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人怎麽處置?
“大小姐,您回來了。”李管家立在玄關處恭敬地迎接席藍的回來。
“嗯。”席藍淡淡地點頭,“我累了,先上去休息,晚飯不用叫我。”
“好的,需要廚房為您留宵夜嗎?”
席藍想了想,點頭:“也好。”說完,便直接上樓。
跟在席藍身後的瑤光沒有跟上去,一回到席家大宅,瑤光就回到之前藍星的低調安靜。
踏上二樓的腳步在通往卧室之前頓住,跟着腳跟一轉繼續上樓。席藍突然間有些想念,想念母親的味道。
三樓格局是典型的中世紀風格,男女主人各有一間配備更衣間以及洗浴間的卧室,自從席藍母親去世後,原本屬于女主人的卧室就此空置,即便官紫珊進入席家大宅晉升為女主人也沒有資格入住原先女主人的卧室。
女主人卧室在走廊最裏頭,要進女主人卧室必須經過男主人卧室。一回到席家就被疲憊拖重了腳步的席藍慢吞吞輕飄飄朝母親的卧室走去,路過男主人卧室,因解開封印而敏銳的聽力捕捉到從房內隐約透出新任女主人的聲音,有些激烈,似乎在争執些什麽。
“是我提議的,可是撞死人的是你……”突如其來的敏感話語拉住繼續往前的腳步。
房內,官紫珊焦躁不已地走來走去,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在激動地揮舞:“我只有二十萬,要不要随你!”
不知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些什麽,官紫珊臉色從激動的潮紅轉為陰沉的鐵青:“王洪軍!”深呼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臉色恢複自然些,“最多三十萬,別獅子大開口,三百萬,你當老娘是銀行提款機啊……哼,藍齊那個窩囊廢,原本以為那個女人死了,我就能靠他進入席氏,結果進了席家才發現席家根本就沒他的位置,還得靠他那個女兒養……”
房外走廊,席藍背靠牆壁靜靜地聽着,眼睑低垂,瞧不清眸底情緒。片刻後,立直腳跟轉身進入女主人卧室。
“咔嗒”一聲輕響,門板輕輕合上。擡眼打量幹淨整潔,原貌存置的卧室,兩手緊握成拳。
媽媽……媽媽……
痛、恨排山倒海而來。
目光落在挂滿牆壁的照片,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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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如幼獸受傷的悶嚎沖出唇間,席藍面朝照片牆雙膝一彎跪在地上,淚眼一瞬不瞬地凝視着照片上的美麗女子,除了流淚,說不出一個字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淚水幹了,在嗓子眼咕嚕咕嚕沖不出口的嚎哭止了,席藍蜷縮着身子目光呆滞地凝視着前方,又過了許久,終于有動靜了,就見席藍眨了眨眼,緩緩坐起身,從随身包包裏取出手機。
“主上!”那端,玉衡恭敬問候。
“玉衡,”席藍盯着照片牆,道,“去查一個叫王洪軍的人,他貌似跟我們的藍夫人很熟。”最後一句,她說的嘲諷譏诮。
媽媽,對不起,席藍知錯了。
雖然真相還未明朗,不過依照聽到的那幾句對話,席藍決定不管真假都要查探清楚,心底一個答案在蠢蠢欲動着要呼嘯而出,她需要證據來證實這個答案的包分之百。
在她想要将一切只當做一個人的記憶的時候,老天爺給她一刀,狠狠地毫不留情地不允許她留在原地。也罷!一切也不過就是重拾原來的目标。
☆☆☆
這次有天權的協助,玉衡很快查到王洪軍個人資料,以及與官紫珊的關系。
席氏大樓三十二樓。
開陽将一疊資料翻得嘩啦嘩啦響,房間內就他跟玉衡兩人,主上這些天又在忙着處理食物中毒事件帶來的各種麻煩,瑤光還得繼續當她的小女生去上各種補習班,天權更別提了,手上一家大集團不可一日無主,就他整日裏閑閑無事幹每天拍拍蚊子閑看五四三,幸好有玉衡陪他,不然他會真的無聊死。
“這姓王的是誰啊,竟然能讓咱們主上投下一瞥關注的眼?” 開陽食指拇指撚着一張照片,啧啧有聲的道。
作為一個從小就離開祖國遠渡重洋的人而言,普通話會說,至于認識就有些困難了,所以,最快的方式就是用問的。
照片上,王洪軍就是個暴發戶,相貌平凡普通不說,一身搭配怪異的裝扮——開陽還沒見過有人上身穿西服,內搭花襯衫,下身肥大的褲衩,腳踩人字拖——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項鏈,十根手指不是金就是玉……啧啧,開陽搖頭嘆氣,他家那個便宜老媽總是說他邋遢,可跟這姓王的比起來,他簡直就是天上的雲彩嘛。
“官紫珊的情夫。”玉衡瞥一眼照片,面無表情地道。
“官紫珊又是誰?”開陽與衆人相認後,大夥都沒詳細提過席家的事。
這回,玉衡終于擡眼看他,瞧的開陽一臉的莫名其妙。“瑤光這世的母親。”
瑤光的母親?“瑤光這世的便宜老媽不正是咱們主上的繼……”眼睛驀然睜大,“你剛才說什麽?情夫?!”主上繼母的情夫?開陽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開陽。”玉衡抽走他手中的照片,并警告道,“不要沖動,這事主上會處理。”他太了解開陽的脾氣,是他們七個人中脾氣最火爆的。
“我……@#¥%……&@#¥……”噼裏啪啦,髒話連篇,火山爆發。
玉衡目瞪口呆,剛進門的席藍與天權也目瞪口呆。
“……這賤人,老子爆他娘的祖宗八代的菊花,老子要找——”
“開陽!”席藍受不住地出聲阻止。“夠了!”
髒話火山倏然而止,轉眼見是席藍,開陽沖過來開口又是一頓罵,最後道:“主上,這女的交給屬下,屬下非要讓這賤人……”
“開陽!”席藍頭疼不已,“你到底是在罵誰?誰惹你了?”
開陽愕然不已地瞪着自家主上,再望向一旁的天權,那表情讓他明白,天權跟主上一樣不知道他罵的是誰,滿肚子為主上打抱不平的怨氣突然間被一盆冷水潑個精光,頭一垂好生委頓地走回客廳坐下,背對衆人生悶氣。
席藍不解地望向玉衡,玉衡沉默地遞過來一疊資料。席藍接過,順勢坐進沙發,手上資料迅速翻過數頁,還沒完全看完就被丢在茶幾上。
“我要見這人。”半晌,席藍開口。
☆☆☆
王洪軍,在X市黑道小有名氣,身後養着數十名小弟,替數家三流夜店看場子,經常去夜店混的人都聽說過他的名字。
當然,王洪軍的名字再怎麽響亮也就只能在那個最底層的小圈子裏,黑道也分等級,在天權這個手下成千還不包括手下的手下的大佬眼裏,也就是個蝼蟻似的存在,所以當席藍曾經在宋語白家裏遇到的那個花襯衫男領命去王洪軍的老巢找他時,王洪軍立即從“大哥”軟成“最尾巴的小跟班”。
“三哥,沒想到您會來小弟這兒,來來來,快請!”王洪軍受寵若驚地請一行人入最高檔的包廂,轉頭吆喝身後的跟班,“快去叫上幾個吧裏最漂亮的來侍候三哥!”
“不用了!”花襯衫男淡淡地拒絕,“阿軍吶,我來這兒可不是玩的,秦爺等着要見你,走吧。”
“秦爺?”王洪軍愣住,“三哥,您說的是、是秦爺要見我?”
花襯衫男“嗯”了聲,轉身朝外走去。王洪軍怔愣了半晌在小弟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急忙喜極望外地跟了出去。
王洪軍很興奮,在X市混的人哪個不想在秦爺面前露個臉?那代表的可是身份上的大躍步,那表示被秦爺的認可,從此真正屬于秦爺的人了。
席藍選擇在振海集團旗下一家會所裏見王洪軍,這處會所位于小胡同內,外表與周邊建築物融為一體,只有進入會所才會見識到何謂低調的奢華。
被稱呼為三哥的花襯衫男将王洪軍領導一間門板上浮雕梅樹的包廂前敲了敲門:“秦爺,人帶來了。”說完便推開包廂門,示意王洪軍進去。
王洪軍吞了口唾沫,低着頭快步進入包廂,身後門板合上,心髒随着“咔嗒”一聲的門鎖響猛烈地一抽,頭也不敢擡,呼吸因而更輕淺。
開陽、玉衡、天權三人圍坐在一起打紙牌,開陽作為“鬼佬”一輸再輸,終于輸得怒氣高漲,開口大吼:“小三子,進來!”
門外的花襯衫男聞聲趕緊推門進入:“秦爺?”
“是我叫你,不是那死老頭叫你。”開陽不爽,“過來過來,教我打牌,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贏了那死老頭子的錢。”
“小三子”頓時傻眼,瞥了眼站在一旁無人問津的王洪軍,乖乖走過去心驚膽戰地當狗頭軍師。
嗚嗚嗚,大爺,他就是個當人手下的,要他贏老板的錢不如他自掏腰包行不?
開陽不曉得“小三子”的心思,新的一把牌局開啓。
包廂內三面牆一面落地窗,窗外是江南園林一池碧水,靠窗處放着一張貴妃躺椅,席藍躺靠于上,目光落在窗外。
随着一把牌結束,又輸了的開陽那個氣啊,下一秒手中的牌打了王洪軍一頭一臉,一張牌甚至将鼻血給打了出來。
“哎喲,誰啊,你站在這裏幹嘛?”打了人的人大驚小怪,一臉無辜,回頭瞪向小三子,“你怎麽不提醒我旁邊有人?”
小三人苦着臉,大爺,那麽大一個人站在旁邊還要小的提醒啊?況且小的之前就提醒過了。
莫名挨了一頓打的王洪軍見開陽如此慚愧,況且也明白能與秦爺坐在一起的肯定是大人物,趕緊擦了一袖子的鼻血,狗腿谄笑:“小的沒事,是小的錯,都怪小的站的太近了。”
“哎喲,你這人倒挺會說話的嘛。”開陽回眸瞅他,然後索性牌也不打了,雙手環胸,翹起二郎腿,腳板打着拍子,笑望窗邊的席藍:“主上,人來了,該怎麽處置?”