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偵探事務所2

第12章 小貓咪和大灰狼

臉上是毛茸茸的觸感，修文緩緩睜開眼，枕邊是利爾。他出門去找王珏之前把這只小貓咪寄樣在了寵物醫院。

這裏是寵物醫院嗎？發生了什麽來着？

修文還在回憶着，隔着一道房門，外面有兩個人在争吵。

寵物醫院的隔音當然是很到位的，只不過剛才利爾這只調皮的小貓咪趁人不注意推開了門又沒給關上，外面的聲音就都傳了進來。

“他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王珏思考了一會兒，顯然他不确定對方的目标是他還是修文。最終結果上看，受傷的是修文，但是不是為了救他，他不敢肯定。王珏的沉默在優心眼裏等同于默認，她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開始要跟他好好談談。

“你記不記得，第一次我們三個人在這家寵物醫院，坐在長椅上，修文睡着了，我跟你說，要好好照顧他？”

“是吧。”王珏對這件事有印象，他當時還在心裏小小質疑了下。

“他是喜歡你的你感覺不到嗎？”

就算感覺不到，他都已經被告白了。王珏在心裏吐槽，不過這件事他沒跟別人說，“那時候我們才認識幾天啊？他喜歡我？”

“他看着很好說話吧？但其實是個特別怕麻煩的人。他願意跟着你到處跑，還為了你受傷，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保護弱小人人有責。”王珏不認同優心的說法，他覺得那是修文的本性，再者說，“他那時是為了救小狼，不然他能那麽随意讓我驅使？”

“你為什麽這麽抵觸？難道我看錯了，你不喜歡男人？”

這個問題也是修文想知道的。他表白的時候，王珏拒絕他的理由看似很合理，但經不起推敲，還有那麽點轉移目标的意思。

一時之間特別安靜，王珏遲遲沒有出聲，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最終他低着頭，小聲嘟囔了一句：“誰說我是單身了？”

沒聽清他說什麽的優心想讓他再說一遍，就在這時，一聲慵懶的貓叫提醒了他們，修文醒了。

門外的兩人這才發現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剛才的對話他們都希望修文沒聽到，這倒黴的貓咪，是怎麽把門打開的？

修文右手還打着點滴，只能用左手替利爾順毛。左手不是他的慣用手，力度不好掌握，剛才不小心力氣大了些，利爾不樂意才叫出了聲。

許久不見，利爾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瞄了進來的兩人一眼，繼續閉眼享受修文的按摩。

王珏湊到床邊上下打量，把那只理所當然使喚病號的貓抱走，關切地問：“你醒了？”

“啊，是啊。”

修文的嗓音有些沙啞，王珏趕緊給病人遞上一杯水。

“什麽時候醒的？”湊在另一邊的優心趕緊問。

修文喝了一口水，猶豫了一下：“剛醒。”

床邊的兩人都露出一副“那就沒事了”的表情。

優心不只是來看望修文的，高醫生打電話給她的第一件事是請她幫忙看店。劉淙淙下午才有時間，而他現在需要出個門。

出版社的人是在下班之後來的。

“我說你不能看着像大灰狼，就找寵物醫生看病啊！”雷奕洲發現這裏是個寵物醫院之後打趣他道。

“我看着像大灰狼？”修文茫然地伸手摸自己的臉頰，他不是一向很溫順的小奶狗嗎？

調侃完病號雷奕洲的開始八卦：“優心來過了？”

修文的眼神看向那一籃子水果：“來過。”

“男朋友生病了她都不陪護的嗎？最近事業心這麽盛？”雷奕洲感到有點奇怪，優心從以前就喜歡纏着修文，眼下這麽好的機會，人卻沒影了。

“你別瞎說啊，優心都跟我說了，他們沒在一起。”王珏在一旁不滿地插話。

“哈？”雷奕洲猛地看向修文求證，把修文盯得怪不好意思的。

“是吧。”修文也不确定優心的想法，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王瑾把王珏拖到一邊，塞給他一部手機，小聲詢問：“怎麽回事？”

王珏仔細地把來龍去脈都說清楚，王瑾略一沉思：“我會告訴你姐夫，讓他關注一下。”

“謝謝姐。”王珏的聲音裏透出疲憊，他只在修文開車的時候不小心睡着過一會兒，那一會兒差點要了他的命。他現在就是想睡都不敢睡了。

衆人都擠在小小的病房裏。高醫生一直沒回來，下午來代班的劉淙淙跟他認識的每個人打了招呼，簡單問候了修文兩句。

高醫生回來的時候天都擦黑了，他雙眼無神地推開門，看了眼擠滿了人的病房，沒說什麽。他這一反常态的舉動引起了王珏的注意。

按照以往，高遠山一定會吐槽他們又把他這當據點了，可他今天什麽都沒說，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疲憊和後悔。

出事了。王珏猜得到。

幾乎是他一走過去，高遠山就跟他說明了緣由。他說：“他死了。”

王珏很快就反應過來那個“他”指的是誰，是上次幫他們分析藥物的高遠山的同學。高醫生還在小聲自責：“如果不是我找他幫忙，他不會死的。是我害死了他。”

“他怎麽死的？”

高遠山仿佛沒聽到王珏的話，繼續念叨：“我早上打電話給他，沒人接，我就覺得情況不妙，沒想到……”

“我問你他怎麽死的！”王珏這次提高了音量，還推了高遠山一下。

高遠山如夢初醒，愣怔了幾秒鐘答道：“車禍。”

兩天前，高醫生在藥品研發公司工作的同窗小夥伴加班到深夜，剛把車開出公司沒走多遠，就被另一輛疾馳而來的車撞翻了。兩車司機都是當場死亡，根據事後警察的調查，他們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相撞的。一個酒駕還闖紅燈，一個疲勞駕駛，在黃燈閃爍的時候沒停車等候。

“是意外？”

“你信嗎？”

“不，但是警察判定是意外？”

高遠山無力地點頭。

其實他跟這位同學的關系沒有那麽好，談交情比不上李玫梅和楊意。李玫梅死亡和楊意失蹤都沒給他造成這麽大的打擊，主要是因為這次的意外，肯定是跟他拜托他查藥品有關。李玫梅和楊意純粹是多行不義了，他勸過，他們不聽。雖然遺憾，可不自責。

他從醫這麽多年，也有過搶救病人失敗的時候，那種時候多是對患者家屬感到歉意，卻并不是他沒盡力，可這次……

王珏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他不是沒想過拜托姐夫幫忙查一下車禍的情況，但以高遠山的能力，他能查到的基本就是實情了。就算找了姐夫，怕是也再查不出什麽。

高遠山今天沒心情跟衆人歡鬧，更不想營業，自己鑽進辦公室裏面，假裝沒回來過。王珏望着他的背影雖然擔憂，希望他能自己慢慢恢複吧。他嘆了口氣，回到病房。

除了陪着修文手術的人，只有王瑾知道昨天發生的真實情況。剩下的人修文怕他們擔心，只說是自己坐飛機連夜又開車太累睡着了，出了車禍。他的話很有可信度，因為他很少說謊，還有就是，那被他撞壞的車就停在寵物醫院門外。

王珏在一旁打趣這車不吉利，要跟王瑾退貨，王瑾白了他一眼，說退貨可以但不退錢。王珏撇撇嘴，果然不是親姐。

話是這麽說，王瑾還是把車收了回去，又給王珏買了輛新車。就經濟條件來說，她這個從業十幾年的副主編，當然要比王珏好很多。而且她還有離家的時候，九十九家給的補償款。

明天還是工作日，幾個人又閑聊了會兒，給修文講講他休假這些天出版社的日常。修文一向話不多，衆人聊了聊，知道他還是病人需要休息，就都識趣地離開了。臨走前王瑾叮囑他好好休息，不要着急工作，他手下的作者暫時都有人幫忙帶。

剛才還嬉鬧的病房很快安靜下來，只有王珏留下陪他。

這間高醫生精心打造的病房有一張沙發床，王珏把它打開，剛好在修文的病床邊，然後躺上去。他剛躺好就聽修文問：“你吃飯了嗎？”

王珏側過身，面對着修文的方向，話語間疲态難掩：“沒有。”話說完，他也沒想起來找點東西吃。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休息。

“那我給你點個外賣？”

王珏“嗯”了一聲，竟然就睡着了。

半個小時後，劉淙淙拎着外賣探頭探腦，修文示意他不要出聲。劉淙淙左手比了個OK，輕聲把袋子放在桌上，出門前還貼心的幫他們把燈關了。

修文開始陷入了黑暗，等眼睛慢慢适應過來，他發覺點滴快要見底了。如果現在喊高醫生來勢必會吵醒熟睡的王珏，他心一橫，自己把針頭拔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他動作太大，王珏這時候醒了過來。他搖搖晃晃走過去按亮了燈，才看見修文自己拔了針頭。

“你應該叫醒我的。”王珏的聲音裏還有有些困倦，有點小小的負氣。

“我們明天就回家吧。”

“這裏不好嗎？高醫生很專業的，住在這還不用花錢，你要是覺得信不過他，我們再找個大醫院……”

修文打斷了他的話：“在家裏你才能睡得安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