿态中透出了一股默許的意味,面前的男人眼眶更紅,大掌在他腰後狠狠揉了一下,“是讓還是不讓?”
鐘酩覺得自己也是被嫉妒沖昏了頭,不然怎麽一直揪着這個問題不放。他搖擺不定的期待中帶了些膽怯,想要立馬吻上懷裏的人,卻又害怕後者真的點了頭。
若是江荇之真的點頭答應了,那他到底要不要和人親吻?
兩人急促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在這深秋山林間微涼的空氣中,溫度一竄而升。
江荇之垂着眼等了半天,沒等到鐘酩強吻下來。反而是抓着他腕子的那只手力道越來越大,他輕輕吃痛一聲,“阿座…你抓得我好疼。”
任誰都知道,大乘巅峰的實力怎麽會被抓一下就手疼?
但鐘酩聽着他宛如撒嬌的語氣,低眼瞥見那細白的腕上留下了自己淺紅的指印,緊握的手掌驀地一下放松。
“那你和我說說……”
松開的手轉而滑了下去,摸到了那片小金荷葉上的刻字。鐘酩指腹細細摩挲着“柏慕”兩個字,“這是什麽意思?”
距離重新拉開,冷空氣湧入兩人之間。
江荇之臉上的燥熱降了下來,色令智昏的腦子清醒了一點。他把問題拋回去,“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鐘酩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告訴我。”
“為什麽要在紅繩上刻我的名字,燈燈?”
“……”
江荇之緩緩別開頭,“祈福用的。”祈禱他兩人婚姻幸福,沒毛病。
“祈福?”鐘酩才不信他這鬼話,他故意問,“那你的墟劍呢,為什麽不給你的墟劍祈福?”
“我們離得太遠了,遠水救不了近火。”江荇之嘀咕了兩句,又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拔高音調,“阿座,你老提他做什麽?你怪怪的。”
鐘酩一下哽住,轉頭開始警惕自己的馬甲。
但江荇之這次卻沒有追究他的反常,只低頭摸上腕間的紅繩,“看來是我自作主張了……阿座不喜歡,我還是摘下吧。”
他委屈地耷拉着睫毛,手指翻動間就要将紅繩取下來。
鐘酩趕緊拉住他的手,“不取不取,我沒有不喜歡。我……我只是太激動了。”
“真的嗎?”江荇之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可你剛剛好生氣。”
“真的,我很喜歡。”
鐘酩其實也沒有特意說謊哄他。他一半是氣惱酸澀,一半又是甜蜜滿足。就好像以前幻想的事一下就實現了——雖然是他的馬甲實現的。
“你戴着吧,我也去找大師求一個,給燈燈祈福,你說好不好?”
江荇之心頭立馬甜滋滋的,一口答應,“好啊。”
鐘酩的後槽牙就“嘎吱”響了一下。好什麽好,那明明就是一對兒的!
但不可否認,這暧昧又撩人的小把戲的确誘惑到了他,讓他義無反顧地轉身朝着無芥的小屋走去——他要刻一個“荇之”的,以“墟劍”的名義!
望着那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山階下,江荇之總算松了口氣。
看來墟劍還沒意識到他被自己扒了馬甲。
雖然不小心讓對方發現自己刻了他馬甲的名字……
想到這裏,江荇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剛才手腕被緊握的地方,那裏似乎還殘留着灼熱的溫度和強勢的力道,他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
他心頭還有點惋惜,墟劍怎麽沒對自己用強?
要是、要是之後把人刺激得更狠,會不會直接把他撲倒然後“這樣那樣”?
……嘶!
江荇之趕緊剎住紛飛的思緒,捧着通黃的小臉轉身回了自己屋裏。
·
隔天,鐘酩的手腕上果真多了一條紅繩。
金色的小荷葉上刻着“荇之”兩個字,他似乎也沒想遮掩,就這麽大剌剌地挂在腕間。
江荇之一眼看到,心頭立馬熱了起來。連同自己腕上紅繩的存在感也極速上升,搔得他手腕酥癢。
他走到鐘酩跟前,“阿座果然給我祈福了。”
“是啊。”鐘酩牽起唇角,話語間像是憋着股火氣,“畢竟我也想保佑燈燈幸福平安。”
江荇之仿若沒聽出他的惱火,欣然一笑,“阿座真好。”
鐘酩酸溜溜的,“嗯,所以燈燈是要喜歡上我了嗎?”
江荇之拿捏着表達的尺度,轉頭不理他,“說什麽呢……我去檢查一下他們宗門考核安排得怎麽樣了。”
銀藍的身影翩然離開了鐘酩的視線。
擺動的袖口下紅繩若隐若現,好像晃在他的心頭。鐘酩站在原地,回味着剛才江荇之的神色語氣,一邊估摸着“柏慕”的感情進展,一邊又憂心着“墟劍”還能不能力挽狂瀾。
…
宗門考核就在三天後。
考核的事宜早已準備得當,江荇之審核起來沒花多少功夫,剩下的時間基本都和鐘酩膩在一起。
他這幾日是難得一見的溫軟,讨人歡心的小把戲又層出不窮,讓鐘酩根本拒絕不了。
鐘酩感覺自己像在蜜罐和醋壇間反複橫跳,整個人都酸酸甜甜的,偶爾還像發酵了一樣冒個醉醺醺的泡。
這種甜蜜的負擔一直持續到考核當天。
想到接下來他們就要忙于正事,鐘酩居然隐隐松了口氣。明明這幾天他兩什麽都沒做,他卻仿佛身體被掏空,人都是飄的。
一口氣還沒喘勻,又聽江荇之的聲音響起,“阿座。”
鐘酩擡眼,只見江荇之站在自己院門前,“我們出去一趟。”
“去哪兒?不是還有兩個時辰就到考核的時間了。”
“去趟游閣主那裏。”
鐘酩立馬站起身來,幾步走過去,“去找他做什麽?”
江荇之習以為常地牽起他的袖擺往外走,“我前幾日找他訂了兩張面具。我兩人對外身份特殊,‘上古遺靈’和‘昆侖諸神’不能是同一人。”
鐘酩懂了,“所以以後我們在宗門裏都要戴着面具?”
“在人前戴着就行。”江荇之順手劃了片區域,“從那片樹林到這片山頭,其他人不得進來,我們平時就待在山頭,有什麽事等誅嚴他們彙報就行。”
鐘酩順着他的指向望了一眼:也就是說,以後昆侖的山巅都是他和燈燈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鐘酩被這詞煨得心頭一熱,“挺好的,就這麽辦。”
江荇之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同意。走吧,去找游閣主取面具。”
·
游蘇青除了藏劍三千,制作面具也是一絕。
他面上的純白倒懸劍面具就是由他親手所作。這次江荇之找他定制,他便做了一銀、一玄兩張面具。
銀色的面具眉心嵌有一瑩藍水鑽,像極了那柄庭雪劍;玄色面具眼眶處狹長,有種潛藏的壓迫感——像是“柏慕”此人給他的第一感。
游蘇青備着兩張面具等在藏劍閣,沒多久便等來了相攜而來的兩人。
一深一淺兩道身影拐入貴客堂,“江……”游蘇青打招呼的話頭一頓,目光落在那身相當般配的“情侶裝”上:?
鐘酩對他的目光相當敏感,背脊一挺,載着甜蜜的負擔緩緩開屏……
江荇之恍若未覺,自然而然地打了個招呼,“游閣主,我們來取面具了。”
“嗯,喔。”游蘇青的視線遲疑地來回了兩轉,還是沒忍住試探,“你們這是……”在一起了?
江荇之還沒想好怎麽回,就聽旁邊傳來矜持而又急于表現的一聲,“嗯。”
“……”他瞟了鐘酩一眼。
看來是他這幾日的親近給了對方放縱的資本。
游蘇青驚訝了一瞬,很快又“嘩啦”展開折扇,呼呼揚起風來,“恭喜恭喜。兩位…兩位進展還挺快。”
話落,卻看鐘酩身形猛地僵住。
游蘇青折扇頓了頓:他有說錯什麽?
江荇之心說是挺快,快得墟劍都找不着北了。他出聲岔開話題,“我看看面具?”
“好,就是這兩張。”游蘇青轉頭遞來。
江荇之接過來看了看,自己那張精致漂亮,墟劍那張也相當……他目光忽而一定,落在面具的眼形上。他擡手撫過那狹長的眼眶:居然還挺像墟劍本尊的模樣。
正撫摸着,一旁驀地湊來一個腦袋。
鐘酩緊盯着他,“你在想誰?”
語氣中不乏期許。江荇之轉頭對向他,換上了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口吻,“當然是你。”
鐘酩,“……”
酸酸甜甜的笑容又挂在了他臉上,“真開心。”
游蘇青嘴角一抽,出聲打斷兩人的“深情對望”,“江兄,這面具可還滿意?”
江荇之收回目光,“自然滿意,多謝游閣主了。一共多少靈石?我付給你。”
“不必,若沒有你們,游某恐怕還拿不到自己的本命劍,這便當做是小小謝禮。況且關于開設宗門一事,之後也還要向江兄請教。”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收下面具,兩人很快告別游蘇青。
他們出了貴客堂往下走,前方是狹窄陡峭的樓梯。鐘酩走在前面,江荇之落後他兩步。
江荇之看着前方那道寬闊的背影,心頭一動,忽然“嘿嘿”兩聲飛撲下去——嘩啦!
衣衫在空中翻飛。
鐘酩聽見動靜回過頭,正看見江荇之朝自己撲過來。他心頭一跳,想也沒想就轉過身飛快地伸手将人接住,一把摟在了懷裏。
噗通,江荇之穩穩當當地被人正面抱在懷中。
他本來是想跳到墟劍的背上,沒想到對方回身回得這麽快,他一下愣住。這會兒他正摟着對方的脖子,雙腿跨在了那精壯的腰身上。
看見面前的男人眼底逐漸幽深,江荇之心頭咯噔一下!
哦豁,不小心把進度推過了頭。
兩只手掌擡着他的大腿,鐘酩盯了他一息,忽而轉身将人往樓梯扶手上一抵——“啊…阿座!”江荇之後腰剛好卡在木質扶手上,兩人身前嚴絲合縫地嵌了進去。
江荇之被這力道撞得往後仰了仰,順勢摟緊了鐘酩的脖子。
一只手墊在他的腰後幫他穩住了身形。
鐘酩就着這個姿勢俯身而來。樓道裏本就被遮擋了一半的光線,鐘酩高大的身軀籠在身前,江荇之整個人都藏進了他的陰影中。
對視間,氣氛慢慢變得灼熱而濃稠。
江荇之心頭也跳得厲害,他攀着鐘酩微微動了一下,摟着他的手突然收緊,“江荇之。”
低啞的聲線叫着他的名字。江荇之臉上轟然一燥!他感覺到了:和對方那又急又重的心跳一道傳來的,還有掩不住的情動。
這是墟劍……
腦海中只要一冒出這個想法,江荇之就心動得不行。
他情不自禁地動了動腿,下一刻,那只有力的胳膊便把他往上一提——兩人的臉瞬間離得很近,是比上次在山階前還要貼近的距離。
江荇之回想起那個未遂的吻,不由又期待了起來:這次能不能親親?
他在腦中想着,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是一副怎樣的情态。
鐘酩緊盯着他的臉,情緒被這人撩撥得厲害。他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壓着那股火啞聲問,“你不推開我嗎,江荇之?”
推什麽推?墟劍你還行不行的……
江荇之心裏嘀咕着,手上還是欲拒還迎地推了一下。
這一下還不如不推。
鐘酩手背青筋鼓起,指尖抖了抖,那股火苗終于轟然沖破了桎梏——他俯身對準了江荇之泛紅的耳垂一口咬下!
“嗯…”江荇之背脊一挺,想扭頭又被強勢地锢住。
鐘酩銜着那耳垂,簡直氣得牙癢癢。他齒尖磨着細肉,呵出的熱氣蒸得那耳垂至耳根都蔓延出一片緋紅。
他又愛又恨,又嫉妒又滿足,“江荇之,你是不是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鐘酩內心:你到底在想什麽!
江荇之內心:他怎麽還沒對我用強的?(小臉通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